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上他，把脸埋在他胸前。
祁云翱揽上她，大掌在她嫩滑的背上摩挲，低笑出声，“今天终于轮到你暖了一回。”
宋弦抱得更紧了，“今天终于轮到我报答你了，你睡过来，我给你暖。”
“用不着，猫都把我被窝睡暖了。”
“……它们又不睡在被窝里头。”
她抬起脸，瓮声瓮气地说：“老房子太大了，我害怕一个人睡，它们在陪我。”
祁云翱定了一下，侧脸在她发顶上蹭蹭，“怕什么，家里又没有豆腐。”
“就是怕，林采妍说过这里闹鬼，一关灯我就胡思乱想，如果没有雪狮子，我都睡不着，它很贴心，我一上卫生间，它就陪我去。”
男人垂首，在她唇边吮了一下，“怎么没见它陪过我，是不是担心你脑子不好，给掉马桶里？”
宋弦笑，身子在他怀里颤动，“当然不是，是因为它爱我。”
“它不爱我，光吃我的喝我的。”
“爱的，它也爱你。”
这些话，让祁云翱疲累的躯体得到了某种慰藉，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他想，宋弦真是越来越会说好听话，一张嘴就会哄骗他。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年底将近, 祁云翱忙得脚不沾地，宋弦也忙，除了设计和直播, 她还有很多繁琐的工作，还要准备元月的晋升答辩。
孟巧阳考完试, 让宋弦出街，陪她一起过平安夜。
两人已经好长时间没碰上面，宋弦没办法拒绝，特意买了一捧卡布奇诺花束, 庆祝孟巧阳解放。
这样的夜晚，大街上哪哪都是人, 没有预约, 好一点的餐厅都排不上号，最后，两人只能上小吃街, 找了一家河粉摊草草解决晚饭。
“宋弦，元旦我们去哪儿玩？”
“估计去不了，跨年夜胡彦林过生日, 她男朋友可能要求婚，她让我过去，二号还有直播。”
孟巧阳瞪大了眼, “胡彦林要结婚了？”
宋弦点头，“应该是吧, 本来跨年前一天是她生日，她是我们公司主播一姐, 公司有经费给她过生日, 昨天她找我说, 索性跨年夜再过，到时候她男朋友可能要跟她求婚，希望朋友们一起见证。”
“她嫁给谁啊？”
“一个香港人。”
“有钱人吧？”
宋弦不知道老商算不算有钱人，“我不是很了解，就只见过一次，他在深圳做医疗器械，比胡彦林大十岁，应该不穷吧。”
孟巧阳啧啧两声，“总算让她找着一个有钱的了。”
“她现在也不差，这两个月，她每个月提成都超五万。”
孟巧阳瞪大了眼，“五万！主播这么赚钱吗？”
“我们祁总主账号现在也算珠宝类目前三了，她的账号也跟着起来，当然多了。”
“那你呢，你有多少提成？”
宋弦扭捏了一下，仿佛怕被人听了去，低声说：“这个月，我有两万一。”
她的收入的确涨了不少，这几个月，她已经存下了十万块钱，还偷偷算了一笔账，年底分红有八万，加上一月份工资，那她就有二十万存款了。
当然，那分红是她自己胡乱猜测的一个数字，毕竟公司的成本她并不清楚。
这会儿，孟巧阳皱眉，“不对啊，你们老板的账号不是应该卖得更多吗，怎么你的跟胡彦林的差那么多？”
“因为我们一周只播一次，她一周播六次，而且她是主播，我是助播，提点差很多的。”
“那你也做主播，做两年，挣个百八十万，首付不就有了吗。”
“做主播，我就没有办法兼顾设计了。”
“挣够钱再做设计师不行吗？”
“不行，设计一断就很难再捡起来。”
还有另一层原因，祁云翱不会让她做主播的，他连出镜都不让她出。
从小吃街出来，孟巧阳问提醒她，今天是平安夜，她要回祁云翱家住，要不要买个礼物送给他。
宋弦为难，她不知道送什么礼物，便宜的他用不上，贵的她送不起。
孟巧阳给了她几个选项，剃须刀，内裤，男士商务包，都被她pass掉了。
剃须刀他有好几个，内裤她不敢，商务包她买再贵也比不上祁云翱自己用的。
逛了一圈，人多如麻，孟巧阳放弃了，她说，她不配给祁云翱那样的人挑礼物。
最后，宋弦终于在某个奢侈品店买了一双八百多的羊绒袜子。
另一头的蒋老太家，气氛不怎么好。
起因是祁应元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探望母亲，一起过平安夜，正好蒋老太把孙子祁云翱也叫回了家，祁云翱见到那一家子，本也没说什么，闷声不吭吃过了饭，祁应元大女儿盈盈突然吵着要买一棵雪花圣诞树，狄蓉不答应，盈盈便闹开了。
“我就要买就要买！”
“你闹也没有用，今年圣诞树已经买了，你现在闭嘴，明年可以给你买雪花圣诞树，你要还闹，以后什么都不给你买！”
盈盈抹着眼泪大喊大叫，说她是坏妈妈，以后再也不要她做妈妈。
祁应元头疼，让狄蓉给她买去，“难得回来一次，你又招惹她，一家子都不得安生。”
狄蓉火大，“你闭嘴！祁应元，你光会扯你那嘴皮子，你还会什么！我不说话你说我惯着，我管教她你又当哪门子好人！”
欢欢吓得躲到奶奶身后。
蒋老太：“行了，别说了，吓着孩子。”
狄蓉：“女儿是我教不好，你有本事你来教啊，你把她教上清华！”
这话说出口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祁云翱站起身来，冷嗤：“别说清华，她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
狄蓉突然爆发，歇斯底里的。
“祁应元！你听听，你儿子这么说我女儿！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女儿！”
祁云翱提脚往外走，蒋老太牵着小孙女的手追了出去，让他等等，要装点吃的给他。
他一言不发上了车，隔着车玻璃，看老太太那一脸愁容，到底降下了车窗。
“我早说过了，她过来的时候不要叫我，省得麻烦。”
蒋老太叹息，“你瞧你爸爸，都成什么样了。”
“过两天我再回来。”
祁云翱开着车，以前的一幕幕在他脑子里翻滚出来，他爸离婚后谈过很多个女人，他对那些女人都是一副臭脸，对狄蓉也一样，狄蓉从一开始讨好他，到后来的厌弃，想把他赶走，没想到十四年后，她十二岁的女儿盈盈，那小孩比十四岁的他还乖戾。
进了家门，一团雪白跑过来迎接他，皮皮紧接其后。
早一段时间以前，雪狮子那身子就有了些变化，他猜测肚里应该已经怀上小猫，只是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带它去体检，宋弦那个浆糊脑子，自然是看不出来。
一想到雪狮子生崽，他还得伺候月子，祁云翱额角抽痛了下。
以前他过得多清净，从问宋弦要猫开始，他就多了一大摊子事，没完没了了还。
书房里亮着灯，宋弦回来了。
很快，灯灭了，宋弦从里头走出来，未语先笑，“你回来啦，平安夜快乐！”
祁云翱面容冷淡，睇她，“不是出去玩了，怎么那么早回来？”
“外面到处都是人，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就在夜市街吃了一碗炒面，然后逛了一下商场就回来了。”
他垂眼，把车钥匙放在柜子上，进去洗手。
宋弦亦步亦趋跟着他，“跨年夜胡彦林过生日，你要去参加吗？”
雪狮子像个跟屁虫一般，跟随着两人。
“我没闲工夫去给她过生日。”
“那你怎么过，我要去的。”
“我在家里过。”
一条透明水柱倾斜而下，他揉搓两手，水光四溅。
宋弦撑着岛台，偏个脑袋看他，“可是，我想和你一起跨年啊。”
两人目光交织，她展露出笑来，“去吧，胡彦林作为主播一姐，一周播六天，为公司挣了不少钱，你去参加她生日，明年公司的干劲就更足了。”
祁云翱撇唇，“怎么才算一起跨年，到点了一起迈开腿？”
“……”
“都是同一个北京时间，我不去，你就留在今年，跨不过去了？”
智障就是智障，干劲足是因为他给够了钱，跟参不参加生日一毛钱关系没有。
宋弦腮帮子鼓了鼓，“不是同时间，是同空间，同空间跨年，至少在——”
她似乎掂量了下，“至少在三米以内，才算一起跨年。”
祁云翱不搭理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拭双手。
待他把纸巾丢进垃圾篓，转过身，宋弦抿着唇，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知道藏了什么玩意儿。
“做什么？”
她把手抬起来，晃动手里的东西，“今天是平安夜，我给你买了一双袜子。”
突然安静，空气仿佛凝滞住了。
宋弦目光有些飘忽不定，“我不知道给你买什么，就买了一双袜子，反正，哪一天你找不到袜子穿，就可以穿这双。”
祁云翱伸手接过，嘴角有了微小的裂痕，“宋弦，你真会挑礼物。”
真行，他总会有找不到袜子的一天。
宋弦面色难掩一丝羞赧，蹲下身子摸摸雪狮子的头，“这是给哥哥穿出门打猎的平安袜，哥哥穿了这双袜子，高高兴兴出门，平平安安归来，是不是？”
祁云翱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神微漾。
多了宋弦和两只猫，虽然多了很多麻烦，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好处，听了那智障话，眼下，从他爸那一家子那带回来的郁气就消散了不少。
“你送礼物给我，那我也送一份给你。”
宋弦抬首，两眼冒光，“真的吗？”
祁云翱没多语，踱步往卧室去，没一会儿，他拿了一个黑色绒布四方盒出来，坐进沙发里。
“你过来。”
“噢。”
宋弦乍一看到，心里是惊喜的，她在珠宝行业呆了那么久，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一个首饰盒，她猜测，应该是吊坠之类的。
她抿嘴笑，掩饰自己的喜悦，“是什么呀？”
话音方落，他打开了盒子。
宋弦呼吸一紧，咧开的唇角瞬间收敛。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她以为祁云翱拿错了，那应该是藏在他衣帽间的保险箱里，多半是他家里收藏的珠宝。
玻璃种帝王紫手镯套装，一只手镯一个镯心，紫色浓郁均匀，润得要溢出冰来。
祁云翱把圆条手镯单独拿出来，“这料子还可以，种水够好，见光也不失色，你是设计师，镯心留着给你自己设计，别去领个奖，连一样像样的首饰也没有。”
宋弦心口闷燥得厉害，职业病使然，她不得不立即为这一套紫翡手镯套装估价，那个数字，她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我不敢要这个，我怕你爸爸知道了会打死我。”
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她给祁云翱送一双袜子，他给她回了一个帝王紫手镯套装。
在这老宅子里，她怎么敢收，收了只怕今晚上祁家阿飘们都不会放过她。
祁云翱眉头微拧，“他打你做什么？”
“你收起来吧，万一被猫打碎就不好了。”
“你不要？”
“不要。”
他面色阴沉下去，下颚动了动，“我也不要你的礼物，把你的臭袜子拿开。”
宋弦没有动作。
祁云翱把手镯放回原位，盖上首饰盒。
又是死一般的安静，气氛有些怪异，雪狮子一双鸳鸯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宋弦伸手抱它，她的窘迫仿佛被眼前的猫咪看了个透。
“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场合戴这么贵重的手镯，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做什么坏事了呢……如果我现在发达了，我肯定收。”
她并不觉得她用身体取悦了祁云翱，这是她应得的，祁云翱也用身体取悦了她，她并没有吃亏。
祁云翱把首饰盒丢到她怀里，站起身来，“老死了你也发达不了。”
宋弦提着心脏，抓紧了首饰盒。
他鼻端一个嗤气声，“你送的礼物我现在就能穿，我送的你老死也戴不上，让你吃亏了。”
作者有话说：
宋弦：不愧是聪明人，他可真会算账。
第69章
广州的早晨, 空气湿润清新，鼻息里尽是凉意。
祁云翱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身边的人。
宋弦被子盖到下巴尖, 睡得很香。
他发现了冬天的一个好处，因为老房子没有地暖, 他也不习惯用其他的取暖设备，晚上冷，她倒是精，知道藏好胳膊睡觉, 他的耳朵算是清闲了。
除了摸耳朵，宋弦睡觉没有别的毛病, 安安静静, 看着特别乖。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双袜子，大概是两个人礼物价值悬殊过大，昨天夜里她以为他睡着了, 偷偷摸摸起床，也不知道往袜子里塞了什么玩意儿。
反正不是现金，宋弦连个钱包也没有, 她身上的现金不超过五十块。
祁云翱原本以为是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可手捏了捏那双袜子，鼓鼓囊囊的, 都是棉花，他怀疑是从猫的玩偶里掏出来的。
到了客厅, 他把那些棉花团拿出来，在袜子底部掏出了一张字条。
【一份早餐】
祁云翱嘴角轻提。
确定这是礼物？宋弦做的早餐能吃吗。
另一只袜子藏着两张字条。
【随叫随到】
【一个愿望】
祁云翱把字条收好, 心想,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宋弦屁也没有，只能开这些空头支票给他。
吃早餐的时候，宋弦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穿那双新袜子了吗？”
“没有，我现在还找得到袜子。”
宋弦撇一下嘴，不说话了。
祁云翱就喜欢看她的憋屈相，低哼了哼，“那么好的袜子，当然要留着过年再穿。”
她说：“随便你吧。”
吃过早餐，两人一起上班，宋弦说晚上她自己回来，因为又要到收集部门各个项目数据写周报的时候，估计要晚一些。
祁云翱：“你写的周报我看了，没重点，都是一大堆过程性内容，没有哪个领导闲得去看着玩意儿，费时费力还没人看，完全是无用功。”
宋弦有些不服气，“可是我觉得我已经很尽力去写了，如果我写得那么差，曹经理为什么还叫我写？”
“因为他觉得这是你的工作，看不看是他的事情，你该写还是得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