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魁地奇看台边上,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微笑得揉了揉他的头发,“尽力去做就是了。”
但哈利还是非常好奇她是怎么说服小天狼星带上项圈和皮带的,这让这条黑色的大狗在人丛中看起来不那么显眼了,小天狼星在这一年里看起来恢复了不少,看起来毛色油光水滑,骨架上也有了一些肌肉,“梅多斯女士。”她看他眼睛,他从来不知道斯拉特林的绿色还能这么温和,“我可以叫你多卡斯吗?”
多卡斯笑起来,“当然可以,哈利。”她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当然可以叫我多卡斯,我很喜欢你的圣诞礼物。”她眨一眨自己的眼睛,“西里斯也是。”
哈利·波特第一次见到梅多斯女士,现在他可以叫她多卡斯了,发火,大概就是在自己的病房里,小天狼星那个时候躺在他房间的地上。
“康纳利·福吉——你现在就像是亚瑟·内维尔·张伯伦一样白痴——把头埋在沙子里?这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居然还指望魔法部的傲罗来抓住彼得·佩迪鲁?那我不如在哈利姨妈家门口多放几个捕鼠夹。你还让摄魂怪吻了小巴蒂·克劳奇?你知道那是多么珍贵的一个情报来源吗?现在我们连伏地魔”,哈利听到福吉抽了一口气,“原来的基地在哪里都不知道了——你现在是把所有的麻瓜,所有的麻瓜种巫师混血巫师的命送到他手里。”
他发现连邓布利多都不说话,在等多卡斯释放完她的怒火。
福吉最终还是没有理会她的怒火,多卡斯气得坐在哈利的病床边上,小天狼星变得黑狗把前腿搭在她膝盖上,哈利看到她阴郁的表情和碧绿的眼睛,突然联想到那些关于她还在斯莱特林时候的传说,她最终抬起头,看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也在看她,他笑起来,“多卡斯,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干什么。”
多卡斯把自己巫师袍的袖子往上拉,哈利看到那个代表着曾经是食死徒的标记,黑色的,骷髅嘴里吐出纠缠成∞形的蛇,“邓布利多,我不可能再回去了,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用我的方式解决掉某件事。”
“一个斯莱特林的方式?”邓布利多的蓝眼睛越过半月形的镜片看她。
多卡斯微笑起来,她的魔杖尖喷出银白色的绷带,她抽取绷带一层层得把自己的左手小臂包好,哈利闻到乳香和冰片混合的气息,那大概是缓和黑魔标记的灼烧感所用的某种药物的成分之一,“当然是一个斯莱特林的方式。”
她微笑的转过头,“别担心,哈利,至少今天晚上,我”,她伸手摸摸膝盖上大狗的头,“都会留下来陪你。”
所有人都散去后西里斯变了回来,多卡斯给他变了张椅子,今天医疗翼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留守——哈利喝了无梦药水,他们现在在他病床的帘子里。
“你还好吧?”西里斯有点担心得看着她,多卡斯现在处在一种发完火后的虚弱中,身上全是魔药缓释剂的味道,她一直装作那次谵妄后的拥抱都没有发生,对他是狗以外状态下的肢体接触持完全排斥的态度——他现在还只能亲吻她嘴唇。监狱加上山洞里的魔药的确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恐怖的摧残,在那次谵妄前欲念已经很久没有敲开他脑袋里那扇大门了,现在各种绮丽的梦境取代了谵妄,十三年前他还会因为变幻的主角而对此置之一笑,十三年后只有一个人的脸。
“我还在霍格沃茨里,这大概是整件事里最好的一点”,多卡斯抬头勉强笑一下,她现在缩在医疗翼的椅子上,不太清楚自己今晚能不能睡着。伏地魔今晚的复活预示着他要召集食死徒,不响应号召的就代表背叛,要面对无穷的追杀。而她显然是没有选择的人,因为她已经背叛了,或者,从未忠实。好在她在邓布利多的庇护下,这意味着安全。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灰眼睛,月光下的湖水。
她往后仰,狭小的扶手椅,“吻我,别做别的,谢谢”。
他笑起来,走到她背后,他比她高的多,站着的时候手可以搭在坐着的她肩上,他俯身吻她——其实相比拥抱、自渎,亲吻不是能带来很多快感的行为,它更多时候是一个开始其它其它行为的象征,但是多卡斯把它固定了,亲吻就只能是亲吻,四片嘴唇又能做什么呢。她闻到他燃烧雪松木的气息,她闭着眼睛,伸手指轻轻碰他喉结,他手掌的温度熨帖她酸痛的肩颈,这样就够了。
他舔她嘴唇,他们在吻得最深的时候其实也不过是含着对方的嘴唇,然后是轻巧得互啄,大部分的吻都是温暖潮湿的,但有奇异的宁静力量,他发现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
第19章 他们拥抱着彼此
暑假的到来让格里莫广场12号变得拥挤,西里斯正式把格里莫广场12号捐出来作为被重新召集的凤凰社活动总部,各类神出鬼没的人士在里面来来去去,韦斯莱一家搬了进来,亚瑟和莫丽,比尔和他的女朋友芙蓉,双胞胎,罗恩,金妮,还有赫敏·格兰杰。
“真热闹啊”,多卡斯在某个没有任务和会议的晚上,和西里斯坐在茶室里聊天,赫敏和金妮在一角写作业,双胞胎则依旧到哪里都要幻影移行过去,“简直不习惯”。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每一个晚上都是这样”,西里斯耸耸肩。
“那时候你跟波特大概也像是双胞胎”,多卡斯笑起来。
“是的——可惜邓布利多不允许我们告诉哈利”,西里斯有点怀念得靠在扶手椅上,“莉莉的血缘魔法还在女贞路12号保护着他,现在大家轮流去看他,真好”,每次他留的时间都格外长。
多卡斯给彼得的母亲用了夺魂咒,把他从藏身之处诱骗了出来,然后把他捆好丢进了魔法部,现在黑魔王已经不再需要自己这位实在是太过无能的“得力助手”了,彼得大概就要在阿兹卡班终老。西里斯·布莱克被洗脱了罪名,可以重新在阳光下行走,也让他和他的斯莱特林女友在凤凰社受到了足够的敬畏——因为他们谈论到不可饶恕咒的轻松态度。
“西里斯,其实我很好奇食死徒们谈论到你的时候的态度”,多卡斯轻松得抱着茶杯。
“大概是可怜又可悲吧,背叛了家族的人又被朋友所背叛,伤心到发狂,跟你刚见到我一样——或者就,觉得我太愚蠢轻信,易于玩弄”,西里斯的神色有点沉郁,不过他刚看完哈利回来,处在一种相当松弛的状态,他显然不会听从邓布利多的禁令,而是直接现身,“他们还觉得彼得背叛了伏地魔,故意领着伏地魔去了詹姆家”。
“这个思路听起来特别斯莱特林”,多卡斯喝了一口茶,“只有斯莱特林会觉得预言是可以被利用或者阻止的——拉文克劳从来不在字面上理解它,格兰芬多不当回事,赫奇帕奇从背叛朋友开始就不能理解”。
某次在西里斯和莫丽·韦斯莱关于哈利的教育分歧上差点打一架后,多卡斯悄悄得和西里斯咬耳朵,“我觉得韦斯莱才是真正的纯血门阀。”西里斯甚至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卢平在边上听到了,他温和得问要不要把西里斯房间里多卡斯的床撤掉——就算是西里斯可以下床走路了,他们也没提过这事,而现在这栋房子里涌进了太多人,他们很缺床。
事实上在莱姆斯·卢平撤掉那张床之前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这两个人要躺在一张床上了。
但他们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甚至只有一床被子,也在床的两端,背靠背聊天。西里斯在床的一边说,“我觉得,他们好像都希望我们发生点什么。”他们在别人面前公然的进行可以被认为是调情的行为,所有人也都就此松了口气,好像他们两个是什么巨大的不稳定的麻烦,送作一堆最好。
他也期待着和她发生点什么。他回忆起她栗子色的鬈发在魔咒中的飞舞,青春期她拿魔杖戳他下巴时喷到他脸上的气息,她在海边岩洞里谈到探险时的笑,谈到麻瓜时绿眼睛里的光(就像周围环绕的旗帜一样绿),束起头发时露出的小小的耳朵,翘在窗台上、裹在菱格袜子里的小腿。
还有那些仅局限在嘴唇上的吻。
他居然有些感谢邓布利多把她和他关在一起,让他有重新审视十五年前时光的机会——她简直是他和他少年时代的另一面,像一张翻过来的镜子,全然迥异,又浑然一体。在他被困在原地的时候,她在另一个世界里一路走了下去。
多卡斯抓着自己那半边的被子角,“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伸手把自己的头发撸得乱七八糟,“邓布利多那老头坏的很,他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你懂,把我丢给你,吸引走越来越暴躁的你的一部分过剩的精力,把你丢给我——好吧,除了你,我也没有什么其他人可以说话。”她叹了口气,“算了,睡觉吧。”
但是这种诡异的平静在第三个晚上就结束了。
多卡斯崩溃得从床沿上跳下去,“韦斯莱家那个大儿子住我们楼下,他跟他女朋友真得很吵”,她重新坐回床上,尝试给自己施闭耳塞听,但是好像效果并不好。
躺着西里斯的手从另一边伸过来,他看起来也被吵得有点不得安宁,他握住她的手,干燥,粗糙,骨骼宽大修长,“干点什么吧,闲着也是闲着。”
多卡斯转头看他,祖母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反射着一种诡异的光,“要不要给你读《魔法史》?”
西里斯在另一边笑起来,他灰色的眼睛在暗处里闪闪发光。
多卡斯也忍不住笑起来,“好吧好吧,随便你。完事我们就睡觉”,她还握着他的手,主动地靠到他怀里去。很难相信在牢狱里呆了十二年,西里斯还有这样干净得,像雪松木一样悠远的香气,他还是很瘦削,不过终于有了点肉,多卡斯在抚摸他的时候老是想到教堂圣像画里受难的基督——而她对着满屋的麻瓜比基尼女郎,对自己的身材实在是没有什么自信。
然而这两个人的第一次真得很糟,因为他们直接尝试了最后一步。
多卡斯觉得像一把灼热的刀子塞到了她身体里,痛得跟喝了第五杯魔药一样,她第一件事是咬住西里斯肩膀,格里莫广场12号的隔音实在太差,她不想被认为在这间房间里发生了谋杀,或者西里斯对她用了钻心咒。西里斯最终做不下去,他也痛,肩膀还被咬得出血,他退了出去。他们都是第一次——西里斯是因为被关了十二年,多卡斯则表示自己读博的时候就见不到几个活人。
现在,两个人在床上靠在一起,都是一种奇怪的憋屈神情。
多卡斯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奇怪的炙热感,她想要再试一试,又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问题,于是她决定从聊天开始。她盯着西里斯刮得发青的下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想詹姆·波特吗?”——这个问题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西里斯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种奇怪的嘶哑,他伸手拧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想到雷古勒斯吗?”
多卡斯开始生气,她狠狠得,好吧她现在手里没有魔杖,她瞪他的眼睛,“你是白痴吗?”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湖水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是一个很平静地神情,“那你是吗?”
多卡斯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才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
她缓慢地伸手去抚摸西里斯的脊背,像在那个下面满是阴尸的湖里,她抚摸他变成的狗。她断断续续得讲话,“我想,我们必须要承认,对对方的感情,和对另外一个人,是有区别的。”西里斯也开始抚弄她,“多卡斯,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你不会因为其他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就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吧?”
于是,第二次进行得就很顺利。
事实上,在欢好带来的愉悦从流水一样从她身体里冲刷过去的时候,她不得不正视她对眼前人的感情,她想,她一向听从命运安排——而且她已经做过了足够了挣扎,西里斯·布莱克有什么不好的呢?她又有什么好的呢?她在他灰色的眼睛里看见自己,他们此时危在旦夕,在此后也是命悬一线,然而他们彼此依赖,那便不得不一起走下去。
她从来不知道西里斯是这么体贴的人,在完事之后还愿意抱她,还是那个勒住腰腿夹住膝盖的姿势,多卡斯的胳膊从他腋下穿过去,抱着他肩膀,她的手边就是他肩膀上那个被咬出血的一圈牙印,估计不做处理的话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好。他们沉默得互相拥抱,多卡斯突然有点理解母亲去世后父亲抚摸着断了弦的提琴的感受,还有康斯露薇坐在壁炉前的轮椅上的表情。
西里斯抱着她的时候,想得事情完全不同,他的确可以在她这里得到慰藉和快乐,在这里他不是英雄,不是囚犯,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他们拥抱着彼此,男人抱着女人,即使他们曾经觉得对方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去这样拥抱的人。
--------------------
第20章 可以博取利益的棋子
哈利在七月中旬看到《预言家日报》的消息——被认为死去十五年的彼得·佩迪鲁在某一个清晨被捆绑着丢在了魔法部的大厅里,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尖叫着宣告伏地魔的回归——在过程中他的那只银手一直试图扼死他,但是多卡斯·梅多斯女士一直站在旁边,正是她魔杖尖端喷出的金色细线捆住了他。
《预言家日报》的记者猜测那是美国魔法部的傲罗们非常喜欢的一个咒语,“真言套索”。在时间限制内可以起到媲美吐真剂的效果,她应该从她已经过世的叔叔那里得知。
哈利非常好奇多卡斯是怎么把彼得从伏地魔身边诱骗出来的,直到被接到凤凰社的总部,在第一次晚饭的时候向她询问,他注意到饭桌上除了小天狼星以外的其他大人神色都不太好。
多卡斯从空中变出红茶杯,啜一口,哈利注意到她的动作像小天狼星一样,展现出幼年就经历了严苛训练的优雅,“我对他母亲用了夺魂咒。”
小天狼星面不改色的用叉子戳了一块黄油土豆,“你们这么惊讶做什么——我在食死徒手里吃到的钻心咒都没有在法律执行司里吃到的多。”
斯内普教授在另一边轻轻鼓掌,“梅多斯,布莱克,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多卡斯放下红茶杯,“抱歉,西弗勒斯,在这之前我还真没想过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可以在一起。”哈利觉得这帮人在饭桌上就能营造出要打起来的气氛。
特别是,某个多卡斯和韦斯莱太太争吵的时候。
那时候她正在和哈利下一盘巫师棋,像过去的一年一样,她轻柔的言语具有和缓他心中疲倦的功效,即使她只是和煦得教他排兵布阵,指出他的错误之处——然后哈利就发现了韦斯莱太太狐疑的眼神。多卡斯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她身上有一种平静的震慑力,“莫丽,你不会以为我和西里斯,在努力把哈利拉入不属于他的战斗中吧”。
“他只是个孩子”,韦斯莱太太皱着眉头,“战斗属于我们”。
“在这点上我和西里斯的观点一致”,多卡斯靠在沙发椅上,她有自己身上某种淡定高傲的气度,哈利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卢修斯·马尔福身上曾经看到过,“他有权知道他应该知道的部分,然后由他自己做出选择。在这之前,我会帮他分析利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