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凤撩风——森森悦木【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2 14:36:11

  “岑大人。”岑夫人的声音刚刚消失,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囚犯的身影。这是……曾术铭!“岑大人可曾爱过什么女子?可曾被虚情假意所欺?长鞭抽打于身,痛在皮肉;爱人叛之于你,痛彻心扉啊!”
  这些声音逐渐远去,岑沐风定睛一看,无尽仍在怀中。岑沐风口不能言心中只念道:“我至今不知你接近御缇司的真实目的,不知你为何要以身犯险来望苍调查此等要案,不知你究竟是何人……你叫我如何对你敞开心扉?”无尽抬起头,似乎听到了岑沐风的心声,忽然面露阴狠,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绝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岑大人,还有一刻钟,你将血流尽而亡。看看大人这一刻钟里是否能猜出无尽此行的真实目的?”岑沐风摸了摸胸口,满手皆是殷红的鲜血,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合欢树,看着无尽讥讽的神情,慢慢闭上了眼睛。
  “岑大人,岑大人!”岑沐风又听到了急促的叫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钱无尽。她一脸焦急,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无尽一手拿着一个香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手拿着另一只香囊置于岑沐风鼻下。岑沐风闻到了浓郁的药香味,慢慢脑子清醒了,这才晃过神来。无尽赶紧搀起了岑沐风,带着他速速远离这株合欢树。
  “这树有毒?”岑沐风问道。
  “合欢花花粉有迷惑心智之毒。普通的合欢花是粉紫色,只有微毒。刚刚我们所见,乃是蓝相合欢,毒性是普通合欢花的数十倍。蓝相合欢树将活物迷惑于前,困于树下。待活物神志尽丧,树根便长至活物体内,吸其养分,加速生长。此株蓝相合欢长得如此高大繁茂,定是吸食了不少活物。”
  “无尽刚刚未被毒物所惑?”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风和日丽,突然之间我看到电闪雷鸣……”无尽顿了顿,才开口:“便又看见了母亲去世时候的场景。”
  无尽没有说的是,她还看见一个少年将她从黑暗的水潭中救起,抱着她踏入了一个无比光亮的屋内。无尽心怀感激地端详着少年,那少年竟有着和岑沐风一样的脸庞,只是稚嫩了许多。可不消片刻,又开始电闪雷鸣。只见少年应声倒地,手臂上隔几寸便出现了一块红斑。是鸢尾毒!无尽双手抱着头,在轰鸣的雷声中望着那渐渐变多的红斑,痛苦地发抖,全身无法动弹。
  正在这时,无尽闻到了一股药香,她抬眼看看天空,电闪雷鸣之间竟出现了一朵蓝色的合欢花。是中了蓝相合欢的毒,无尽突然醒悟过来,取了挂在脖子上的药囊捂于口鼻之间,清醒片刻便看见了岑沐风瘫坐在合欢树旁,满脸痛苦的样子。
  “还好我早有准备,把药囊挂在了脖子上。大人不信邪把药囊放到袖兜中,活该中毒深一些。大人刚才可是看见了什么可怖之事?”
  “自然是看见了你,张牙舞爪,甚是恐怖!”
  “大人抬举无尽了。蓝相合欢勾起的可是此时人的心魔。我无尽何德何能,还能成为大人的心魔!大人不愿意说便罢了……”无尽说罢顺手捡了根树枝,扫了扫路,探探有没有陷阱。岑沐风中毒有点深,还全身乏力,缓缓跟在无尽后面。就这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路尽头的光亮。无尽走过去一看,竟是来时的岔路口,刘平等三人已站在此处等候。
  无尽愤愤地扔掉手中的树枝:“真是鬼打墙,白白地浪费了一个多时辰!”说罢便准备飞身跃至树梢上,看看这迷宫到底是何走向。岑沐风一把拉住无尽,指了指上方。无尽抬眼一看,树上竟歇息了数只形状古怪的鸟。
  岑沐风:“此处层林密布,就是上树了也只能见着树木看不到小道。更何况林中还有四翼鸟,昼伏夜出,异常警觉,你一上树,便会惊醒他们。他们腾飞之时,便是有人闯阵的讯号。”
  无尽收住了步子,再看向刘平这三人,衣衫褴褛,满身是土,无尽不禁扑哧一笑:“你三人是吃土去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我等走的是左道,你不知有多少陷阱。”田福接着将他一路上的英雄壮举添油加醋地一一道来。
  岑沐风:“你们遇到的这些陷阱我们都遇到了。”
  “你们都躲过了?”宝贵瞅了瞅岑沐风和无尽身上,无甚尘土。
  岑沐风:“自然。我们还遇到了你们没有遇到的凶险之物。”
  刘平三人只得感叹技不如人。岑沐风歇息片刻拿了宝贵绘的路线图来研究,并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当是回忆他与无尽所走之路线。岑大人真是记忆超群,无尽不禁赞叹。
  岑沐风端详了片刻,用树枝在弯弯绕绕的一处线条上有力点了点:“入口在此处。”
  田福疑惑道:“这是何解?”
  岑沐风:“上古之时,伏羲创八卦阵,此后经数代演绎,已有十六种大的变形,具体变形无计其数,但大致原理万变不离其中。今日我们所行为回环阵,该阵法的特点是由景布阵,不论你如何行走,最后都会回到原点。此阵甚适合隐藏秘境,普通人误入其中,没有踏入陷阱的走过迷宫便回到入口,不是刻意闯阵的,离去便罢。”
  刘平:“那如何破之?”
  岑沐风:“每个阵法都有生门和死门。我们从此处进去,无论怎么走都会回到此处,出处便该是死门。此阵的破绽之处在于密道之间有交叉重复之处。我走过之处,发觉有些陷阱上方的树干上有新刻的标记,当是你们所留下,这段路便是布阵重复使用的通路。如此这般,根据基本的布阵原理推演,生门当在此处。到了生门,我们便可出阵。”
  无尽朝田福撇嘴一笑:“可听懂了?”
  田福:“有些深奥。”
  无尽:“明知自己听不懂,却还要问,不是白白浪费感情么?”
  田福:“如此理直气壮,你可是听懂了?”
  无尽:“周易八卦之事,规则甚是复杂,我有一个朋友倒是钻研多年,总想为我预测姻缘。我自懒得听也懒得问。”
  田福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为你预测姻缘才真是白白浪费感情。”
  岑沐风无奈地摇摇头:“无尽你说的是四柱预测,跟这排兵布阵有什么关系?你们跟上来吧。小心路上陷阱。”
  好在田福把有陷阱之处都标上了记号,再走之时可省事不少。半个时辰的功夫,众人便来到岑沐风所说的生门之处。
  此处路径与别处未有明显不同。只是一侧树木品种单一,排列得有些过于整齐了。岑沐风扒开林木,一堵崖壁现于眼前。岑沐风拍了拍崖壁,又四处摸索了一番,没有什么发现。
  无尽坐在崖壁的路对过,细细端详起崖壁周遭的景致。不一会,无尽起身,走到崖壁前的一棵树前,用力掰了掰一根树枝,这根树枝咔嚓向下一折,便听见轰隆隆的声响,崖壁从中间裂开了个口,裂口两边的岩石不断向左右两边退去,显出了一个山洞。田福惊讶地长大了嘴:“无尽,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尽:“请君入瓮知道吗?我等到了此处,必然是闯阵者。就好像耗子进了你们家,你要怎么办?当然是在笼子里吊了肉,等着老鼠钻啊!所以此处的机关必然是要稍加修饰,避免无心闯入者认出。又不能太难,要让闯阵者能够察觉出。我们到了此处,已经看到了提示。”
  田福:“什么提示?”
  无尽:“便是这树过于整齐划一,这种在野外是没有的。所以从树身上找线索咯。我刚刚掰的这根树枝,显然是人为安装上去的。一试便知机关在此。”
  一众人听完,佩服得直点头,岑沐风也会心地笑了笑。
  宝贵:“可是无尽,你说这个请君入瓮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到这里了,他们当然想把我们捏死啊。”无尽朝这个洞口努了努嘴道,“从这里踏进去,便是死路一条。不进去,就没法探求这山背后的秘密。”
  岑沐风笑道:“既然知道通道在此,我们何苦要成为瓮中之鳖。从这山翻过去便是了。”
  无尽哈哈大笑道:“苦心设计机关之人要知道大人你翻山而过,当是要气绝身亡啊!”说罢无尽把树枝掰了回去,石门又轰隆轰隆地关上了。
  宝贵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峭壁:“这峭壁如削,我等如何上得去?”
  岑沐风:“这峭壁上只要有些许着力点,我就能上去。”
  无尽:“我也没有问题。”
  刘平:“这里头凶险,我们也不能就让你二人去。”
  岑沐风对田福道:“我让你带的攀岩索带了吗?”
  “带了。”田福说罢从包袱中掏出两捆攀岩索。无尽忙接过一捆,岑沐风拿了另一捆。
  “我先上去,扔了绳索下来,你们顺着绳索爬上来。”岑沐风说完,便将攀岩索背在肩上,从腰带剑匣中抽出一把小刀便向着峭壁一跃而上,待他单脚落于一小块凸出的石块上,便用小刀在崖石间掏出一块空隙。
  “我给你们多造一些能够承力的点。无尽,顺着我的路线上来,若有危险便喊我,不要勉强。”待岑沐风跃至半山崖,无尽也飞身而上,踩着那些受力点,迅速地跟上了岑沐风。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我跟他俩的差距感觉比人跟猴的差距还要大!”田福仰着脖在山崖下看得目瞪口呆。
  大约两刻钟的功夫,岑沐风和无尽便都攀上了百余丈的绝壁。一捆攀岩索并没有这么长,岑沐风将两捆绳索系到一起抛下了山崖。刘平三人费力吧啦地攀岩而上总算夠着了绳索,更是耗尽了力气这才爬上了绝壁。就这么紧紧张张地折腾了一天,刘平等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五人在崖顶的树林间稍作休息,补充了水分和些许干粮,就快要天黑了。
  “无尽,可以放出你的萤火虫了。”岑沐风吩咐道。
  林下之秘
第十九章 林下之秘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林间,百鸟归巢,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五人休整完毕准备趁着天还亮寻找下山的路。还没走出山顶树林,便看见前方有影影绰绰的光亮。
  居然是个哨岗。天已渐黑,一个男子点燃了哨岗上的火把,为方便查看周围的情形。
  “头儿带了人手送马去东边还没回来。我们值守的点多人手不够,所以我等今夜要守到明日辰时。都打起精神来!”岗哨上的一个男子吩咐到。其余三个男子站在顶台的东西南三个方位居高临下地瞭望着四下。
  无尽一个垫脚如惊鸿一般腾空而上,跃至哨岗顶台。几个男子刚欲拔剑,只见无尽伸手用力一划,嚓嚓嚓地三声,三人皆中暗器应声倒下。岑沐风紧跟着也跃至哨岗顶台。刘平等其余三人便从竖梯上来。
  五人矗立高台之上,借着傍晚的光亮向下一望,妈呀!山脚下几百亩的密林皆被伐为平地,就地取材,建起了密密麻麻整齐划一的木质营房和马厩。着了靛青色布衣的男子,二十人为一队,数队人马正在营房之间来回穿梭巡逻。秘屯私兵,这不是叛上作乱难的死罪!今日不多加小心,只怕有得命来,没得命走了。
  刘平等三人换上了已昏厥的私兵的衣服。岑沐风命刘平、宝贵二人到营房查看,摸查大致私兵和马匹数量,命田福留在哨岗接应。岑沐风便与钱无尽去查探其他线索。
  从山顶下来,岑沐风与无尽来到一处堆满了饲料的隐蔽之处。无尽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圆盒,盒子上有一些细细密密的孔洞。无尽打开盒子,数只萤火虫飞了出来,在夜色中发出悠悠的绿光。萤火虫开始在空中乱舞了片刻,不多时,便朝着一个方向整齐划一地飞走。无尽有些激动地轻声道:“库银果真在此处。”
  两人跟着萤火虫,溜着墙根,小心地躲过了一队巡逻的人马,来到一处营房前。萤火虫顺着窗户的缝隙,飞进了房中。屋里黑漆漆的应是无人。岑沐风拿出一根细铁丝,两下便打开了门锁,推门而入,又开了窗。无尽在门外把门锁上之后从窗户跳了进去。
  房内太黑,岑沐风划开了一个火折子。四野顿时明亮起来。这个营房里码了上百口箱子。两人刚准备开箱,便听见外面传来交谈声。岑沐风赶紧灭了火折子,拉着无尽躲到了一块帘幕后面。
  不一会,有开门的声音。一人道:“你眼花了吧,这屋里哪有亮光?”
  另一人道:“看那边,有好多只萤火虫!”
  “你眼睛太尖了吧!”说罢,这两人退了出去,门又被锁上了。
  岑沐风准备再点亮火折子,无尽按住了他的手,随即从怀中掏出方才那个晶莹通透的琉璃小盒。无尽打开盒盖子,数只萤火虫皆飞回盒中。关上盖子,那个琉璃小盒宛如一盏小灯,在黑暗中散发着荧荧的光亮。
  两人借着微光,这才看见帘幕后面有一个台柜,岑沐风几下打开了柜锁,看见柜里有一个雕工精致的花梨木匣子。匣子没上锁,无尽却怎么也打不开。
  “盒子背后有八卦锁吧。”岑沐风说着翻转盒子,果然有一个八卦锁开关。这种十六边的八卦锁,就算是聪颖过人,几个时辰也很难解开吧。不如整个匣子搬走,或者拿剑劈了?无尽琢磨着再看过去时,岑沐风捣鼓了一番,盒子便开了。
  “开了?是用的什么妖法?”无尽有点吃惊。岑大人妥妥一个专业开锁人。
  “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也学不会。”
  “……”
  两人细细查看匣中物件,尽是马匹交易的票据。算账是无尽拿手的,无尽翻了翻票据道:“这半年多来,陆陆续续地竟然易了数千匹马。这二十万两银子,应该还可再买两三千匹。这是要凑齐一万匹马。”
  “一万人的骑兵,规模不小啊。根据盛京附近的地形,应当不会都配置为骑兵。保守估计,如果弓弩手加步兵五倍于骑兵,那么这马匹供应的私兵当有五六万人之众。”
  “如此胆大,竟在关西军的眼皮子底下屯私兵!”
  “此处俱是山野密林,土匪藏匿。山匪一直都是地方府衙的管控范畴。倘若这些人假借山匪之名,壮大私兵,地方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西军自然无从发觉。又或许……”岑沐风想到,又或许是沈弘霁故意养虎为患。
  “此处的营房、马厩,大概估算,不过能纳士兵数千人,马匹千匹左右。此处不过是个中转站。他们应当将这些从芊茂谷运过来的马匹再转运至别处。”无尽说着一股脑把匣子里的票据都收进囊中。
  两人绕出帘幕,开始检查营房内的箱子,均是白银。算一算数量,足足二十万两。放在最外面的一个略小点的皮箱,正是前两日被盗走的那一千两还带着编号的库银。无尽打开箱子,看见里面的库银有翻动的痕迹,已不齐整。
  勘察完屋内,两人速速撤出营房到山顶的哨岗与田福等人汇合。
  无尽拿出一个蛇头似的物件,在三个晕厥的私兵中暗器之处用力向下一扣,私兵肌肤之上立刻出现了两颗细细的齿印。“这三人没有几日醒不过来。暂且伪装成毒蛇所伤,能拖延点时间是点时间。”无尽说着把投出去的几枚暗器收了回来。
  五人又隐入了山顶树林的深处。天已全黑,尚不知林中是否有野兽,刘平升起了一小堆篝火。
  岑沐风:“已是夜深,此时下悬崖走迷宫道恐难全身而退。哨岗上的私兵明日上午才交班,我等便在林中将就一夜,天明再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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