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窥伺——生姜水【CP完结】
时间:2023-04-30 23:07:42

  紧接着大手一挥,挥金如土的嫖客一样:“赏狗粮自由。”
  也不知铃铃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毛茸茸的爪子搭在她双肩上,鼻头轻轻地碰了她下颌,就碰碰跳跳地回了自己花圃旁的小窝。
  “汪!”它从自己门口的风铃中间探出头,向女主人道晚安。
  “晚安铃铃,姐姐爱你。”
  云漾漾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这里,半夜她头痛欲裂地从自家床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身旁多了一个男人。
  “季炀!”她一把掀开被子,看清男人的脸和他们之间的情形之后,又红着脸火速将被子放下。
  这还是第一次,她和一个男人接二连三地发生关系。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进入她家第二次。
  云漾漾手指插进头发里,蜷缩在床脚,努力想理清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她一直都清楚地知道,这些她带回家的男人,不论高矮胖瘦,都不过是她无聊生活的调味品,是缓解寂寞的玩具,他们之间就是简单纯粹的约的关系,甚至连春宵一度都算不上。春宵一度至少是令人愉悦的一晚,而那些男人走后,经常会留给她一些难以言状的恶心感。
  但是季炀不一样,他们头一次发生意外的那一晚,她的意识比任何一次都清晰,比任何一次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之前的那十一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让人心动的记忆点,她甚至无法想起当初是什么样的心理驱使着她赶出这些事,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第二天醒来时看到那些男人时打心底散发而出的厌恶。
  她厌恶这些男人,更厌恶一而再再而三在婚姻中犯错的自己。
  如今看来,那些对于李烨的歉意,似乎都变成一个狠厉的巴掌,扇得她七窍流血。
  云漾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盯着季炀熟睡的侧颜,既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季炀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也想不明白季炀究竟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纠缠。
  以前她觉得自己已经把感情看得清清楚楚,她以为像李烨那样,事无巨细地和她报备,一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是完美丈夫的形象,这就是爱。但是事实告诉她,这不是爱,李烨看白悦光的那种眼神才是爱。
  那时一种充盈得溢出来的感情,是藏也藏不住的。
  那么季炀呢?他们之间算是什么?季炀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和她纠缠不休,分明他还比自己小三岁,但是为什么会比李烨还难让她看懂?
  难道男人都是玩弄感情的高手,只有她一个人是傻子?
  云漾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将这几年的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意图找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的生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崩塌脱轨的。
  从她刚进校园就注意到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李烨,到发现李烨喜欢白悦光,到大三那年白悦光出意外疯了,到大四那年她和李烨在一起,再到他们毕业后结婚。
  从他们新婚夜李烨因为公司事务繁忙离开,到结婚一年父亲发作精神病,到父亲死后母亲郁郁而终,再到李烨工作繁忙之际,自己接二连三出轨,再到她遇见季炀。
  似乎一切变化都有迹可循,又诡异得恰到好处。
  云漾漾正百思不得其解,身旁的季炀又也醒了。
  “姐姐,你怎么不睡了。”季炀声音里睡意颇浓,手掌挡在眼前,阻挡对一个刚睡醒的人来说过分明亮的光线,“你是在怪我么?”
  “怪我趁着你酒醉,擅自闯入你家。”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嘴上说着抱歉,动作却格外大胆,云漾漾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滚烫的怀抱。
  不仅是胸膛,年轻男孩似乎每一寸皮肤,每一口呼吸都是滚烫的,他蜻蜓点水般吻上云漾漾的耳垂,嘴里依旧嘟囔着抱歉。
  “季炀,别闹。”她被对方密密麻麻鸿毛一般的吻激得发痒,止不住地发笑,“好痒啊,你怎么……怎么跟铃铃一样。”
  一样粘人,一样胡闹。
  “姐姐喜欢小狗吗?”季炀将她的脸捧在手心,让她不得不和他对视。
  “小狗要洗洗澡吗?”云漾漾手指穿过他臂弯,指尖在他耳缘若即若离地划过。
  季炀在感情上有时会呈现出罕见的单纯,指尖划过的皮肤顿时热得发烫,一层绯红的梅色爬上耳廓,又迅速窜上眉眼,将云霞染在眼尾。
  真是……真是矛盾的集合体。
  “弟弟,你知不知道……”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什么?”季炀愣住。
  “你脸红了。”
  “没有!”他火速拉上被子,“谁脸红了,你胡说。”
  “别人都是嘴炮王者,行动的矮子。你这人妥妥的行动王者,睡都不止睡了一次了,怎么挑逗两句还脸红了?”他撩你脸皮厚比城墙,骚话廉价批发,你撩他立马化身纯情小狗狗,不禁一点出格的逗弄。云漾漾本觉得阴霾当空,被季炀这反应一逗,瞬间拨开云雾见月明。
  她推推季炀宽阔的肩膀催促他:“快点,洗澡去。”
  “不去,姐姐是嫌弃我吗?”季炀在蜷缩在被子里闷声赌气。
  “去楼下,你也不愿意吗?”
  满意地看见被窝中的人一骨碌地爬出来,一双眼里盛满星星望向她,向她确认是不是楼下是几楼。
  云漾漾顺他心意地问:“你不是想去卧室吗?”
  “你的意思是……”
  “你不去我先去了。”云漾漾拢起睡衣,下了床趿拉着拖鞋站起,“哎你干甚――”
  刚站起来就被人从身后拽着跌倒在床,年轻男人翻身,高大的身影挡住自天花板投射而下的光线,他逆着光,五官不甚分明,但周身的喜气洋溢得到处都是。
  很难让人不发现,他此刻有多开心。
  “姐姐,我们年轻男孩都习惯出了汗才洗澡,姐姐帮我。”当主动的人是他自己时,这人格外不要脸。
  两人相拥这坐在主卧的浴缸内时,已经又过了两个小时,墙壁上的时针指向凌晨四点。
  这个时候,城市已经度过了深度睡眠时间,渐渐开始睁开惺忪的睡眼。
  身子泡在温热的水里,四肢都软绵绵的,整个人也跟着懒洋洋的,云漾漾边点开手机看又有什么她错过的新闻,边漫不经心地问他:“你就不怕我丈夫突然回来吗?”
  “姐姐都不怕,我怕什么。况且,姐姐又不爱他,他发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云漾漾滑动手机的手指顿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身后伸出一截胳膊,将她手里的手机按灭,与此同时,温热的呼吸打在耳畔:“姐姐如果爱他,怎么会不看他的消息。”
  “怎么会让我进入你们的地方?”他字字诛心,“你一人买醉,也是因为他吧。”
  “让我猜猜,他犯了那个所谓的是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对不对?”
  云漾漾已经多次领教过季炀过分聪明的脑袋,因此无论他推测出点什么,她都不感到过分惊讶,只是时不时还会有对方在她身上安了监控,时刻盯着的错觉。
  “姐姐不用着急否认,我对这种男人没什么兴趣,也不想听你觉得他有多好,你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海誓山盟,如今又多么浓情蜜意。”季炀低着头,一手搂着怀中人的腰,一手把玩着已经熄了屏的手机,老年人盘核桃那样在手中盘着迷你砖头一样的通讯工具。
  他们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仅仅十几秒,云漾漾就想了很多。
  她开始思考季炀的话,思考她对于李烨的感情。
  从和李烨在一起,到他们结婚,再到双双出轨的这几年里,她想过无数次如果李烨背叛了她,她该怎么办。
  在她的想象里,自己会像电视剧里那些丈夫出轨的女人一样,要么为了孩子忍气吞声,要么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迫男人和第三者断干净,要么做个女王潇洒离婚。
  但是这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幻想的这几种可能都没有发生。
  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悲痛欲绝,更没有去质问为什么,只有一种终于如此的感觉,似乎卸下了一个重担,短暂的怅然若失之后,竟然有些轻松。
  她之前就看过心理医生,那是她父亲突发精神疾病,她焦头烂额陪父亲,李烨却忙着工作,只每周回来一次陪她去精神病院看望父亲的时候。
  那个心理医生是好朋友何冰介绍给她的,还是李烨的高中同学,看上去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亲切和善,温和善良,几次治疗之后,她就渐渐向医生打开了心扉,将自己的担忧脱口而出。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后悔见了这个医生,只因为这个医生暗示她李烨已经出轨,已经背叛了他们的婚姻。但是当时的她根本听不进去,父亲的病情不断恶化,药石无灵,公司内人人虎视眈眈,全凭李烨分出精神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这个时候的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丈夫做出那种事。
  所以她把矛头指向了心理医生,指责对方不专业,指责对方存心破坏自己老同学的婚姻,后来就再也没去复查过。
  但是那位心理医生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是不是穿透皮肉刺她一下。
  两年了,这个铺垫似乎已经足够长,长到她亲眼看到了对方背叛的现场,也只是短暂地伤心了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内的买醉和悲伤,甚至某种程度上更像是一场表演,标志着她终于迎来了这一刻。
  令人发笑。
  季炀说的对,她和李烨的婚姻能够维持到今天,所依靠的已经不是爱情,而是两个人精湛的演技,和她对于自己的不断洗脑和欺骗。
  如今一切虚假的伪装被戳破,痛苦并没有山崩地裂般压向她,只有一种,本就不属于自己,但被自己强行夺过来的东西,被人残忍夺走的不甘。
  “没错,或许我应该承认,我所谓的我们之间的爱情,大部分只来源于自己的幻想,雾一样,甚至不需要风吹,太阳一出来,就散了。”
  水面溅起水花,季炀的手指一松,手机掉进水里。
  “不好意思姐姐。”季炀松开她,双手在浴缸底部摸索。
  家里手机多的是,云漾漾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坏心思地拍打水面,水花溅在季炀棱角分明的脸上,他随手抹了一把,捧起一团水就往云漾漾身上洒。
  两人小孩子一样,在并不宽敞的浴缸里打闹。
  水花四溅,俩人正开心的时候,浴缸旁专门设置来给手机充电的插孔突然短路。
  整栋别墅突然陷入昏暗。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显示屏的两端,同时发出惊呼。
  云漾漾在黑暗中环顾四周,二三十平米的浴室内,至少五六处猩红的光点,猖狂地闪着红光,离她最近的一个,就在浴缸旁,那个插孔的位置。
  另一端,盯着直播屏幕的李烨方寸大乱,他一把揪住旁边的软件工程师:“我们的监控市面罕见,即使用专业仪器也难以测量出来,怎么会闪红光?”
  监控和房屋是两套供电系统,就是为了即使断电,监控也能平稳地运行。但是房子一旦断电,普通的监控肯定会被发现,因此他多方辗转,才找到了这种隐匿性顶尖的摄像头,不仅防卫效应好,很少会被黑客入侵,还不会因为闪光被暴露。
  以往市区限电时,也平稳地运行了多次。
  谁都没想到这场意外来的这么突然,监控屏幕前瞬时乱做一团,夜里昏昏欲睡的程序员一个激灵,风风火火地做补救。
  屏幕那端,云漾漾已经一脚踏出了浴缸。
第34章 建在监控中的家
  监控的夜视模式下,云漾漾在黑暗中的一举一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发现监控后,她快速走出浴缸,拽起浴缸旁的浴巾披在肩上,浴巾坠在身前背后,将身体的敏感部位都包裹住。
  她抬头望向空中的小红点,目光扫过它们时,似乎透过那些小红点和屏幕背后的人遥遥相望。
  一瞬间,惊讶、心慌、恐惧、茫然都在她眼底闪过,点燃屏幕后众人的热血,直播屏幕上评论打赏突然雪崩一样暴涨。
  “这男的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榜一吗?怎么还在她家?”
  “哎呀你多长时间没来过了,这榜一很得小玩具青睐,在他之后,再也没有榜一能进那个房子。”
  “还记得上次那个老兄吗?他第一个猜对了小玩具的微博账号,得到在那里呆整整半个月的权限,最后还差点让小玩具喝了那酒,却被这小子打断了。”
  “啧啧啧,年纪轻轻,手段不简单。”
  “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打赏量断层第一的榜一?”
  “是他!”
  “是谁?一段时间没来了,听说刚刚有大事发生。”
  “怎么还是这小子,上周榜一不是他吧?”
  “上周,上上周,上上上周,往前几个月,都不是他,但是这些榜一都没被看上哈哈哈。”有人开始嘲笑。
  “哈哈哈,兄弟们白花钱了。”
  直播间几十个观众,各个都是信用积分高到离谱的人,对他们而言,有钱是最基本的。兴许就是钱太多,流水一样泼出去也不过眨眨眼的事情,所以需要些别的东西来刺激他们的感官。
  追求刺激是每个人的天性,新鲜的事物不断刺激感官,能让人感到兴奋得寒毛直竖的阈值就越高,普通的刺激就越来越难以满足他。
  就譬如一个小孩,刚开始的时候只会骑自行车,骑自行车和自己走路比起来,已经是一种小小的突破和刺激,但是这种刺激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一旦他习惯了这种刺激,就会寻求更高的感官冲动。
  接下来,这种冲动就会趋势他去骑电动车、摩托车,去蹦极运动,去高空跳伞,去喜马拉雅顶走钢丝,去原始森林找食人族。
  阈值的不断提高,最终只会引向超出法律之外的禁地。
  直播间的人就是如此,人人向往的金钱、名利已经刺激不到他们,已经不能带来任何新鲜感,他们需要更多更强的新事物来拨动心脏。
  监控暴露,直播公司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他们这群人却激动得只能通过雪花样的打赏来发泄颤栗的颅内高潮。
  一边打赏,眼睛一边黏在屏幕上。
  画面上播放着云漾漾的动作,她披着浴巾走出浴室,光着脚在二楼的走廊里慌乱地跑。
  “这里也有。”沿着楼梯扶手往上,踩着柔软的地毯,停在她经常带男人回家的那个房间门口,云漾漾颤抖着手推开那扇门。
  不大的房间内,红色光点眼睛一样盯着她,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顺着脊柱往上爬,带起一路的鸡皮疙瘩,将脑子里仅存不多的理智烧成了灰,烧得她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这里……也有。”她眼睛里的震惊已经尽数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空洞,云漾漾缓慢地在房里转了一圈,低着头坐在床边,喃喃道,“还有哪里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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