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陛下这是何意?”
·然而这老人家似乎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也不知道暗处的黑影是怎么得的令,人一闪,他脖子一疼,人又晕了过去,醒来便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躺在佳伊府内他熟悉的床上,鼻尖是常用的芙蓉熏香。
嘶~他后颈连续被人敲了两下,说不痛那都是假的,要不是后颈的痛,他可能一时还以为刚才发生的事就和做了一个梦一样,而自己的腰间比平时要沉许多,他向下一看,那个明黄色的口袋便吊在自己的腰间。
慕容仙乐:……
这算是什么意思?
不过,对于凤紫伽那天的话,他可能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晚上,那闪来闪去的黑衣人落到一处亭台楼榭,里面站着两个眼熟的身影,正是凤浅汐与凤紫伽,而黑衣人撤下面纱,只见这面容,是黑月。
“黑月什么时候竟然混进了母皇身边的人里,皇姐真是深藏不漏。”凤紫伽讽刺道,她没有想到凤浅汐的势力能渗入到如此,母皇是老了,但是人却不傻,身边培养的那一批人可不好混入。
凤浅汐换去平日里的一身红衣,倒是一身素衣而立,依靠着栏杆,看着水榭下悠闲游着,感受不到一丝危机感的育儿,她道: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客套话?黑月并未干预母皇的意思,已经将另一半的虎符交到了仙乐帝卿手中。”
凤紫伽卸下平日里脸上柔和的笑,她道:“也是觉得有趣,母皇竟然会做这样的决定。”
“那我们不如来赌一赌,就赌仙乐帝卿,最后会选择谁?”
凤紫伽已经收到了慕容仙乐明日的邀约,对于明天的结果她差不多已经能够预料,她并不相信慕容仙乐被自己的真心打动,而是相信慕容仙乐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
她见凤浅汐迟迟不语,皱着眉头的样子,以为她这是怕了?
她们二人,一直以来在众皇女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凤紫伽只是受制于君后掌权过大,而凤浅汐几乎是在局面之中夹缝求生,论父家出生,论才华名德,论众望所归,几乎没有一样两人能够比拼的。
可就是这样的凤浅汐,在风起云涌中,却是让她在众皇女中感觉到最有压力的一位,若是这样的人没有皇族血脉,倒是可以为她所用。可偏偏,两人对同一个位置起了兴趣,对同一个男人,也起了兴趣。
第三十三章
可是, 只有风浅汐知道,他她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只是为了将一只人人都窥视的雏凤牢牢绑在身边娇养起来, 而不得不去争夺。
*
凤凌月与楚云怀的死, 可能是促使慕容仙乐最后做出决定的最后推力, 这也使其联想到了希江遇到的两位朋友。
所以,凤浅汐, 是好意骗他的吧。
现在想想, 只是自己不想接受, 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慕容仙乐摸着那半块儿虎符,手指描绘着上面的精细纹路, 被东篱时常关上的窗户却是被慕容仙乐时常打开,他一直不喜欢让自己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 就像是自己是小盒子里的一个物件。
夜色当空, 头上依旧是一团持续了几天的云雾,不见星辰辉月。
不知道你有时候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感触:当你无论何时何地抬头望向天空, 你都会感觉到自己笼罩在一张大网当中, 我想往东,却只能往西, 当你感受到触摸到命运的桎梏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那张无形的大网戳破。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感叹生命的顽强, 向阳生长,然而只有这些人可能才知道, 人的生命不只有长度和宽度,还有弹性。
他想着, 这次要是还不行, 那就彻底摆烂吧。
第二日中午, 这还是慕容仙乐第一次约女子出来,但却可不是什么私会,而是想讨论一些保命的要紧事儿。
凌霄花开在犄角旮旯的角落,装点着院子里的夹缝,几缕墨香环绕其中,混合成了别样的香气。
凤紫迦一进来,就见着美人抚香案,执笔轻淡写之景。
她放轻自己的脚步声,悄悄去看看这位美人在写些什么,她鼻尖扫过慕容仙乐的肩处,不同于其他男子身上胭脂水粉但我味道,是干净清冽的芙蓉冷香。
听说这蓉江皇族的嫡亲男子,从小用的都是此香,时间一久就算除去衣物身体的肌肤依旧散发着此香气,床笫之间,滋味销.魂。
如今凑近,传言应是非虚?凤紫迦唇角愉悦地勾起。
“仙乐在写些什么?”凤紫迦的声音出现在慕容仙乐耳旁,近得能感受到她湿热的气息。
中不过慕容仙乐心里有些膈应,他转躲避凤紫迦的动作,站到了另一侧,两人中间隔了张梨木书案。
“成婚合约。”
慕容仙乐落下笔,写好了两份,拿在空中晾了晾,等墨迹半干,自己先按上了指印,才将其中一份递给凤紫迦。
凤紫迦抬眼看了眼这思想独立的仙乐帝卿,视线回到这合约书上,她见这字也如写它的帝卿一样赏心悦目,细细看了起来。
上面写了三条与她的成婚条件:婚内需保证男方生命安全、不互相爱前不得有夫妻之实、双方无爱或需免除正君之位则和离。
凤紫迦有些懂了,慕容仙乐这还是不放心自己,对她没有安全感。也是,哪个男子不担心自己婚后不能长久留住妻主的心呢?
她看着案桌上的红泥,抬手按下后将这一纸之约放在了案桌之上,没有犹豫地按了下去,将另一份也按上。
只不过两人的心思却完全不同,一个是想以合约的方式保命和拖延时间。一个则是认为慕容仙乐只要一嫁给自己,她再荣登大典,她便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妻主。
到时这一纸合约便如同废纸。如此美人又是自己喜欢之人,为他破了这合约又有何不可?
当凤紫迦拿到变相等同于“婚约同意书”后,凤浅汐第一时间便收到了此消息,她真的是气笑了,她现在恨不得直接叫人将慕容仙乐绑来,好好质问一番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她站起身来,有些气势汹汹。
“主子,您不能冲动呀,这,这……”黑月想拦住自家主子,而凤浅汐一个狠厉眼神就让她脚上钉在了原地。
慕容仙乐根本不知道这几个月自己一桩桩事情,要是有进度条,估计都已经快要将凤浅汐的醋意值和怒意值给刷满、刷爆了。
他不自知地躺在摇椅上,东篱在旁边给人拿了床小棉被盖上以防着凉。因为心里万分相信女主大人的信誉,展开纸看着这两个鲜红的手指印,他舒心地呼了一口气。
凤浅汐在暗处透过垂枝,暗暗瞧着慕容仙乐,捏紧的手能体现出主人现在的隐忍。她转头一个冷眼,像是要用眼睛刮了这敢靠近他来的人,只是这人是和慕容仙乐经常玩在一起的江汀。
“何事?”凤浅汐道。
江汀有些不正经地摇了摇折扇,早就觉得这两人之间绝对不一般,瞧瞧凤浅汐殿下这要将人吃了的眼神,他可真是为慕弟的未来担忧呀,毕竟慕兄这不才答应了与另一位皇女的婚约?
这两人的行径,简直像是话本里的人物一样有趣,简直是活生生地素材呀,他两眼放光。
出于一点邪恶的小私心,他想加一点佐料,当然,是想分享一些对待像慕容仙乐一样温热性格之人的馊主意:
“这世间男子最注重的就是清白,只要殿下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害怕仙乐小帝卿跑了不成?什么先婚后爱,感情都是睡出来的,而且俗话说的好,夫妻打架床尾和,把人睡的服服帖帖,感情自然就来了。”
凤浅汐听完,瞪了江汀一眼,这是一个男子能说出来的话?仙乐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不正经的人?你难道很有经验?也不知是不是仙乐常常和此人待在一起,才学坏了做出这样单纯的举动。
江汀感觉凤浅汐看向瞪自己的眼神更冷了,连忙收起折扇跑路了,慕弟未来可能的妻主,惹不起,惹不起,事实证明保持单身最幸福。
他这说的是表象,重要的是您要懂得有些激烈点的方法说不定更管用呢?
他还是回院子里吧,那小皇女缠着他听书这么久了,也不见她腻,唉,不过他估摸着,这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十日后的元夕日,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君后商量着决定等先草草了结凤凌月的丧事后,这节日宫中简办还是要办的,到时便一并宣布赐婚的事儿,九江选亲也应该有个帷幕了,也算是为旧年冲喜。
而老皇帝似乎已经打算在那一日立太女,以她的身体,怕是等不到她下一个寿辰再说太女的事。
这十日里,城里家家户户都在为一年最重要的日子而准备,完全不知天上风起云涌,一场将在女尊大陆画下浓重一笔的历史事件正在逼近,至于史记该如何被撰写,自然看哪方为胜家。
十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慕容仙乐这些日的隐隐感觉有人似乎在暗处会看他一会儿,心有所感。有时是半夜,白天,眼神炙热、熟悉,当他望向那个方向时却又根本找不到人。
凤浅汐在感觉心焦力竭之时,在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之时,在感觉无可奈何之时,总会远远地看着慕容仙乐,仿佛只要看上那么一眼,身上逐渐失去的力气、信心都又回复巅峰。
元夕日上,觥筹交错,虽是简办,也极具皇家气派。皇帝说话带喘,也就开场说了几句话,几乎剩下的话都由君后在代说,丞相府的人迎。
“元夕佳节,儿臣紫南送上紫气东来珠一颗,祝父君容颜永驻,祝母皇龙体安康。”凤紫南主动站起来先开始敬酒,身边的宫侍见君后的酒杯已经见了底,于是上前一步为其斟满。
“紫南有心了。”君后点头不是礼仪道。
回了座位的凤紫南又将目光投向了敢又不敢上前去的凤紫檀,而此时凤紫伽正出列说着心中已经准备好的祝词。
凤紫南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给在别处是小霸王一见父君便是缩头乌龟的凤紫檀。实际上凤紫檀对于她的两个姐姐也不是很相熟,但是一父同胞的姊妹,加上她自己年幼,从来没有过两位皇姐会害她的设想。
对于凤紫南的眼神,凤紫檀呼出一口气鼓起了勇气,待五皇姐凤紫伽完毕后,出列站在了君后的视线下。
“儿,儿臣紫檀,献上九色神木香给母皇、父君,祝,祝母皇父君身体安康,永享盛事。”凤紫檀感受到父君眼力的目光时,说话都变得不怎么流利了。
君后脸色并不好,显然他对这个孩子内心是不满意的,她道:“哦?九色神木香?拿来本宫看看,紫檀你且再说说这东西有何奇异之处?”
凤紫檀本以为说完面前这些套话后就可以脱离苦海了,却没想到被父后追问了,她努力回想二皇姐凤紫南给他时说的那些神奇的功效,说的她当时就觉得这是个宝贝,刚好她没有想好什么东西做献礼,于是就用了二皇姐凤紫南给的这东西。
“这,神木香曾有南海隐士说常嗅其异香,有返老还童、延年益寿的奇效。”凤紫檀心里感叹还好记住了几条。
君后拿出盒子里看着有九种颜色的木头,拿到鼻尖轻嗅了几下,他眉头微皱,确实有种浓烈的异香,但是他并不喜欢,闻了心里反而顿时发堵一样。
世上哪有什么神物,他阴沉着脸随手放进盒子里,摆了摆手叫人收了下去。
君后不知他刚才的一个动作,引得坐在长寿殿下的凤紫南嘴角勾起一得逞之笑笑,隐匿于对周围人的起坐喧哗中。
众人言笑晏晏中,谁又见得里面不少是借此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之人。政局之变,大臣最为敏感,良木择栖,明哲保身,一人便是一个世家、一个家族的盛衰的重要关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小伙伴的评论~
第三十五章
男眷的位置并不在与众臣一处的前殿, 而是被安置在后殿,毕竟各江男子身份尊贵尚未婚嫁,不可过多抛头露面, 只有皇帝、君后传唤猜的被允许到前殿。
嘿, 在慕容仙乐看来, 不在高座上两位的视线下活动,倒是一身轻松, 他一不求权二不求钱三不求姻缘, 比起其他坐在后殿院落里内心焦虑不安的其他男子, 他内心释然很多。
也不知为何,慕容仙乐突然回想起启程来宫里时他在佳伊府里的房间, 看着眼前无聊的表演,他像是随口问道身旁的东篱:
“东篱, 我们离开时屋子里的枕头上芙蓉花纹, 有几片叶子朝的上面?”
殿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早上叠被时见着枕头是正位摆放,殿下若是未动的话, 应该是正常的三片?”
只要是今日离开佳伊府时马车明明都已经开始行驶了, 殿下却突然说道他有个东西忘拿了,要亲自回去一趟, 就是不知道殿下回去拿东西时有没有动过。
慕容仙乐听到东篱的回答,他点点头并没有再问什么。
他借着看表演的视线向后院的几处门看了看, 都有宫侍把守着,似乎很正常, 只不过在他动态大的关注下,还是发现了这些人的不寻常, 甚至是这些负责摆盘、引路的这些人, 首先是体型整体都比一般宫侍要高大几分, 再者是一些礼仪动作做起来有些生疏之感,而统一的特点便是他们双手指节都有那么些厚茧。
他们的行径路线也很有意思,几乎都围着门走,似乎只有一有任何突变,他们就会将各个出口都封锁,里面的人不得出,外面的人不得进。
“东篱,天有些凉,可帮我去马车里将披风取来?”
东篱授意正要出去,慕容仙乐将人拉回,又将五皇女令给了东篱,说是这样进出方便些。
门口的几名宫侍见是五皇女令,在慕容仙乐意料之中地没有拦着东篱,也许幸好是在某些时间点前,也许是现在还歌舞升平,四下安宁。
慕容仙乐:又得仰仗咱们的东篱姐姐了。
上官清雪自从他和凤紫伽达成合约后,相比起以往,似乎有段时间没有来找他?
这心情慕容仙乐自然是理解的,丞相嫡子却是只能做皇女侧君,心里绝对是委屈的,唉。
上官清雪面容憔悴了也削瘦了,往日他周围总是热闹的,总会结伴几位男子,这一点是男主大人善于人际的优点,但是今日他却谢绝了往日一起的男子,独自坐着,背影有些许孤寂。
许是察觉到了慕容仙乐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对慕容仙乐微微一笑,这笑透着一种隐隐的忧伤色彩。
他凑端起果酒凑了过去,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有些担心地问道:“清雪哥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赐婚的事?”
上官清雪似乎没有想到慕容仙乐会过来,他低下头沉默半响,之后眼中带着丝凌厉地探寻,对慕容仙乐道:
“我说是,仙乐弟弟又能如何?”
这话让慕容仙乐一时语噎,他确实不能如何,但是这是第一次他见有了些棱角的男主大人。
看着面前这多被保护在温室里的娇花,自始至终被人护得好好的。上官清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着月上的位置,他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