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画时安——糖姜【完结】
时间:2023-04-29 14:44:44

  她不知道是,陆时侒纯粹是受不了身上的气味,方才在老太太处,周一柔与他坐得近,她身上的香气熏得他头昏脑胀,几欲作呕。
  要不是时间不赶趟,他都想去沐浴。
  时婳为他扣好了玉带,抱着他褪下来的衣裳往门外走时,却被他一下子拽住胳膊,扯到了怀里,大掌控制住她的后颈,迫使她,迎合他突如其来的热吻。
  他极有耐心,细细亲吻她,带着她一起沉沦到这个吻里,手里的衣裳掉在了地上,不过谁也没空去管。
  她下意识的拽住了他的衣衫,心乱如麻,四肢绵软如水,垂眼掀睫之间,都是妩媚。
  弯下腰,整张脸埋进她的脖颈里,狠狠嗅了一下,像是青梅,清清爽爽,仿佛一口咬下去,酸中带甜。
  他嗓音异常低哑:“你用的什么香?”
  呼吸贴在皮肤上,让她止不住战栗,被他吻过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像是要烧起来,她死死拽着他的衣衫,软绵的声音,亦化成了水,“不曾用香。”
  薄唇沿着脖颈移到她的耳畔,蹭了蹭她的耳垂,轻声道:“甚好。”
  “二爷,前厅派人来请,说是老太太让您去席上陪客。”
  丫鬟站在书房门外,往屋内回禀。
  里面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无。
  时婳被外面的声音吓了一跳,腿一软,整个身子就贴在了他身上,高挺的鼻梁蹭蹭她的耳郭,语音暧昧至极,“现在不行,等晚上罢。”
  丫鬟垫脚翘首,往里看了看,只能看到内室屏风后有身影,却没人回应,她不得又提高声音,“二爷?”
  经过他一番撩拨,又加上外面有人,她又羞又怕,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出来,不料他控制的死死的,低头吻了半天朱唇,才心满意足地将她放开。
  陆时侒神色平静,眼底一片清明,自己理了理被她扯皱的衣衫,朗润声音干净的像是山中清泉,“来了。”
  她咬唇睇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坏?做了坏事,还这么一本正经,霁月光风,又暗暗唾弃自己,经不住他稍稍撩拨,就心头纷乱,胡思乱想!
  时婳一直等脸上的热度消退,才抱着他的衣裳出了内室,要去后院给他洗衣裳,刚走到廊下,迎面就走过来个,长相俏丽,身穿缃色短衫小丫鬟,她笑眯眯地走到时婳面前,笑道:“你就是婳儿姐姐吧?”
  时婳点点头,瞧她面生得紧,仔仔细细在脑中思索也想不起来她是谁。
  绿珠连忙自报家门:“我叫绿珠,原先就在二爷院里,负责给二爷收拾屋子的,前段时日我娘身子不适,我家去了,今日好了,我便回来了。”
  绿珠细细打量时婳,这是个难得的美人,这美人也像花一样,她不属于那种艳丽夺目的牡丹,她是一枝堪比玉的白玉兰,无意与群芳争艳,却能脱颖而出,不争不抢亦是能夺你眼球,引你目光,再暗叹一句,真漂亮。
  回来这半日,绿珠已经听闻最近院里发生的种种,她心思活络,从她家去到紫藤被撵,这二爷里里外外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怕是真用心了。
  绿珠伸手要去接时婳手中的衣裳,热络道:“我来吧,以前也是我做的。”
  “没事,我来就好。”时婳不好意思让旁人替她干活,“二爷,他吩咐过这些都让我来做,谁也不能帮忙。”
  绿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爷不愧是天生的牛心古怪,好不容易将人要了来,却这样对待,以后怕是少不得吃亏呀。
  她接过时婳手中的衣裳,拉着她的胳膊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说:“你是不知道,二爷脾气古怪着呢,别担心,他也就嘴上说说。”
  两人一起去了后院,闲话家常,绿珠说了几件陆时侒小时候的糗事,时婳听了笑眯了眼睛,没想到他那样谪仙似的人,小时候也曾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放火烧先生留的课业,还敢趁先生睡觉,偷剪先生的胡子。
  说到最后,绿珠叹了一口气,“要是太太还在的话,二爷他……应该会比现在快乐吧。”
  时婳听到了心里去,他难道不快乐吗?家世显赫,功名在身,前途光明,为什么不快乐?
  她很想问问,但绿珠止住了话头,又和她谈论起别的来了。
  其实,绿珠是被陆时侒叫回来的,他发现没了绿珠,底下那些人很是不服管教。
  紫藤和梅霜那天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都传到了他耳朵里,梅霜是老太太院里的人,他不好发落,杀鸡儆猴,紫藤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被远远打发到了庄子上,梅霜彻底老实了,好几日不曾出现在时婳面前。
  他的人,还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第三十二章 锁住
  宾主尽欢,宴席散场,二太太孙氏与大奶奶周氏并小姑子陆清妍一起到大门上送周一柔母女。
  在门前闲话几句,周一柔止不住地往门里边儿望,陆清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别看啦!我二哥哥没过来。”
  她脸一红,娇嗔道:“我没有……”
  “柔儿,走了。”孙氏在一旁唤她。
  她只好冲陆清妍挥挥手,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
  车厢里,母女二人面对面坐着,孙氏打量女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会心一笑,道:“怎么,来了一趟陆家,把魂还丢了?”
  “母亲……”周一柔害羞地低下了头,手里来回摆弄着玉佩上的穗子。
  孙氏给女儿扶正了头上的珠花,笑道:“女大不中留啊!”
  周一柔坐到孙氏旁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我要待在母亲身边一辈子。”
  “净瞎说!”孙氏怜爱地揽着女儿肩头,轻声道:“你的心思,我何尝不知?璟翊那孩子也属实不错,打满扬州城里找,能有几个如他这般家世,样貌的,这都是次的,难得是人品,他上进,又孝顺,待人接物,知理识趣,样样不错,将来你要是嫁过来,还有你姐姐在这府里做伴,我是放一百个心的。”
  大姑娘羞红了脸,除了静静听着,难能开口再说什么。
  孙氏继续说:“今儿,我略探探口风,瞧着他们家老太太也有那么点意思,璟翊没有了母亲,他父亲又远在任上,在亲事上,少不得老太太做主,他今年才十九,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等明年科举再中进士,到时候我托你姨母到老太太那边一说,准成!”
  周一柔听了这话,很是欢喜,但转念一想,今日送香包被拒的事儿,又忍不住担忧起来,不好和母亲明说,只道:“母亲,璟翊哥哥倘或中了进士,到时候怕是会有更多的人家要同陆家结亲吧?”
  “刚才不是还说要在母亲身边一辈子?”孙氏轻轻弹了下女儿脑门,打趣道,“这就担心夫婿被抢跑了?”
  “母亲……”周一柔将红透的脸往母亲怀里钻,胳膊揽住孙氏的腰,撅撅嘴,“您就会取笑人家!”
  孙氏被她闹得阵阵发笑,给她理了理弄乱的头发,慈爱地看着女儿恬静的脸蛋,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这个傻孩子,担心什么?如今咱们家蒸蒸日上,你两个哥哥官运亨通,赶年下你大哥哥说不定还能再升一级,配他们陆家的门第,绰绰有余,不光说这个,就咱柔儿这么个模样,性情,打满扬州城找找,那个闺秀能及?他陆二少不选你还能选谁?”
  自己个儿闺女自是越看越好,“就算他陆二郎有眼无珠,咱们柔儿也能嫁得如意郎君,即使进宫当娘娘那也是使得的!”
  周一柔听了母亲这话,心里宽慰不少,但她又想到今日见到的那个丫鬟,心里属实是堵得慌,收起笑脸,惆怅道:“母亲,我听清妍说,璟翊哥哥房里有人了。”
  “害,我还当什么事儿。”孙氏道,“不就是个通房丫头,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因为这个闷闷不乐的?”
  周一柔抿着唇点点头。
  孙氏少不得细细安慰,道清里头的利害关系,“大户人家未成婚的公子哥儿,那个不是房里先有两个伺候的,你将来是从正门嫁进去的正头娘子,那些通房都得叫你一声主母,看不过眼的,打发了就是,何必在乎一个下人?”
  孙氏拍拍女儿的手,“她们充其量不过是暖床丫头,身份低贱,哪里能比得过你这个千金小姐!”
  周一柔听了孙氏的话,也觉得是这个理,倚着母亲肩头,笑了笑,“我明白了。”
  宾客散尽,陆时侒来到陆老夫人院里请安,祖孙两个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陆老夫人搁下手里的茶碗,笑吟吟地看着孙儿:“璟哥儿,今日我瞧着你和一柔那孩子相谈甚欢,都聊什么了?告诉告诉祖母,让我也听了高兴高兴!”
  “不过是些,读书写字。”陆时侒微笑回话。
  “我瞧着一柔那孩子不错,模样好,性情也好,温温柔柔的。”陆老夫人把玩着手里的紫檀佛珠,观着孙儿的脸色。
  陆时侒顺着祖母的话说:“是,四姑娘同大嫂一样,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的。”
  “她从来都是叫你哥哥,怎么没见你喊一声妹妹呢?”陆老夫继续试探道,“亲戚里道的也不是外人,哥哥妹妹的称呼岂不是更亲近?”
  “若叫四姑娘妹妹,少不得要以兄妹之礼相待。” 陆时侒打着太极,模棱两可地回道, “咱家里,已经有许多妹妹了。”
  老太太打的什么主意,他心中明镜一般,若是此刻推了,保不齐还会有什么张一柔,王一柔来,还不如打着马虎眼,让老太太以为他也有些想法,先顶着糊弄糊弄,等明年科举进京,到时天高皇帝远,她老人家就是再想操持他的婚事,那也不能够了。
  陆老夫人见孙儿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又说不想以兄妹之礼相待,言外之意,不愿意做兄妹,那就是有意喽?
  这正合了她的心意,如今陆家只大儿子一人在朝为官,官场上尔虞我诈,虽不见兵刃但也凶险得很,将来孙儿科举入仕,这要想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少不得有人扶持帮衬,周家如今势头正旺,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两家结成姻亲,能多有裨益,而且周一柔那孩子,举止言谈,很是娴雅端庄,这样的媳妇娶进门,不知省多少事,难得是知根知底,又是亲上加亲,当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家了。
  陆时侒喝了一盏茶,陪着陆老夫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就辞了出来。
  走到廊下,不知何时天放晴了,明月当空,微风习习,静谧之中带了一些安逸,让人心情甚好。
  他信步沿着花园子往回走,途径假山,忽然就想起上次,他曾往水池里扔了一包青梅蜜饯。
  他淡淡一笑,欠了她一包青梅蜜饯。
  改日定当补上才是。
第三十三章 乖乖的
  绿珠的年岁比时婳还要大一两岁,她聪慧伶俐,处事稳重,对人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在幽露院里个个小丫鬟都对她很是服气。
  时婳最是温柔顺和,别人对她一分好,她便要回以千分万分,是以绿珠真心待她,她也不拿绿珠不当外人。不出一个下午,绿珠便同时婳混熟了,姐姐妹妹的论了起来。
  等盥洗完,两个姑娘散着湿湿的头发,一起坐到廊下的栏杆上闲话家常,时婳手里拿着绣绷,正在绣鞋面子上的绣花,玄青色的布料在上面绣上几杆墨竹,又清雅又别致,绿珠一眼看过去,便笑着夸奖:“好鲜亮的活计!这是谁的?”
  绿珠挤眉弄眼的,弄得时婳怪不好意思的,她弯着精致的眉眼,羞涩一笑:“是给二爷的。”
  说曹操,曹操到。
  陆时侒转过影壁墙,打眼一瞧,就见屋内红烛高烧,阶前月色横空,柔和的光线映在她眉眼弯弯的侧脸上,娇滴滴的越显唇红肤白。
  他迈步上了台阶,两个姑娘齐齐站在一边给他行礼,他的目光迅速从时婳面上,移到绿珠身上,问道:“几时回来的?”
  绿珠笑嘻嘻回话:“一早儿就回了,担心院里的活计。”她用余光看了看时婳,又道:“不承想二爷这里,已经有一位极妥当的妹妹了,倒是我的担心多余了。”
  陆时侒斜了她一眼,语气略微有些严肃:“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贫嘴蜜舌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休得再多言!
  绿珠会意一笑,“那二爷若是没什么吩咐,我便先退下了。”
  陆时侒嗯了一声,自己掀开湘帘进了屋。
  绿珠用胳膊轻轻撞了撞时婳,往屋内努嘴,“还不快去?”
  本来没什么,经绿珠这么一闹,她没由来的感觉有些羞意。
  陆时侒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眉目舒展,坐在圈椅上,以手支颐,见她进门,就免不了打量她,“晚饭吃了多少?”
  自从上次被逼迫多吃饭以后,每天陆时侒总是想法儿让时婳在他眼皮子底下用饭,今日他在席上,没能看着她,少不得就问一句。
  时婳在心里忍不住腹徘,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为了陆家的面子如此煞费苦心,非得让她胖的走不动了,就有面儿了?
  “一碗。”她撒谎的时候,长睫总是往下垂,不敢直视他。
  陆时侒也不戳破,端起几桌上的茶盏,喝起茶来,这茶有些凉了,略微有些涩,喝下去不怎么解渴,他席上饮了一些酒,现下想尝点甜的。
  他像是夜间捕食的狼,极有耐心地盯着猎物,直到耗尽猎物的耐心,再毫不犹豫地将其伏击,以慰饥肠辘辘的腹。
  屋里悄然无声,时婳半垂着眼,她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奇奇怪怪的气氛,让她无所措手足,她走上前去要端起桌上的茶盏,“茶凉了,我给二爷再续一盏热的。”
  手刚碰到茶盏,就被他摁住,他音调平静,“不忙,浴房可有热水?”
  “有的。”温热的掌心盖在她有些微凉的手背上,灼得她心头忽跳。
  陆时侒收回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浴房走,“拿一套干净的寝衣送来。”
  时婳站在浴房门前,能听到里面细微的撩水的声音,她端着木托上的衣裳,冲里面说:“二爷,衣裳我放在门口了。”
  没成想,里面传来他的声音:“拿进来。”
  时婳愣了一下,瞬间脸红,两手牢牢抓着木托,咬着唇壁,局促不安的迈不动腿。
  浴房的门不曾关,只有短帘作为遮挡,陆时侒能看到她白绫细褶裙下的绣花鞋,他倚在桶壁上,想着她此刻或许已经羞红了脸,他眉眼都是惬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催促道:“如今我的话不好使了?”
  时婳暗暗给自己开解,他都不怕,你怕什么?于是硬着头皮,掀开帘子,往前走了几步,微微低头,不敢乱看,“二爷,放哪儿?”
  “你到成新来的了,放哪还用问我?自己看。”
  在浴桶旁就有一张春凳,她目不斜视地直奔过去,利利索索地放好,转过身想往外走,却被人拉住了手腕,“我说你能走了?”
  她不回头,故作镇静,“那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天早已经回暖,她的手腕却有些微凉,“我给你药可吃了?”
  他说的是白凤丸,可补气、养血、调经、阴阳双补,大夫说她气血、阴阳两虚,吃这药再好不过了。
  时婳并不知是调理她痛经的药,因为他说是医治她厌食的毛病,总而言之,还是为了陆家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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