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划动评论。
大部分的反馈都还不错，一个原因在于领壹公关合理控评，另一个原因则是秦羽确实表现得可圈可点。
此外，在视频发出十分钟后，开始有专业乐评人进行点评，其中不乏那种大众认知中绝不会被收买的小众官博，他们虽然不是一致交口称赞，但也多以肯定秦羽为主。
这些活生生的动态，等于是间接打了网上那些质疑秦羽靠不正当手段签约领壹的人的脸。
“这些……都是你安排的？”秦羽把屏幕竖起来问。
陆延舟随便一扫：“我没事找事吗？”他一脸高傲，“只有最开始是我们主导。”
最开始？
秦羽这才想起来追根溯源，所幸大家的转发整齐划一，连关键词都不怎么改，找到源头并不难。
就是这源头吧――
爱娱老干部：投稿，关于之前饱受非议的领壹小花，看看人家真正的实力吧[doge]
秦羽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另一个重名的人，但点进去发现真是自己关注的那位：“这人是领壹的合作方？你们拍了视频给他发微博？”
陆延舟却意外：“Kinley啊，我没给你说过？”
这回答有点意思，她眨了下眼睛，不明所以地瞧着他看，可对面明明应该继续解释，却见眉头一皱，反而岔开话题道：“反正让你去龙晶那边就是这么个意思，你知道就行，也不会对你有什么负面影响。”
可你还没说魏金利打入营销号的理由呢！
秦羽不太想轻易放过陆延舟，毕竟“爱娱老干部”是自己唯一一个上了心关注的营销号，以前还觉得有朝一日没准还能有点合作关系，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家田里。
也不能说每个外在的帮手不好，但总归是被公司养起来的，所以在某些舆论导向上就……
“难怪他一直给领壹说话。”秦羽恍然大悟，不过听在陆延舟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皱起眉：“给领壹说话也要讲究是不是事实，不是所有的事情他都会无条件站在我们这边。”
“那我呢？”秦羽冷不丁问。
陆延舟刚言之凿凿说完，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间愣着没话可说，眼见对面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架势，赶紧别开身子往餐桌边上走，边走边道：“陆欣仪不是要你看微博怎么发吗，还不抓紧时间，好好做一个艺人该做的事。”
“你去哪里啊？”
他端起盘子转过身，正好夹了个饺子往嘴里塞，腮帮子满满当当地鼓起来，眉眼在强装的不耐与柔软间反复横跳。
谁叫这饺子煮的，还挺好吃的？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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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 给秦羽澄清的时候，《歌声密码》第一期正式上线，大约是看网上舆论沸沸扬扬, 节目组干脆把秦羽那一段给剪辑了放进预告，不得不说这个做法还挺有效果, 第一期的热度瞬间上来。
不过关于这些, 秦羽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正是接洽工作的时候, 陆欣仪前面把关, 给了她好几个选择, 都不是那种单纯消耗关注度的飞行节目, 对此秦羽深表感激，就是吧――
她指着其中一沓剧本样式的稿纸，表达疑惑：“这是什么？”
陆欣仪正对着电脑飞速敲击，闻言略略抬起头扫过一眼：“哦，这是我们合作方递来的剧本, 里面有个角色我感觉你可以本色演出。”
秦羽下意识地愣了片刻：“你说的是, 我？”
她演戏？
有没有搞错？
“嗯。”陆欣仪皱眉盯着屏幕, 手指在下巴上划来划去, 仿佛为什么烦恼，对秦羽的疑问也没怎么多想, “我是觉得这个挺不错的，要不就接它？”
“……我可能不行吧？”秦羽不知道怎么说真实想法才好, 只能吞吞吐吐。
那边倒是直接察觉到了, 抬起头：“我也不和你谈虚的, 现在行业形势你应该比我懂，只唱歌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对公司也没有。”
这话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现在这种情形下要想出头，有效的渠道就那么多，秦羽也不是没听过歌手转型当演员爆火之类的新闻，可那毕竟是凤毛麟角。
再说了，让一个立志在专业领域深耕的人去做其他类型，她总觉得心理上过不去，想了想还是委婉道：“不再看看其他节目，我看有那种歌手类的……”
“那个我们暂时谈不下好的合作协议。”陆欣仪摇头，“你也知道领壹音乐是薄弱项，我们暂时干不赢玖ING，而且给玖ING的人做配，你应该也不可以吧？”
……倒也是，秦羽不吭声了。
“这剧是青春校园，主创班底得过奖的，受众基础还不错，项目还没正式确定就有一群人抢着要进。给你演的那个角色是个艺术生，虽然戏份不多，但我看过了，都集中在练习啊表演啊，你还挺合适。”
秦羽下意识地咬牙：“那这不是……没法胜任……”她声音很小，也不像之前任何一句落在实处。
陆欣仪奇怪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她斟酌着找了个词，“害怕？不要紧的，女主角是公司艺人，人挺好。”
秦羽定定地盯着陆欣仪看。
她眼睛大，还水汪汪的，人被看久了，就会莫名升起种被潮湿包围的感觉，心里也跟着粘黏不已。
陆欣仪有些招架不住：“有话直说，我又不是……”
喉咙却下意识地一掐。
她又不是陆延舟――幸好没说出口。
陆欣仪轻咳了声：“放心，不是白让你演，片尾曲给你争取了，弄好了不就是双赢？”她见秦羽不吭声，怕自己没说明白，索性合上电脑，手交叠着放在上面，“虽然我尊重你的意志，但有些事情胳膊拧不过大腿，等咱们有能力了再挑也不是不行，现在嘛――”
她话没有说尽，但该懂得都懂，秦羽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闻言五指渐渐放松，努力忽略心里那点被捏得透不过气的难受。
“我……懂的。”她眼睛依然垂向地面，但好歹不再抗拒，半晌轻声，“听你的，就它吧。”
秦羽安安分分地准备进组，除了上课之外，一连几天都宅在房里努力研读剧本，可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青春校园……她折着剧本扉页，眼里刚好漏了一段话――
这是我们最好的年华。
最好的年华？秦羽呆呆的，大拇指在上面不停地划来划去。
她的高中生活，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突然间，门被敲响了，轻微的咚咚几声，在耳朵边刮过。
秦羽迟钝地眨了下眼，等抬起头，已经没有声音了。
听错了？她盯着门的方向，沉默了一会，敲门声重新响起，这次要比之前重许多，还伴着人的声音：“秦羽，开门。”
是……陆延舟？
秦羽看了眼时间，不过下午三点的光景。
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陆延舟这几天工作跟打了鸡血似的，不仅早早到公司不说，连下班也几乎是公司最后一个走，弄得领壹员工人人自危。
行政部那边隐晦地给魏金利提了几句，魏金利见民意沸腾，不得不去找陆延舟问个究竟，推门进去一瞧，人家桌上文件堆得和小山一样。
“最近有这么忙吗？”魏金利疑惑。
他可不记得自己给陆延舟输送过这么多工作。
“以前的文件，我都拿出来看看。”陆延舟头也不抬，手底下奋笔疾书，“你来得正好，过来帮我看看。”
魏金利自动自觉过去，低头一看：“这个应该是绍司哥在时弄的，我不清楚――”不过话到一般突然回过神，他瞪眼，“你这个追溯有点过于前面了吧！”
陆延舟无动于衷，鼻子里没在意地哼了声，看起来
魏金利索性伸手把文件给拍上：“Eric，你看着我。”
对方这才抬起头，隔得近了，魏金利才发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分外明显，下眼睑处也泛着微微的青色。
魏金利顿时大惊失色：“你这些天究竟休息没有？”见陆延舟思索着还真要回答，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直接给抓起来，然后往门边推。
“现在，给我回去休息。”他威胁。
陆延舟还想抗拒：“不用――”
魏金利怒道：“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用功？躲人呢！”
也不知道那个词触动了他，陆延舟瞬间老实。不过魏金利还是不敢放心，一路半送半拽地把人往楼下撵。原本魏金利还要亲自开车送人回去，结果有电话打进来，不得不去工作。
临别前，他语气很重地叮嘱：“停好车给我打视频，我可算着你到家的时间。”
陆延舟看也不看他，一脚踩下油门，开溜。
非下班高峰期的路况通达得过分，比平时回家要节约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陆延舟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新国际公寓”五个烫金大字，脑子稀里糊涂地开始飘，不知不觉有个人影子闯进来。
秦羽。
她现在住进了他的领地，客房与主卧隔着一条走廊，门错开，隔音也好，就算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永远无法听见里面动静。
而他不止一次地晚归，肩膀披着昏暗的灯，背靠墙，妄图受到点独属于他自己的讯息。
陆延舟感觉自己迟早得疯。
他说不清自己这样子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对秦羽放不下，还是因为……
喜欢？
“不可能。”趁着等红灯的间隙，陆延舟抬头瞧向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对望之下，仿佛某种隐晦的警告。
如果真是喜欢，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能提供给他哪怕一星半点的线索？如果真是喜欢，为什么之前秦羽宁愿和薛丛景周旋都不来找自己？
陆延舟忍不住嘲笑自己绝佳的想象力。
“回去休息。”他对自己说，“那是你的房子。”
类似的话几次三番地重复，行为上倒真开始有了底气，等绿灯亮起，陆延舟顺理成章地转动方向盘，目标新国际公寓。
只是车刚驶过一个街口，手机响起来，他扫了眼屏幕点开免提：“有事快说。”
电话那边却传来陆欣仪急吼吼的声音：“你回去了是吗？秦羽在不在？”
“还没有。”陆延舟心中突然升起种不详的预感。
随即，预感成真。
于是十分钟后，秦羽的房门被一次又一次敲响。
她深吸口气拉开门，入眼一张板正僵硬的脸，像是被谁欠了钱一样。秦羽不自觉瑟缩了下脖子，第一反应是不是又哪儿惹到了他。
可随即，面前直接递过来手机：“拿着，说话。”
说什么话？秦羽正疑惑着，就听见从手机里传出咦的一声，低头一看，魏金利的大脸正杵到屏幕跟前，她吓得身子一哆嗦，刚接过的手机瞬间掉下去。
魏金利眼前天旋地转，可好歹也看清了对方是谁，打着哈哈笑起来：“秦羽？哎哎哎你好啊，我先挂。”
秦羽不明所以地看通话掐断，视野里，对话框刚好落在魏金利上条发送的暴怒表情包上面，而再往上，则是一条醒目的内容――
Kinley：我说你回家不见秦羽不就行了，你们俩又不住一屋！
这都什么和什么？！
秦羽此刻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聋，保持着垂头姿势就要后退，结果门刚要合上，半空突然伸来手掌一挡，随即眼前出现个蛋糕盒子。
“给你的。”语气冷硬十足，不容拒绝。
她瞧着上面熟悉的LOGO，同时也是生日那天的意外之喜，一时间愣住，双手接过时像捧着什么珍宝，神色郑重得让陆延舟不由多看了几眼。
但随即他又别开视线。
蛋糕而已，又不是单纯因为人……
想到自己回来前特意拐去蛋糕店，他心里升起点赌气的意思，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声……酸溜溜的。
秦羽敏锐地捕捉到，赶紧回神：“谢谢，让你破费了。”见对面没什么反应，她决定保持着谦逊温和，顺便伸手预备关门……
“不是我。”没想到，对方又一次稳稳当当地抵住门板，神色倨傲。
秦羽眨了下眼：“啊？”
“不是我买。”陆延舟高昂地强调，“不用谢我。”
她瞧着他斗鸡似的仰起头，偏偏眼睛依然不肯往自己这边看，固执地往边上落。
这人又在别扭什么嘛！
秦羽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那……我谢谁？”
陆延舟漫不经心地啊了声，突然反应：“谢谁――我怎么知道谁给Kinley买的蛋糕？”他不带停地飞快道，“他吃不进去给我，我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便宜你了。”
秦羽狐疑：“真的？”
“爱信不信。”陆延舟被戳到痛脚似的，拔高声音。
秦羽顿感头痛。
不过再想到甜品在手，被剧本扰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点，她放轻声音，摆出一副温柔的笑模样：“这家味道挺好的，你真不尝一下？”
盈然笑意落进眼中，陆延舟的心不由跟着狂跳，趁着理智的防御还在，他故作不在意撇了下嘴，眉头同时皱起来，岔开话题：“还有一件事，我顺便代替陆欣仪和你说一下。”
对上秦羽期待的眼神，他没来由地有些心虚，别开眼，嗓子莫名哽了下：“关于你要进组的那部剧，现在情况有了点变动，你得先去试个镜。”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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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去的地方, 结果现在还要试镜？秦羽拒绝的话正溜到嘴边，又猛然想起自己如今的境况。
本来就是资源置换的事情，眼前还有顶头老板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疯了才会自找没趣。
想到这里，秦羽咽了下喉咙, 转而一副假笑：“知道了, 谢谢陆总。”
不想陆延舟直接揭穿她：“不服气？”
秦羽一下子噎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见陆延舟一副眉目沉沉的样子盯着自己, 索性不再挣扎。
“有点。”她老实说, “如果导演是不喜欢我这个非科班出身的关系户, 感觉试镜就是他的借口，他应该早就有了更好的人选。”
那她再跑过去不是徒增笑话吗？
秦羽丧气地撇嘴，突然额头倾听点数地一痛，她一面捂着一面看向对面，陆延舟正慢悠悠地收回曲起的手指。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自己瞎脑补个什么劲？”他对她的忧虑嗤之以鼻, “与其想东想西, 不如好好准备。”
秦羽咬唇：“要是……我选不上呢？”
那边倒反应极快：“我还能把你踹出领壹？”
她默了默, 总感觉没准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可就算是真实想法又能怎样？该去还得去，左右得当面交流一下才知道导演究竟要做什么, 当然最坏的可能性真就是她被扫地出门，从此沦为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