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娱乐圈]——青音小鱼【完结】
时间:2023-05-01 14:39:18

  容岁:嗯。
  秦羽:我要见她。
  容岁:?
  然后容岁紧接着发来一句:别乱来!
  秦羽索性把手机搁桌上。她此刻正坐在电脑前,握着鼠标,滴答滴答地挨个点着文件夹翻找东西。
  “我知道啊,但实话实说,这件事你应该也猜到了,矛头主要指的是我。”她冲着电话漫不经心地说。
  幸好黎舒然出行一向坐的是商务舱,容岁和她不在一处,可以见缝插针地和秦羽交流。但她把秦羽的语音转化为文字后当即气得七窍生烟,又苦于不能在其他工作人员眼皮子底下显露,只能微微侧过身迅速地敲下一行字:你求黎舒然?她现在自己都不太能见到薛丛景!
  秦羽大约是觉得有道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持续了很久。
  可接下来的语音却只有短短两秒时间。
  秦羽:我知道。
  随即一张照片发过来,是音频的工程文件,花花绿绿的格子方块晃得人眼花。
  容岁正茫然着,秦羽又发过来消息,这次是文字:她黎舒然初专白拿我的歌获利,现在也该还了。
  冷冰冰的,却又似乎蕴含着远比声音更为浓重的情绪。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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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点刚过,飞机抵达陵州机场。
  黎舒然一行从VIP通道先行离开,原本要直接去保姆车上,却接到通知说保姆车那边被粉丝围住,恐怕一时半会没法开出来。
  “呵。”黎舒然瞥了眼容岁,“这可怎么办呢?”
  就算是这么怼着人,她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得能掐出水。
  其他人都噤着声――粉丝上门这回事,与之前的录音脱不开关系,他们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自找麻烦。
  容岁倒一副认真工作的平常模样,直接电话打回公司,说了几句后挂断:“公司从附近抽调了辆车过来。”
  临时抽调的车自然比不上用惯的保姆车那么舒服,空间也小太多,不过黎舒然向来不喜欢人多,容岁考虑到这一层,主动提出由自己开车送她回家。
  黎舒然的助理小张本来不同意,但架不住黎舒然点头,她也没法再说什么。只是跟大部队回公司的时候,小张慢腾腾落在人后,冲容岁小声:“岁姐,你真要――”
  容岁微微摇了下头,示意她不要说话:“我送完她就去公司,有人问你就代我回一声。”
  “……哦,好的。”小张愣愣地看对方钻进车里,想到现在还在机场为黎舒然打抱不平的粉丝,顿时对容岁充满了巨大的担忧。
  十分钟后,车顺利驶上机场通往市内的高架。
  容岁看了眼后视镜,黎舒然在后座低头拨弄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能看见她闪烁不定的眼睛。像是感应到有人看她,黎舒然抬起眼睛,脸色正常地把手机往身边一扣,挑眉道:“说吧,什么事?”
  容岁没说话。
  黎舒然昂起下巴:“秦羽?”见前排依旧不出声,她冷笑着翘起腿,一只鞋尖点在椅背,一下接着一下,“容岁,看在你带我这些天的份上,好心提醒一句,为她求情前,先想想你自己。”
  容岁还是沉默着,可不过少许,车倏然往一个出口拐下去。
  黎舒然一扫窗外便发觉不对:“你去哪里?”她说着抓起手机,刚要划开,就听前排平静却冷地告诉她:“秦羽想和你见一面。”稍作停顿,那边又短促地笑了声。
  此刻恰逢遇到红灯,车慢慢停下,嗡嗡的震动随之消失,当容岁的声音再在车内回荡时,便有些古怪的变形:“当时你初专主打歌怎么来的,我们都很清楚。”
  秦羽在容岁飞机起飞后就出了门。她戴了顶渔夫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为保险起见还奢侈地叫了辆车去约定位置,结果从绕城高速切进高架时正赶上下班高峰,在路上堵了很久。
  车不动的时候,秦羽又翻了翻微博。
  黎舒然这事儿闹得轰轰烈烈,容岁基本上被喷成了筛子,不过令秦羽感到意外的是,除了有部分猜测她秦羽的身份外,中间又分流出少些人开始吐槽正主黎舒然――
  我是梨子事业粉:不是我说,梨子今年有点没事业心,就我周围喜欢她的梨子蜜们最爱的是她看着柔柔弱弱但身上一股狠劲,当年初专的主打歌你们还记得吗,简直飒到我心里!
  下面回复里,有人给新粉传了歌曲的链接。
  秦羽没点进去听。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首歌的旋律了。
  四年前黎舒然初专爆火,别树一帜的主打歌功不可没。那个时候乐坛整体走向低迷,冷不丁一首节奏韵律极强且歌词击准当下年轻人状态的新歌出现,再加上推广时直接与社会热点连动,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人们的眼球。
  签约新河之后,黎舒然向来以甜美无害示人,在主打歌里呈现出如此反差令她收获不少关注,有人――八九不离十是推手,又发了贴截出编曲和词作的名字,虽然上头有知名老师坐镇,但后面赫然都排着黎舒然三个字。
  全能且不逐大流的女歌手在乐坛里十分稀缺,至此,黎舒然的热度一下子起来,且因为之后几段创作视频的发出而水涨船高,年底又因为主打歌荣获年度最受欢迎奖而迎来高峰期,以后几年再无旁落。
  可那首歌所带来的荣耀,明明就不该属于黎舒然。
  车终于颤巍巍地开动,秦羽扭头转向窗外,嘴巴抿得很平。
  与容岁约定见面的地址在条巷子里面,灯孤零零地在两端路口各立一盏,有限地照亮斑驳不堪的石砖地。
  秦羽稍作停留地看了眼,走进去,经过一段长长的石墙,终于能清晰可见“小艺钢琴培训”的亮字招牌。
  店主许可艺是容岁带的第一个艺人,可惜看透人生激流勇退,现在是个专教少儿钢琴的培训老师。
  许可艺竖着高马尾,从内而外散发着股清冷味儿,行事作风也很干脆,把秦羽带去里间沙发坐好就回前面继续工作。
  前面来上课的是个小孩子,正是接受基础教学的年纪,一板一眼的按键声穿过来,有种莫名的催眠作用。
  哆,来,咪,发,唆……秦羽渐渐合上眼,不过脑子一直没有停,时刻做着与黎舒然交锋的准备,因此容岁的声音刚在耳边响起,她便及时醒来且毫无停滞地接上话。
  “来了。”秦羽扫过黎舒然――
  武装俱全的墨镜和口罩,不过虽然看不清脸,但坐下的姿势却绷得很紧。
  黎舒然也在隔着墨镜审视着秦羽。
  她以为会看到一个颓丧灰败的失意者,可显然秦羽连个黑眼圈都没有,精神头很足,非但如此,脸色好像比她下午活动上全妆那会儿还要鲜活。
  这一认知让黎舒然很不舒服,她暗自咽了下喉咙,没等开口,对面却亮出手机屏幕,上面是容岁看过的工程截图。
  “我想和你做笔交易。”秦羽平铺直叙,说得飞快,“成了,源文件给你。”
  不止黎舒然,连容岁都愣了下。
  把一直都没动过的证据摊开,能这么轻易地撒手不要?
  黎舒然很快反应过来,冷笑:“秦羽,你当我傻吗?”
  “你今年应该过得很一般吧。薛丛景对你不上心,你自己资源也掉了不少,如果再爆出抢歌这件事,连能力人品都会被质疑,你的数字专辑恐怕更难做出来。”
  黎舒然咬牙:“四年前的歌而已,你也太瞧得起自己。”
  “不是我瞧得起自己,是你需要它。”秦羽双手一上一下交叠着搁在膝盖上,眼睛很慢地眨了一下,当眼帘再掀起的瞬间,眸中精光一闪而过,“黎舒然,那可是你的代表作,唯一的代表作。”
  要说秦羽和黎舒然在唱歌上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大约是前者风格百变,后者一招鲜吃遍天。
  在秦羽准备初专的时候,主打歌还不是主打歌,只是百变风格的其中之一,不过特殊的是,它的部分旋律来自秦羽的灵光乍现,为此秦羽专门动手录了音频并做好工程,完成时间比新河官方宣称黎舒然的创作时间早上半个月。
  而黎舒然仗着薛丛景撑腰把它抢走,成为她初专里最风格独特的曲目,所有人都说原来甜美外表下的黎舒然还有这么叛逆刚烈一面,因此,就算她后来再也没法“自己”创作类似曲目,也总有人对她靠这首歌树立起的人设深信不疑。
  创作音乐,落脚在创作,而创作,从来根植于内心。
  就算外表如何迎合世俗,创作是无法隐瞒本性,欺骗他人的。
  黎舒然紧紧攥着拳,却没法说一个不字。
  半晌,她声音硬邦邦的:“说吧,你要什么。”
  “别紧张,问几个问题。”秦羽盯着她,“去年五月,薛丛景带你在尼斯度假,对吗?”
  黎舒然意外:“……是。”
  “具体什么时候?”
  “问这么细……”黎舒然嘀咕着,但还是拿手机从云盘照片找时间,很快给出答案,“从九号呆到十四号。”
  秦羽点头,却不知为何垂下眼睛,半晌吐出口气:“五月十三日,他在做什么?”
  十指下意识绞着,带着一丝只有她自己才能察觉到的颤抖,以及期盼。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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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秦羽走出“小艺钢琴培训”的大门。
  黎舒然和容岁已经先一步离开,许可艺正在里间打扫卫生,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瞧着捏在指间的手机思索片刻,找到微信里陆欣仪的名字。
  秦羽:陆小姐,冒昧打扰了,我是秦羽。请问你现在能联系到陆总吗?他之前托我调查的一件事有了眉目,我需要向他当面汇报。
  消息发出去,她仰起头。
  月亮镶嵌在柔软的夜色里,周围没有一丝云彩,薄凉的光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洒下来,肩膀脖颈肩头无端地起了凉意。
  “还没走?”身后许可艺问。
  秦羽侧过身:“有点事。”
  许可艺没有再问,弯腰拿扫帚细细打扫,可经过秦羽边上时突然问了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的口吻是很无意的那种,好像想到哪儿随口到哪儿,答或不答无关紧要。
  秦羽却愣了愣。她曾在容岁那里听过许可艺的诸多事迹,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许可艺向来明哲保身,从来不会多管闲事。
  “就算做得再隐秘,以薛丛景的势力,找到你也只是时间问题。”许可艺专注地盯着台阶与地面的连接缝隙,仿佛那里有什么难以根除的脏东西,“你确定你投靠的那人会保你?”
  “我不确定。”秦羽老实说,“但我没别的办法。”
  许可欣手底动作顿住,仿佛喘了口气似的,她的背脊微微抖动了一下:“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并不是个明智的做法,但凡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你只会被抛弃。”
  她的口吻里带着细微的回溯,令声音蒙上厚重的阴霾。
  秦羽不知道这算不算许可欣的肺腑之言,默了默,强笑道:“我知道,多谢――”
  话没说完,手中突然唱起响亮的铃声,扫去,是陆欣仪发来语音通话。
  “你在哪里?”
  半小时后。
  陆欣仪亲自开车载着秦羽去目的地。
  路线渐渐偏离市区的喧闹,朝着她很少去的方向行进着,秦羽望向路边越发黝黑茂密的树丛,心里渐渐地升起点难以按捺的慌张。
  虽然上车前陆欣仪就说了,她来负责送自己去见陆延舟,可这明显一路开往陵州市郊的架势,目的地既不是新国际公寓,也不可能是领壹。
  难道陆延舟在卖什么关子?
  可是对她?至于吗?
  “秦羽。”自开车后就没说过话的陆欣仪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压低的艰涩,“待会见了他,你……冷静点。”
  秦羽下意识地哦了声,却迅速反应过来。
  冷静?她扭头看向陆欣仪。
  窗外路灯迅速后退,陆欣仪脸上的光影明灭未定,神色便在忧虑与阴沉之间起起落落。她再次陷入了沉默,直到踩下刹车,转头的那一刹那,所有反复才归于异样的平静。
  “到了。”
  眼前半弧形的门廊宽敞阔气,顶上正中亮着红十字,是一所秦羽极为陌生的私立医院。
  魏金利正在病房坐着,他脊背挺直,身体微微前倾,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发呆。
  从昨晚到现在他就一直呆在这儿,心情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起伏,如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称得上是无动于衷。
  门推开,陆欣仪走近:“人来了。”
  魏金利哦了声,目光慢吞吞地移动到她脸上,然后越过她,冲紧随其后的秦羽点点头,然后又重新转回去。
  秦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陆延舟?
  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往病床的方向多走几步,陆欣仪没拉住她,愣了下赶紧撵上去,眼前,秦羽停下后的背影似乎一抖,随即僵直。
  陆欣仪不忍心,小声:“你别难过……”
  难过?
  秦羽看着病床,震惊淹没了其他情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陆延舟安静地阖着眼,一贯规整梳到额上的黑发此刻凌乱地耷拉在额前,一盏立灯在床边打下暖黄色,记忆里冷漠的面容便显得柔软许多,仿佛正陷入美梦之中。
  秦羽冲那张脸发了个呆,视线一转,床头另一侧的心电监护仪倏然提醒了她,陆延舟绝不可能只是在睡觉。
  不过他们才分别一天而已,这位大哥干嘛去了把自己倒腾成这样?
  秦羽琢磨不出个所以然,索性闭了闭眼,待心情稍定才转过身,看着陆欣仪抿了下嘴:“他怎么了?”
  陆欣仪看着她板直着脸,眼睛却依然睁得很大,只觉得眼下这个这模样是这个脆弱的女孩子最后故作的坚强。于是她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了八度:“堂哥昨晚出了意外,不过已经没大事了,监护仪开着也是多做一重保险,你不要怕。”
  可说话时耳边却飘来轻微的一声哼,陆欣仪下意识地扫了眼魏金利,秦羽也跟着看过去,魏金利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仿佛他就是个石雕,可石雕已经不知何时将脸转向了她们,应该听了很久。
  脑子里电光火石啪的一下,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
  可不等秦羽琢磨出来,石雕却突然有了生命,他转向陆欣仪微点了下头,陆欣仪犹豫片刻,对秦羽勉强笑了下:“你先坐。”
  这么明目张胆的示意,秦羽又不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房门重新被关得严严实实便转向魏金利。
  好巧不巧,魏金利也正瞧着她,双方视线乍一触及,两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种名为“审视”的意思。
  “听说,Eric委托你办了件事?”魏金利问。
  秦羽单点头,又偏不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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