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玫瑰——苞米糕糕【完结】
时间:2023-04-30 14:47:15

  郁欢不住的点头,可心里却沮丧的很,时屹自己就是医生,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他根本不在意。
  她觉得没趣的很,也不想看书,就这么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快到中午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郁欢以为是护士来查看病情,懒洋洋的不想睁眼,可脚步越来越近,一直到了跟前她才觉得不对。
  这人脚步有些虚浮,想来身体不是很好,迎面而来还带着清淡的香水味,护士身上怎么会有香水味。
  郁欢睁开眼,朦胧的只能看到是个女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接着是熟悉的辱骂声:“贱人!”
  她打人的力道太大了,郁欢躲不及右半张脸迅速红透,她连忙支起身子,可没等说话冰凉的水兜头浇下。
  宽松的病号服瞬间湿透,郁欢慌乱的抹去头上的水,呛的不住咳嗽,艰难的睁大眼睛看向来人:“杨..杨阿姨。”
  是,来的人是杨宛。
  两人将近两年没见,记得当年杨宛意气风发,可在时玥死的那天老了将近十岁。
  如今再见面,她又憔悴了许多,头发有些白,脸上多了皱纹,几乎认不出来了。
  杨宛胸膛高低起伏,手里还握着玻璃杯,她盯着郁欢,眼里是滔天的愤恨:“不要脸的贱人,怎么还不死,还跟我儿子纠缠不清”
  话音一落又是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郁欢往下一避堪堪躲过,可脸上还是被指甲划出血痕来。
  她本能的想下床躲避,可是腿又动弹不得,连忙去按旁边的呼叫器,又跟杨宛周旋:“阿姨,你这是怎么了?”
  杨宛大约是犯病了,眼睛很浑浊,居高临下的看着郁欢:“你们真是母女同心,害的我家支离破碎不说,现在还来勾引我儿子,你到底含了什么心思?”
  郁欢不知道她来是干什么,也不知道她这么说的原因,只盼着护士赶紧过来,不然现在自己的处境就是挨打。
  她擦了擦眼上的水,仰头看着来人:“杨阿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跟我演戏!”杨宛声音尖锐,能看出情绪及其不稳定,她翻出包里的照片,将一沓照片全甩在她身上。
  “时屹已经订婚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还和他纠缠,简直和你母亲一样,肮脏低贱,不配活在世上!”
  她的话难听至极,郁欢手微微发颤,不敢去看那些照片,因为余光中她看到了衣不蔽体的自己,时屹的脸做了处理看不清面目,可她的模样被看的清清楚楚。
  还能看到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一道道指痕。
  时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一方,连衬衣都没脱,她却像个小丑,毫无尊严。
  杨宛越说越过分,完全没意识到是在医院,直接上手扯住郁欢的头发,咬牙切齿的说:“你口口声声说和玥儿是好朋友,恨不得替她去死,怎么还不兑现?你甚至连个急救电话都没有打,就是你害死了时玥!”
第47章 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事
  郁欢就是案板上的鱼,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人羞辱。
  杨宛眼睛有些发红,死死的抓着她的头发:“你还来害我的儿子,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杨阿姨,我没有,我没有要害时屹。”郁欢摇头,只觉喉咙疼的厉害几乎说不出话,脸上的血痕慢慢渗出鲜血:“阿姨,你先别这样。”
  “住嘴!少给我来这套,你们全家人都该去死,凭什么死的不是你,凭什么!”
  气急的杨宛力道极大,拽的郁欢头皮生疼,半个身子已经到了病床外,打着石膏的腿却又动弹不得,郁欢死死的抓着床单,哽咽着说:“阿姨,我没有勾引时屹,也没有要介入他的感情。”
  “你哪来的脸说这些话?郁江野的住院费是谁交的?你陪着时屹睡觉又是什么?”
  郁欢果然反驳不了,可这些并非自愿,她也是被逼迫的一方。
  “还觉得自己无辜?颂年呢?她才是时屹原本的女朋友,你本来就是小三,贱人!”
  郁欢哽咽着道歉:“对不起,杨阿姨对不起。”
  护士终于姗姗来迟,被屋里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挡在郁欢身前,想将她扶到床上,可杨宛犯了病哪里还顾忌这些,一把推开护士,厉声骂道:“滚开!你还来帮这个小浪蹄子。”
  郁欢死死拉着杨宛的衣服,泪混着血湿了一片:“别这样阿姨,求你了,别在这里,是我错了,但我真的没有勾引时屹,”
  护士一看自己拦不住连忙去叫医生,临出门前看了眼郁欢,心里重重的叹了声气,太可怜了。
  杨宛说的越发难听:“你们都是一路货色,还真是母女同心,我就让别人看看你的真面目,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一家子贱人!”
  杨宛用力甩脱郁欢,拿上照片就站到门口大声喊:“贱人,勾引别人男朋友的贱人,都来看看,这种小三不得好死。”
  医院走廊本来就有不少人,这么一吆喝视线都被吸引,伸着头往里看,杨宛将照片往空中一扬:“都看看小三长什么样,害死我女儿不算,又来勾引我儿子。”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妈妈当小三,女儿也一样,一家子贱人!”
  郁欢身体湿透,仿佛坠入冰窟浑身冰凉,头上的水滴滴落在床单上,仿佛有人将心脏攥在掌心,慢慢按压揉挤,酿出酸楚血浆。
  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对着病床上的郁欢指指点点,又低头看着照片小声嘀咕,他们都是住在隔壁病房的,知道时屹经常过来,好不容易有热闹谁都想看,还纷纷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
  医生也凑了过来,低声劝告着杨宛,又劝散着人群,可大家都在看热闹,谁也不肯离去。
  郁欢双眼无神,眸里的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门外的一切动静响在耳边,可她却一句话都听不清,疼痛渐渐没了知觉,似乎成了行尸走肉。
  现在的自己和小丑有什么区别?
  她闭上眼,泪跟着滑落下来,很凉,经过脸上的指痕时有些刺痛,也只有这点疼痛在提醒着自己,还没死,这条命还在时屹手里。
  医生和保安对这个发病的女人束手无策,只能驱散开人群,但那些照片和话还是被人知道不少,大家对屋里的郁欢瞬间开始鄙弃。
  周景辞一手捧着花束,一手提着果篮到了走廊,看到病房门口围着的人时还有些狐疑,以为是发生了医疗事故,结果看到房号时心里一怔。
  这是郁欢的房间。
  他有些慌乱起来,拨开人群进了屋内,果然看到了床上的郁欢,
  她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茫然无神的看着窗外,像个被挖空的木偶娃娃,还没靠近就能感受到她巨大的悲哀。
  杨宛的声音响在耳畔:“就是这个贱女人,她妈妈当第三者插足我的家庭,现在她又来勾引我儿子,我儿子都已经订婚了她还纠缠不休,看看这些照片,真是不要脸。”
  围着的人群脸上表情很一致,鄙夷中带着八卦,都拿出手机拍照,恨不得将床上的郁欢扒光。
  周景辞蓦地有些难过,回头看着还在发疯控诉着的杨宛,一向斯文自持也忍不住生气:“你们保安是吃素的吗?就在这看着?”
  说是保安,结果个个伸着头往里看,都在看好戏,被他一说都面露尴尬,伸手去抓杨宛的胳膊。
  “女士别再这里闹了,”已经影响到其他病人了。”
  杨宛却跟没听到似的,回头盯着周景辞看,手里紧紧攥着照片质问:“你是谁?和屋里的贱人什么关系?为什么来替她撑腰?”
  周景辞皱眉看着她:“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这样当众大吵大闹都不合适,还有这些照片。”
  他不敢细看,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你知不知道这已经侵犯了她的隐私权,随时可以起诉你。”
  杨宛这会怎么会顾忌这个,理智全无,踉跄着又跑回病床边,一把扯住郁欢的头发骂道:“贱人,你到底和几个男人纠缠不清?”
  郁欢没有办法力气,只觉得头皮几乎要被扯掉,眼眸中弥漫着巨大的悲哀,就这么看着杨宛:“阿姨别闹了,我和他没有关系。”
  杨宛怎么会信,一只手扬起眼看又要打下来,可惜在半空被人抓住,周景辞原本干净的皮肤因为愤怒有些泛红,用力向后一扯,杨宛顿时后退好几步。
  他趁势上前几步将郁欢护在身后,对着旁边看着的保安厉声道:“还不把这人弄走?非得闹出事来?”
  保安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抓住杨宛的手腕:“女士先跟我出去吧,这边....”
  杨宛死死咬住保安的胳膊,那架势似乎是咬下块肉来。
  保安使劲箍着她的肩膀想把人弄走,可惜疼的厉害,一时间只能大声尖叫:“啊,疼疼疼。”
  周围连忙有人来帮忙,可惜都束手无策。
  几人面面相觑,对这个明显是精神市场的女人没有办法,何况杨宛看衣着就知道非富即贵,真要硬上连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僵持时有人拂开人群进了病房,声音柔和如春风:“杨阿姨,你这是怎么了?”
  病床上的郁欢听到声音转头看去,来人是阮颂年。
  和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相反,阮颂年穿着白大褂,衣着整齐,发髻低垂,温和的安抚着杨宛。
  就像是救世主,几句话便稳住了杨宛。
  郁欢没了看下去的欲望,侧过头闭上眼,好累,心力交瘁。
第48章 我想帮你
  周景辞俯身看着她,伸手取过桌上的棉签:“脸上有伤口,我帮你擦一擦。”
  郁欢没说话,长长的叹口气。
  这么一闹,自己更无法见人了。
  那些最隐秘的照片被人传看,情事被当成饭后谈资说笑,只怕不一会就会在网上刷到视频了。
  能感觉到周景辞动作轻缓却微微发抖,但酒精触到伤口有些刺痛,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人群散开,杨宛被阮颂年安抚着出了病房,只是临走前又朝着郁欢大骂了好几声。
  周景辞怕她伤心,隐忍着不去问,只温柔的帮她擦药。
  郁欢睁开眼睛朝他勉强一笑:“抱歉,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事情。”
  他觉得心里难过的厉害,想将她拥入怀中细细安慰,更觉得愤怒,为那天时屹的话,也因为今天郁欢的处境。
  到底没有忍住,他还是问了出来:“她是时医生的母亲吗?”
  郁欢轻轻点了下头:“是。”
  “那你和时医生是怎么回事?”
  她笑容愈发苍白:“就像她说的那样,我母亲当情妇,我害死了时屹的妹妹,又插足了他的家庭。”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却不小,不过他最难相信的是郁欢害死别人,不由得重复一句:“害死时屹的妹妹?”
  郁欢艰涩的咽下口水:“是啊,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笑的越发苦涩:“她挡在我面前替我挨了那几刀,其实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这怎么能怪你。”
  “周先生,我的确是个坏人,杨阿姨说的都是真的。”
  周景辞眉头蹙起,静静看着她:“这是实话吗?”
  他声音很温和,一点不像刚刚怒斥保安时那么冲动,但郁欢知道他心里没那么平静,因为他手里的药棉被攥的紧紧的。
  “我不信,郁欢,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周景辞接着说:“虽然我们没见几次,但景念总爱跟我提起你,说你温柔,总会在私下开导她,我可能不够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郁欢的泪在眼里打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她明明已经做好打算死在深渊里了,可偏偏有人递给她一条绳子。
  只见过几面的人都肯相信她,可时屹却不信,还屡屡让自己难堪,用最低级的手段来折磨自己。
  周景辞伸手拭去她的眼泪:“你母亲的事和你没关系,不用强加在自己身上,至于时屹,你肯妥协是因为你父亲吗?”
  果然有些事情外人看的才透彻,他三言两语就搞明白了郁欢现在的处境。
  郁欢咬住下唇没说话。
  周景辞俯身和她对视,目光温和却坚定:“郁欢,我想帮你。”
  她心里一颤,抬眸和他对视,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要离开,可凭自己的能力实在艰难,陪了时屹两年,她清楚的了解时屹的为人和手段。
  即使恨之入骨他也不会杀人,只会慢慢折磨,譬如对自己,又比如地下室的那人。
  何况还有父亲在这里,要逃,但也要想个万全之策。
  周景辞不是时屹的对手,但阮颂年不怕,看在副院长的面子上,时屹或许不会太无情,所以,她要利用好阮颂年。
  至于周景辞...
  郁欢朝他轻轻一笑:“那你能帮我先买个手机吗?号码就先绑定你的身份证,晚上让同城快递送过来。”
  周景辞没有多问就应了下来:“好。”
  送走周景辞时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郁欢调整好情绪接了,对面知道了刚刚的荒唐事,但冷淡如他,是不会出言关心的,只是让她好好养伤。
  郁欢随口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有三天吧,”他顿了顿又说:“或者后天下午。”
  郁欢就没再说话,正要挂断时听到对面说了句:“郁欢,我记得你一直想去斐济是不是?”
  郁欢愣了一下,猛地想起几年前的确说过,大学毕业后要和时玥去一次斐济,看看世界上最漂亮的海长什么样。
  但时过境迁,现在她哪还有这些心思。
  但还是含糊的应了几句:“嗯,之前的确说过。”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看海。”
  “坐着轮椅去吗?”
  对面轻声笑了笑:“真害怕了?”
  笑里带了几分宠溺,听得郁欢心尖麻了一下。
  时屹又说:“有我在,怎么会真让你瘫痪在床。”
  郁欢略微放了心,想来自己只是单纯骨折,那天的话他只是吓自己。
  她不想多说:“有点累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对面懒懒应了一声:“嗯。”
  他后天出差回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郁欢让护士找来轮椅,废了一番力气才坐上去,问清阮颂年的办公室位置便找了过去。
  阮颂年办公室的门关的不严,她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听不太清,但只听语气就知道在和时屹打电话。
  郁欢扯唇笑了笑,没想过撕破脸皮的场面是这样。
  昨晚她看到了窗户外的阮颂年,自然也知道杨宛今天发疯的原因,那些照片,全是阮颂年寄过去的。
  她的确不喜欢阮颂年,不止是因为那晚陪酒的事,还因为时玥。
  在劫匪跑掉后郁欢曾在现场草丛捡到一部手机,屏幕已经破烂不堪,当时已经结案,郁欢就收了起来,某天拿出来充电,密码打不开,但界面里的消息却让她震惊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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