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顾听到徐牧同意,忙不迭点头,“嗯嗯,会的。”
“备战高考固然重要,但身体也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徐牧在余顾身边叨叨,有些放心不下,余顾太懂事也太拼命,他总担心余顾的身体吃不消她这样的强度。
“知道啦徐老师。”余顾很乖地应着。
余顾回到教室的时候,江祠正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走进一看,是学习计划。
“江祠江祠,我刚刚和徐老师聊了聊,我跟你一起补课!”余顾坐下就和开心地和江祠说。
江祠正在写学习计划的手停住,转头看着余顾,“你和我一起补课?”
“对呀,因为我之前的基础也不太好,所以就和徐老师说能不能一起。”余顾想到自己靠着刷题的肌肉记忆写题,对于好些知识点其实只掌握了一星半点,并不是十分牢固,心里就有些担忧。
“好。”江祠点点头,继续写起学习计划,唇角却无声勾起。
若要问原因,那他也不知道,就是莫名有些欢喜。
“徐老师说课还是正常上,补课安排在中午、晚自修以及周六还有周日的下午。”江祠边写边说。
“好。”余顾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我们一起加油!”
“嗯,加油。”江祠失笑,声音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更像是融化了冰后的春水。
因为晚自修成了两人补课的时间,所以平常的作业就只能在课间写。
于是,李御和刘岑两人每次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余顾埋头对着草稿纸计算的样子,认真到让他们觉得和她多说一句话都是罪恶的。
既然不能和余顾聊天,那就骚扰骚扰江祠吧,李御想。
可视线一转,就看到江祠拿着笔,对着书上的知识点在做整理,旁边还放着高一的试卷,有写过的痕迹。
李御:????
仅仅过去一个午睡的时间,他错过了什么重要节点吗?
这还是平常那个江祠吗???
他在干嘛?他在写试卷。
?
他在干嘛!
写!试!卷!
“窝草!”李御发出一句最惊叹,在本就安静的班里显得格外的明显,不少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余顾专注写题,听到李御的声音,也只是抬头淡淡看了眼就继续写了,江祠听到面前一声李御经典感叹,皱着眉抬头:“有事说事。”
“你...你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祠吗?”李御颤抖着手指指着江祠桌上的试卷和知识笔记,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要和你爸爸滴血验亲?”江祠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说,你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开始学习了?”
“不可以?有意见?”
“没,那倒不是。”李御摇摇头,“就是有点震惊。”
江祠没理,倒是李御一个劲在那儿叨叨着。
“这样也好,这样说不定我们还能光明正大比一场。”李御想了想,“那你要是笔记什么的,或者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昂。”江祠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声,笔尖也未曾停下。
江祠和李御两人认识,还要从初三的一次竞赛说起。
那时候江祠风光无两,在竞赛圈里很有名气,而李御那时候刚踏进竞赛圈,初露头角,因为想和江祠一较高下,硬是转到了江祠在的学校,哪知道他高中不参加竞赛了,把他气得,那时候三天两头和江祠找不痛快。
结果江祠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不论他怎么说,对方都是一副冷淡的要死的表情,他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糖上。
直到有一次想去找江祠比赛谁先做出一套竞赛题时遇到了来挑事的,他替江祠挡了一拳,从那儿之后江祠才对他没有那么冷淡,也会渐渐会一两句话,不过整个人还是又丧又拽的样子,和他当初照片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李御当时转来这边,因为家里有钱,有不少人想要和他一起玩,但看到他经常去找江祠时,就有不少人劝他,说什么江祠他爹是杀人犯,江祠也是个小畜生,总之说得难听至极,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和江祠一起玩。
可李御天生反骨,加上对比他强的人有天生的强者滤镜,所以并不在意那些人说的,也没有想问江祠的心思。
李御本以为江祠丧一段时间就好了,可他没想到,江祠竟然颓废了三年,从当初的恨铁不成钢到后面的平和做兄弟,他成长了太多太多。
所以今天在看到江祠重新拿起笔学习的时候,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又有些热泪盈眶,当初想要一争高下的人终于决定回来,觉得血液都好似开始沸腾。
晚自习的时候补课就开始了。余顾和江祠拿着课本和笔记本走去一间空教室,没一会儿数学老师就来了。
他看到两人正坐在那儿抓紧时间写作业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敲了敲黑板,说:“你们先做一下这张练习题,我看看你们的掌握情况再来上。”
两人拿到试卷后看了一下,便埋头刷刷刷写起来。
高一的知识点不算难,加上练习题不多,两人十分钟就做完了。
“嗯,余顾的基础还可以,不过太过死板。”他中肯点评,又看向江祠的试卷,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潦草又傲气,“江祠比较灵活,但一看就是预习的水平,不过底子确实不错。”
数学老师是个有趣的小老头,上课时都很严肃,但有时候也会突然搞笑一下。
他推了推自己的老花眼镜,看着面前课桌上坐着的眉清目秀的两人,笑着感叹,“你俩当同桌,还真是绝配。”
“来,我再给你们讲讲这块知识点,会讲得很快,要是不懂,在我讲完之后就可以说。”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黑板上的线条和算式越来越多,当老师写下最后一个解的时候,晚自习的下课铃终于响起。
他将粉笔头潇洒一扔,看向两个人。
“怎么样?懂了吗?”
余顾和江祠都点头,随后便收到了一张试卷。
“这是当初高一时候我给他们练过的一张试卷,你们明天给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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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轻狂
晚上余顾在操场慢慢跑步的时候, 江祠就靠在那儿,一只手拿着试卷一只手握笔写,路灯下的姿态随意, 可神态却认真。
余顾喘着气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江祠单肩背着黑色书包靠着墙, 额头的碎发在灯光下打出阴影,身形瘦削看着却很有力量,劲瘦的手臂腕骨突出, 很潦草地在算填空题。
听到喘息声, 江祠抬眼看向余顾,“好了?”
“嗯,你写到哪儿了?”余顾点点头,询问江祠的进度。
“填空题。”江祠盖上笔盖将试卷放进书包, “这张试卷有点难。”
“这样啊, ”余顾若有所思, 随后笑起来,“那看来今晚是一场恶战。”
江祠被余顾的形容逗笑了, 嘴角浅浅勾起,看向余顾身后还在一晃一晃的马尾, 扫得他手也有些痒, 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声音混着光影说:“别熬太晚。”
“知道啦, 你也别偷偷熬夜卷我。”余顾笑着回。
结果,那天晚上。
一个一点熄的灯。
一个三点熄的灯。
第二天早上, 余顾到教室的时候, 发现江祠早就到了, 正翻着语文课本在轻声诵读。
“早上好啊同桌。”
江祠的声音并不响,低低读着课文的时候还带着些早晨的倦意,悦耳动听,在听到余顾的声音时,他停下来,抬头看向朝气蓬勃的女孩,眼尾上挑,声音懒散动人:“早上好啊。”
余顾收拾完东西便开始写便签,清秀的字迹带着蓬勃的希望。
【今日句摘】
生活就是这样变幻莫测,一会儿是满天云雾,转眼间又出现灿烂的太阳。
——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江祠没有继续读课文,而是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余顾写完,又盯着便签上的字看了好一会儿。
余顾写完发现旁边很安静,转头就对上了江祠的视线。
“你不背书了吗?”
“写这个,会很有力量吗?”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愣住。
余顾眼睛弯下来,亮亮的,“当然啦,看着就让人很有力量和希望。”
很多个想要放弃的瞬间,她都是靠着这些句子坚持下来的。
江祠点点头,若有所思:“你还有多余的便签吗?”
“你也想写吗?”余顾的声音比平常亮了几分,带着期待,眼睛也像闪着星辰。
“可以吗?”江祠姿态放松地反问。
“当然可以呀!”余顾拿过便签想要将它撕成两半,分给江祠一半。
江祠摁住便签,“也不一定要撕下来,我看你的句子就好。”
“嗯?你不是想写吗?”余顾有些没懂。
“我没那么多句子素材,写不出什么,所以看你的就好。”江祠淡淡的解释,也没有不好意思。
余顾闻言,便将便签放到了两人中间,“其实也不一定是要有些励志的句子。”
“也可以是别的美的句子,或者一个符号,或者公式,只要是能给你力量的,其实都可以。”
“其实,只要有能够戳中心灵的,就能获得力量啦,没有那么多限制的。”
“这样啊。”江祠拖长尾音,好似有些散漫,目光却落在余顾发顶,看到在光下泛着金色的发丝,心里像被太阳晒过一样的棉被一样软。
可给我力量的,是你。
他垂下眼眸,指尖轻轻捏了一下桌上的笔,拿过余顾放在中间的便签,在她写的句子的空白处画了几笔,就勾勒出了一朵玫瑰。
一朵有些潦草的玫瑰,在余顾的句子旁边静静绽放着。
“哇!”余顾看到江祠画的那朵玫瑰,惊叹一声,“好厉害,画得好好看!”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画画,但每次画得苹果都被说成肥啾,画的房子被说成地震后的废墟,后来我就渐渐不画了,因为我自己都觉得画得很丑。”余顾看着江祠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了一朵玫瑰,难免想到自己曾经的黑历史。
“是他们不欣赏你的画画艺术。”江祠下意识就想安慰余顾。明明余顾都没有觉得被否定,也没有觉得难过,可他却下意识想要反驳,想要去安慰。
还未细想这种感觉,就看到余顾拿过草稿纸,在上面简单画了几笔,而后有些狡黠地抬头看着他:“那你欣赏到了吗?”
“这个小鸡还挺可爱的。”江祠看着肥嘟嘟有些圆润的小鸡,却看不到那两只脚,皱起眉,“但它的脚去哪儿了?”
等等,苹果被说成肥啾,这不会是苹果吧?
江祠看着面前的画声音渐渐小下去,有些不确定:“这不会是,苹果吧?”
余顾叹了口气,摊手:“看吧,我就说,我的画技很烂的。”
她指了指白纸上的那只“小鸡”,说:“它其实是梨。”
江祠这下彻底沉默了,他看了眼纸上的画,又抬头看了眼余顾,复看画,再看人,如此重复了三四次,最后慢慢吐出了几个字。
“你挺有抽象主义天赋的。”
余顾笑疯了,觉得绞尽脑汁也要把自己的话圆起来的江祠好可爱。
江祠被余顾笑得有些发热,众人眼里的拽哥耳朵却悄咪咪泛了些红,他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敲了敲桌子,“我背书了。”
两人聊了也有一会儿了,余顾也不敢再聊下去,找出课本读书,把今天准备背的课文多读了几遍。
两人的补课就这么持续了一星期,课的内容却上得很快,相较于之前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余顾在做题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顺畅了很多,而江祠做题的正确率也更高了。
周六考的是物理,出来的时候大家一片哀嚎,有人吐槽太难,前面的计算也太烦,以至于大题都来不及写。
余顾拿着东西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李御站在江祠面前正和他争论着什么,而江祠神情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
回到座位上,孙昭正好到后门丢垃圾,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想和江祠对答案的李御,皱眉:“李御,你怎么和他对答案?”
虽然知道这和自己没关系,但余顾还是下意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孙昭要这么阴阳怪气,明明她平时看着还挺好相处的啊。
这边李御已经开口回怼:“我就想和江祠对,怎么,有意见吗?”
孙昭翻了个白眼,“随便你吧。”
跟疯狗混在一起,只会变得跟疯狗一样的。
江祠也没在意,而是看着便签纸上自己画得月亮出神,眉眼间的冷然在这一刻化了几分,成了温柔皎皎的月色。
“江祠,不是我说,你是抢了她男朋友还是付了她的情啊,三年了,她对你的态度怎么还是这么差?”
“鬼知道。”江祠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在意。
倒是一旁的余顾眉头蹙起。
孙昭,很讨厌江祠。
为什么呢?
班里其他人虽然也讨厌,但明显害怕更多,而孙昭的神态,就像是江祠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过节吗?
作者有话说:
生活就是这样变幻莫测,一会儿是满天云雾,转眼间又出现灿烂的太阳。——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江祠,你画玫瑰是什么心思,不要以为你老娘我不知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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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轻狂(修)
周六下午补完课, 两人一起回家,回去的路上互相抽背单词,余顾没想到江祠的记忆里这样好, 一连抽了好几个长难的, 他都背出来了。
听江祠读英语单词其实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他的声音干净偏冷, 平常吊儿郎当和李御说话的时候会带着些痞气,但读单词的时候又是另一种调调,少了几分痞, 甚至还有些缱绻的意味。
像是冬天大雪纷飞的样子, 冷却也缱绻,雪花一片片交织纠缠,轻柔又声势浩大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