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虞花妤:?
肆愿远远地过来扶起,“风师兄你走得太快了——虞花妤来搭把手啊!”
虞花妤赶紧过去,一股非常重的酒味。
她扯了扯嘴角,很好,不用担心了,烂醉如泥的风也梓构不成任何威胁。
肆愿小声跟虞花妤解释,他们一时半会没找到她,宗门又紧急戒备起来,担心出事,偷偷找她时正巧遇见正买醉的风师兄。
他本就因所有人被消除记忆而难受,认定这次肯定是他带队没带好,一听虞花妤不见了,二话不说就要跟着来找。
风也梓勉强站起,视线却是虚看向南执砚的方向。
虞花妤刚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
风也梓忽然呜咽起来:“你的身型看起来好像我的一个朋友。”
“他叫南执砚。”
“是个举世无双的大美人。”
南执砚的脸一黑的同时,肆愿在一旁还困惑了一声,“哈?他不是男的吗?”
风也梓仿若没听见,目光惆怅地眺望远方,声音哽咽,:“可惜年纪轻轻就犯了事,被关了起来,我好想再看一眼他啊……”
虞花妤赶紧往风也梓面前站了站,生怕南执砚失手一个风咒,风也梓就真的变成一阵风。
面上虽然是暗暗提醒风也梓别再说了,但虞花妤心里莫名有种找到队友的快乐。
果然吧,不止她一个人背地里这么看南执砚吧!!
肆愿撞了撞她的手肘,“那人是谁?”
虞花妤轻声回答是路过的师兄,刚做完任务回来,见她迷路搭救了一把。
肆愿了然,朝南执砚微微颔首表达谢意。
风也梓竖着耳朵也听见了,“那一起喝一杯呗!”
“刚做完任务呢,人家肯定想回去休息。”虞花妤赶紧拉着风也梓往回走,回头冲南执砚喊了一声,“谢谢这位不知名的陌生好心师兄,下次再找你玩啊!”
肆意扶着风也梓的手,对虞花妤说,“你呀!我差点就跑去蚀骨秘境找你了,不管你多心系阎时,这事儿也不着急现在啊!”
“……”
虞花妤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背脊一凉。
“真不去啊?”风也梓恋恋不舍似的一直回头看,摇头晃脑地又邀请了一遍,“相逢即是缘,喝一杯呗!我请客啊!”
虞花妤认真思考现在撒手,让风也梓摔成一阵风的可能性有多大。
思考完毕后,虞花妤无情地松开了手。
肆愿一脸懵逼地赶紧扶稳风也梓。
虞花妤在心底默默祈祷,不要答应啊师兄,回头她手拉手和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就算想解释也不好和你这位面生的师兄手拉手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忽然开口,语气凉飕飕的,“好啊。”
风也梓缩了缩肩,醉意仿佛都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凉意给消去几分。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斯文败类的语气也好像……”
-
和去另一边山上找她的阎时与温轶芽汇合后,一行六人在山下一个热闹的小酒馆坐着。
不少熟知风也梓的师兄师姐们乐呵呵地打招呼,话语间提及,现在风也梓买醉的情况算好了,在南执砚刚关入深渊秘境时,他几乎天天买醉。
小酒馆里的氛围热闹又欢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酒精带来的快乐。
一行人在朝里人少的地方挑了个位置,坐下后,风也梓终于绷不住似的趴在桌上,全然没有平日里稳重首席弟子的风范。
他的声音哽咽,“南执砚要出来了。”
在场的人表情都变了。
虞花妤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南执砚,他像是也很惊讶。
“你们肯定也有感觉吧,我们上回绝对不是去了趟简单的历炼秘境。” 风也梓猛地坐起,揉了揉脸,又灌了好几大口清水下去,“我也不瞒着你们了,我们肯定一起经历了什么宗门不让知道的事,我总觉得这几件事里必然有联系。”
“今日宗门戒备,是宗主下的命令,也没与任何人解释。一切只因宗主亲自去了趟深渊秘境,他忽然就不再理会长老们的据理力争,不但要将南执砚放出来,还要提拔为岐寞宗首席大弟子,要让他代表宗门公开收集镇鬼符和蚀骨石。”
南执砚抬了抬眼,明白宗主发现了深渊秘境里是他的傀儡,这一举是在与他谈和,让他自觉回去,给他最后一个为宗门所用的机会。
酒馆里其他人都热热闹闹,把酒言欢,唯独他们这里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其他人可能还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其中的联系,但虞花妤也已经明白不少。
她的手脚冰凉,原先还因南执砚回来这一剧情改变而欣喜,这下如被泼上冷水,没想到剧情拐来拐去,竟然又回来了。
原剧情里,是南执砚替疏邪去拿了这两样东西。
而现在,成了南执砚替宗门拿这两样东西。
南执砚就不得不走上团灭所有人,痛苦入魔的结局吗。
她也不得不因为这两样东西,而给出自己的命?
虞花妤痛苦地挠了挠头发,不行。
绝对不可以。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阎时看着她空荡荡的脖颈,忽然皱眉,“我没有给你平安符吗?还是你丢了?”
隐隐约约被掩盖的记忆要冒出。
虞花妤摸了摸空了的脖颈,她的符是被南执砚给丢了。
视线扫了一圈,温轶芽和肆愿脖颈上都有的平安符。
阎时在意家里人看法,如果给了一个出去,必然是他们这一圈的人都会有。
肆愿跟着在每个人的脖颈上看了一圈,“你不会真的还偷偷去了蚀骨秘境,给阎时找石头?在那时候挡危险用了?”
“……”
本就沉默的酒桌上更加窒息。
对面那位面生且不友善的师兄,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虞花妤在想,她怎么到今天才发现,肆愿才是她的头号暗杀对象。
虞花妤深呼吸,亲切着假笑开口:“我稍微离开一下?有点非常重要的事,要请教这位偶然路过的好心师兄。”
人好心善的路人师兄散漫地起了身,跟着虞花妤出了门。
肆愿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懵逼地回头看阎时,“她移情别恋了?”
阎时还记着虞花妤没有戴着的平安符,冷着脸,“我怎么知道。”
-
虞花妤拉着南执砚到了酒馆旁的小院子里。
距离隔得很近,听得见墙里边人的高谈论阔。
她非常客气地将南执砚请到院落的篱笆边,站在南执砚面前,手搭在篱笆上,四舍五入一个客客气气的壁咚。
她本要开口解释,但刚抬起头,话到嘴边又顿了顿。
虞花妤看着南执砚的脸,眨眼。
南执砚:?
虞花妤羞赧地笑,继续眨眼。
南执砚垂眸审视了一会,她似乎是在期待他做什么?
见南执砚蹙着眉头半天不理解她的意思,虞花妤小声说,“师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不用伪装的容貌……”
南执砚一挑眉,恢复了原本的相貌。
虞花妤看着这张妖孽到足以魅惑众生的容貌,唇角忍不住地上扬,快乐的心情都要飞出来,直到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
虞花妤转头,做作地咳了两声。
南执砚的声音懒洋洋的,仿佛意有所指,“花妤是很喜欢这张脸?”
虞花妤心虚地辩解,“不不不,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虞花妤的视线瞟在南执砚的锁骨上,酒桌上风也梓热切和南执砚打招呼时,不小心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
狭隘了啊师兄。
……她当然还喜欢他容貌以外的许多地方!
第41章
夜深过半, 隔壁墙内的喝高的醉鬼划拳声不断。
墙外篱笆的篱笆前,少女仰着脸,目光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人, 声音软糯地解释蚀骨秘境的乌龙。
虞花妤以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坚定语气,将自己和阎时的界限划分得干干净净,也绝对没有任何,要利用南执砚的好心帮忙, 去借花献佛的意思。
长篇大论说完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事儿终于说清楚了, 不然就跟隐形炸弹一样,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南执砚转而问道:“你今晚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吗?”
虞花妤尴尬一笑, “手头有点紧,听说疏邪有不少好东西在宅子里,想着借一点应急……”
乖巧的笑容背后, 很好地掩藏住,并不是那么友好的“顺便在墙上泼油漆, 狠狠羞辱疏邪!”的恶劣想法。
“难怪办起了三十灵石的生意。”
“………………”
虞花妤肩头一僵,尴尬地低头挠了挠眼下的皮肤, “师兄你都看了啊……”
白皙的手伸出在她面前, 掌心里静躺着一串银色的手链。
似乎是由许多规则不一致的切割石块组成,虞花妤看着眼熟, 像是在哪里见过。
宗门口的任务揭榜上?
南执砚催促虞花妤接过, 晶莹的一串刚落在她的手心里,系统就播报起来:「广告任务已完成, 小黑屋资金筹集数额已超标!」
虞花妤的手一抖, 轻盈的手链登时仿佛如有千斤重, 让她差点要拿不稳。
这东西竟然这么值钱吗!
她甚至觉得, 今天系统的播报都不似往常淡定和无耻,而是语气激动和更迫不及待一点。
总结起来,一副和她一样没见过这么多钱的样子。
南执砚解释,这些是宗门所有秘境的通关碎片。
只要她取下赌约上对应的几个秘境碎片,交给宗门里负责秘境登记的人,足以判定她通关,完成赌约。
虞花妤有点恍惚,就这串小手链,一口气就帮她完成了切磋大会外的赌注。
按照南执砚的说法,除去要交出去的碎片,剩下的直接就等同于是好多灵石了。
见她反应过来,喜上眉梢的样子,南执砚淡淡地出声提醒道,若不是担心时间不够,是不会帮她作弊的。
虞花妤立刻卖乖道谢,手捧手链,并得寸进尺地试探南执砚的底线,“那切磋大会,师兄你——”
南执砚凉飕飕的一眼,虞花妤镇定地缩回踩线的脚,“师兄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努力的。“
虞花妤将手链往手腕上挂,嘚瑟的笑容还没多在脸上挂几秒,就因系统机械的声音转动开始凝固。
系统:【资金筹备完成,小黑屋搭建任务开始。】
系统:【任务详情:请按照小黑屋语录,收集相关道具,进行小黑屋的搭建,邀请使用对象参观并给出评价;限时一个月;通关条件:获得使用对象的好评。】
“……”
看着散着淡淡冷白光的手链,虞花妤仔细回忆了自己的十句话,以及十句话当中提及的若干道具,良久,她恍惚地轻笑了一声。
见虞花妤神色异样,南执砚出声询问:“怎么了?”
虞花妤扬起面庞,一个安详平和的笑容,眼里泛着淡淡的泪光,“感动的,师兄如此关心和帮助,让我突然对切磋大会上拿第一这件事,充满信心。”
在南执砚狐疑的注视之中,她强忍着眼角的泪水不轻易的滑落。
她当时怎么就一时不开窍,追求每一句小黑屋的话都要不一样,必须各有风采,独领风骚。
这下怎么搞。
她难道还能摁着南执砚,让他对着样式不一的情趣play道具们说喜欢?满意?好评?
……等等。
有一说一,她可以摁着他这样做吗?
哎呀,她在想什么歪门邪道的事情!!
虞花妤赶紧挥开满脑子飙车画面。
冷静,必须冷静。
认真应对小黑屋系统,她的节操就真没了。
虞花妤扶着下巴,原地来回走动起来,肯定有别的解决办法。
比如,只要能哄他说出喜欢或者满意之类的字眼就可以了!
在虞花妤拧眉极限思考之时,南执砚也是真的很困惑,她为什么能随时随地走神。
他也不出声,就这样看着她来回走了一圈,一圈,又一圈。
在虞花妤走错方向,险些要撞上篱笆的时,冰凉的指尖轻碰她的肩,帮她转了个方向,看着她又自顾自地走了一圈又一圈。
忽然,酒馆的门猛烈地被推开,虞花妤一个激灵地回了神。
两个穿着白衣的弟子踉踉跄跄互相搀扶着走出。
虞花妤眼尖地认出,是之前将他们消除记忆的几个师兄。
两人都比当时消瘦许多,其中高个弟子捂着胃,醉意熏熏地提起,“风也梓倒是聪明,猜的七七八八,喝酒真误事,在这样的地方,他以为压低声音就没人听见了么?”
稍矮的弟子附和了两句,顺口提起他在给他们几个人消除记忆后,自己一度不太舒服的事。
高个弟子难受地晃晃脑袋,摆摆手,“我第一次念咒后就不舒服了,担心会害修为,第二次的时候故意少念了两句,看他们忘得差不多,效果估计也一样。”
话语落地,他后知后觉自己所说的话,稍矮的弟子赶紧表面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两人心惊胆战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惊惧得酒醒了大半,都不敢再开口,快速离开了。
虞花妤和南执砚贴着墙,躲过两人的视线探查。
南执砚了然为何宗主会去看他,恐怕是想要给他消除记忆,却发现已经换了傀儡。
虞花妤则大脑飞速转起,所以或许不是血液的关系,而是给她消除记忆的师姐,也凑巧漏念了几句,才导致她的记忆没被消除?
她登时兴奋起来,上天都看不惯这个系统在帮她了啊。
按照南执砚在深渊秘境里冷漠的样子判断,他的记忆应该也停留在噬鬼北城之前,还在因春宫图的事对她不满,才会冷漠待她,之后又是凑巧撞见才救了她。
如此说来,她是唯一一个记得噬鬼北城发生过什么事的人。
南执砚确实有在噬鬼北城答应过她,若是她过了鬼火试炼是要给她奖励的。
虞花妤看着手链,四舍五入她都通过宗门里全部的秘境了,鬼火试炼肯定也算通关了。
半真半假的话,比纯捏造的话可信度更高。
说干就干,虞花妤仿佛已经看见了暴打系统的曙光。
她扯上南执砚的衣袖,对上他困惑的幽深的绿眸时,郑重地开口,“师兄,我一直犹豫着,有件事该如何与你说。”
虞花妤顿了顿,“不久前,我们一起离开宗门历练。或许这是你最后有印象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