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当女皇——绘花猫【完结】
时间:2023-05-06 17:14:42

  这自然可以看作是一种对皇权的巩固。
  当然也是有利有弊。
  但谢岑儿这会儿却没有去想什么利弊,而是想起来,似乎在她所经历的回目当中的卢雪,都没有成亲?
  她忍不住又想起来在上个回目的最后她和卢雪之间那堪称是言情的对话以及她赐予的那杯毒酒……
  这会儿她倒是很感激梁皇后给了她全新的重启的回目。
  至少也是给了一次改错的机会,也给了一次重新审视人物关系的机会了。
  这时,陈瑄身边的内侍张淮从外面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个太医。
  太医在门口站定等候,张淮上前来,声音中带着喜悦:“陛下、贵嫔娘娘,裴婕妤今日请平安脉,诊出喜脉了!恭喜陛下!”
  陈瑄从茫茫朝事中回过神来看向了张淮,面上喜色显露出来:“真的?脉案给朕看看!”
  谢岑儿心中算了算历次回目中裴嬛怀孕的时候,的确就是这前后没有差太远,她看向了一旁的陈瑄,笑了起来:“恭喜陛下!”
  张淮带着门口的太医进到殿中来,陈瑄接了太医送上的脉案看了一看,笑着点了点头:“赏,都有赏!”
  谢岑儿道:“陛下去绛英宫看看裴婕妤吧?”
  陈瑄于是起了身,他又看向了她,道:“你与朕一道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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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裴嬛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贵人耳中。
  陈瑄已经有许久没有往宣华宫来,如今的宣华宫是萧瑟了许多,尽管还是处处繁华,可却都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外面已然春光明媚,可宣华宫中却似乎还如冬天一样。
  张贵人半靠在凭几上,听着钱元说裴嬛的事情。
  钱元道:“说是请平安脉的时候诊出来的,恰好两个月,说是脉象尤其有力。”顿了顿,他悄悄看了张贵人一眼,见她面上神色没什么太大变化,才继续说了下去,“太医报给了陛下,陛下便与贵嫔一道去看了裴婕妤。”
  张贵人垂着眼睑,问道:“谢贵嫔是跟着陛下一起去的?”
  “是。”钱元道,“听说是张淮带着太医亲自跑了一趟甘露宫,于是陛下便带着贵嫔一道去了绛英宫。”
  张贵人面上神色不辨喜怒,她道:“这是裴婕妤自己的意思,还是张淮自作主张了?我平日里看着那裴嬛还算知进退,这么一做,便就是在拿着自己肚子邀宠了,难不成以为自己怀孕就能比贵嫔更大了?”
  钱元道:“奴婢琢磨着,这应当是张淮自己揣摩出来的意思。”
  “为何这么觉得?”张贵人抬眼看向了钱元。
  “陛下身边的王泰自从告老又跟着琅王殿下往北边去了,张淮从底下提拔起来,这会儿根基不稳,谁也不服他。”钱元说道,“他要自己地位稳,可不就得做几件事情来证明一下自己的地位?裴婕妤最近显而易见受宠了,他定是想着要拉拢了裴婕妤,这样裴婕妤也要报答他!”
  张贵人听着这话沉默了一息,这倒是让她忽然想起来她初进宫时候陈瑄身边王泰的种种行为。
  她初得宠时候,王泰着实是帮过她一些的,后来她得宠了地位稳了,也知恩图报地给过王泰一些好处。
  这次张淮替代了王泰的位置……她是没想到张淮会选择了裴嬛。
  可仔细想想又不觉得奇怪,如今后宫中,她是眼看着失宠了不值得巴结,谢岑儿身边的人太多了,张淮过去也沾不到什么好处,唯有裴嬛,才得宠没多久,身后也没什么可依仗的娘家,张淮对她伸手才是理所应当的。
  将来若裴嬛如她一样青云直上,也必定会回报张淮一些好处,那样张淮在陈瑄身边的地位就会更稳固。
  这是宫中内侍的生存之道。
  她忽然在想——她会一直失宠下去吗?
  她不太想把这问题往深了想,可她却又没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陈耀去了北边,从她探听到的前朝倒是消息来看,陈耀去北边这一路上做得并不算太好,至少在陈瑄这边是没有一句褒奖的,偶尔提起来也都是摇头在说他太天真。
  从前陈瑄没有这么说过太子,至少没有在朝臣面前这么直接地去说太子。
  她几乎可以断定,陈瑄应当是不打算立陈耀为太子了。
  若陈耀不会为太子,她的将来事实上是可见的。
  新帝会把她和陈耀都视为眼中钉——无论登基的新帝会是谁,到时候新帝要拉拢梁家谢家,就要拿着她和陈耀立威,用来给梁家谢家施恩。
  只有陈耀能做太子,能做将来的皇帝,她才能有一个可见的圆满的将来。
  眨了下眼睛,把脑子中这些纷纷乱乱暂且按下去,张贵人再看向了钱元,问:“所以甘露宫给绛英宫送了什么吗?”
  “听说就送了些金银吉祥摆件。”钱元回答。
  张贵人点了点头,道:“我们宫里也收拾几件送过去,我记得好几年前内府送过一架多子多福的石榴屏风,就把那屏风找出来,再添一对金如意。”
  “是。”钱元应下来。
  “就说我最近身子不适,不过去亲自探望了,请她见谅。”张贵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钱元忙道:“娘娘本来就不应该去,其实贵嫔娘娘都不应当去,裴婕妤就是个婕妤,哪里能劳动两位娘娘亲自去看了?”
  这话听得张贵人笑了一声,笑容中带着几分酸涩:“这话就偏颇了,陛下亲自去看了,其实按理说宫里面都应当表示一二的。”顿了顿,她又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不过如今贵嫔管着后宫,这事情是不用担心的,她会给陛下周全好。”
  傍晚时分,有红霞漫天。
  谢岑儿跟着陈瑄去绛英宫看了一回裴嬛,回到甘露宫后,便让人吩咐了下去,叫后宫中人不要没事去打扰裴嬛,又让内府对绛英宫上心些不许怠慢。
  玉茉上前来带着宫人帮着谢岑儿卸了钗环又换了衣服,问道:“娘娘晚上要等着陛下一道用晚膳么?”
  谢岑儿摆了摆手,道:“不等陛下,早些用了早些休息了,若是有人过来也直接说我歇下,不见客。”
  玉茉应了下来,便吩咐了宫人准备摆晚膳。
  常秩出去跑了一趟回来,帮着玉茉一起把晚膳摆好了,然后请了谢岑儿用膳。
  “宫里面下午热闹了吧?”谢岑儿随口问了一句。
  “各宫都往裴婕妤那儿送了东西。”常秩说道,“不过裴婕妤还没给各处回礼,应当是还没顾上。”
  谢岑儿摇了摇头,道:“回礼的事情伤神又费力,难办得很。”
  常秩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他道:“这裴婕妤太轻狂了一些,这事情若悄悄儿,只报给陛下知道,陛下赏赐了也就完了,现在闹得满宫皆知,这费力伤神的事情也就是她得偿所愿了。”
  谢岑儿笑了一声,道:“这怪不了她,得怪张淮,她不过是个婕妤,怎么告诉陛下,她做不了主。”
  玉茉在一旁道:“的确如此,裴婕妤性子这么几个月已经看得明白,不是那惹是生非的。怀孕这事情如何上报,怎么告知陛下,那是张淮和太医院的事情。张淮带着太医跑到咱们甘露宫来……那嘴脸……啧。”
  “若是这样,张淮还要去照应一番绛英宫,多半他的小徒弟已经送到裴婕妤身边去了。”常秩思索了一会儿,“我明日让人去打听打听。”
  谢岑儿道:“这事情且就这样吧,不必太上心了,十月怀胎,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生下这一胎才好。”
  陈瑄的子嗣着实是少。
  算上已经死了的太子陈麟和还没出生的裴嬛肚子里面的这一个皇子。
  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一共就五个。
  哪怕就是前面有梁皇后容不得别的人得宠,后面有张贵人生怕位阶低的妃嫔怀孕,这数字还是太少了一些——陈瑄的后宫可不是小猫三两只,而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并且他也不算很禁欲的人。
  私底下,谢岑儿怀疑过许多次陈瑄的生育有问题。
  但这种事情在古代向来没法得到实证,多半只能猜测,毕竟他是有皇子公主诞生,而不是一无所出。
  若说是遗传,可和陈瑄一母同胞的安王陈璎看起来生育情况良好,儿女成群都能组成足球队。
  想到安王,谢岑儿想起来上回母亲梁氏进宫来时候与她随口说起京中情形,说安王在给自己的女儿找夫家,问到了她的两个叔叔那边,还想请她拿个主意。
  安王陈璎是有野心的——这一点是她过去的十几个回目中看出来的,而不是这一个回目得出的结论。
  在过去的十几个回目中,每每陈瑄被张贵人刺杀,安王都会作为宗室和陈瑄的亲兄弟站出来想要摄政或者直接摄政。
  当然了,安王的野心和他的地位相当不匹配,他根本无法好好处理朝事,面对韦苍的叛乱也是束手无策,所以最后才会一而再被踢下去。
  所以她没有怎么犹豫就告诉了梁氏,不要应下和安王的亲事,后来谢家两个叔叔也分别递话进来表示明白了她的意思。
  现在安王应当也知道宫中裴婕妤怀孕的事情了吧?
  陈耀如今的表现,朝中都能看出来陈瑄不可能立他为太子了。
  那么安王陈璎会不会把宫里面裴婕妤这一胎看作是一个威胁呢?
  若他聪明,便不会,因为再如何,这一胎都还未出生,就算出生了从一个婴儿长大成人还要十几年,十几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不必在现在觉得威胁在哪里。
  可安王已经反复证明了他不够聪明。
  谢岑儿撑着下巴想了想,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嘲笑了一声,自己想这些事情也是多余,还不如去想想北边已经面目全非的局势。
  想来卢雪已经护送了陈耀一行人进了琅州,但现在还没听着琅州有什么风声传来。
  一切风平浪静得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春来得猝不及防。
  仿佛是春雷轰隆隆响了一晚上,大雨哗啦啦下了一夜,然后便迎来了桃红柳绿还有春风拂面。
  琅州下辖七郡,其中最为繁荣的乃是兰郡,琅州州治便也就在兰郡。
  卢雪护送着陈耀一行人进了琅州不就,便有官员前来相迎,来迎接的能算得上是个熟人——但其实也是个陌生人,乃是卢家当初留在了北边的旁支,名为卢霄,算起辈分来倒是与卢雪同辈。
  派了这么个人前来迎接,其用意也不言而喻。
  但卢雪却并没有太搭理此人,态度几乎算是冷漠。
  卢霄大约是没想到卢雪会是这样的人,他几番搭话没能得到回应之后,面上便露出讪讪神色来。
  一旁人却也不太敢劝。
  众所周知,当初卢家在元皇帝已经撤退到南边之后,还在北边为了魏朝的宗室支撑了好一段时日,最后迫不得已才南退去了康都,而卢家在魏朝这么几十年也都只是想着能将来收复北方,这样再看卢家旁支和卢霄,便有一些微妙。
  其余的世家留了旁支在北边留守,或者还存着两边押宝保存实力的意思,卢家的隆武公当初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意图,那么留在北边的旁支心里是什么打算,是不是与当初隆武公便就是意见相左?而现在卢雪的态度这么冷漠,是不是又说明了,留在北边的旁支,甚至都不承认南边的魏朝了?
  这问题存在人心里,但也没人敢问。
  一旁谢岫倒是看得心有戚戚,他在想,若这时候是谢家在北边的旁支来相迎,他能是什么态度呢?
  有卢雪这么个冷冰冰的人摆在旁边,若他显得热络,那就太……
  所幸的是,这么一路到了兰郡,谢家没有人找来,谢岫悄悄松了口气。
  因名义上琅州还是魏朝的一个州,故而陈耀这一行还是得到了十足的欢迎,当然了,原因自然也不是陈耀这个琅王有多么让人仰慕,而是跟随一起来的卢雪。
  到了兰郡,卢霄便再没有出现在他们跟前,琅州刺史江栗亲自出来接待,把他们一行人都迎到了他的府邸之中。
  江栗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十分精明干练老谋深算。
  在接风洗尘的宴会上,他面对着坐了主位的陈耀,笑得和善:“琅王殿下的府邸还没修缮好,殿下只能在下官府上屈就一段时日了。不过下官也为殿下准备了园子,就在城外,殿下明日可以先去挑个喜欢的,在府中住腻了,便去园子里面换一换心情。”顿了顿,他接过了下人送上来的册子,起身亲自捧到了陈耀面前,接着又道,“这是下官给殿下的王府准备的图纸,殿下挑个喜欢的,下官便让人按照图纸上去做。”
  陈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卢雪和谢岫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长史孙篆和一旁的王泰。
  王泰上前去接了那册子,从容道:“既如此,等挑好了,便给大人送去。”
  江栗看了眼王泰,又看了看陈耀和一旁随同的卢雪谢岫等人,笑着退回了自己坐席上面,接着才道:“已经许多年没有宗亲封地来琅州,下官一时失状,请殿下见谅。”
  陈耀这会儿倒是明白了江栗方才那行为到底算是个什么意思,他眉头皱了皱,想要说什么时候,被谢岫给拦下了。
  谢岫笑了一声,道:“殿下为人和善,不会与江大人计较什么,毕竟江大人在琅州,也多年没回魏朝述职,礼节上面有所缺漏,也不应有什么苛责。”
  江栗眉头皱起来,转而看向了谢岫。
  “在下谢岫,见过刺史大人。”谢岫从容不迫站起来,躬身行了礼。
  江栗垂下眼睑,过了许久才笑了一笑,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你的文章写得尤其好,从康都传到了兰郡,连我也读过好几篇。今日一见,果真是少年英才。”
  “大人谬赞,舞文弄墨不过就只是玩戏而已。”谢岫说道。
  “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江栗示意谢岫继续入席,语气是和缓的,“毕竟有些事情,光凭武力却是办不到的,不是么?”
  话说到此处,厅中安静了一瞬。
  陈耀有些紧张起来。
  江栗的话在他看来无异于是把盖子完全揭开来的表态,可他一路上听着谢岫卢雪还有王泰等人给他分析局势,却并不是要在一开始就这么……直接把话说破的啊!
  不是说应当再迂回一些,尽量不要这么剑拔弩张么?
  他再看了一眼谢岫,心里想着能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但搜肠刮肚都想不出来。
  而谢岫却很沉着地笑了一笑,道:“大人治下的琅州一派欣欣向荣,应当便就是因为大人有这样想法的缘故了。单有武力,不能有现在平安兴荣的琅州,也不可能有安居乐业的百姓。”
  这话听得江栗再次沉默了一息,然后才哈哈笑了起来,道:“正是如此,光有武力,不能让琅州这么多年不经战乱还能繁荣太平。”
  有了他这么一笑,厅中的气氛顿时活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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