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玫瑰——苞米糕糕【完结】
时间:2023-04-30 14:47:15

  时屹嘴唇发颤,满眼都是被压在围栏上头发飘飞的郁欢,身姿单薄,仿佛随时会消散掉。
  仿佛什么致命弱点被人拿捏,时屹再也保持不下去,低声哀求:“你杀了我,想怎么报复都可以,别伤她,你别伤她。”
  王文洲没说话,看着地上的时屹,他身下全是血,脸色惨白,唯独双唇,红的刺眼。
  时屹一声声卑微的祈求着,神明被拉下神坛,泪珠掉落,无助恍然。
  他自恃清高贵气,从未低声下气求过人,可今天,他甚至想到用死来保护郁欢。
  “她被我伤了太多次,我还没来得及弥补,有什么冲我来,我求你,别伤她,她从没做过坏事,这一次,别再因为我受伤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微:“要杀要剐朝我来,别..真的别...”
  王文洲不为所动,大声说了句:“后悔晚了。”
  说完松了手,郁欢瞬间掉了下去,呼喊声被海风吞噬,就连掉落进去时的水花声都听不到了。
  夜色浓重,海浪肆虐,轮船摇晃,甲板被鲜血染红,好似人间地狱。
  时屹双眸圆睁,还愣愣的看着围栏的方向,可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他唇瓣颤抖着轻启:“郁欢..郁欢。”
  到底还是连累了她。
  海啸穿透皮囊翻涌进心里,搅得他五脏肺腑移位,气血上涌,时屹吐出几口鲜血,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时屹曾经无比痛恨郁欢,他一早就知道这个缠在身边刻意勾引自己的人是赵意年的女儿,那时候的他认为,母女同心,郁欢的靠近也是别有用意。
  可时玥却不这么认为,还和郁欢做了朋友,她总说父母的事和郁欢无关,郁欢自己也是受害者。
  这么浅显的道理,时屹到现在才明白。
  那时候她真像只活泼的蝴蝶,围着他飞来飞去,他装的正经清冷,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其实内心,很想剪去她的翅膀,蒙上她的双眸,想知道她会不会被吓跑,这所谓的爱又能维持多久。
  在无光的世界里,有色彩也是犯罪。
  开始他只是幻想,一直到时玥去世才开始施行,那时候郁欢陷入自责,加上郁江野出了车祸,毫无反抗的余地。
第115章 醒转
  时屹将她囚禁起来,他开始慢慢尝试,将脑海中的想法施行,强迫和郁欢交欢,看她哭的颤抖呜咽,最开心的事,于她却成了惩罚。
  明明疼的厉害,却还装的喜欢,在调教下开始刻意的讨他开心。
  那么清纯娇俏的女孩,最终还是被染指,明亮湿润的双眸渐渐蒙上灰尘。
  公司,医院加上杨宛的事让他招架不住,只有云枫才能让他放松。
  他无法自拔的陷入郁欢的温情世界里,他以为那是惩罚,心里也一直告诫自己,不能陷下去,不能陷下去,她母亲抢走爸爸,她又害死时玥,这么做只是羞辱她。
  为了验证这种情绪,他越发无所谓,将郁欢伤的伤痕累累,可这个傻子居然还跟他道歉。
  是啊,只有爱才能让人卑微,忘了自尊。
  后来他觉得这种情绪不对,就去看了心理医生,果不其然,他心理出了问题,他开始用药物控制,压制着内心的想法,渐渐的从偏执世界里走出来。
  可有时候忘了吃药,和郁欢沉沦在欲念世界里,那感觉让他沉溺。
  似乎他的世界只剩下郁欢一个,郁欢也只有他一个男人,忘却一切,不论是有罪还是无罪,她都陪着自己,抵死纠缠。
  后来郁欢终于自由,他恢复吃药,尝试从偏执世界脱离,回归到正常生活中,他以为自己可以跳脱出来,可在见到周景辞的那一刻,一切回到原点,甚至更加严重。
  那是种危机感,他开始害怕,害怕郁欢被人抢走,于是变本加厉的羞辱郁欢,只是为了可笑的占有欲。
  如今时间证明了一切,他才明白,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爱上了郁欢。
  曾经多偏激,现在就有多后悔。
  如今的他只恨时间不够,他想将郁欢捧到掌心,将她心里的伤疤一点点抚平。
  可惜,没机会了。
  医院单人病房里,杨宛坐在病床旁边,紧紧攥着时屹的手,大概是哭过,眼睛还红肿的厉害。
  门口,时怀远正打着电话,脸色很不好。身旁依偎着赵意年,正抚着他胸口顺气,她看着情绪也不太好,眼睛发红。
  周焰则在一旁低头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等挂了电话时怀远才搂住赵意年的肩膀,轻声叹口气:“意年你先回去,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赵意年眨着眼,模样是我见犹怜:“郁欢呢,现在还没找到吗?那袭击他们的人呢,总得有个说法吧。”
  “人跑了,警察在查,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那片海域查了。”
  赵意年眼眶瞬间里蓄满了泪:“到底是谁害我的郁欢,她性子那么温顺,到底是惹到谁了,时祺已经够难了,我女儿又造什么虐了,有什么不能冲我来,为什么害我的女儿。”
  说的兴起,泪珠一颗颗滑落下来,时怀远看着心疼,替她擦了擦泪:“好了,有我在呢,别哭了,先回去等消息。”
  “我不想回去,时屹是不是还没醒,我陪你一起等。”
  周焰听到对话下意识的看了眼病房里坐着的杨宛,这两人要是见了面,场面该多可怕。
  时怀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哄了她几句:“我在这就好,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一晚上没睡了。”
  赵意年敛眉倒也没再强求:“郁欢找不到,我哪还睡的下去。”
  时怀远抱了抱她:“警察和我的人都在找,那片海域不算大,别担心了。”
  赵意年点点头,又看了眼病房才转身离开,快进电梯时停顿了一下,拿纸帕擦了擦泪,又回头朝时怀远摆摆手。
  一进电梯,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连眼眶的泪都无影无踪。
  她烦躁极了,从怀里摸出电话,朝一个号码拨过去,接通的那一刻破口大骂:“这点破事都干不好,这群人是吃干饭长大的?”
  电话对面的人是姜之淮,他倒是心平气和的:“怕什么,事情扯不到我们头上来。”
  赵意年还是气得厉害,从兜里翻出一只烟点上:“姓王的那人藏哪了?”
  “在郊区。”
  “要船给了,刀子也给了,麻醉剂也有了,结果连个人都杀不了,给我添这么多麻烦。”
  姜之淮不紧不慢的:“周焰去的太快了,加上要演那场戏,难免耽误时间。”
  赵意年不满他的态度,皱了眉问:“你怎么还这态度?就不怕惹火上身,警察已经在查了,干脆直接弄死他,又笨又蠢,把我计划全搞砸了。”
  他轻声笑了笑:“有我在你怕什么,王文洲自己做事自己当,和我们没关系,毕竟家里的亲弟弟才七岁,他可不敢和我们作对。”
  赵意年顿了顿,刚好电梯到了一楼,她舒口气,恢复成优雅气质的模样:“知道了,那你看着安排,对了,景辞那边怎么样,快起飞了吧?”
  “嗯,还有三十分钟。”
  她这才放下心,看着门口绿意盈盈的绿植轻声说:“从我卡里打300万过去吧,往后的日子,让她过好一点。”
  姜之淮答应下来,声音带着笑意:“你真是个好妈妈。”
  赵意年没说话,脑海中浮现出郁欢小时候的模样。
  她一直很乖巧听话,两岁的时候扎着小麻花辫朝自己撒娇,咿呀咿呀的喊着妈妈,手里的糖黏糊糊的都快化了,还当成宝一样举到自己面前。
  她当时怎么做的,白了一眼就走开了,小郁欢愣在原地,委屈的撅着嘴也不敢哭,因为她知道,妈妈不喜欢自己。
  赵意年的确不喜欢这个孩子,毕竟是强奸来的产物,没掐死还养大就算不错了。
  早几年追名逐利,忙着上位的事忽略了这个女儿,等有时间回过头来一看,这个孩子被自己影响,过得那么苦。
  这辈子没给她带来过什么好日子,希望离开了时屹,郁欢能过得快乐点吧。
  病房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时屹才醒,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反应了一会张口喊人。
  周焰听到动静连忙上前,关切的说:“时先生,您醒了。”
  时屹嗓子沙哑的厉害,话说的很勉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郁欢呢?”
  周焰躲避他的视线,嘴张了又张,到底没能说出来话,反而帮他倒了杯水:“您昏了很久,先喝点水吧。”
  说着将吸管放到时屹嘴边,可惜对方侧头避过,眉头蹙起又问了一遍。
  “郁欢人在哪?”
第116章 收到婚姻撤销书
  周焰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病房的门被人打开,杨宛的声音传来。
  “她死了。”
  时屹眉头一皱,似乎没听明白,又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杨宛面无表情的走到病床前,眼睛还是红肿着,手里拿着保暖瓶,她随手放在桌子上,力道不小,吓了旁边周焰一跳。
  杨宛的话字字戳心:“你不都看到了,郁欢不会游泳吧,即使会,被人丢下海里 你觉得有活命的可能吗?”
  时屹心里艰涩,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顿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尸体呢?”
  “还在找。”
  他猛地松了口气,直视着杨宛:“既然没见到尸体,谁能证明她死了?”
  杨宛恨铁不成钢,手高高扬起却停在半空,最终手握成拳没有落下。
  “这时候了还想着一个女人,你怎么不先关心下自己?还要不要命了。”
  时屹垂眸看了眼打着石膏的右胳膊,眸底无限悲哀与落寞。
  他怎么会不知道,何况自己就是骨科医生,当时控制着力道,小腹上的伤不致命,真正危险的是这条胳膊。
  大概率这辈子,他都上不了手术台了。
  即便自己当不成医生,还有时氏可以仰仗,他的权利只会更大,收拾起别人也更干脆。
  可郁欢本就是被自己连累,她又要何去何从?眼睁睁的看着她坠海,那场景历历在目,恍如一场噩梦。
  直到现在,心脏还疼的厉害,尤胜身体上的伤口。
  他问:“王文州找到了吗?”
  周焰连忙上前回话:“警察已经锁定范围了,时董事和我也找人打捞了,只是现在……”
  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将近48小时了,大概率不会有好消息了。
  时屹疲累的闭了闭眼,心绞痛的厉害,难以呼吸,那种无力感又找了回来,让他不知所措。
  死里逃生,他现在还平复不下来,脑子乱的厉害,全是郁欢坠海前的模样。
  他不信,不信郁欢就这么没了。
  周焰将赶过去时的情况说了一下。
  其实当时听到郁欢的呼救后时屹就给周焰发了消息,可关心则乱,他跟着中了招。
  好在郁欢手上的繁花手链有颗珍珠被改成了定位器,周焰锁定位置便赶了过去,可惜位置越来越远,居然到了海域。
  周焰就是在这里被绊住的,找船联系警察,耽误了不少时间,等赶过去发现轮船上只剩下时屹一人,王文州早跑了,海浪翻涌,茫茫一片,罪恶一洗而空,再找不出任何痕迹。
  时屹静静听着,悲伤始终平复不下来,那种无力感渐渐转化成愤恨,在体内横冲直撞。
  他记得清楚,当时王文州说有两个人想要自己的命,后者没猜错的话,是赵意年。
  看来她是觉得被威胁到,迫不及待的想弄死自己了,可郁欢到底是她的亲女儿,也这么无所谓吗?
  杨宛擦了擦眼泪,平复下来帮他盛鸡汤:“时屹,别再吓我了,玥玥已经没了,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依靠。”
  她将汤喂到时屹嘴边:“就当郁欢活该不幸吧,日子得继续,别想不开,我没办法去可怜那孩子,谁的孩子谁自己心疼。”
  时屹没张嘴,反而侧头看着杨宛,谁的孩子谁心疼,可郁欢却是被自己母亲陷害,谁心疼她?
  时屹声音透着伤感:“郁欢是我的妻子,即便没有父母,她也有我保她周全。”
  杨宛放下鸡汤,看了他许久,可时屹眼睛坚定,眸底带了丝落寞,看得她心疼。
  可要自己理解郁欢,她又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你要陪她去死吗?放下一切,将好好的时家拱手让给别人?非要让他们看笑话?”
  杨宛又扭头看向周焰:“那东西呢?拿出来给他看看。”
  周焰很是为难的看眼时屹,站在原地不动。
  杨宛狠狠瞪他一眼:“我的话不管用?”
  周焰只能去抽屉拿出文件,杨宛直接夺了过来。
  “你的妻子,好啊,你好好看看,在你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说罢将文件摔在他身上。
  时屹垂眸扫了一眼,是撤销婚姻判决书。
  杨宛一字一顿的说:“你昏迷的第二天这东西就来了。”
  时屹顿了好一会,看着那硕大的黑色字体,一时间竟然没有翻阅的勇气。
  “你看看啊,妻子,别妄想了,她早就想离开了,对她来说,也许宁可死也不想留在你身边。”
  杨宛字字戳心:“玥玥因为她没了,如今两清,谁也不欠谁的,当然,后事我会全全处理,凶手也不会放过。”
  时屹一个字也听不到,耳边嗡嗡作响,颤抖着去翻看文件。
  原来结婚的第二天郁欢就在搜集证据和资料了,在那以后的每次欢好都是演戏,在他欢欢喜喜的幻想以后,抱着她无限温柔的时候,怀里的人却在预谋着离开。
  为期一个月的短暂婚姻,就这么被迫终止,他连怀念的身份都没了。
  所以就算是死,她也不属于他了。
  时屹心缩成一团,眼眶发热,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打湿了a4纸。
  把旁边的杨宛和周焰吓了一跳,这么些年了,除了时玥去世,可从没看到过时屹哭啊。
  可时屹察觉不到,只是死死的攥着纸页,纸页渐渐湿透。
  他突然想到,郁欢那时候看周景辞写的信是不是也是这样,边哭边看呢。
  可心境完全不一样,一个是欣喜的热泪盈眶,一个是后悔难捱,心头爱彻底消散。
  时屹终于明白,他彻底失去了郁欢,即便没死,她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摇头,将纸页攥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眸里雾气消散,又恢复成冷淡凉薄的样子。
  他不要放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郁欢生生世世,就连骨灰,也得盖上时的印章!
  他找来周焰,冷声吩咐:“尽量早一步找到王文州,带到我面前,然后查一下他最近的通话和联系人,还有赵意年大额度的转账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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