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真蠢！”
“我真蠢！”
她毫不留情地抬起手，在白嫩的脸颊上扇出血红的印子：“我真蠢。”
她知道自己状若癫狂的失态会被摄像头传递到直播间，但是她不在意了，就这样吧，谁规定只有云漾漾才能是直播间的女主角呢？谁规定她这个万年闺蜜每次出现在直播间，都是作为情绪稳定地安慰人的那一方呢？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些高级会员看到这些画面会做些什么？这些人最喜欢打赌了，他们肯定会猜，自己会不会因此和李烨决裂，会不会脱离公司。
那又怎样，她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成为一个丑角，作为别人的乐子，就成为一个丑角呗。她欠了妹妹一条命，她还不清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冰冰，你不要过度自责，其实小蝶她从来没有怨过你，她最后做出的选择，也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云漾漾见她停止了扇自己的动作，连忙拿一条热毛巾过去给她擦脸，“都是那个王剑仁的错，你放心，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漾漾。”何冰攥住她的毛巾，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还把她当好朋友的女人，“你做了什么？”
她只听李烨说，造成妹妹死亡的男人因为强奸罪，被警察抓了，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云漾漾又何必告诉她王剑仁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今天早上回来之前去探视过他。冰冰，你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他已经疯了，一看到我就拍玻璃，喊着要杀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尽量让何冰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何冰怔怔的。
“因为有人给警察提供了一段监控录像，警察顺着这段录像，发现他曾经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因为自己骗过来的女人不是处女，将人勒死，又分尸了。”她贴着何冰的耳朵，轻轻地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做了坏事总要受到惩罚的。”
“有时候不是大仇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冰冰，你说是不是？”
何冰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真的是这样吗？
妹妹的去世，恐怕就是对她最残忍的报复吧。
好生将何冰安抚，扶着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确认对方已经消化了这个事实，云漾漾才放心将好朋友放了回去。
打开手机微信，点开熟悉的头像，她慢悠悠地发过去消息。
【弟弟，我的好闺蜜今天很伤心，但是我好快意，我真是个坏女人。】
【她所遭受的，不及姐姐痛苦的十之一二，姐姐还是太善良了。】
对于季炀的回复十分满意，云漾漾勾起了唇角。
“白姨，今晚想吃椒麻鸡和八珍豆腐。”云漾漾没等来白姨的回复，歪头望着她，“怎么了白姨，怎么脸色这么差？”
“无事，夫人。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的女儿，她也很喜欢吃椒麻鸡和八珍豆腐。”
云漾漾来了兴致：“从来没听说过白姨还有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白……白月，她叫白月。”白姨难掩仓皇，“对，她叫白月，和夫人一样大。”
“哦？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她得了精神病，已经去世了。”
“这样啊，抱歉白姨，触及了你的伤心事。”云漾漾站起身子，经过白姨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八珍豆腐里多加点虾肉，我爱吃。”
接下来，就看何冰和李烨那边，会不会按照她的想法走了。
第39章 女人大都是自我驯服的高手
何冰拎着包，噬魂落魄地回了公司。
来来往往的主播看到她，唯唯诺诺地小声叫着冰冰姐，恭敬地给她让路。
这里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她是李烨最器重的人，只要讨好了她，就相当于讨好了李烨。只要她高兴了，主播在这里的日子就能好过几分。
“滚。”在一个容貌秀美阴柔的男主播往常一样向她打招呼时，何冰淡漠地挥走了对方。
她拎起包，砸在对方身上，转身又砸向路过的其他人，路上犯病的精神病一样无差别攻击路过的每一个人：“滚！”
“都滚呐！”
“都给我滚！”
她扯着嗓子尖叫，一脚踢开角落里备用的打光灯和各种道具，造成一地狼藉。
公司里的主播平日里就怕她，何冰对每一个接近李烨的女人都充满敌意，相比于不经常露面的李烨，她们普遍更加畏惧何冰这个女人。
何冰一生气，人人都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经过的人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还在自己直播间的得到风声，也不敢冒然出去，生怕碰这位姐的霉头。
“冰冰姐，您息怒。”
“是啊冰冰姐，有什么话好说。”一个小领头的畏缩着不敢向前，一边试图安抚刚来公司就发火的上司，一边眼神示意去请公司唯一能镇得住何冰的人，“您打我们踹我们没事，伤了您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
他捡起何冰掉落的高跟鞋，蹲在对方脚边，颤颤巍巍地捏起对方的脚踝，哆哆嗦嗦地将高跟鞋为对方套上。
何冰气昏了头，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个为她穿鞋，讨好她的男人，不就是教化刚来的女主播的头儿吗？
她毫不留情地抬起脚，尖细的高跟鞋尖踹到对方下颌，男人始料不及，被这一脚掀翻在地，鲜血直流，骨头都是痛的。
“冰冰姐……冰冰姐。”男人惊恐地往后退，“您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不做错了什么，惹您这么生气。”
“对不起冰冰姐，对不起。”在这个见不得人的公司，何冰就是道理，她的话就是圣旨，男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既然何冰生气了，要那他出气，那么他就是有千错万错。
他的道歉并没有得到何冰的宽恕，她趿拉着高跟鞋，慢条斯理地走向男人，众人大气也不敢出，高跟鞋踩过地板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哒。
哒。
哒。
最终黑色的鞋尖停留在男人眼前，长相冷艳的女人轻轻抬腿，鞋跟毫不留情地踩在男人的肚子上。
“薛光，我听说她不听你的话，你就踹她的肚子，说要把她踹废，让她以后永远不可能怀孕，是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我问你是不是？”
男人迫不及待地辩解：“冰冰姐，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就算做了错失，也有可能会怀孕啊。”
“这怀孕事小，去医院流产后，一段时间不能赚钱才是大事啊。”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里好几个经他手背驯服的主播，都在反抗的过程中被折磨得不孕不育了，冰冰姐对这种事也想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今天怎么突然发难。
何冰冷笑：“你的意思是，你没错了？”
她踹得用力，丝毫不收着力道，不管男人惨叫连连，一脚又一脚，不一会儿，脚下的黑裤子就洇湿了，男人被高跟鞋踩破了大腿，肥猪一样嗷嗷地叫。
“冰冰，你在做什么？”
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救星终于珊珊来迟――在这个公司里唯一能镇住何冰的人，李烨。
“老板，老板。”男人急得去攥李烨的裤脚，“老板救救我。”
李烨微微侧身，俊秀的眉蹙起，避免男人的脏手碰到他裤脚。
“李烨。”何冰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落在李烨的脸上，“你要阻止我教训这个畜生吗？”
何冰双目泛红，上眼皮有些许肿胀，头发乱糟糟地膨成一团，脸上可见干涸的泪痕。
李烨见她这幅样子，立马对于发生了什么了然于胸，他双手插兜里，自上而下气定神闲地扫她一眼：“这件事，我们办公室谈吧。”
溢着清香的茶水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推到她身边，李烨温润的声音不远不近地响起：“冰冰，你都知道了。”
他没有说是什么，但是二人都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何冰抬眼望向她痴迷了七年的男人，木木地开口：“你把她过继给你的时候……”
“只是走个过场，冰冰，她根本没有过继给我，也不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女儿。你明白的，我这么做，不过是给云漾漾一个安慰。聪明如你，也要怀疑我吗？”
对，她不像云漾漾那样蠢笨，被爱情的泥糊了脑子，要收养一个小女孩，却连收养流程都不熟悉。李烨早就搭好了场地，请好了演员，带着小女孩儿在她面前做了一场戏而已。
当然，就算没有让小蝶继承他财产的打算，李烨还是要做到滴水不漏，该身份证明就身份证明，该走流程就走流程，哪怕这些流程都是假的，他也要让这个小女孩以为自己真的被收养了。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小蝶的真名叫李雪，是何冰的亲妹妹。
或者说，更早一点的时候，从小蝶被云漾漾带回家开始，他就找私家侦探调查了小蝶的真实身份，不过刚好在办理领养手续的那几天，侦探向他回报了结果，他知道这是
但是这些细节处的真相，只会烂在他的肚子里，那丫头活着一天，云漾漾就会有精神寄托，她就会变得越来越像个正常人，越来越平庸，这样的她，是不能给他创造任何一点价值的。
没有价值的云漾漾，不如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在用小蝶的命，拯救云漾漾的人生价值。
“你也知道，当时不过是走了个流程，很多细节之处不能面面俱到，没有注意过她叫什么，我很抱歉。”
“那后来呢？云漾漾告诉你小蝶就是我妹妹小雪，你为什么要隐瞒下来？你不是说，你值信任我一个吗？不是说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吗？”他们是同一片阴沟里的污泥，两个人都烂了臭了，除了她，谁又能接受李烨光鲜亮丽外表下的这幅样子呢？白悦光行？还是云漾漾行？
何冰一直认为，只有自己才配合李烨并肩而战，哪怕那两个女人，一个享受他的爱，另一个挥霍他的钱。
李烨所有肮张不堪、违背道德，触犯法律的行动中，都有她的参与和支持，他们从大学毕业时的一无所有，一路走到了今天，是并肩作战、亲密无间的战友。
可是李烨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
他怎么可以隐瞒这件事？
难道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李烨给了她答案：“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相识这么多年，我一直都知道，你只是恨自己出生的地方，但是你从来不恨自己的家人。”李烨轻松读懂了她，“冰冰，只是他们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你过往有多艰难，你才不敢面对他们。你是个善良的人，从我大学开学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你单纯得令人心疼。”
“对不起，我刚开始只是不想你伤心而已。漾漾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小雪已经去世了。”和云漾漾固执地称小姑娘为小蝶，企图用这个名字保持她们之间的联系那样，李烨选择了这个更能打动何冰的名字，“我当时就怕你像今天这样，想着之后在一点一点向你透露，你也不用像今天这样难受。”
“但是瞒的时间越久，就越来越缺乏向你坦白的勇气。我们共事三年，你应该清楚我不是一个很有道德感的人，也很少因为自己造成了别人的不幸而感到愧疚，但是对于你，冰冰，我做不到。”
他双手交叉，抵在膝盖上，似乎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抱歉：“小雪的意外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是也和我脱不了关系，冰冰，对不起。我不祈求你的原谅，但是如果你能好受一点，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可以像刚刚对待那个给小雪造成伤害的人一样对我，我不会反抗，不会回手。”他将何冰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言辞恳切，“冰冰，我只求你能好受一点。”
这招对于云漾漾那个蠢女人奏效，对于何冰这种狠辣的女人同样也奏效，因为她们都爱他。
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了男人，就会变得愚不可及，不用男人来，她们就会自我驯服，自我教化，变成男人乖顺的宠物。
云漾漾在发现他出轨后选择视而不见自我欺骗，同理，何冰就算暂时不能接受他妹妹的死亡，也会说服自己相信她爱的男人给她的理由。
三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何冰这个单纯的只知道学习的女人，不就接受了他的计划，和他合伙开了这家公司吗？
女人大都是自我驯服的高手。
李烨在心中默数了十个数字，最后一个数在心底落下的时候，何冰突然将手从他掌中缓慢地抽开，她目光冷冷的：“李烨，不要用对付云漾漾那个女人的手段对付我。”
第40章 我们离婚吧
一切如李烨和何冰所预料的那样，在他们天衣无缝的配合下，云漾漾果然相信警察已经找到了安装监控的人。
帮公司隐藏网址的技术员还帮了一个忙，让云漾漾看到一个为她专门定制的爆炸性新闻。警察因为他们报警，最终查到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这个产业链已经存在了很多年，非常成熟。他们房子的监控在房屋建造时就已经全部安装，用的是隐匿性极好的摄像头，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和他们同样受害的，都是家庭条件非常好，能买得起高价别墅的家庭，他们的视频在违规网站中被分类在“有钱人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分类中，弹幕污言秽语，不是嘲笑有钱人居然也吃饭喝水有性生活，就是讨论他们的尺寸大小持久力，大不大白不白骚不骚。
这次拔出萝卜带出泥，顺便还查封了一系列涩情直播平台，相关涉及人员包括建房的工人、负责剪辑和上传的人员以及网站维护人员，一共几百个。
新闻一出，立马登上各大新闻软件的头条，社交媒体上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人们痛斥违法犯罪人员践踏人类道德底线，在辱骂之前相关办案人员不作为的同时，不禁担心自己的房子是不是也建在监控上，真正不感到恐慌的，恐怕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和神物分文，买不起房子的人。
云漾漾不过扫了一眼，就淡漠地退出新闻界面。
她以前还没发现过，李烨会为了得到她的信任这么“煞费苦心”。
她将新闻截图发给李烨和何冰，做出他们期待的反应，随后李烨和何冰又好生安慰了她一番，还是好丈夫好闺蜜。
和他们预计的一样，云漾漾以为李烨并不知道自己出轨的事情，又恢复了本态。
她有开始频繁地出轨，不过这次不是去酒吧找男人，而是每次都带着季炀。许是还心有余悸，两人并没有干什么过分露骨的事情，大部分时候都只是相拥而眠，一觉到天明。
中间李烨又在他们在家中密会的时候回去过一次，季炀慌忙藏起，云漾漾发挥眼疾蒙骗自己的丈夫，但是直播反响都不是很好。
那些高级会员阈值越来越高，越来越难取悦，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一次会让人新奇，但是如果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就会让人感到疲乏，再多发生几次就会让人厌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