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扬声打断他,玉臂一伸勾住他脖颈,翻身将人压在榻上,俯首贴吻上去。
沈顷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杀了个措手不及,反应过来,笑意瞬间溢出眉梢眼角,长臂一揽,拥着人翻了个个儿,反扑为主动。
两人在榻上滚成一团,分不清是谁管不住谁的手,彼此单薄的衣衫便被撕扯着不堪掩覆。
沈顷不是头一次见苏黛的里衣。
只是今日她穿着的是粉黛色,肤色衬得冰肌玉骨,雅不掩媚。
大片的嫩肌落在眼里,刺的人眼眸烧红,热气翻涌着上涌,抑制不住想揉搓两把。
然而掌心尚未用多少力道,怀里的身子便颤地咽下一声嘤哼。
沈顷大喘口气,不假思索,一把扯了锦被将人裹了个严实。
“小哥...”
“别动!”
死死按住不老实挣扎的人,沈顷又气又好笑,将脸埋在她肩窝里,磨着牙根儿低咒。
“是该早些给你抬进门来,爷看等天亮,这事儿就直接办了。”
还定个屁的亲。
苏黛潋滟水光的眸子眨了眨,继而笑声娇软,有恃无恐。
“还等天亮做什么?”
“你这张嘴...”
沈顷笑骂,俯首狠狠封住她唇。
他就不信堵不住这妖精了。
......
第73章 今日于他们来说,日子十分特殊的
沈顷连赶了几日的路,闹腾没一会儿,便搂着怀里温香软玉睡了过去。
他睡着了,苏黛却眼也不错地盯着他看,直到天蒙蒙亮。
沈顷素来习惯早起练拳,醒的也早。
一睁眼就对上怀里人的视线,瞳珠乌溜溜的,眼白处却布着血丝。
他眸光一顿,抬手轻抚苏黛面颊,揉了揉,启唇时嗓音暗哑。
“怎么,一夜没睡?”
苏黛菱唇抿着笑,又往他怀里挤了挤。
两人的衣服都不知丢到了何处,肌肤相贴,一大早地,沈顷怀里滚烫的温度便煨热了苏黛通身。
沈顷心头渐渐火烧火燎,握着她雪白肩头俯首重重啄了一口,而后将她轻轻推出怀里,闷笑开口,声线沙哑。
“你再躺会儿,爷先起,一会儿让人进来伺候你起身。”
苏黛拉住他手,枕在枕上笑问他。
“我用不用好好打扮一番?”
今日于他们来说,日子十分特殊的。
沈顷唇角浅扬,俯视她臻静柔美的容颜,忍不住重新俯首搂住她,再度细细索吻了一番。
好半晌,将人松开,他眸色柔静漆黑凝着苏黛,指腹轻覆她艳嫣红的唇瓣。
“无需刻意打扮,你这般已是足够美。”
苏黛眉眼笑弯,乌澄月眸中情丝绵绵,惹得沈顷突然就不想起身,干脆又扯了薄被躺回去。
……
两人依偎着窝在榻上说悄悄话,蜜里调油谁也离不开谁的架势。
直到晨起九点多钟,廊下传来朴淞低低通禀声。
“二爷,老夫人到了,在前头等着您呢。”
沈顷闻言,当即掀被子坐起身,扯了衣裳往身上套,一边儿回头看苏黛。
“这下好,你也起吧,跟爷一道过去。”
苏黛眼底难掩诧异,“您连夜请老夫人来?这多失礼啊。”
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怕给折腾病了。
她以为最快也得到今日午后,人才能到了。
沈顷笑的不以为然,下榻登上军靴。
“不连夜来,就得连夜赶回去,怎么也不能留老太太在这儿过夜。”
难免觉得沈顷有些胡闹,苏黛一边手忙脚乱地扯了裙褂穿,一边嗔瞪他一眼。
“有您这样的孝孙,老太太真是福气。”
沈顷挑眉,弯腰过来扣住她小下巴晃了晃。
“爷是为了谁?”
苏黛抿嘴笑,跟着挪到榻前,踩上绣花鞋。
“这就不怕打草惊蛇了?府里的大帅夫人和胡家小姐,不用避讳了?”
“怕什么?”
沈顷轻嗤一声,将军装扣子一颗颗系好,“万事有大帅兜着呢,以为爷这趟是随随便便给他卖命呢?”
苏黛跟着站起身,听了这话,忍不住凑上前打量他两眼。
“怎么说?您这趟办差事,还跟大帅谈了条件的?什么条件?”
沈顷掀唇一笑,抬手捏住她白嫩嫩的小脸儿,“自然是娶你进门,这不一回来,就抓紧把事办了?”
苏黛拍开他手,轻轻白了他一眼。
“少拿我打趣,懒得跟您贫,你快先出去迎老夫人吧,别晾着人,显得没规矩。”
沈顷漫不经心地提脚,“急什么?等你一起。”
说着扬声喊人,“朴淞!”
朴淞立时唉了一声,立在廊下回话,“二爷,热水送进来了,膳让摆在前头,老夫人说等您一起用。”
沈顷径直走出堂屋,立在廊下,压低声问。
“老夫人说什么没?”
朴淞低着头忍笑,上前轻声回话。
“只说二爷急的跟没见过媳妇儿似的,还值当喊她披星戴月的奔波过来,瞧着倒也没恼,该是也高兴的。”
沈顷淡笑颔首,大喜事儿,该是高兴的。
这就好,他就怕老太太揣着情绪来,分不清轻重,再欺负了苏黛。
结亲,合该和和睦睦的。
想了想,又问朴淞。
“老夫人夜里出府,大帅夫人那边儿可有动静?”
朴淞脸色正了正,“属下和刘良悄默声回去的,老夫人出来时也没声张,就算是惊动了那边儿,等追出来,也追不上了。”
何况,他不觉得大帅夫人那么无聊,难不成还真的追上来?
“二爷,调了队兵来的,今日谁都进不来宅子,您放心。”
沈顷淡淡颔首,“好,宴后,你亲自,安安稳稳将老夫人送回去。”
“是,二爷放心。”
“苏家那边,可派了人去接?”
“去了,刘良跟刘达一同去的。”
豆蔻从小偏房出来,见主仆俩立在廊下说话,连忙缩着脖子见了礼,擦着边儿进了屋里。
苏黛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头,见她进来,连忙招了下手。
“小姐。”,豆蔻上前接过梳子。
苏黛拉开梳妆镜前的匣子,对着几支没见过的新头饰拨弄了一番,挑出两支银丝缠花的簪子。
“一会儿要见二爷的长辈,你看着帮我梳个简单素净的发饰。”
豆蔻杏眼儿睁圆,“这不是该庄重些吗?”
苏黛自镜中笑睨她一眼,“老夫人本就见过我,一个小裁缝罢了,在帅府大长辈面前,何必端着?”
豆蔻鼓了鼓嘴,没接话,认认真真给她绾了个平时常绾的云髻,点缀上两支银丝缠花簪和月滴耳。
镜中立刻出现个柔丽素美眉眼似画的娇嫩小姑娘,眉眼流转间,只剩清灵与乖巧。
沈顷进来,就瞧见苏黛立在落地镜前整理裙褂,一时想起来什么,不由抬手扶额。
“该给你备几身衣裳在这边,没料到。”
苏黛闻言失笑,回头看他。
“我这身儿也很好,素净,宜室宜家。”
沈顷薄唇轻牵,提腿上前,自身后揽了她。
“天生丽质,自是穿什么都好看的,过来,帮爷剃胡子。”
话落,朴淞已经端了铜盆和刀具进来。
两人在屋里收拾的功夫。
前院正堂里,沈老夫人支着头闭目养神,嘴里已经挑上理了。
“巴巴地请我来,说他自个儿着急,合着我人都到了好半晌,他倒晾着我,连个面儿都不露!”
余嬷嬷立在一旁,闻言无声笑了笑。
“二爷这不是刚办差回来?总得拾掇拾掇,一会儿还要见亲家母呢。”
沈老夫人鼻腔里哼笑一声,“以为他多骨气呢,瞧瞧这没出息的样子,哪有说亲急的连夜都过不去的?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为着他这么折腾...”
余嬷嬷忍着笑,“折腾您也乐意,一会儿就见孙媳妇儿了。”
沈老夫人睁开眼,嘴角翘了翘,随即清咳一声,又绷住了脸,偏头看她,语声压得低。
“方才过来,那石碑牌坊上什么字儿?你看清了吧?”
余嬷嬷握着手连连点头,“鸿运镇。”
沈老夫人嗤地笑出来,“对,鸿运镇!那个小裁缝!”
“兔崽子,跟家里玩儿障眼法呢?神神叨叨地,当初还把人给送走,合着半天折腾来折腾去还是那么个人!”
“你猜他那日跟我咋说的?”
余嬷嬷绷着笑摇了摇头。
沈老夫人又嗤笑一声,“他与我说,他早在平宁城那会儿就与人家相识,还惦记人家许多年!”
“你说,这是沅珠在天有灵了吧?临到走了,倒是成全这臭小子了。”
余嬷嬷笑道,“这是缘分,二爷的缘分到了。”
沈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摆了摆,眼珠子四下打量一圈儿。
“把人藏着就罢了,还巴巴地跑这么远建栋宅子,学人金屋藏娇呢。”
“臭小子,越活越有出息。”
......
第74章 红颜薄命,双十之劫
沈顷带着苏黛到正堂时,沈老夫人已经自顾用上膳了。
“奶奶,让您久等。”
洗漱打理过的沈二爷容光焕发,眼梢挂笑,一副神清气爽地架势,步子迈的都稳健轻快,是过往从未见过的活力四射。
沈老夫人握着箸子的手顿在半空,视线从他面上径直掠过,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清丽小仙女儿。
一时半张着嘴,满眼诧异。
苏黛素手交握捏着帕子,敛目浅笑,大大方方福了福身。
“见过老夫人。”
沈老夫人眨眨眼,飞快的扫了眼在身边落座的沈顷,而后连忙招手。
“坐,坐吧。”
“谢老夫人。”
苏黛上前两步,被沈顷明目张胆牵住手,拉到身边落座。
转脸对上沈老夫人皱眉审视的眼神,他默了默,弯唇解释。
“黛黛不住这儿,天亮时才接来。”
沈老夫人一个白眼翻给他,抿着嘴懒得拆穿,只撂下箸子,看了看苏黛,缓声问道。
“亲家快来了吧?”
沈顷自顾给苏黛夹菜,随口‘嗯’了一声。
“已经使人去接,就快到了,咱们赶紧用膳吧。”
苏黛没动箸子,而是端端正正坐着,满眼乖巧看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被她那满眼的澄澈看的略显不自在,僵硬的扯唇笑了笑,抬手示意。
“不用看我,用膳,用膳。”
苏黛樱红唇瓣浅弯,依言捡起箸子,垂目用膳。
这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温顺乖巧,看的沈老夫人心窝发软,再撇一眼沈顷时,就更觉不顺眼。
“你说你急哧哧的请我来,是不是...等不了,有消息了?”
沈顷夹菜的手一顿,偏头看她,“什么有消息了?”
苏黛微垂头眨了眨眼,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沈顷眸底掠过丝茫然,扭头看她一眼,而后又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啧地一声,看了看垂着头默不吭声地苏黛,眼神忽闪着冲沈顷眨了眨,隐隐掺着期待,明晃晃的暗示他。
“还能是什么消息?好消息呗!”
沈顷默了几秒,反应过来,唇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睇了沈老夫人一眼。
“定亲还不算好消息?”
这是还没有?
沈老夫人回味过来,心里难掩两分失望,没好气地白瞪了沈顷一眼。
“那你急个什么劲儿!还指挥我披星戴月的赶来!像话吗?!”
她眼瞧着这姑娘跟自己孙子一块儿来的,这明显是过了夜的。
还以为沈顷这么篓不住,那姑娘肚子已经有了消息呢。
合着半天,又白高兴了!
对于老太太的心思,沈顷只觉得好笑,他薄唇浅抿,垂着眼替老太太夹了箸子菜,请声安抚她。
“我自然急,我急了,您才能心想事成。”
这话倒也没错。
沈老夫人撇他一眼,捡起箸子继续用膳。
早膳刚用完,沈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跟苏黛聊上两句,刘良便引着冯岑月和苏逢到了。
两家人见了面,沈老夫人笑的一脸慈眉善目。
“苏夫人,快请坐。”
冯岑月对着满头花发的老太太,也是既拘谨又可亲。
“沈老夫人。”
“唉,今日请苏夫人来,是为了商议子顷与令千金的婚事,咱们都心里有数了,就不来那些虚的了,我这边儿请了媒过来的,该备的礼数都齐全,苏夫人看,这门婚事若是没什么异议,咱们这就过了帖子?”
沈老夫人是一句废话都没有,上来就谈正事儿。
冯岑月也不是那等拿捏的人,何况,先前沈顷到家里提亲,该说的话也都说过了。
两位长辈一拍即合,利利索索地交换了庚帖。
场面一度很和睦,顺畅到沈老夫人和冯岑月一见如故,都聊到了吉日选在哪个月份更好。
沈老夫人的意思,自然是越早越好。
再晚下去,夜长梦多。
好不容易沈顷是开了窍,这都住在一处了,万一苏黛真在进门前有了身子,大大小小也是个笑话。
冯岑月握着手笑了笑,斟酌着开口。
“这吉日还得好好看看,这不是小事,何况现在天儿冷,要么,等开春暖和了再选个好日子?”
今儿是来定亲的,犯不着那么急着就敲定吉日。
苏黛要出嫁,她总得准备准备的。
沈老夫人听了直笑道,“瞧亲家母说的,我沈帅府娶孙媳妇儿,还能冻着了她?天儿冷算什么,车接车送,稳稳当当的。”
沈顷坐在一旁默默抿茶,听到这儿,冷不丁插了一句。
“就二月里,月底前吧,我跟二叔说了,暂时不回边线,先把喜事给办了。”
“二月里?”,冯岑月瞪了瞪眼,转目看向苏黛。
这么急?
苏黛眼睫轻眨,抿唇看沈顷。
沈顷面无波澜,视线看向冯岑月,缓声说道。
“这边儿有什么需要布置安排的,婶娘尽管开口,我这边都能使人过去帮您办妥当,一定耽误不了正事。”
冯岑月,“……”
耽误是耽误不了。
只是这么急,难不成真发生了点儿什么,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