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根本无法从他QQ里一百多个相同格式的备注中分辨出她是谁，也没有对于小蝶身亡的丝毫内疚，刚刚没聊几句就迫不及待地邀请她出去天山公园玩。
表面说着是因为“小云”学习太辛苦，要带她出去散心，但是心里究竟想的什么，不用猜都知道。
强忍着恶心扮演缺少关爱的小女孩，云漾漾只觉得一天比一天恶心，忍了两天，终究是忍不住，害怕自己在聊天框中破骂出口，只好将这一艰巨任务交给季炀。
季炀不过忍了一天，就把任务交给了别人，云漾漾问起，他只眨眨眼睛，说是自己的小得力助手。
周末，天山公园门口。
王剑仁焦急地望向正从马路对面的行人。
为了今天的见面，他特地刮了胡子洗了脸，将自己的出租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的外卖盒子都扔了，泛黄的床铺和脏衣服脏袜子锁进柜子里，换上一床花了几百块买的新床上用品，还有今天穿的衣服，也是专门购买，只有在重大场合穿。
新一波的行人里并无十三岁的小女孩，他不由窝火，一手叉着腰，边将目光刺进还在等红绿灯的下一波行人里，边手指伸进头皮里使劲地挠。
【小云，你到哪里了？你已经迟了一个小时了，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看到这条消息请回复我好吗？】
【心清哥哥很担心你的安危。】
下面是一张小云和他聊天时经常使用的猫猫表情包。
消息发出去，王剑仁狠狠地跺了几下脚，将路过的小孩子都吓哭。他恶狠狠地瞪一眼小孩，啐了一口。
妈的，要不是为了睡到这个贱人，他怎么会在太阳底下等一个多小时。
不守时的贱人，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还能考重点初中年级第一呢？什么素质！
王剑仁没有发现，马路对面的法国梧桐下，一男一女打着伞在树干后遮阳，他们一边用小电扇扇着，一边饮下一口冷饮。
那两人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快要发狂的王剑仁，轻轻扯起嘴角，将冷饮一口一口地灌进胃里，瓶子扔进垃圾桶，才轻声道：“这就是那个心清啊。”
似是推测，又似带着轻飘飘失望的感叹。
他们跟着最新一队行人走过了马路，看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白白净净小姑娘迈着欢快的步伐奔向马路对面的平平无奇焦头烂额男。
“心清哥哥，你是心清哥哥吗？”“小云”清脆若风铃的声音将王剑仁从焦躁中拉出来，他下意识地支起身子，让自己看上去和他在网聊中塑造的形象一样高大，转而露出一个练了千百遍的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望向声音的来源。
“我――”“是”字还未出口，他就被眼前的女孩摄住心魂，心底的烦躁烟消云散，变成一泓沁凉的清泉。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
她身高大约一米六五，白色连衣裙将少女刚刚发育的身体包裹出圣洁的禁欲感和致命的沉沦欲，腰间的细腰带松松地系着，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稚嫩的腰线。
王剑仁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对，少女就应该是这样，纯洁又轻佻，无辜又放荡，纯洁和无辜是本质，轻佻和放荡是男人想象中的淫态，极致的诱惑力从她每一处毛孔中溢出，足以将一个成年男人活活包裹溺毙。
太完美了！王剑仁忍不住在心底赞叹。
他有衣摆多朵花，其中不乏像小蝶这样精心栽培的玫瑰，也不乏几个月才偶尔联系一次的百合，但是谁都没有面前的姑娘这样完美。
她眼神纯澈，但是在他眼里，却圣洁又脏污。这并不是说小云不知检点，不，她完全配得上冰清玉洁四个字，他说她脏污，是她即将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被自己亲自染上泥。
王剑仁几乎看得两眼发直。
“心清哥哥，是你吗？”面前的女孩提高了音量，眨着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问他。
“是……是我，你是小云？”
虽然这个称呼土的要命，但“小云”还是略微羞涩地点点头：“是我。你真的是心清哥哥吗？”
“当然是。”王剑仁不顾“小云”是否答应，就拉起她的手，“路上热不热？”
“小云”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将自己的手巧妙地抽出，装出一副抱歉的样子：“不好意思啊心清哥哥，我都忘了问你热不热，今天老师突然让我去学校帮他该同学们的作业，我这才迟到了。”
原来是为了帮老师改卷子，真是个好孩子，王剑仁瞬间原谅了对方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小云最聪明了。”
他带着小云进入天山公园的游乐场，又是买吃的，又是买玩的，手里拿了一大堆东西，出来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
一下午花了好几百，王剑仁肉疼得要死，但是想到今天就能得摘下这朵百合，还是咬了咬牙，带“小云”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他趁机用小孩子大晚上一个人打车回家太危险为由，哄骗“小云”去他那里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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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警察叔叔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第30章 蠢鱼进了局子
“小云”不过十三岁，正是对于人形懵懵懂懂的时候，没有家长的教育，被男人三言两语就能骗走。
进入陌生男人的家让她惴惴不安，“小云”一改在天山公园时的天真烂漫和生动活泼，表现出肉眼可见的局促。
她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过男人的家，这里不大，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连卫生间也没有，更别说像飘香的厨房、溢满书香的书房和盛开鲜花的阳台这样增加生活情调的地方。
屋子里唯一能坐的地方，只有那张不大的床和起皮的桌子旁边那张小椅子，小椅子其中一条腿断了，下面用报纸塞着，看上去不怎么稳固。
“坐吧。”王剑仁打开灯，那股酸腐油腻味儿立马就顺着灯光塞满屋子。
“小云”似乎没闻到屋子里喷了空气清新剂都难以掩饰的异味，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乖巧地听男人的话坐在桌边，但没聊两句又站起来。
似乎是被电流滋滋啦啦响的灯光吓到了，又或许是想起了老师的教诲，她低着头小声道：“心清哥哥，我还是得回去，小孩子不能在陌生人家里过夜的。”
王剑仁面色闪过肉眼可见的狰狞，他咬紧后槽牙，压制心底起伏的恶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温和：“小云，心清哥哥算是陌生人吗？”
“心清哥哥当然不是！”“小云”脱口而出，“但是……但是我还是不能留在这里。心清哥哥，对不起，我真的不能留在这里，老师说了，乖孩子晚上都在自己家睡觉的。”
真是迂腐的乖学生，对于老师的奴性都刻进骨子里了。
该玩的都完了，该花的花了，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想跑。
“心清哥哥，我从来不在别人家睡觉的，奶奶还在家里等我，要是我晚上不回去她会担心的。”小姑娘不给男人反应的机会，低着头快步走向门口。
她手指已经抓上油污斑驳的门把手，拉出一条小缝，却后颈猛的一痛。
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背后砸向了什么硬物，撞得她头晕眼花，一阵耳鸣，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头顶是那个沾染灰尘的灰暗电灯泡，随即一个人影遮住点灯的光线，自上而下向她压下。
“啊啊啊啊啊，心清哥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王剑仁咬牙切齿，抓住她因为惊恐而胡乱挥舞的手，“老子又是陪聊，又是配玩的，你这张小嘴上下一碰就要走？”
“你放开我！”
“陪老子爽一爽就放开你！”
“小云”就算再天真单纯，也该知道“爽一爽”是什么意思，她顿时手脚并用又打又踢：“放开我，你这是强奸！你这样是犯法的！我报警了！”
“报警？”王剑仁似乎听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双眼放光，嘴角快要扯到耳根，像是被割开嘴角、怒目而视的小丑，“你要是敢报警，老子弄死你。”
“强奸？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强奸？”对方捏着她下颌，不顾“小云”的挣扎，手指抓上她的裙摆，“你说，你是自愿的，你是自愿和心清哥哥在一起的，你一辈子都是心清哥哥的。”
“你说啊！”
“救命，救救我，救我！”
王剑仁俯视她，女孩绝望尖叫的样子完全取悦了他，让他更确认，这是一朵未经人事的小花苞，他狞笑着说出电视剧里的讲点台词：“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不会――”
“嘭――”
本就不结实的门被从外踹开，哦E的一声，将已经箭在弦上的王剑仁一下子吓得萎掉，整个人一个机灵，慌乱地滚下床。
“警察叔叔，救我，他要强暴我。”
“没……没有。”王剑仁结结巴巴，手臂撑着地面试图起身，却两股战战，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我们是两情相悦，我们认识。”
看他这幅不争气的样子，不到一分钟，额头上的汗珠就汇集成难以承受的重量，自额角滑落，警察都觉得好笑。
罪大恶极的强奸犯，居然是个窝囊废，不用出声恐吓都吓得屁滚尿流。
“就这心理素质，还当强奸犯呢。”得，都不用按着他，手铐毫不费力就戴上了。
“我不是――”王剑仁嘶吼。
“人小姑娘报警，我们听得清清楚楚，你不是个屁，闭嘴！”
王剑仁被警察教训得堪比丧家之犬，不敢反驳半声：“那你们说是就是，赶紧定了我的罪，让我进监狱。”
真把警察当成他的属下了，指挥起来面不改色。
两人都被警察带到警局。
“小云”受到了惊吓，被警察问完话后就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被一名女警温柔地安抚着。
她头发乱糟糟的，眼角含泪沉默不语，只在女警递给她热水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低着头，眼睛紧盯着杯里的水面，软糯糯地给女警道谢。
“谢谢……姐姐。”这声姐姐更不得了，马上让女警更加心疼，多懂事的一个孩子，经历了这种惊吓，差点就被那个变态……居然还不忘给她说谢谢。
云漾漾和季炀两个人在楼外亲眼目睹“小云”被警察带走后，又慢条斯理地在外晃悠了一会儿，才假装着急地赶到警局。
他们一进大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只白色的小兔子眼眶红红的，蜷缩在座椅上，破碎感拉满。
“小云，对不起，哥哥来晚了，你没事吧。”季炀丢下“女朋友”，快步奔到“小云”身旁，将妹妹用力抱住，他一边抚摸对方的后背，一边小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警察他他们两个家长好一顿教育，才放“小云”离开。
走出警察局，装模作样地上了自家哥哥的车，季h展开笑颜，一双眼睛灵动而狡黠，哪里有半点手上的模样，简直是只小狐狸。
“怎么样哥哥姐姐，我演的不错吧。”
“那个王剑仁企图强奸未成年，等着被判刑吧他。我可是未满十四周岁，不管我愿不愿意，他这个牢都坐定了。”
季炀转动方向盘，车子转过十字路口，红绿灯的灯光透过窗玻璃，打在他的眼镜上，遮住他眼底的嘲讽：“他的罪名，又岂止是强奸未成年，他死定了。”
第31章 蠢鱼歇斯底里
几人回了季炀在郊外的住宅，车子刚刚停稳，季h就飞奔下车。
演了一天的戏，又是大太阳底下陪王剑仁吃喝玩乐，又是在他油腻腻的家里走了一遭，小丫头感觉自己都被腌入味了。
“哥哥，这个鞋子和背包都不要了，扔掉扔掉，你给我换个新的哦。”季h将鞋子和背包丢进垃圾桶，就提着裙摆飞快地上了楼，跑起来的风吹过，那股王剑仁房间的味道便格外鲜明，酸腐油腻味似乎沾满了她每一寸皮肤。
云漾漾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一直注视着季h，直到对方消失在楼梯拐角。
“姐姐，你很喜欢小h？”季炀拉住她的手腕，带她坐在沙发上，又从冰箱中拿出一瓶橘子汽水，“这是小h最喜欢的，你尝一尝。”
云漾漾接过，一口饮下，冰凉清爽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将整整一天都塞满她胸的焦虑不安冲散。
“我只是很担心她。”季h安全地从警察局出来时，她表面看上去若无其事，其实手心早已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倒是季炀这个亲哥哥，是真的吊儿郎当，不把季h的遭遇当回事儿。
“你说的没错，我也很喜欢小h。”云漾漾承认。
季h和小蝶一样大，但是她却和小蝶完全不一样。
都是花一样的年纪，都是父母双亡，季h却比小蝶幸运得多，她还有温厚善良的爷爷奶奶和聪明帅气的哥哥，以及殷实的家境。她没有父母，却从不缺爱，一个孩子成长过程中需要的教育和关爱都得到了满足，她聪明、自信、胆大、鬼马精灵，她才是那种真正的祖国的花朵。
一看到小h，她就不由自主会想起已经溺亡的小蝶，那个可怜的孩子，人生中的前十三年都在困苦中度过，如果没有那个王剑仁，她或许会沿着自己给她设计好的人生路线，进入学校学习，成长为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
小蝶看上去是不太聪明的，这份不太聪明来自她出身山村的憨厚，云漾漾知道，小蝶是很聪明的，她在她家居住的那段时间，干什么都是看一遍就会的。
她可以想象，小蝶到了学校之后，刚开始肯定会局促不安，但是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喜欢上明亮的教室和热情的同学，会开心快乐，会平安幸福。
但是王剑仁的存在，像暴雨之下的泥石流一样，将所有的一切都带向不可挽回的深渊，包括小蝶的生命。
“小h很聪明很大胆，季炀，你是怎么把她养得这么好的？”她的小蝶被王剑仁这种傻逼玩得团团转，同样的年龄，小h却能配合他们将王剑仁送进局子，还全身而退。
是的，她提前就为王剑仁安排好了罪名――强奸。
这个假装处女去引诱王剑仁的，也是她自己，季炀的作用不过是帮助她成为王剑仁的QQ好友，但是季炀听说她的计划后，为王剑仁的罪名层层加码。
季h配合他们用强奸未成年这种罪名将王剑仁送进去，只是好戏开始的帷幕。
他们这几天排查王剑仁家周围的监控，发现一年前的六月，他连续一个月都每晚提着黑色垃圾袋出去。尽管他每次都躲避监控，从小区的不同门出去，但这点异样还是没躲过季炀的眼睛，回来的路上，季炀就通过黑客技术将视频监控发给了警察。
小蝶绝不是他手上沾染的唯一一条人命，却是唯一一个因为内疚为选择轻生的。
在季炀提出自己的想法前，云漾漾从未想过，要把未成年人卷进这件事里。
出乎意料地，季h任务完成的很好，她和季炀跟了一整天，季h也没遭遇到真正的危险，让她既喜又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