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开眼,下颚线动了动,大掌突然覆上她侧腰,“你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我看看是哪儿痒了。”
男人的气息在暗夜里异常强烈,宋弦闻到了淡淡的佛子柑,似有若无的,霸道的男人和冷淡的味道,对于她而言有催.情的作用。
她背过身去,往院墙和猫屋的缝里去,踮起脚尖往木头猫屋开的那扇小窗上探,“昨天又来了一只母猫,你看见了吗,是一只长毛玳瑁。”
腰间的束缚已经离去,后背转而贴上了硬实胸膛,男人的鼻息带着酒气,耳根脖颈处喷洒。
宋弦微微提肩,偏过脸去蹭他,她喜欢这样的姿势,祁云翱从背后抱她,总是叫她沉迷。
他的手从下往上,顺着她的轮廓揉捏。
“又去买新内衣了?”
“嗯。”
他嗓音暗哑,“你的工资全部都拿去置办这些玩意儿,没有我,你穿给谁看?”
狭小幽闭的空间,更让人的感官放大,宋弦在他的怀抱里喘息。
“以后有机会,我想和你一起去一次新疆,可以吗?”
祁云翱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嘴角轻咬,语焉不详,“嗯。”
未几,她贴上了冰凉的木头,禁不住惊了一下。
“回家……”
“回家做什么,不是你勾搭我么?”
“我冷。”
他松开了手,裙摆归位,喘息未歇。
“下回你再背着我喝酒试试,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痒。”
祁云翱不知道他的控制欲是什么回事,跨年夜大家都喝酒,宋弦总不能一点也不喝,可是一想到她穿着黑丝袜,和一群混迹广深港的女人一起喝酒乱舞,被别的男人半夜发信息勾搭,他的火就压不住。
十四岁就早恋的智障,她能有什么辨别力。
好在宋弦还算听他的话,信誓旦旦表示她很不喜欢喝酒,都是胡彦林,非得叫她喝。
如此,他才消了气。
元月二号,祁云翱总算得了一个早上的空闲,他打算带两只猫去体检,给雪狮子查一下是否怀孕,他虽没有经验,网上的信息很多,看着应该八九不离十。
他把猫放进车里,想让宋弦装一些温开水下来,在楼下叫了两嗓子,都没有听见她答应。
老房子的隔音没有那么好,如果不是突发性耳聋,就是宋弦在装蒜。
祁云翱上了楼,打开门,“宋弦,你是不是聋了!”
宋弦骤然转头,面色惨然。
……
祁云翱并不知道她为何这副见了鬼的反应,偷汉子也不至于如此,但此刻,他选择暂时不说话。
她捂着手机,“妈,我不说了,我同事叫我呢。”
“是啊,他很——严厉的,我们都很怕他……我今天不放假,明天才放……没有,没有加班费。”
祁云翱拿了热水杯,装了水,闷不吭声往外走。
过了一会儿,宋弦下来了。
她话里带着讨好,“这一次给猫体检,顺便在医院洗香香吧,都快两个月没洗了,这样过年就不用洗了。”
祁云翱没看她,“这是广州的猫,没有不洗干净就过年的道理。”
她马上妥协,“那好吧,年前再洗也行。”
“宋弦。”
“嗯?”
“以后,公司有家属福利,听过我坏话的没份。”
他看过去,“比如你妈。”
这一回,宋弦马上反击,“是你先大声吼我,我妈才被迫听见的,她问我,是谁那么凶巴巴。”
“凶巴巴”加了重音,听起来带一些喜感。
祁云翱定了一下神,舔嘴,“我在下面喊那么久,你都听不见,我以为你耳聋了。”
“那怎么办呢,我妈知道我没耳聋,她只会觉得我的工作环境堪忧。”
“那你也不能把我塑造成十恶不赦的资本家。”
“我没有,刚才你吼我,我七魂六魄都散了。”
宋弦心说,你不就是吗,用得着我塑造?
祁云翱下颚动了动,启动车子,缓缓开出院门。
她嘟囔:“如果你被人像刚才那样吼,别说新疆,珠穆朗玛峰都被你踏平了。”
祁云翱嘴角压了压,“少跟我胡说八道。”
宋弦没再说什么,到了宠物医院,她又忘了刚才的小冲突。
“来都来了,给它们洗澡吧,好不好?”
这一回,祁云翱没有反对,“洗吧。”
宠物医生给了宋弦一个惊吓,雪狮子怀孕了,而且看着已经一个月,大概年后就能生。
他还指给她看,一共四只小猫。
这样便不能给雪狮子洗澡了,皮皮倒是洗得干干净净,他长开了,脸变成了包子,虎斑纹不明显,银灰色的毛发蓬松起来,勉强算一只好看的公猫。
尚营打电话过来,有一件事情需要祁云翱处理。
趁着他打电话,宋弦偷偷拿了一根猫条给雪狮子做奖励。
祁云翱只当看不见,她胆子大了,又开了一条给皮皮。
他开车回公司,已经不够时间把猫放回家,只能带着去展厅直播。
祁云翱提着两个航空箱进了展厅,喜欢猫的不喜欢猫的都跑进直播间。
到处都是恭维声,说他养的两只猫长得如何漂亮,如何可爱。
祁云翱开始赶人,他好生养了那么久的猫,不是给这群闲看热闹的人逗的,人太多,把两只猫都吓傻了。
人一走,猫就被他放了出来。
没一会儿,宋弦进来了,巧的是,胡彦林跟着一起来了。
宋弦面色不自然,咧开嘴,说:“祁总,你的猫好可爱,多大了啊?”
祁云翱:“跟我的直播号差不多一样大。”
智障没有演技,那假笑跟以前一个样,一点长进也没有。
胡彦林看着皮皮,“咦,宋弦,你看,祁总的猫有点像猴猫。”
智商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快速瞥了他一眼。
祁云翱更觉得可乐,就这胆儿,谁能想到,昨晚还使劲勾搭他。
“不过,祁总的猫比较漂亮,猴猫又瘦又小,跟山里吃不上桃的瘦猴似的。”
宋弦抿唇,“是啊,它比猴猫好看。”
祁云翱:“怪不得说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你俩真是和喜的精英。”
胡彦林以为他在夸她,“不敢当,祁总过奖了。”
“一个歪瓜一个裂枣,以后你少跟她混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晋江默认身份证上面的农历生日,我是四月的暴躁白羊,还是谢谢宝子们!
第71章
宋弦的晋升答辩, 只有三个人参加,除了设计部总监孙信业,经理曹仁守, 还有人力资源部经理,答辩过程很顺利, 过后,孙信业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今天的答辩可以看出来你的用心,基本没有什么问题,曹经理来了以后, 设计部的日常工作基本上都交给了他,我也很久没有和你谈谈了, 今天想听听你对这两年的规划。”
宋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答辩的时候其实已经说过了,对于未来岗位的理解与规划,难道孙总监觉得太泛泛而谈了?
“我希望今年可以带团队独立完成项目, 先从小项目做起,加强自己的创意指导能力,做好部门之间的沟通协调。”
孙信业点头, “你觉得两年之后,你的能力足够晋升到经理级吗?”
“……不够。”
先不说能力,按照和喜的晋升机制, 两年的时间,年限也不够晋升。
“你是我招进来的, 我一直希望你对自己未来的职业道路有一个清晰的规划,我把我的职业经历跟你分享一下, 当初我在你这个年纪, 还不是设计师, 那时候叫美工,当时呆的还是一家外包公司,工资也很低,一年半以后,我觉得我设计能力已经够格做一个设计师,所以我找了一家比较正规的工作室,后来在那家工作室升到主管,我又跳槽去了一家珠宝设计公司。”
宋弦有些摸不准他说这些跳槽经历的用意,但毋庸置疑,孙总监是为了她好。
“当然,在这期间我一直在不断学习,考证,参加设计比赛,你想要往上走,就要提前做好规划,能力足够的同时,还要学会给自己镀金,除了完成公司的项目,有好的机会,要把握住。”
宋弦:“谢谢孙总监教导,只要您交代我的,我一定好好干,如果公司有培训机会,我也希望可以参加。”
孙信业又问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从孙信业的办公室出来,宋弦有些感慨,来和喜快两年了,孙总监对她真的好,他为人正直,对人亲疏有度,就算以前她在别的部门帮忙,脱离设计部,他一样替她着想。
没有孙总监,她大概不会留在和喜那么久,也不会和祁云翱在一起,孙总监是她的贵人。
这天晚上,宋弦独自一个人在家,和小组开视频讨论会,她们小组这一次做的定制系列,这个客户挑选的主石是一颗品质很好的无烧鸽血红,但客户想法比较多,自己画了草图,为了显大,还提出用合成宝石做配石,不但喧宾夺主,看着还不伦不类。
遇到这样执拗的客户,设计师也很无奈,为那颗主石惋惜,又不得不尊重客户的意见。
宋弦拿出设计图纸,尽量按照客户喜好来修改。
屋子里弥漫着咖啡香。
雪狮子就趴在她脚边,它不喜欢猫窝,宋弦垫了一张厚垫子在地上,免得它着凉。
门禁系统突然响起,宋弦吓了一跳。
是祁应元。
自打住进这栋老别墅,宋弦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即便如此,她还是头皮发麻,紧张得呼吸短促。
三楼亮着灯,总不能装作不在家,宋弦快速收拾自己的鞋子,还有沙发上的外套,茶几上的水杯,试图把自己的痕迹抹掉。
宋弦打开了门,略显局促,“叔叔,晚上好。”
祁应元倒没有显得很意外,“晚上好,吃过晚饭了吗?”
她退后,给他让出位置,“吃过了,您吃了吗?”
祁应元目光搜寻一圈,看向她,“吃了,祁云翱不在家?”
“祁总今晚有应酬,估计要晚一点才回来,需要给他打个电话吗?”
“用不着,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叫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
宋弦回避他的目光,“好的,他让我过来给他——喂猫。”
祁应元笑了声,“他总是这么使唤你?”
“也没有……您要喝点什么?”
“我不喝。”
祁应元看见餐桌上的平板,还有她的设计图稿,指节压在桌上,瞅了数秒,“蛋蛋,你晚上还要工作?”
他这么叫她,宋弦愣了一下,祁云翱的爸爸竟然知道她是蛋蛋,还叫得这么自然,她有些受宠若惊。
“是啊,工作没做完。”
才说完她就后悔了,工作没做完,叫大老板听了,会不会觉得她能力不行,上班完不成工作,还要带到这里来加班。
雪狮子突然从餐桌底下爬出来,仰着脸看祁应元。
“这是你的猫吧?”
“不是,这是祁总在楼下捡的。”
“这么好看的猫,也有人舍得丢?”
宋弦牵唇笑,“不一定是丢的,可能是它自己跑掉,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在外面流浪,它很乖的,应该没有人舍得丢掉它。”
祁应元又看了一圈,“不是还有一只?”
“它在睡觉。”
“那是你送的猫?”
宋弦顿了下,“对啊,祁总说想养猫,我就送给他了。”
祁应元点头,“他运气这么好,你送了那么可爱的猫,他又捡到这么漂亮的,我都没人送,也捡不到,我活那么长,一分钱都没捡到过。”
宋弦:……
祁应元说话方式听起来和祁云翱不一样,但是又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他嘴里说出来是幽默,他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则是嘲讽。
“叔叔,楼下有流浪猫,您可以带一只回去养的。”
“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叫他也给我捡一只,我给他妹妹养,他妹妹喜欢猫,一直闹着要养一只,我还发愁上哪儿给她弄去。”
大概因为被叫“蛋蛋”,宋弦觉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亲切,忍不住要给他分担忧愁。
“它叫雪狮子,现在怀上四只猫宝宝了,等年后生了小猫,您可以过来拿一只。”
“真的?那你给我留一只像它这样的。”
宋弦蹲下身子,摸摸雪狮子的背,夸下海口:“可以,到时候让您先选。”
祁应元走的时候,宋弦把他送下楼,又送出了院子。
她想,祁应元一点儿也不可怕,他比祁云翱要好相处多了。
等她完成工作,祁云翱也回来了。
他进门第一件事,照常是走到岛台那儿洗手。
住在一起时间长了,宋弦知道他的一些生活习惯,跟过去,适时递上干湿两用的棉巾纸。
“你爸刚才过来了,他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祁云翱正擦拭双手,闻言顿了一下,哼一嗓子,“你给他开门了?”
宋弦抿唇,“那怎么办,家里亮着灯,他知道里面有人,我总不能把他关在外面。”
他没说什么,提脚往外走,站在餐桌边定一下脚,看她杯子里参与那点褐色。
“我的咖啡呢?”
“不喝咖啡了,我给你泡一杯茶,醒醒酒。”
祁云翱并不挑,坐进沙发里等着。
两人工作都忙,晚上总要来点提神的,宋弦慢慢养成习惯了,晚上设计的时候要喝两杯咖啡。
其实,祁云翱的生活习惯很好,衣食住行都自己来,很少会使唤她。
宋弦猜想,他奶奶一定是个精致讲究的老太太,不然也带不出这样的孙子。
他慢慢饮茶,宋弦坐在一旁看着。
祁云翱转眸,“闲得慌了,你盯着我做什么?”
宋弦忍不住笑,“我没有盯着你,我在看外面那棵树。”
“你当我瞎?”
“下午的时候,在房间可以看到树影,真的很漂亮,可惜它一年四季都是绿的,如果是银杏就更好看了,春天生嫩芽,秋天金灿灿,肯定很好看。”
看看怎么了,看看又不会掉块肉,谁叫他长了一副好皮囊。
她从屁股底下摸出一个暗绿色绒布首饰盒,“送给你的。”
祁云翱定了一下,轻轻提嘴,接过去,“什么玩意儿?”
宋弦脸上又现了羞涩,捞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说:“是胸针,公司年会要到了,我觉得你可以戴这个。”
他打开了首饰盒,嘴角浮起一抹笑来,“宋弦,你终于大方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