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娱乐圈]——青音小鱼【完结】
时间:2023-05-01 14:39:18

  魏金利不以为意,站起来走到秦羽面前,掏出张灰色厚底的名片递给她。秦羽接过一看,诸如“领壹”、“总助”之类的字眼排在魏金利的名字周围。
  “如你所见,我和Eric之间没有秘密。”魏金利说得很官方,“但他竟会私下询问你。秦羽小姐,我很吃惊。”
  他眼睛死死盯住秦羽不放,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秦羽这才发现原来魏金利的瞳孔是偏灰色的,在没有笑意熏染的时候,十足坚硬冷漠,甚至含着丝剑拔弩张的逼迫感。
  秦羽大概知道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下子是什么了。
  魏金利在怀疑她。
  或许陆延舟的事故尚有不明之处,而他身为领壹总助,身为离陆延舟工作最近的人,理所应当就要从最近发生的矛盾进行怀疑。
  陆延舟最近唯一惹到的人应该是薛丛景,而这段时间与薛丛景接触过的,恰好就有她秦羽,而更巧合的是,她还偏偏给发消息询问陆延舟?
  秦羽自己带入魏金利的视角都忍不住觉得,她肯定是在帮薛丛景打探什么。
  她在心里把薛丛景骂了个半死。
  “这家医院由陆家赞助,你尽管说实话,没有人会传出去。”魏金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上去是保证却又漠视至极,仿佛她是个物件而非活生生的人。
  秦羽咽了下喉咙,不知道是不是焦虑的关系,她总觉得喉管火辣辣的在痛。
  “我只能告诉陆延舟。”她硬着头皮杠,“你要是真觉得我有问题,去查,我不接受没有证据的指控。”
  魏金利眯起眼睛。
  反正最坏的情况无非是折在薛丛景手上,相比起来,在陆延舟这边蹦会儿迪压根就不可怕,非但不可怕,没准还能借魏金利不知道她在讲什么的这个信息差求点保护。
  这么一想,秦羽胆子便大了:“你知道容岁吗?她是我的经纪人,原本想帮我解约的,但被薛丛景设计了。她今天被针对得很惨,你打开微博随便输点关键字就能知道。”
  魏金利没有,但揣度的模样似乎变了变。
  秦羽趁机扫了眼陆延舟,瞧着他,瞎话福至心灵:“我不告诉你,一个是因为与他有言在先不好违背承诺,一个是因为我不信你。”
  “不信我?”魏金利皱眉,“我说了,这里是――”
  “不一样!”她倏然叫起来。
  “我之所以答应陆延舟,全是因为相信他可以庇护我,而且,我相信的从来只有他一个人。”秦羽本意真假参半,可说着说着,那些被薛丛景打压到谷底的前尘往事涌上眼前,令她的声音染上怎么也压抑不住颤抖,“你向新河随便哪个人打听,就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一切都是薛丛景的意思,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清楚他绝不会让我好过!”
  “魏金利,你能吗?你能帮我站在薛丛景的对立面吗?你能救我吗?”她看着魏金利沉默不语,倏然笑了声,极为短促且毫无情绪,“你不能,也不会,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来自陆延舟。”
  视线陡转,这一次,秦羽的目光在陆延舟的脸上停驻了太长时间。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总会被陆延舟知道,欲拒还迎只会越发板上钉钉。
  可她现在别无选择,陆延舟清醒之后事情走向会如何,她无暇顾及,只能求现在度过难关。
  现在此刻,逃过薛丛景那一关,她才能奢求未来。
  “这么多年,也只有他了……”秦羽垂着眼喃喃自语,听在魏金利的耳里,是潮涌般的难过与绝望。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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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金利处于一种懵圈状态。
  虽然他的确在怀疑秦羽来意,但也不至于把所有压力都扔她一个人头上,那些轻蔑的话,不过是为了吓唬秦羽看看能不能得到点东西,却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搞得好像是他在欺负人一样。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半晌,魏金利干咳着道。
  对面眼珠子缓慢地转过来,却满满写着不相信。
  还能解释清楚吗?他烦恼地抓了下头,放弃了,但又很快示好地帮秦羽打探了下新河的情况,结论是,那边风平浪静,没有听说有谁因为下午的混乱受到惩罚,也没听说会有翻旧账慢慢磨人的情况出现。
  秦羽暂时放了心,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溜了些,后脑勺抵着沙发靠背,困顿悄然来袭。
  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反正魏金利有一点说对了,这里是陆家的地盘,哪里都不如这里安心,所以这天晚上,秦羽打定主意不准备走。
  可眯了一会,秦羽又很快惊醒,脑子里的画面走马观花闹得厉害,又偏偏什么重点都抓不住,徒留神经兴奋地跳动不休。
  看来这觉是睡不成了,她忍不住摸了下脑门,郁闷地出了口气。
  “……哎,我再问个问题。”身边,魏金利突然轻声说。
  秦羽转过头。
  他们俩的位置其实设置得有点意思,以病床为界,分列一左一右地朝着病床方向,稍一偏头就能将对方的动作尽收眼底,可已经几个小时过去,除了心电监护仪的数据有正常波动外,他们之间又始终悄无声息。
  “真准备Eric不醒,你就不说?”
  沉默片刻,秦羽轻声:“他很严重吗?”
  她整个身子都埋在沙发里,眼睛直勾勾盯着病床的方向,像是一门心思要靠意念把他给弄起来。
  魏金利眯了眯眼:“Eric没大事,除了你能看见的外伤就剩下个轻微脑震荡,就是――”他似乎噎了下,也看向病床的方向。
  从他的视角,陆延舟只剩下个额头隐约可见,硬壳似的把鲜活的灵魂给禁锢住。
  可站在他的立场,陆延舟的鲜活早就不存在了。
  魏金利心里猛地一抽,赶紧收回视线转向秦羽:“究竟什么事只能他知道?”他说到这里,已经称得上是苦口婆心,“如果最坏的打算,这几天他都醒不来,你也干等着?”
  当然……不能。
  秦羽垂眼看向手机,里面是她从黎舒然那里好不容易弄来的照片。
  去年的五月十三日,只要查查新闻,就能知道是陆绍司出车祸的日子。那个时候薛丛景正带着黎舒然在尼斯,而那一天,黎舒然恰好在自拍时拍到了薛丛景与人见面的背影――远距离,模糊,且只有这一张。
  秦羽不知道陆延舟对薛丛景调查得如何,但显而易见,如果他真有确凿无疑的证据,那么薛丛景这么大咧咧地出现在陵州明显不合常理。这么往死里得罪陆家,就算薛家力保也得脱几层皮,薛丛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有闲心把注意力往她这个小角色身上放。
  她真希望这张照片对陆延舟有用。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用,她也希望让陆延舟看到她的诚意。
  而这所有前提是……
  他得醒。
  秦羽的视线再次转向陆延舟,使劲扁着嘴,对那个毫无知觉的躯体忧虑得几乎暴躁。
  手机就在这时候亮起,弹出微信消息――
  容岁:睡了吗?
  她微微一愣,扬起手机给魏金利比了个“容岁”的口型,快步走出病房,一面拉上背后的门,一面拨通电话。
  容岁很快接了,有点惊讶道:“你又失眠了?”
  “没,外面呢。”秦羽张望了下,果断往护士台边上的电梯厅走,边走边说,“我在陆延舟这儿。”
  就听那边抽了口气。
  “你的事我托他的人打听过了,你应该挺安全的,别担心。”电梯厅有窗,秦羽到地方站好,额头点着玻璃,透明的影子能装进外面的整片夜色。
  耳边容岁迟疑道:“你们现在的关系――”
  “还不至于,但我会努力。”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声音很淡,“薛丛景疯了,难道我还要像以前一样?”
  再不主动作为,会死得很惨。
  容岁听出了秦羽的言外之意,自然也明白了她的决心。既然事情不得不走到这一步,饶是容岁愿意继续帮忙,所能提供的也只是好好保护她自己。
  于是容岁就此打住,换了另一个话题:“还没祝你生日快乐呢。”
  说到生日,秦羽眸光微动。
  “你……想怎么庆祝?”
  “我现在还有庆祝的心情吗?”她垂下眼,默了半晌,又轻声,“不过,真希望早上能有个大惊喜。”
  可第二天,陆延舟依然没有醒来。
  医生早上过来查房,对他的脑部状况表达了肯定,心电监护仪也被撤走,只需要他睁开眼睛,这一切就都会结束。
  一般来讲,轻微脑震荡就算昏迷也不会太久,可至于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如今全得看陆延舟自己的意思。
  “有时候会遇到这种情况,病人看着没受到什么创伤,但这里不一样――”医生点点额角,“无论技术再先进,我们都没法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有时候我们会建议,除了必要的治疗手段,也可以对着病人耳边说些他很在意的话。”
  魏金利担忧地问:“有用吗?”
  “只能说,因人而异。”医生扫过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却微微皱眉的秦羽,充满安慰道,“如果你们需要,可以试试。”
  医生走后,魏金利转向秦羽,示意她上前来:“你那件事不就是要单独说给他听吗?”他语速飞快,仿佛在医生说出那番安慰剂时就已经有了决断,“就你来好了,把他关心的都讲一讲。”
  秦羽只觉得这个提议特别离谱,连连摆手,却总算琢磨出点一直以来感觉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时候不该家里人来吗?”
  魏金利不耐烦:“家里人个鬼啊,你没发现现在就我们俩!”
  也……是哦。
  秦羽不好打探人家家庭隐私,只能点头。
  可是,就这么讲?
  她瞪着陆延舟平静无波的脸,总觉得哪哪都透着大无语。
  魏金利早前一分钟自觉掩门出去了,按他的意思,这是属于秦羽和陆延舟两人的秘密,他不应该在场。
  还……真是感谢呢……
  秦羽头痛地摸了把额头,干巴巴地开场:“我没想到你会出意外。”
  陆延舟自然不会回答。
  “本来想和你说说你哥的车祸,虽然不见得能多帮的上忙,但我可是堵上了我的全部家当。”秦羽皱着眉,随即又叹了口气,“其实挺幸运的吧,我这五年做的唯二值得的事,一个是在黎舒然拿我歌的时候留了一手,还有一个就是认识你。”
  她说着又有些走神,眼睛微微抬起,错过了陆延舟微微皱起又松开的眉头。
  “当然,你可能应该有点后悔了。”想到两人最后在龙晶的见面,她又觉得委屈,“我没你想的那么多心思,我是真的很喜欢戴老师……再说你也没提前告诉我你妈是她啊,要是我早知道――”
  偏题了,打住。
  秦羽挫败地耷拉下眼睛,半晌叹了口气:“估计无论我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你的看法。那说回正事,你真甘心薛丛景就这么出来?我友情提示啊,他可指不定心里已经把你给记上了,迟早得报复回来。”
  不然想想她,想想容岁……
  秦羽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拜托你醒过来吧,至少……我确实挺需要你的。”
  可话到这里,她又觉得好笑。
  陆延舟什么时候醒,又不是她能说了算。与其在这里絮絮叨叨,还真不如直接找魏金利算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她注定没法亲自与陆延舟多推进一步。
  秦羽心里又沉重了几分,强笑:“算了,我这么说来说去你估计听着也烦,好好休息吧。”她说着沉默片刻,盯着他仿佛熟睡的模样,忍不住脱口,“陆延舟。”
  语气里染上了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出的郑重与一丝心痛,她抽了抽鼻子:“说起来今天我生日呢,早知道你成现在这样儿,之前吹蜡烛的时候就直接给你许愿避灾。”
  秦羽说完转身离开,却在快到门口时,仿佛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她后脊梁一下子冒了冷汗,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其他声音,她的手渐渐摸上门边,却听身后虚弱却急切地叫道:“等等。”
  这一次很清晰,是陆延舟的声音。
  秦羽僵住了――
  搞错没有,安慰剂还真有用?
  “你……转过来。”
  这声音里仿佛蕴藏了魔力,诱着秦羽不由自主地去照做,眼前屋内摆设缓缓变化,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对上床上正撑起来的身体,倏然瞪大。
  而对面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也同样瞪大眼睛,用一种秦羽从未听过的外显疑惑,极为古怪地念着她的名字:“秦,羽?”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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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羽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
  距离近了,陆延舟的模样便能看得更加清晰。按理说病中虚弱,他应该撑不了多久,可直到秦羽又往他那儿走了几步,他依然强撑着头,直勾勾地盯着秦羽看,眼中迷茫仿佛化不开的浓雾。
  不舒服吗?秦羽伸手试探:“陆――”
  结果刚起个头,对方突然受惊似的往后一缩,随即重重砸下去,床一晃一晃的,他却毫无影响,迅速用被子盖住脑袋,直挺挺地作躺尸状。
  秦羽:“?”
  ……有病吧他!
  她无语出去,门边,魏金利正冲着手机说话,见她露面瞬间捂唇,几秒后挂断手机:“这么快,都说好了?”
  秦羽指指病房:“他醒了。”
  魏金利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头:“哦――等等!”他倏然瞪圆了眼睛,“什么!”一面说一面伸手拨开秦羽往里走。
  眨眼功夫,一声不加掩饰的惊呼冲破耳膜。
  秦羽面无表情,就近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好。
  陆延舟病房在走廊尽头,临窗,稍一扭头就能看见外面碧蓝的天色。今天天气很好,没有一丝云彩,是会发生好事的预兆。
  医生很快赶来,又叫了新的仪器推进去,走廊上,医务人员来往匆忙,更显得秦羽无所事事。她索性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扶着下巴发呆。
  消毒水味儿在鼻端飘飘散散,不怎么刺鼻,就是闻久了让人无端发慌。也是,这里再怎么宾至如归也是医院,是看病的地方。想到这里,秦羽又忍不住错眼看向病房,门关得严严实实,隔音很好,她只能通过门上的竖条玻璃隐约看到人影晃动。
  现在,陆延舟怎么样了?
  秦羽重新垂下眼。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轮抽滚动靠近,随即眼前停下两条并拢的腿,深蓝的休闲裤挺括有型,能看见露出半面的棕色皮鞋。
  “你是延舟的朋友?”声音拂过耳畔,和煦温柔。
  秦羽抬头,入目一双微带询问的眼睛,浓黑的一字眉压在上面,又令表情露出一股肃然的气度。
  她却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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