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劝不动,只好原封不动端了出去,要是这会儿大公子在就好了,小姐最是听他的话。
而孟宁思听着外面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心烦意乱,刚刚还打打杀杀的大街,这会儿倒是静下来了,她摸着袖中的玉佩,也不知云铎尘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
此时的宫里,新帝、云铎尘、以及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大多都在,有一小部分支持三皇子,有的支持太子,两方都拿不出证据,如今三皇子的军队兵分两路,一路在宫外拖延巡防卫,一路进宫来。
若是寻常时候,禁军反应不及时,等到胥府府兵杀进来,早已死伤无数,但是因为云铎尘一行人提前部署,禁卫军在面对上千府兵时,已然训练有素。
百余人在殿上争论不休,那一小部分的官员支持三皇子,无非是想搏一搏,拼个前程,还有胥府的人。
新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外面的厮杀,里面大臣的吵闹,面不改色。
从他知道消息后就和云铎尘盯着胥府,终于在昨晚有了动静,既然他这位好弟弟终归是要走这条路,那他就成全他。
这场谋反战争,从早上,打到傍晚,天色渐暗,府门外面的声响才渐渐停息,彻底没了声音。
但是没有一户人家开门查看,年长一点的十多年前的同样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如今听闻是那和亲王府的世子云铎尘领命平叛,除了孟宁思一行真正认识过云铎尘的人,外界大多是不看好的。
孟宁思今天一粒米未进,午觉未睡,但是此时她却十分清醒,仔细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如今外面一片寂静,不知是中间的停歇,还是彻底分清了胜负,但是即使是巡防军队赢了,想来死伤也十分多。
巡防军卫其实与真正上战场的军队想比还是差些的,胥府培养这么多年,必定是按照真正打仗的军队标准培养的。
如今只需要等一等,便能知道结局。若是巡防赢了,这京城的百姓必能平安出京,这会儿京城正乱着,想必有很多百姓趁着这会儿还不算晚,也要出京避乱去。
果然,没一会,在孟府后面的长街上就有人声传出,没一会儿,整条街如同往日的繁华般热闹起来,即使是百姓出城的声音,也使得孟宁思的心落回去一半。
而宫里的情况却不是很好,云铎尘他领衔的禁卫军自然是精良有素的,三皇子必然也知道这点,他们筛选出来的府兵也是最好的。
两军交战,一日的时间,死伤已达一半,云铎尘亲自上场,同胥府的军队厮杀,满脸血迹,混乱中也难免受些小伤。
大殿中的大臣被困在里面,武将被收缴兵器,禁卫军看守,无人敢动,吵闹一日的大臣此时也变得虚弱许多,特别是支持三皇子一派的臣子,之前三皇子连同胥府说的可不是这样的情况,在他们看来,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必定能在半日内拿下宫城。
没想到半路出来个云铎尘,往日的纨绔公子哥,此时在战场上骁勇善战,临危不惧。
三皇子和胥家带领的军队在和禁卫军正面交锋后,即使军队实力强劲,但是士气不足,慢慢得处于下风,只得落败。
云铎尘从马上一跃而下,直奔宫墙外,三皇子和胥家众人还没跑出十里就被捉拿。
云铎尘一人敌五人,直接取了胥家众人性命,活捉了三皇子,自此,三皇子谋反彻底失败。
三皇子的性命,自然是交给新帝,云铎尘带着满身的鲜血跪在新帝面前,交还虎符。他身上的杀气振得在场的文武百官不敢多言,他们以往只以为他是京城著名的浪荡公子,每曾想竟是新帝旗下的一匹狼。
连在场的安岳也是震惊许久,他的调度和统领,在他这个常年混迹军队的将军看来也是十分聪明的。城外的巡卫兵力削弱,他就让他们穿插在小巷暗杀,禁卫军兵力强劲,但是不能死伤过多,毕竟以后宫墙的防卫还需要禁卫军,培养一批禁卫军也不如培养一批巡卫简单,云铎尘选择的是让新帝拖住这些叛乱的大臣,让他们没有可趁之机,最后靠着强劲的兵力直接了当地同胥府军队硬打,挫伤士气,直捣将领。
一日的时间,就将叛乱拿下,不得不说云铎尘此人不愧是和亲王的儿子。
第70章
临到深夜,孟宁思才见到孟安学,虽然是文臣,但是在宫里想必也不好过,这会儿他也是满脸疲惫。
听闻最后胥府的将领都被当场击杀,三皇子也被云铎尘俘虏。
孟宁思想跟他打听云铎尘,按照以往的她怕是不好开口,只是这会儿她顾忌不得,“哥哥,他怎么样?”
孟安学:“我和众臣在内殿,最后才见到他。”停顿了一下,故意说着,“见到他的时候浑身是血,唉……”
孟宁思不知道当时情况,想来很是凶险,经哥哥一说,孟宁思想到的便是云铎尘重伤后全身流血的样子,一时迫切地想知道他到底如何。
孟安学逗了自己的妹妹后毫不觉得愧疚,带着满身的疲惫回院子换衣休息去了,徒留孟宁思一人在屋中徘徊不安。
以往她最害怕的便是自己不能活下去,所以她努力活着,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为了自己活的更好努力赚钱,不知情为何物。如今遇到云铎尘,好像她更想让他活下去。别出事,是他们约定过的……
想着想着,孟宁思竟然无声着急流泪起来,她以为自己最是坚强的一人,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
孟宁思惊诧地转头看去,就见穿着一身黑衣长袍的云铎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不敢上前,眼泪又止不住留下。
云铎尘和她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见她哭过,当即慌了神,连忙过来拉着她的肩膀,问到:“怎么哭了?谁惹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孟宁思听到这话,刚刚的无声哭泣瞬间止不住得哭出了声,她往前用力紧紧抱住云铎尘,这会儿好似那悬而未落的心才彻底放下。
云铎尘因为她突然的靠近,身子僵直,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他一直以为自己还要等很久,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惊喜,要是知道叛乱就能得到她的心,那他一定会让三皇子早些动手。他双手紧紧抱着孟宁思的细腰,由着她埋在胸膛里呜咽抽泣。
孟宁思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等她渐渐平息反应过来后,才感觉有点难为情。特别是稍稍抬头看过去,云铎尘的衣衫上还有她留下的水印,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什么。
孟宁思立马转身拿秀帕擦了擦脸,收拾好后才转过身来。她不敢看云铎尘什么反应,只觉得自己这样肯定在他看来很奇怪。
“我……我听哥哥说你受伤了,一时担忧……”
云铎尘听到这,才明白往常最是正经的状元郎,居然骗了自己的亲妹妹,不过最后是他得了好处,他自然也是顺着说下去,“受了点小伤,他看到我身上的血不是我的,是厮杀时沾上别人的。”
孟宁思这会儿才抬头看过去,云铎尘脸上有淡淡的笑意,脸色也不算差,不过也不是很放心,“小伤?所以还是受伤了?”
云铎尘拉着她坐下,倒了杯水,“打仗嘛,难免会受伤的。”
孟宁思其实是想看看的,但是他肯定是伤在身上,又不可能让他脱了衣衫给她看,到底忍住了。
云铎尘:“你要看看吗?”
孟宁思拿水杯的手一颤,随即撇了他一眼,“不看。”
云铎尘脸上的笑意更甚,“恩,不看,等以后好了再看,我怕吓着你。”
“……”
孟宁思想到哥哥回府后早早去睡了,又抬头看了看他,见他不算疲惫,“哥哥回来后洗漱完直接睡下了,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回去休息?”
云铎尘:“我想先见到你,而且……我体力不知道比他好多少。”顺带损了同孟安学一道的莘莘学子,“他们读书人,都不行。”
孟宁思虽然是个没谈过恋爱的白纸,但是也知道不少,这会儿显然想到别处去了,羞红了脸,赶着他回和亲王府。
云铎尘含着笑意,也不走,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可爱。
“我这次护驾有功,新帝的登基大典过后肯定会赏赐我。”
孟宁思不解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说,“皇上赏赐你是应该的。”况且他还是和新帝一起长大的世子。
又听到对面的人说,“你知道我会要什么吗?”
孟宁思摇摇头,看着他,突然觉得好似这话在对她说的一般。
云铎尘拉着她的手,“我想要新帝向孟府赐婚。”
孟宁思马上就懂得了他的意思,他今日这么匆忙赶来就是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我虽然在京城名声不大好,但是我绝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就是那风月楼我去了也没做什么,真的!”
云铎尘盯着孟宁思的眼睛继续说到:“我见着你之前觉得人生无趣的紧,见到你之后才发现想和你日日夜夜过下去,找到点乐趣。而且我府中只有父王和母妃,王府内是不能纳妾的,父王也只有我母妃一人,以后我也是如此。”
孟宁思现在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她刚刚理清自己的心思,就听到对方要娶她为妻,往常也算能说会道的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云铎尘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心思,又害怕她逃走,“我们定亲后,我得为先帝服丧,到时候也不算着急。你可以慢慢考虑,这次你就答应了?恩?”
孟宁思心中思绪凌乱,她算是明白这京城的少女为何钟情于世子了,这张嘴就能将人哄骗了去。
只是,“你是皇室,皇上能同意你娶一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清的人?况且还有你父王和母妃”
在云朝,达官贵人间娶亲婚嫁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再就是家世清白。
云铎尘得意地笑笑,“我早就说服他们了,你放心。”
“什么时候?”孟宁思吃惊地问到。
云铎尘:“先帝还未去世的时候。”
孟宁思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人早就在布局了。她早知道云铎尘不如面上显露的样子,没想到“心机”如此深。
“生气了?”
孟宁思心里倒不生气,但是面上装作生气的样子看着他,“所以,你今日就是来通知我的。”
云铎尘也不遮掩,“我怕来不及,当初那周慎不是差点……”
孟宁思那时是对嫁人这事不热衷,觉得嫁谁都是一样的过,不过也幸好……突然她福至心灵,“他的事,不会是你?!”
云铎尘恼羞得连忙捂住她的嘴,“我可不清楚。”
孟宁思大概也猜出来了一些,依她看,云铎尘这人就是扮猪吃老虎,心思颇深。
……
那晚过后,云铎尘被孟宁思要求在王府修养,他知道那晚惹人生气了,也乐意听她的话,只是他在这边休息,也不能见到人,难免心痒。他每日写下自己的生活琐碎,每日都送一封信去孟府。
孟宁思开始收到信,还日日都回过去,后来实在是觉得这人无聊,直接不回了,任他在信中如何恳求诉苦。
初八那日,春和日丽,文武百官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立国号永昌,新帝称永昌帝,此为永昌元年。
登基大典过后还得举办早朝,新帝在朝堂上直接宣判了云铎廷的那个叛军的罪名,胥府主谋,诛九族,三皇子处以死刑,当日朝堂上支持三皇子一行的,本该降罪处刑,但是新帝登基,赦天下,只将他们放到地方上去,降了官职。
云铎尘救驾有功,新帝在上问他要什么奖赏,云铎尘出列后先是看了一眼对面的孟安学,跪下身,说到:“臣请求皇上赐婚。”
此话一出,朝堂中本就因为大典起早的官员都来了精神,看看是哪家的姑娘得了这世子的青眼,以往的云世子仗着自己的身世,可以说在京中横着走,各家避之不及,只是这次平叛,众家请的媒人早已盯上了他,京中闺阁女子也是对他崇拜有加。
没想到他一出来就是求娶,众人竖起耳朵,唯独孟安学蹙紧眉头,怎么感觉这人要……
果然,上面的皇上发问,“你想求娶哪家姑娘?”
“微臣有幸见过孟府宁和县主,此后钟情于她,还望皇上成全。”
新帝坐在龙椅上,倚着靠背,看着孟安学因为他的话,发怒的眼神,又看了眼孟敦忠和和亲王二人。
和亲王是欣赏自己的儿子,果然同他自己一般。而孟敦忠脸上的惊异和暗喜藏都藏不住,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成了当今皇后,一个成世子妃。
独独孟安学,他早知道这人在妹妹跟前不安好心,如今已经求到皇上面前来了。
“不可,启禀皇上,舍妹的情况想必大家都知道,实在不能进皇室族谱,唯恐……”
云铎尘打断他:“这有什么,终归是云朝人,云朝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身份不过是一个名头,而且县主在农术方面的成就比司农司的高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我朝律法,女子不能为官,这才埋没了,要不先帝也不能赐她县主封号。”
“你!”孟安学实在是气,只是事已成定局,显然皇上也是支持的。
“孟修撰也不必太过担心,世子既然有意,朕定当成全。准了!”
孟宁思收到圣旨的时候内心多少有点感动,也有点开心的,只是又想到那宣旨的公公说当时哥哥生气时又有点担忧。
所以在孟安学回府后孟宁思故意去送了碗汤,探查一番他的态度,但是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什么,还惹得孟安学取笑了许久。
第71章
先帝去世,各家妃嫔,皇子服丧三年,新帝服丧二十七天,皇亲服丧一年。
所以即使有新帝赐婚,云铎尘也不能立马娶人进门,只能等到一年以后去了。这期间孟宁思被孟夫人拘在府中,既要学习皇室礼仪,又要学掌家之事。
皇上的登基大典不久,孟宁稀也成了皇后,只是百官中也有人对孟府一门出一个皇后和一个王妃颇有微词。
封后大典后孟宁思和孟夫人难得见了姐姐宁稀一面,孟宁稀本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自由散漫惯了,在宫中难免拘谨不少。
等到退去所有宫女,才能在母亲和妹妹面前展露一点女儿家的苦楚,“这宫里什么都好,就是日日都有人盯着,稍有差池,就被人看了去。”
孟夫人本就觉得自己这遗失在外的女儿很可怜,如今难得在她面前没有以往的娇憨,只皱紧眉头,一时心中发紧,“当初我就不同意……只是如今你已走到这一步了,再后悔也晚了。”
孟宁稀着急解释到:“我也没有后悔,不过是和母亲闲扯一会儿。”
孟宁思在一旁笑到:“皇上对姐姐喜爱有加,姐姐即使是像外面的性情一样,皇上也不会说什么的。”
孟宁稀想到皇上,脸上难得出现了羞涩之情,“只是皇家规矩在这里,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子就随意坏了规矩,那传出去岂不是我乱了这后宫。”
说到后宫,孟夫人问到:“你和皇上成亲已是许久,怎么不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