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完毕。
祁光起身，朝面试官们微微鞠躬。
至此，其余人才惊醒。
张之桃冲祁光疯狂的无声张闭口，依稀能分辨口型：哥哥好棒！哥哥厉害！哥哥无敌！爱了爱了！
较之以前她对他声援支持只多不少。
张之桃无视失神的二哥张景，朝一人道：“杜导演，你认为如何？”
杜导演瞥了张景一眼。张景针对祁光多是出于觉得张典不信任他非要往他首部“作品”中安插人，要跟张典对着干，至于少许原因则是……无论如何杜导演都无意被误伤，笑说：“我个人认为，祁光确实可以胜任方琼玉一角。”
其他面试官纷纷附和。
张景回神，掩唇咳了一声，“那就这样吧。”
这是敲定祁光的意思了。
张景首先离场，走前，他再次扫了祁光一下，“对了，我是张景。”
张之桃愣了愣，立即大叫，“哥！”
祁光若有所思皱眉。
张景不作其他解释，转身离开。
其他人不明所以，也相继离开。
张之桃收敛了方才的惊怒，连忙走到祁光身边，“哥哥，恭喜你啊。”
祁光也当刚刚的小插曲不存在，笑说：“谢谢。”
张之桃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只笔与一个用他以前的大头照亚克力挂件，“哥哥，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面对祁光微微诧异的目光，张之桃羞赧道：“哥哥，我现在只是一个追星女孩。”
祁光：“……”
用自制挂饰是张之桃的自由，祁光无权干预，现在就签个名不为过，于是祁光便签了，还问道：“这笔水不会褪色吗？”
“不会，不会。”张之桃说。
向易水平静注视着张之桃意紧跟祁光走出临时征用的会议室。
“我该不该谢谢你呢？”向易水凤眼轻敛，冷睨着张典，“你的弟弟妹妹给我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物。”
“向总……”
向易水懒得听任何辩解，抬脚离开，身上凛冽的风似能将一百多斤的张典轻易刮倒。
“合作取消。”向易水脚步一顿，回头向张典施压，“若是你的弟弟妹妹敢朝我丈夫伸手，我就剁了他们爪子。”
“我只是嫌血脏，却不怕见血，尤其是别人的血。”
——
战战兢兢将向易水送走。
张典让秘书叫来了弟弟妹妹。
“哥。”
张典松了松衣领，一拳将刚进来的张景打倒。
张景鼻血直流，张之桃想让二哥吃个教训，终归还是心疼，用纸巾给他止住鼻血。
张景疼得想发火，可见自家大哥严肃审视着他，仿佛要大义灭亲的眼神时，心里没底，“哥，你干嘛？”
张典掐着张景的脸，“我没告诉你祁光背后有人吗？”
张景不服道：“我就让他试一段戏而已，反正他接了这个角色到了片场总要演的。”
“混账！”张典又揍了张景一拳，“你那些龌蹉心思藏都没藏，都当别人是瞎子了？”
“我警告你，祁光是你招惹不起的，想都别想。你怎么玩公司里的小男生我不管你，但你要是敢动他一下，以后别怪我帮不了你。”
张典内心烦躁得很，“别忘了，你手里头还有两条人命。”
“哥？”
“我不是吓唬你，所以你得记住我今天的话，明白吗？”
张景迷茫捂住红肿的脸，“嗯……”
张典转头看向张之桃，“你也是，之桃。”
张之桃刚刚见证了张典的怒火，不敢忤逆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她跟她二哥情况截然相反，她从未做错事，依照她对向易水以往大概的了解，她不屑于捏造一个假把柄来要挟别人。再者，她只是正常的爱慕祁光，没有任何过界行为，向易水要是因此针对她，她还可以反过来向祁光告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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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试镜4
杪秋九月至。
国庆节始。
祁光启程前往昆明拍摄片场。
依约带上向宝珠。随行的自然还有向易水等人。
向宝珠临时跟屈家俊换了座位，坐在了祁光身旁。屈家俊到前面跟岳西一块坐，而向易水身旁靠窗的座位则空置。
难得跟爸爸出差工作，向宝珠很是高兴，她不时小声跟他说话，等兴奋劲头过了，困意袭来，她点头如小鸡啄米，昏昏欲睡。
祁光把向宝珠抱到腿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睡吧，爸爸就在这。”
向宝珠迷迷糊糊喊了声爸爸，趴在祁光胸前安心睡了过去。
向易水借着看向宝珠的由头，多看了此间温柔的祁光几眼，继续独自潮涨潮落。
祁光把自己带过来的外套包住向宝珠，她无意识蠕动了一下，应该是闻到了熟悉的极具安全感的味道，浅浅的小眉毛完全舒展开来。
祁光在这一刻满足得不得了，眸光极柔，凝视向宝珠许久，然后转头看去。
过道另一头的向易水移眸。
“你爸知道你们过来吗？”祁光轻声道。
视线中皆是窗外静止的庞大的白云群，向易水的思想好像也被按下了暂停键，好一会才重新缓慢运转起来。
“嗯。”向易水知道祁光的顾虑，“我跟他说过了，他不会有什么意见。”
二人无话了。
一个不想多言，一个不敢再说。
飞机即将降落，向易水在唤醒沉睡的父女前，用目光贪婪描摹了祁光一遍又一遍。
多年前，她陪他到外地开演唱会，在飞机上，他也是这么熟睡着，她不忍叫他起来，目不转睛看了他片刻，才快速在他唇上蜻蜓点水，然后他就如同泛起涟漪的湖水，渐渐苏醒过来，还有点懵，却本能冲她笑。
如今祁光醒了，在看到她后，眼底只剩清明平静。
下了飞机，岳西早就安排好商务车，一行人前往酒店。
屈家俊老早就给他跟祁光订了高级套房，虽然祁光现在名气不是很大，但要严格注意隐私。向易水与向宝珠肯定是要住的总统套房——没必要委屈。祁光来前答应了跟向宝珠同住，不好让她过来迁就自己，询问向易水意见后，他决定尽量跟宝珠在他房间活动，等到要睡觉了再过来。
此时下午六点。
祁光与向宝珠他们吃完晚饭，就先一个人回到房间看剧本。
明天就要开机了，第一场戏就是方琼玉在酒楼与打探情报的男女主角初次相遇，祁光要提前琢磨这场戏方琼玉的内心戏。
等差不多了，祁光洗漱一番，来到总统套房前。
向宝珠亲自开了门，一把抱住祁光的腿，泪眼汪汪，“爸爸。”
祁光心疼又困惑，弯腰抱起向宝珠，“怎么了？”
祁光注意到了向易水手里的书正是《今夕何夕》原著。
想必在等他过来的时间里，她们共读了这本书。
“爸爸被打断了腿……”向宝珠更加伤心了。
祁光朝向易水看去。
向易水清了清嗓子，十分心虚。
向宝珠当然知道什么叫拍戏，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但刚才向易水为了让向宝珠明确知道祁光演绎的是小说中哪个角色，给她读小说时直接将“方琼玉”改成了“你爸爸”，愣是将向宝珠的代入感强化，给哭得稀里哗啦的。
祁光听了向易水的解释，哭笑不得，一边接过向易水递来的手帕给向宝珠擦眼泪，一边安慰道：“不哭，爸爸没经历那些，没有受伤，也没有死。”
向宝珠小手捂住祁光的嘴。
祁光笑了笑，抱着向宝珠往里面走，“不过，我们的先辈大多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们要感恩，感谢他们的付出，我们才能生活在这个和平幸福的年代。”
向宝珠重重点头，“爷爷也这么说过。”
祁光说：“那假期结束后，你周一上学要开开心心戴红领巾，好吗？”
向宝珠上的贵族小学周一强制学生戴红领巾。向宝珠毕竟是个见过穿过许许多多漂亮衣服的小孩，自然觉得一块粗糙鲜红的红领巾很丑，也抗拒戴红领巾。虽然最后都会戴上红领巾，可她会耷拉着小脑袋撇着小嘴，不高兴！
“那爸爸帮我搭配鞋子。”向宝珠说。
学校周一也要强制穿校服，能自由穿搭的只剩下鞋子了。
“嗯。”祁光立即答应下来，“这几天爸爸有空就带你买新鞋子好不好？”
“好！”
父女俩正进入卧室。
向宝珠回头看向易水。
祁光也看了过来。
向易水很想跟着上去，但这是打算睡觉了啊，祁光允许她跟着向宝珠来探班不代表他能容忍和她躺在一张床上，且她怕自己一个冲动扑倒祁光惹得他更加厌烦，道：“我去洗澡，你们聊一会就睡吧。”
向宝珠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遗憾道：“妈妈晚安。”
“晚安。”
向易水快速瞟了祁光一眼，见他没有要道晚安的意思，便走了。
祁光跟向宝珠又说了一些他在图书馆查阅到的抗战真实资料——考虑到孩子的接受程度，并不具体详细，而后父女俩怀着对先辈的敬佩感谢与对万恶法/西斯的痛恨睡去。
半夜，祁光口渴醒来，犹豫了一会，最终轻手轻脚下床到外面倒温水喝。
经过向易水房间时，祁光看到房门半开着，里面的灯光倾泄大半。
祁光没有好奇心，但人的视力区可达180度，即使无意，他还是扫见了向易水。
向易水曲膝侧坐在飘窗上，一身黑色绸缎吊带睡裙，秀致的肩胛骨与锁骨、引人遐想的大腿敞露在空气中，身姿如雪中红梅，且孤冷且美。
她极目远眺闾阎扑地、灯火辉煌，神态却近是空洞虚无，直至指间燃烧到底的香烟催醒了她，她甩了甩手，将烟头扔进烟灰缸，然后又点燃了一支烟。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清脆得像一次叩问心门的回响。
她没有抽烟，只是拿在手里让其燃烧殆尽。
很奇怪。
连她指尖上缭绕上升的烟雾都是寂寞的。
祁光默立门外。
夜更深了。
祁光悄然无息而决然地走出由向易水房中泄出的一方灯光。
“祁光。”
向易水还是发现了祁光，出声留住他。
祁光无声看着向易水，等待她说事。
“怎么醒了？还是一直到现在都没睡？是宝珠闹腾吗？”向易水慌忙掐灭烟，掸了掸身上的烟味，朝祁光走来。
祁光说：“宝珠很乖。我渴了，出来喝口水。”
“这样。”
这是没什么事的意思了。
祁光转身离开。
向易水跟在祁光身后。
祁光看了她一眼。
向易水解释道：“我也想喝水。”
祁光不言，煮了水，倒给向易水一杯，自己也拿起一杯水浅啜。
二人相对站着，半晌默默无言。
向易水不忍打断与祁光珍贵的共处时光，但又不想仅止步于此，主动开口道：“如果可以，尽量呆在这边吧……也就几天，宝珠很依赖你……我也要处理工作，不会轻易到宝珠房间打扰你们。”
四下静谧。
向易水等着祁光的审判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祁光出声，“嗯。”
向易水欣喜不已，只要想到能多跟祁光待在一处，她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然而祁光很快就打碎了她的美梦。
“你不需要那样，你不会打扰到我们。我之前就说过了，你是宝珠的妈妈，我是宝珠的爸爸。宝珠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玩。”
向易水一愣，细细琢磨了祁光这话，顿时感觉手脚冰冷。
祁光不在乎她的任何情绪，她因他产生的种种欣喜、忐忑、焦灼、烦躁与难过，在他看来应该是无趣且无用的东西。
他仅把她定位为向宝珠的妈妈，而他是向宝珠的爸爸，可爸爸跟妈妈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不介意她是否跟着向宝珠来和他吃饭逛博物馆，或者参与睡前话谈，因为她只是向宝珠的妈妈，与他无关。就像向宝珠随身包包一样，她也差不多只是向宝珠的一件物品。一件物品能打扰到什么呢？
祁光这个态度较之寻常离异夫妻避开彼此，自个带孩子玩更为淡漠残忍，更让向易水窒息。
向易水茫茫然想：明明前几天她还能感觉到他对她有零星半点情绪，怎么突然就……
难道只是她的错觉？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向易水声音因为压抑而低颤。
祁光放下水杯，淡道：“没有。如果你不赞成我的提议，那就按你的想法来。”
祁光好像没懂向易水问的是什么，但也只是好像。
这是个信号，让她不要再将话题拉远的信号。
向易水像被什么无形中压弯了脊椎，低低垂首，艰难道：“我知道了。”
祁光转身回房，关上门，隔绝了向易水沉重的沮丧与悲伤。
向易水呆呆在原地站了许久，像牵线了的木偶，动作僵硬走回房间，突然脱线，一骨碌散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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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陪同拍戏1
今日天朗气清。
祁光一早起来，跟向宝珠她们吃完早餐，分乘两辆车前后赶往片场。
片场外面围着一大堆粉丝狗仔。
祁光一下车，他的粉丝立即簇拥过来。祁光跟粉丝打招呼，快速签了几个名就进入片场。
距离开机还有一段时间，服化过来给祁光做造型。
祁光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涂抹抹，朝屈家俊道：“家俊，你帮忙出去看看宝珠她们。”
屈家俊接过服化助理拿过来的做旧了的长褂，头也不回道：“我刚就在跟岳西姐说了，我们在化妆间，嫂子——”
屈家俊连忙改口，“不，向总正在跟张总说话。”
“向总？”
“啊，我随岳西姐喊的。”屈家俊转过来，见祁光眉头微皱，“不能这么叫吗？”
祁光摇头：“没，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称呼，比“嫂子”好。
化好妆，穿好长褂，再戴上头套，祁光跟着屈家俊出了化妆间。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