皇室,果然是没有真心的地方。孟宁思想到这里,又想起孟宁稀也在里面,此时两人都有些惆怅。
陈月望着外面的竹叶,感叹到:“也不知宁稀怎么样了,她是那样喜欢自由的一个人,在里面肯定住不惯。”
孟宁思觉得不一定,看了眼屋外面的丫鬟,低声笑道:“若是哥哥常年住里面,就算是你,也愿意跟着住进去的。”
陈月惆怅的脸还没收回,听完这话,脸上瞬间泛红,“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跟谁学的?”
说着就要去打她,孟宁思也是玩心突起,笑着就往院子里去,陈月追出来,两人打闹着,陈月一个转身就撞到一堵肉墙上,抬头去看,孟安学的脸离她不过是一拳的距离。
陈月连忙退后几步,脸比刚刚更红了些,孟宁思看着两人的眼波流转,偷偷笑了笑,只是旁边还有孟府和陈府的丫鬟,不好多说什么。
孟宁思上前去,“哥哥,是不是又带什么好吃的过来了。”
孟安学偷偷长呼一口气,看了看躲在后面的人,笑道:“在外面买了天月楼新出的点心,没想到陈小姐也在这里。”
陈月假装镇定地对人行了礼,看着孟宁思收了东西,又听到心仪之人温润有礼地告辞,第一次觉得,有的时候也不用遵守这礼仪。
但是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就连孟宁思,她也是不敢说的。
两人吃了点心,又说了会儿话,孟宁思出门送人的时候,把刚刚吃不完分出来的点心,装在盒子里,一起放在陈月的手里。
陈月看着手里的盒子,很是不解,“不用给我了,刚刚已经吃过了。”
孟宁思低声笑到:“我可不敢收,这么多点心,明显就是两人的份,这份啊,是专门给你带的。”
说罢逃到一边,对陈月摆摆手,让她快走。
她不看这人的表情,此时都能猜到,肯定是羞红了脸,就是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在孟府待了几日后,孟宁思的生活也回归了正常,云铎尘似乎近日十分悠闲,每日都来汇报六公主的近况,从跪在御书房恳求皇帝到和皇帝大吵大闹,最后和三皇子决裂,被降位的胥娘娘求情被拒,桩桩件件,孟宁思通过云铎尘,知道地清清楚楚。
孟宁思:“要是宫里的太监处缺人,你倒是可以顶上去,这传话的能力,就像我在现场见到一般。”
云铎尘:“……”那倒是不必了。
“我只是觉得你知道这些会开心,才给你说的,她那样欺负你,难道你不开心?”
孟宁思沉思片刻后点点头,“当然开心。”
不过三皇子只有这一个妹妹,也能把关系弄僵,倒是孟宁思没想到的。
云铎尘听到后不在意地笑,“云铎廷的手里见血的事多了,这个只能给他找麻烦,帮不了一点的亲人自然是能舍弃就舍弃了。”
云之清不是最爱用孤女的身份调侃孟宁思吗,最后自己倒是落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第65章
番族人离开京城的时候,太子,三皇子和七皇子亲自送行,六公主从宫门入轿,京城的百姓只能看到列队的红妆,未见其人。
六公主为云朝和番族的和平去到异地,不明原因的人夸赞公主蕙质兰心,得了番族大使的青眼,去到番族,必定是一桩美事。
那凡是与官府沾点亲的人都知道,六公主这是被皇上放弃了,只是不能随意议论皇家内事,只能在一旁笑着不语。
长月也去凑了热闹,回来给孟宁思事无巨细的说着,孟宁思听完后只觉得她本应该是京城最尊贵的公主,最后落的如此下场,也有点唏嘘。
冬季彻底来临,整日大雪纷纷,孟宁思也不爱出门,只想待在家里,烧着暖炉。云铎尘倒是日复一日过来,成了她书房里的常客,偶尔带点天月楼王师傅的新吃食,偶尔带上王府绝版的书籍,渐渐地,孟宁思习惯了他的出现。
随着除夕的到来,往常因为天气寒冷沉寂的京城,在晚上终于热闹得久一点了。
孟宁思回到了孟府,孟宁秋去了庄子上,孟宁稀又去了宫里,往常还有点人气的孟府今年比以往都要安静些。
孟宁思和孟夫人坐在里屋烤着火,孟夫人纳着鞋底,两人说说笑笑的,很是温馨,只是终归是少了点什么。
孟夫人看着窗外的雪,叹气到:“要是宁稀这会儿在府里就好了。”
宁稀总是最有朝气的一个,在的时候嫌她哪哪都做不好,等到她嫁出去,又觉得少了她之后的孟府少了点什么。
孟夫人说完这话才想到旁边的宁思,不过孟宁思也不会在意这点,跟着感叹,“是啊,也不知道姐姐在太子宫中怎么样了,不能出来也就算了,还不能随时递书信出来。”
孟夫人听到她的话,想到的却是别的,只是这事在孟宁思这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面前不好提及,那就是孟宁稀嫁到宫里也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传出好消息来。
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是女子嫁人,越快怀孕越好,何况是宫中,而且是太子宫中,都说母凭子贵,孟夫人最盼望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女儿在宫中能有一份依靠。
孟宁思不知道孟夫人在想什么,又说起将军府的事,“将军府的小公子还没找到?”
说起这个,孟夫人也是一阵惆怅,自己就曾经找过丢失的女儿,自是知道其中的焦急,“听说还没有,当时的情况太混乱,将军府和孟府的情况又不同,他们那是有人故意趁乱掉包的,更不好找。”
孟府虽然也是小孩被换,但是终归是不小心的,而且宁稀没有被人带回去,留在了松山,又和孟夫人长得极像,这才没花多少时间。
“要说啊,安夫人也是个命苦的,虽然嫁给了安岳这个大将军,众人都尊称她为将军夫人,但是常年不能和自己的亲人见面,一家驻守边关,终年不得回。她年轻时的名声可是京城珏珏,是陈府如珠似宝的存在,当时陈府的门槛,可是被各府催媒的人踏破过的。”
孟宁思听着孟夫人絮叨着过往,也有点感兴趣,依她看来,安夫人是温文尔雅的清冷才女,和粗犷豪放的安将军根本不是一路人,却没想到两人相守几十年,安夫人更是放弃了京城的一切跟随他到了边关。
“当时陈府陈冰然的名号无人不知,只是她母亲去世得早,听说在生她的时候就去世了,陈冰然是由陈阁老亲自扶养长大的,陈府后来再没有过陈老夫人。她长相极好,专挑了陈阁老和他夫人的优点长,只是可惜,只有当年和陈阁老一辈的人才见过老夫人当年的模样。”
孟宁思没想到安夫人也是这么可怜,虽说陈府当时肯定是对她宠爱有加的,但是终归是没有了母亲,母亲的角色也是别的无法代替的,“那后来呢?”
“后来陈冰然和我们一些官家小姐一起长大,只是我身份卑微,只在宴会中遥遥见过她几次,她常常和当今皇后,当今吏部侍郎的夫人一起,她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们这些女子也只能投去羡慕的眼神了。当时满京城都在看闻名京城的陈冰然会选谁做夫家,没想到陈府没有选当时如日中天的宰相府,也没有选当时的忠勤伯府,而是选了还不是将军的安岳,让人大失所望。”
孟宁思点点头,世家最是看重门当户对,“大家肯定都觉得陈府选错了。”
孟夫人笑笑,“是了,当时京城中的勋贵人家都说陈府真是不知所谓,生生毁了女儿的前程,没想到最后安岳成了威震一方的将军,陈冰然也成了安夫人。”
孟宁思听完后,感叹到:“原来安将军和安夫人是月老牵线的有缘人。”两个明明各种都不相同的人偏偏走到了一起,也是命运的安排。
所以即使皇宫有千般不好,孟夫人也不会阻拦自己的女儿。
两人说到深夜,还不觉得累,反正如今年终,也没什么要紧事,府里也只有各种小妾了,孟夫人也不要她们请安,不管孟敦忠去哪个的院子,只要她们安分一些就行,早上连孟夫人也会赖床多睡会儿。
孟宁思正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就听到前院一阵吵闹声,孟夫人显然也吓一跳,这会儿这么晚了,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两人连忙出了屋子,来到前院,哥哥孟安学的院子灯火通明,连孟敦忠也从后院过来了。
孟夫人疑惑问到:“这是怎么了?”
孟安学看着她们紧张的神情,连忙安抚到:“没事,皇上身子不大好了,我和父亲去去就回,你们安心呆在家中。”
如今马上就过年了,突然传出这样的噩耗,孟宁思实在有点担忧,“哥哥……”
孟安学看着多虑的妹妹,低声轻笑道:“没事,即使有火,也烧不到我们家来。”
孟敦忠不说,孟安学早早进了翰林院,即使三皇子有意拉拢,但是他一直保持着距离,忠心于皇上,这也是皇上后来这么喜欢他的原因。
孟宁思不知为何,更担心的是云铎尘,云铎尘表面只是一个世子,经营着各地的庄子,但是孟宁思看过他的暗卫,个个身手矫健,武功高强,比三皇子的护卫更厉害。若不是他自己训练的就是王府训练的,至于一个游闲京城的纨绔世子为何需要这么多的暗卫,其中必有原因。
孟宁思突然想看看他,想告诉他小心些,只是没有办法,只能等他来找自己。而自从孟宁思回到孟府后,两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这个夜晚,孟宁思一会儿想着皇上的身体,一会儿担心云铎尘的境况,一会儿又害怕这紧要的关头出什么大事。
好在天色将明,府门口响起了马蹄声,也没有丧龙钟响起,孟宁思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日,孟宁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怎么不叫我?”
睡到这么晚,她还有点头晕,长玉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公子和夫人都来看过,听说小姐因为担心公子凌晨才睡下,都说让小姐先休息好,让我们别打扰小姐睡觉。”
孟宁思其实还想早早起来去问问哥哥有没有见过云铎尘的,只是这会儿哥哥怕是早早入朝去了,不过孟宁思吃了迟来的早饭,也没从大大咧咧的长月口中听到什么,就知道大概昨晚没发生什么事。
孟宁思照旧去了孟夫人那里,陪着她说话,“哥哥今早可有提起昨晚的事?”
孟夫人笑道:“你呀,就是太担心了,听说还整晚没睡?”
孟宁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又不能说实话,只能笑笑,惹得孟夫人一阵宽慰,“听说昨晚皇上的身子确实是不好了,只是后来被太医院救了回来,这会儿用千年的人参吊着呢。”
孟宁思听到情况没有很危急,也算放心些,又听到孟夫人悄声说到:“不过,你哥哥说,怕是只能熬过这个新年了。”
孟宁思心头一惊,早就听说皇上身子不好,最近几年为了长命百岁,吃了好些补药和丹药,虽然都是中草药,但是是药三分毒,终归是受不了。
这几日,孟宁思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她想联系云铎尘,又觉得唐突,以前在外面宅院的时候,云铎尘日日去到她书房,不觉得这人难找,这会儿没有办法联系到,着实心慌。
这日,孟宁思看完手中的书,深深叹了口气,想着早些休息,转头就看到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估计是长玉下午时候打开通风忘了关,便上前去准备关窗户。
没曾想,一个黑影从外面飞跃进来,孟宁思刚想叫出声,就被捂住嘴,她不断挣扎,听到后面的人低声说着:“是我。”
孟宁思身子怔住,这熟悉的声音,不是云铎尘还能有谁。
她拿下嘴上的手,转头看过去,这人和以往没什么两样,依旧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她瞪了过去,低声说着:“这可不是外面的宅院,要是被看到,你就该被当做登徒子送官府。”
长月就在外面榻上睡着,孟宁思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这人半点不担忧,照旧和以往一般大声说着:“没事,到时候我一定把你摘出去,就说我翻的是状元郎的院子。”
孟宁思:“你小声点,长月……”
“放心,我早给她点了睡穴。”
孟宁思更气了,不想跟他耍嘴皮子,问到:“那你来做什么?”
云铎尘:“我想着,我们宁和县主最是关心天下大事,最近发生的大事怕是没人给您说,我这特来传达。”
孟宁思听到这话,也顺着他端起架子,“那你倒是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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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是。”
孟宁思被他逗得放松许多,看着他没事,心情也不似以往那般担忧,此时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云铎尘一进来就见到她紧蹙的眉头,只是想逗她开心。云铎尘更想问的是,她内心担忧的是她姐姐还是自己,只是最后还是没问出口。
云铎尘接着正色说到:“这会儿皇上病重,三皇子好像还没有放弃,最近京城危险,你出门的时候小心,虽然有暗卫保护,但是还是尽可能地别出去了,布庄、酒楼那边也暂时别去,刚好要到新年了。”
孟宁思脸上的表情越加凝重,“这么严重?”
云铎尘也是一脸愁容,虽说皇上老了过后性子有些糊涂,但是一直对云铎尘都很好,年轻时也是征战沙场的云朝英雄,如今皇上病重,云铎尘除了戒备之外也是十分难受的。
他以往在外面宅院也是这样桩桩件件说着外面的事,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孟宁思必定会在意。
只是他没想到,孟宁思下句话便是,“你在外一定很危险,不如将我身边的暗卫撤回去保护你自己。”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
孟宁思听到他的问话,心里一哽,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云铎尘也不是真要她回答,暗自笑了笑,就坐在一旁,徒留孟宁思在旁边从耳根红到小脸。
孟宁思看到这人又在这里坐着,还不准备离开,只是硬硬找另外的话,“你快走吧,哪有你这样半夜翻人家女子窗户的人。”
云铎尘装作不在意地解释道:“我只翻你的窗户,别人的窗户我可没翻过。”
孟宁思听他这样一说,脸上又泛起微红,晚上昏黄的灯光映着,又暖又乖,跟以往和他在商铺上争锋相对的性子完全不一样。
孟宁思不知道这人心里所想,只觉得他不愧是京城放浪形骸的公子哥,一时无话,只能低头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头去别处。
云铎尘本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只等她自己想通,但是她实在太过迟钝,这会儿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总忍不住逗逗她。
孟宁思一个两世加起来都在忙于赚钱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此时只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还来不及多想。
心里怦怦跳动着,感觉在这大雪天里浑身发热,从脚底红到脖子了。最后云铎尘看她实在可爱,才终于放过她,没说什么,只一再叮嘱,让她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