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有什么关系！”余霞眉毛一挑，直言道：“别看我和你妈认识多年，我现在是越来越讨厌你妈那个人，老是跟朵小白花似的，眼睛长在脑袋顶。我和你大伯商量好了，也不等煦煦毕业，最近就把店盘出去，正好B市拆迁的房子要下来了，我们去装修，装修好把你奶奶也接过去，以后过年过节就来你大伯家！就当没你爸妈那两个人！他们可气死我了！”
方奕扬心里止不住的酸楚，红了眼眶。坦白道：“大伯母，我不是我爸亲生的。”
“啊？”余霞和方立恒对视一眼，从对方惊讶的反应确认都是刚知道。
“有什么关系！我从小看你长大的，血缘和感情无关！”余霞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快点收拾东西，别磨蹭。”
方立恒笑道：“快收拾吧！不然一会儿你大伯母真生气了！”
余煦抱着老妈，在妈妈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妈，我才发现，我为什么人美心善，这都是我妈言传身教的！”
余霞笑瞪女儿一眼，“你就变着法夸自己吧！”
方立恒皱着眉抱怨：“崽儿，咋回事？好的都和你妈有关系，我有贡献没有？”
“你能有啥？酒量大遗传给闺女了！”
一阵插科打诨，方奕扬的心渐渐被治愈了。
方奕扬从小就喜欢去大伯家，余煦从没真正挨过打，无论多大的错，大伯母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大伯还会拦着。
在机场买了最近一班回B市的机票，方立恒买了一堆吃的塞给女儿，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去春游。
在安检口外还远远地冲着他们挥手。
找到登机口坐下，余煦打开零食袋一看有点傻眼。一联哇哈哈，一联爽歪歪。
她问：“你喝哪一个？”
方奕扬忍着笑摇头。
远处有两个女孩穿着干练，正向登机口跑来。
余煦立马想起在B市也见过两人，抬手摘了方奕扬头上的帽子戴上，轻声嘱咐他，“你别动！”
余煦蹲下整理假装整理鞋带，往旁边挪了两步，站起来向地勤走去，问了句飞机会不会延误，随后坐到提示牌旁边的座位上。
两个女孩路过她身边，跑了过去，其中一个女孩拉住了另一个，使了下眼色，两人退回到余煦身后的椅子坐下了。
余煦又站起来问了地勤，还有没有头等舱，得知还剩下一个，升了舱。
给方奕扬发信息告诉他别登机，书店等。
余煦登机后先管空姐要了毯子盖在身上，装着很困的样子。两个女孩一前一后上了飞机，舱门马上要关闭，余煦起身下了飞机，随后空姐便关闭舱门。
余煦猜这两个女孩因为郭冰晴和她太熟悉奶奶家附近，才跟丢了，现在有了她的行程信息就立马找了过来。
方奕扬在书店里抱着个香蕉玩偶，不想引人注意都不行。
见到余煦还给她演示可以扒皮。
她瞬间感觉方奕扬智商比自己高不了多少，那些测试都是骗人的。接过来抱在怀里，捏了下，还挺舒服。
“那两个人是连怀谦派来的保镖？”
“如果一会儿连怀谦联系我，就是了。我怕是连家别人派来的，叶若初上次见面对我一直好的出奇，徐景秋又恨我入骨。你刚刚买机票用的证件是？”
方奕扬道：“孙睿洋，国内的身份证我这几年没用过。”
“一会儿如果连怀谦不联我，咱们租个车，我们开回B市吧！”
余煦有些郁闷，看来以后她的行动得更加小心。
方奕扬摇头，“都是女孩应该是连怀谦雇的保镖。我刚给你买了两个小时后的机票，你可以说你忘了重要的东西。否则你的安全保护会升级。以后想做什么会很难。”
余煦不放心地问：“那你呢？”
方奕扬把特产塞到她怀里，“放心，我半小时后的飞C市，坐高铁回B市。我在家里等你，楼下公司人多嘴杂，楼梯我上了锁，晚上你电梯刷脸直接可以去22层家里，我有话跟你说。”
余煦眨了眨眼，她并不想和方奕扬聊。
有些事忘了就好了，没必要再提起，太尴尬了。但方奕扬认真的眼神，一句话就猜出了大半的默契和支持她的姿态，让余煦无法当场拒绝，只能点头应付着。
方奕扬打开包示意她挑零食，她看了看都不想吃，方奕扬拿出糖塞到她兜里，拎着包向另一边走去。
余煦觉得方奕扬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在飞机上睡了一个多小时，余煦下了飞机就看见了那两个女孩明显松了一口气，默默跟在她身后。
余煦故意拿出手机边走边玩，连怀谦在出口叫了她一声，她马上扔掉特产和玩偶跑过去抱住他。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的？”
连怀谦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下，“把你男朋友想的太笨了吧！你发给我的照片里，那种座位只有机场有吧！带回来的特产都不要了？”
郭助理捡起了玩偶和特产。
余煦撅嘴道：“你知道什么啊！那些可好吃了，下次不给你带了！我都上了飞机才想起来，买完再回去飞机都飞走了，你别小看这小小的特产！成本巨高，金钱有价，情义无价懂不懂！”
“懂了，我女朋友从来不说爱我，但处处在表现爱我。”
“屁哩！才没有。”
余煦要过郭助理手里的玩偶给连怀谦看，“这可不是买给你的，是买给我自己的。”
如此幼稚，自己也不会抢，连怀谦无奈地摇头。
到了小区门口，连怀谦还不肯放开她，一直在她嘴唇上流连忘返。
余煦突然就想起方奕扬的那个吻，温柔带着急切的索取，却不会让她害怕。
连怀谦只会让她觉得恶心、难以忍受。
被余煦推了好几次，见她眼尾都红了，连怀谦才放开她。
“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真不打算带我见家长吗？我很想见见你舅舅舅妈。”
“我爸妈最近会搬来B市，我探探口风再说吧！你别搞突然袭击，我怕疼！我妈打我可是从不手软！”
连怀谦捧住她的脸，又重重吻了一下。“别让我等太久，明天去我家住吧？”
他眼中毫不掩饰眼中的侵略性让余煦反射性害怕地一抖。
连怀谦打趣道：“这就怕了，刚刚你不是也很喜欢吗？我喜欢你回应我的样子。”
余煦脸色马上变了。
连怀谦把玩着余煦细长的手指感叹道：“我这个地下男朋友真惨啊！把女朋友从机场接回来，饭都不赏脸陪我吃。”
“你又没提前说，我舅妈知道我快到家了！走了！”
余煦眼神闪躲，不想再多待在车上一秒，马上下车跑进小区。
第47章 暗恋
余煦打开门第一时间冲向卫生间，刷着牙脑中不受控制着重复连怀谦的话。
明明和连怀谦在一起太恶心，所以她潜意识才会把他想象成别的人。
她认识的人太少才会想起方奕扬。
苏颖看着她站在洗手池前很久，过来一看，她还在刷牙。
“这是怎么了？不早不晚的，回来就刷牙，牙龈都出血了！”
她被镜子中的舅妈吓了一跳，回神后顺嘴胡说：“我……刚刚不小心嘴里飞进一个虫子。”
苏颖把她的牙刷抢下来，手贴上她的额头。
“刷刷就行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最近太累了吧？回房间躺会吧！”
余煦低头道：“可能我姑姑去世哭得比较多……”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没办法的事。”苏颖拍了拍她的屁屁，“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回到房间余煦却毫无睡意，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她不需要男朋友，有家人就够了。
方奕扬突如其来的吻，破坏了一切，余煦不想再给自己时间纠结，换了身衣服，跟舅妈打了个招呼，从小区后门溜了出去。
刷脸上了二十二层，储藏间的门已经打开。她还是第一次过来，方奕扬以前捂得极严，谁也不让进。
随着她的脚步，声控灯一个个亮起，一幅幅画展现在余煦眼前。
穿着附中校服促狭的她，撒娇耍赖的她、开怀大笑的她、高考进场前胸有成竹的她、出了分数春风满面的她、爬上高山兴奋异常的她、从高空跳下回眸一笑的她……
又有点不像她，画中的人更完美。
储藏室占了半层，五六十幅都是她，还一些素描半成品堆在角落里。
不是不画肖像……
余煦深吸了一口气，想退出储藏室，头顶的水晶灯开了，方奕扬站在门口。她硬着头皮笑了笑。“改天把肖像权的费用结一下，我收费很贵的。”
方奕扬颔首同意，“以后卖画的钱也都归你，我去把菜热一下。”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余煦慌乱极了，拉住方奕扬。“我开玩笑的，给我画漂亮点，没准我就红了。”
方奕扬眼含深情注视着她，“你不是，我是，我是认真的。”
他专注的眼神又让余煦想起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心不受控制的狂跳。
我说什么了，你就是！打哑谜你就最行了！
谁能来救救我，这题我不会！
等在餐桌前，余煦有些无法正常思考，拼命抑制着想跑的心情。
身体有点不舒服，她四处寻找着糖。
茶几、书架、零食柜最近都让她吃完了，看到方奕扬的外套，从兜里找到两颗。糖握在手里，突然就不想吃了。
方奕扬不吃糖，口袋里的糖都是为她备的。
车祸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最明显的就是免疫力低下和低血糖，最严重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后直接进入濒死状态，视力模糊，眼前发黑，心跳很慢，觉得自己轻得像一个羽毛，能听到别人说话，自己却无法开口。
家里好多地方都放着糖，兜里也会放一些，只不过吃完了一忙就忘记补。
她突然有些难过，拒绝的话说出口，以后还怎么见面？没有方奕扬的生活，她无法想象……
方奕扬将菜一一摆上桌，温柔道：“来吃饭吧！”
余煦忙把糖塞到自己兜里，方奕扬的生活里除了画画只剩下她和薛嘉超，超哥性别相同，方奕扬会觉得喜欢自己应该是无法分辨，或者只是单纯不想让她跟连怀谦在一起吧！
或许自己可以像心理医生一样慢慢引导他。
见她慌张无措，方奕扬给她夹了菜。淡淡道：“吃吧！不用有负担，我只是喜欢了你十年而已。”
余煦：……
这让我怎么吃！
低头夹菜，吃了什么余煦都不知道，吃了没几口胃就开始疼。
她猛地抬起头，“你怎么能确定，你对我的喜欢不是对妹妹的喜欢？”
方奕扬静静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无奈的味道。
“我五岁就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小时候我很嫉妒你，我好像无父无母，而你好像有两对父母，不光大伯大伯母爱你，你舅舅舅妈更疼你。没人不喜欢你。我捉弄你，你也不生气，总是以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后来，你出了车祸，像变了一个人，开始冷着脸不爱理人，但意外，我喜欢上了爱生气的你。你转学到B市，我就发现，我早就不把你当妹妹了。看不见你，我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那时候我什么都画不出来，经常周末坐大半天的高铁，在你舅舅家小区门口等几个小时，就为了远远看你一眼。你渐渐变得和小时候一样开朗爱笑，可我却回不去了。郭冰晴对我控制越来越严重，我逃到国外，想与方家划清界限，再也不回来，包括你……我连名字和身份都改了，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忘记你。但离开你，比郭冰晴的毒打和虐待更让我还难受……”
余煦惊讶地望着方奕扬，那么早吗？她又马上移开了目光，不敢看他盛满爱意的双眸，忍不住质疑 ：“我当时给你发消息，你都爱搭不理的……你还总跟我吵架。”
方奕扬笑道：“薛嘉超倒是不和你吵架，你理他吗？”
余煦：……
你改名方套路算了！
“你又没谈过恋爱！你对我只是习惯了吧！我也习惯了来你这，很多事情只告诉了你，你混淆了友情和爱情。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只是特别好特别好的朋友……”
方奕扬道：“我谈过。”
余煦圆圆的杏眼难以置信地眨了眨，“什么时候？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他怎么可能告诉她，随意道：“我刚出国的时候，就和同学试过。我找了很多方法忘记你，但我做不到，我试过三次，都没成功。”
余煦突然手痒想打人，言不由衷道：“我也就皮囊看着还行，但你多出去认识认识美女就好了！”
方奕扬给她夹了菜，“我的每一任女朋友比你漂亮。”
余煦胸闷得厉害，想把桌子掀了，菜都泼在方奕扬脸上！
想打得他满地找牙！真不要脸！没想到他还是个渣男！
比她漂亮这话能不能不说！
跟别人谈恋爱，还敢说喜欢她，太过分了！
等等，画风不对……
余煦烦躁地捂住了额头，觉得自己要得心脏病了，改天去查查，为什么这么难受。一定是外公遗传给她的！
方奕扬问：“你为什么寒暑假一有空就去国外看我？”
余煦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一视频就装可怜，有父母还不如没有，这话说出来有些伤人，她说不出口，故意道：“我闲的，行了吧！”
方奕扬又问：“你为什么阻止我玩极限运动？为什么要拦着我？”
“怕你玩疯了、玩脱了，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可吃……”
“你比我疯。”
余煦白了他一眼，“我比你冷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开始疏远贺琳琳了？”
她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被人当工具毫无怨言。余煦嘴硬道：“管得着吗？”
“因为我？”方奕扬镇定自若道：“我吻你，你没抗拒，所以你应该也喜欢我。”
余煦恼羞成怒猛地站了起来，椅子“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她大声反驳道：“我没有！”
“好，就算你没有。”方奕扬拉了下她的袖子，“坐下吃饭！”
余煦挥开他的手，“什么叫就算，没有就是没有！”
“好，没有，吃饭。”
“我不吃了！”
余煦想往楼下走，发现楼梯门锁了。想起方奕扬说过楼梯锁了。
现在再让她看储藏室那一幅幅画，每走一步更像是在践踏方奕扬的真心，她真做不出来。
方奕扬站在她身后，贴在她耳边蛊惑道：“我们试试吧，就算最后没在一起，至少我就没有遗憾了。反正你一直都可怜我，就当是个科学实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