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文悅朝前倾了身子,在他发上蹭蹭,这回是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夫君……喜欢的,我喜欢的。”
“喜欢什么?”宽阔的肩膀悬在半空,他的发滑在她的脸畔,发梢上蹭着香甜的桂花味儿,是她睡前擦上的桂花油。
“你近点儿。”水蒙蒙的眼睛里全是他,“你再近点儿。”
谢知韫乖巧依言,玩味的等着她的动作,忽然脖子被她搂住,唇上吃疼一下,她笨拙的捧着他的脑袋,细细啃他的唇。
“谢知韫……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他轻轻咬她的唇,笑着道。
“真的,我的心说的。”当他不信,文悅去抓他的手,把证据给他看。
“愚子不可教也。”证据被揉开暂弃,酸软的感觉袭来,叫她连思考的机会也没了。后来可怜巴巴的开始哭,哭声好惨,才在半空中隐约听到谢知韫的声音。
他咬着牙说话,话里却是在笑,“没有好像,爷喜欢你,稀罕你,心尖子上只有你,你爷喜欢爷,你喜欢爷的。”
文悅只顾着哭,哭累了他也不肯放过,逼得她哭着骂他。
她浑浑噩噩如梦,醒来后更是气的脑袋发昏,“他人呢!”
她哭的脸都要皴了,那混蛋也不道歉,早起他还不在,叫她连个抱怨的人都没有。
莺哥儿笑着舀水伺候,冰冰凉凉的山泉水净面,叫人清爽又舒坦,文悅将帕子丢进盆儿里,拢了拢批在肩头的小袄,心里的气还没消呢,“他又去忙,买卖金贵,叫柜上给他抬个架子床,就叫他住在外头吧。”
“奶奶别气。”莺哥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着拱火,“三爷一早就出去了,天都没亮呢,大略是走不远,待会儿就回来了。”
奶奶心里有火也先忍一忍,等三爷回来了,您再去找正主算账。
文悅瞪她一眼,又窝回了床上,山风清凉,大早上的有寒气,还是不入家里舒坦,“你就胆大的背着他捣鬼吧,仔细叫他知道了,反正我是不会挨骂,仔细你这丫鬟的皮。”
心一旦偏向了他,不知不觉的就沾染上了他的霸道劲儿,他都是她的人了,谁也不准说他的坏话。
“得,我可是成坏人。”莺哥儿性子活泛,犟了犟鼻子,把热乎乎的手炉塞她怀里,“奶奶先暖暖着,我陪奶奶坐会儿,等奶奶缓过神儿,我在伺候您穿衣裳。”
“哼。”文悅从鼻子里嗤她,捂了捂手炉又问,“三爷人呢?大早上的,他能干嘛?”又想到这庄子西边那院,眉间拢起了疙瘩,“是姓楚的来闹了?”
莺哥儿张嘴,笑着刚要回话,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渐近,勾头瞥一眼,知道是三爷回来了,忙从小扎凳上起身,指了指外头,“这事儿我说了寡淡,您去问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V三更。感谢大家的陪伴,啵~顺带……该给三爷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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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欺》文案
忠勇侯府庶出的二小姐谢妩,有个对她骄纵无度的兄长。
仗着谢长逸的身份,谢妩从犯了事儿的忠国公府拿到和离文书,二嫁于盐道史韩呈醴。
然,成亲不过一年,韩呈醴牵涉官场纠纷,被人害于琴楼。
谢长逸亲自到韩家接人,将妹妹与韩家留下的小拖油瓶庇于翼下。
世人皆羡慕谢妩命好,便是姻缘不顺,有这么个疼她的兄长庇护,亦能余生无忧。
殊不知,夤夜更深,恶鬼一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阿妩,还想嫁谁?”
谢妩颤声求饶:“谢长逸……我不嫁了……不嫁了……你放过我吧……”
那人凑近,在她脖颈轻嗅,弯起的眉眼如在品茗馨香:“乖乖,这辈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
谢妩不争气的眼泪落下,委屈与惧怕含糊着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谢长逸……求你了……”
“嗯?”谢长逸轻笑,在她床边坐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隔着薄被抓住她的脚踝:“阿妩乖乖,你喊我什么?”
“逸……逸郎……”谢妩呜咽出声,眼泪止不住的落于发间。
第028章 V
“这丫头又在你这儿捣鼓什么呢?”谢知韫大步进来, 手背在身后,在床边站定,笑着看她, “怎么起这么早?”
瞥见手炉,又惊讶一句, “冷么?”他出去打马似的跑了一圈儿,这会儿身上还生汗了呢。
文悅眼皮轻掀, 神色淡淡,谢知韫却觉察到了一丝莫名生出的寒意,心头一紧,嘴皮子也有些难缠了, “是挺冷的,有一点点儿。”
床上的小人儿并不接他的话, 盯着他的脸看, 忽然假笑,捂热的手舍得抽出, 五指张开在他面前摊平,“你偷偷藏了什么,给我看。”
“你怎么知道爷带着宝贝呢?”
文悅牵起嘴角, 笑眯眯的气他, “我跟着你呢,天没亮你就起了,贼眉鼠眼的出去, 我不放心,怕你偷偷做些惹我恼的事儿, 就跟了你一路, 刚刚才回来, 这会儿手还是凉的呢。”
她拿才从莺哥儿那儿听来的消息唬人,还说的煞有其事,要不是谢知韫坐下时摸到枕边的热乎气儿,还真要被她蒙过去了。
他明明已经知道了,却并不拆穿她的谎言,反倒是蹭着身子离她更近,“追我一路也是辛苦了,是得好好捂捂,也顺带给爷暖暖。”
外头穿的衣裳还沾着寒气,就这么没头没尾地赖在了床上,还笑嘻嘻的往她身上扒。
文悅推他两三次,没能把人推动,方笑着服软,“才没有跟你后面盯梢呢,我刚醒,洗了把脸觉得冷才坐回来呢,你别闹,叫风吹着了,我又要咳嗽。届时,可别怪我讹你!”
“这就认了?”谢知韫抵着她的额,笑眯眯作势要闹她,“叫我瞧瞧,刚才是哪个讹人精猖狂……”
“好嘛好嘛,我认栽。”文悅把手炉分他一半儿,抚着他的脸才把人镇住,“你安生别闹,让我坐会儿,再起来同你说话。”
她坏心思都藏在眼睛里,趁他不注意,侧身又往他背后探,什么都还没瞧见就咋咋唬唬地喊道,“哈哈,宝贝是我的了。”
谁知,谢知韫身手敏捷,单是用一只手护着,也眼疾手快的一个侧身,便叫她所有的希望都扑了个空。
起身后,还不忘得意洋洋同她炫耀,“爷防着你呢,你那点儿小心思,也想瞒我?”
“哼,不跟你玩了。”臊了个没脸,文悅索性耍起了无赖。
“就恼了?人家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给你弄这宝贝,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就恼了?”谢知韫吃定了她的好奇心,腾一只手故意挑衅,“这小脾气,真带劲儿。”
“呸。”文悅被他激的破了功,笑着拍掉伸在脸边的手,“我又不是小气鬼,谁生气了。”
谢知韫乘势拿话引她,“宝贝给了你,爷是不是也得换点儿好处。”
他点点面腮,侧着头凑在她面前,稍许思索,小手便捧住了他的脑袋,就在他指头点过的地方,落下轻轻一吻,如燕掠春水,点起一圈圈涟漪,又走的不留痕迹。
谢知韫在争取利好上向来贪婪,他不满的情绪一点儿也没露出,又点了点另一边脸,额头,下巴,最后指尖落在渴望已久的唇上。
“你耍我。”
绕了一大圈,文悅可算是看出来他在耍无赖。
谢知韫不吭声,仍是固执的指着自己的唇。文悅拿他没法子,努了努嘴,勾下他的脖子,敷衍的又在他嘴上也啃一口。
“这回可好了,快把东西给我。”文悅迫不及待的伸手。她本来没多大兴趣呢,可是叫他一来二去的勾起了好奇,这会儿也真有些期待了。
“那你可坐好啦。”谢知韫故弄玄虚,笑着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上还捏着一个会动的活物,随着他袭来的手忽然靠近,猛的出现在她面前。
文悅猝不及防看清那物,先是呼吸凝滞,然后提足了一口气,随机紧闭双眼,“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伴随着哭腔,她手脚并用地撵人,枕头都被扔出去了才想起哭,“谢知韫!你要死啊!”
“错了错了错了。”谢知韫也吓了一跳,丢下手上的东西就来抱她,许是惊吓过度,文悅气急了也不舍得推他,哭着抓着他的衣裳,攥拳头捶他心口。
“你要死了,你拿那个吓我,你混蛋!大混蛋!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她哭的痛彻心扉,脑袋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生怕再看到那东西一眼,谢知韫自知大错,使眼神儿让人把掉在门口的东西拿走,又摩挲着她的肩膀哄。
“我错了,真错了,不该拿那个吓你,别哭了乖乖,那是假的,不怕的,咱们不怕。”谢知韫笑着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自己在呢。
文悅什么也听不见,她吓得要死,谢知韫哄了许久,才叫她回过魂儿来,“你这个王八蛋,我不跟你好了,大清早的,你拿长虫吓我,那么长!它还在动!你吓死我了!”
“假的!真是假的!”
“假的怎么会动!”才不信他的花言巧语呢。
“真的是假的,竹子做的小玩意儿,逗小孩儿呢,爷早起去猎场,搁那儿盯园子的老头做给他孙子玩儿的,爷看着怪精致呢,才弄了个给你带回来。”
寻思着她害怕这玩意儿,可那也是害怕真的啊,怎么连假的也要害怕。
谢知韫叹一口气,任命挨了两巴掌,勉笑着给她擦眼泪,“真的是假的,莺哥儿刚拿出去,你要是不信,爷叫她拿过来给你再认认。”
“你敢!”她厉声呵斥,“你敢把它拿来,我就……我就动手了!”
尖细的呵斥声威力十足,谢知韫抿了抿唇,笑着把人拢进怀里,好声好气的为其顺毛,“这不是正打着的么,要是不解气,你再使劲儿多拍两下,爷认错,随你怎么处置。”
文悅哭的眼睛都肿了,听他这话,也知道自己反应大了些,可她也委屈得很,“我都吓死了,你知道我害怕那个,你还拿那玩意儿来吓我。”
她后怕的手指发颤,可怜兮兮的摊开手跟谢知韫卖惨,“你看……真的怕死了。”
“祖宗!”谢知韫笑着一句,扬起嘴角接了莺哥儿的差事,认命伺候她穿戴起床吃早饭。
太阳斜斜的在檐下映出清浅的影子,几只山雀落在西屋飞瓦上歇脚,乖巧渡步,时不时的将坠下来的铃铛啄的叮叮作响。
文悅目光呆滞的看鸟啄铃铛,才吃过饭,她懒得动弹,愣了一会儿,谢知韫来捏她的脸,她才不高兴的埋怨,“我被你吓得丢了魂儿,耳朵边上才净一会儿,你又闹我。”
谢知韫看不见她不想搭理人的厌烦,一只手瞧瞧给她顺气,凑过去挨在她的肩上,对着她柔软的耳廓呵气,“早起爷给你去弄了个宝贝,就在外头,领你去看?”
翻起的眼皮狠狠瞪他,她咬牙切齿的提醒,“把那条该死的蛇给我丢了!”
“不是那个。真是好东西,你看一眼,准喜欢的。”
小猫被踩到了尾巴,全身的毛都炸开了,谢知韫一边呼噜呼噜毛,一边拿她的好奇心赌咒发誓,半推半就拉她出门。
“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你要是再弄那些骇人的来吓我,我就真的翻脸了。”她软软呵斥一句,自己都觉得不够震慑,咬着唇想了下,又强调一句,“你再像刚刚那样,我就叫人套车家去,把你一个人留这儿,不准你回去了。”
谢知韫心存愧疚,也掩不住这会儿的好心情,轻呼出一口气,“只要你不气,打我一百下都成,只是你要家去也得带上我,我给你赶车,给你做马夫都成。”
文悅怨念看他,这人在买卖上的圆滑一定是生来就有的本事,花言巧语,怎么就能一副认真模样说出那么卑微的话呢?听着就是假的,可每回都能哄着她心软。
“哎。”文悅叹口气,连自己这么机敏的人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外面那些傻瓜们知不知道被他牵着鼻子走呢。
谢知韫不敢再说出头的话,捏了捏指腹,惹得猫儿龇牙哈人,又殷勤引路,态度一顶一的诚恳。
跟着谢知韫到一处小院,他神神秘秘的又要故弄玄虚,这回她才不肯上当呢,“你还邀功?你怎么有脸邀功?你哄着我……”同着丫鬟婆子的面,她不好说被骗着献吻的事儿,嚅糯了唇,继续怒瞪,“早起的账,我还要跟你算呢!”
谢知韫扬起嘴角笑,黑漆漆的眼睛完全没有因受到威胁而有一丝不悦,他顶着利爪,上前搂住她的肩,哄着人上了台阶,温声商量,“算账的事儿怎么能同着底下人的面儿讲呢,丫鬟们都在,得给爷三分体面不是……”
平日里依赖他惯了,这一番明白糊弄的言论,听在文悅耳朵里,竟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隐晦地睨他,谢知韫笑眯眯的投来缱绻目光,腰窝的手胆大捏了下,文悅瞠目,下一瞬又被院子里呼呼啦啦扑闪着膀子的场面给吓到。
“这……”她惊的说话都结巴,“你打哪儿弄得这些?”
一院子的大雁,跟鸭群似的堆了一院子,脚上拿绳子拴着,两三个鹅倌手持小棍儿安慰,要飞的,打架的,逃命的,扑闪翅膀的,热闹的像是清晨的菜市口。
谢知韫推门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有笑意,这会儿看清眼前场景,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文悅笑的更开心,“三爷原先想的是什么?莫不成还叫它们排队队,分果果,听话话?”
她幸灾乐祸地仰头,眉眼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谢知韫也笑,眼底尽是无奈,却还努力维持着面上的波澜不惊,咳嗽两声清清嗓子,瞥一眼面前的‘人仰雁翻’,按着她的肩膀,认真道,“这是爷给夫人亲手捉的雁,抱雁礼用的。”
小人儿眉目灼灼,翘起嘴角一直笑,谢知韫目光沉湛仿佛波澜不惊,可搭在腰间愈紧的手却泄露了他心底的忐忑。
“你也有提心吊胆的时候。”她故意逗他,“我要是说,一塌糊涂,我不喜欢,你是不是要难过的哭?”
“你……你真不喜欢?”谢知韫乜一眼院子里的狼狈,脸色疲惫,“是入不得眼了。”明明他是看着把大雁一个照一个的摆整齐了,才回去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全都搞砸了。
“哼哼哼。”小人儿得意扬扬,脚尖儿前倾,整个人就栽进他的怀里,谢知韫猝不及防,后退半步才将人抱稳,怀里的声音大胆又甜腻,“雁我收了,人……也一起收了。”他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谢知韫心头一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啄下一吻,“收了我的雁,人可就不能退了。”他眼睛渐渐变成了深色,眯起来笑,恨不得把喜悦昭告天下,又恨不得把她藏起来再不叫别人偷觑一眼。
文悅本就聪慧敏感,与他相处的久了,连他细微的情绪也能觉察的到,她指尖抚在他的唇,垫着脚尖去回应她的吻,浅尝辄止,而后别过脸害羞,丫鬟们都在,那个回应已经用光了她今年份儿的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