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买奴,何必要买这种样貌的。
还是个身材强壮的年轻男人。
不怨裴闻疑神疑鬼,他就是不能心安。
姜云岁在他沉默的时候缩到了床脚,裴闻看见她又是要逃,怒火攻心,天底下也只有她能让他丧失了理智,变得这么冲动易怒。
他的手掌紧贴着少女纤细的脚踝,贴着踝骨的手指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捏断了。
冷冰冰的指腹,寒意丝丝入扣。
裴闻帮她脱掉了袜子,圆润小巧的脚指头,干干净净,脚后跟有些红肿,他捏着她的脚,她百般不自在,还觉得有点痒,想往后缩。
她本来就怕痒,许多地方都碰不得。
脚底被他用手指轻轻的捏了两下,那股酥麻的痒意顺着脚底板钻进了身体里,浑身都软了下去。
裴闻平日只是看起来的清心寡欲,却不是真的一点儿欲望都没有的圣人。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好像难受的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从里到外都已经熟透了,咬上一口都会爆出腥甜的汁水来。
裴闻另只手没忍住,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指尖漫不经心敲开了她的唇舌,看似温温柔柔,实则有些蛮横的往她里顶了顶,清甜的涎水打湿了男人瘦长白皙的手指,他倒也不嫌弃,动作反而愈发过分。
少女轻轻喘着气,满面潮红,羞耻的却又说不清楚话来。
舌尖被玩弄的发麻,却又躲也躲不开。
浑身也跟着软了下去。
柔软漂亮的脸庞上是隐忍的神色,埋着脸靠在他怀中,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裴闻漫不经心抽出指尖,用帕子擦干净了手指。
她委屈都要哭了。
裴闻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这三个月夜不能寐,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
她若能找个地方好好躲着,姑且算还好了。
若是被人骗了,被人卖了,那可真就是流干了眼泪也于事无补。
裴闻慢慢抬起她的小脸,不许她逃,也不许她躲。
“谁教你逃跑的?”
姜云岁脸上的潮色还未退去,眼尾还勾着微微泛红的颜色,她抿紧了唇,咬紧牙关不打算说。
岑澜在这件事上确实帮了她,就这样出卖了人也不太好。
裴闻等不到她的回答,倒也没有着急。
不慌不忙,帮她擦了擦唇角。
少女眼角湿红,唇瓣也是春潮带雨般的洇红,比那画中的媚仙还要诱人。
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你不说我也知道。”
裴闻扣紧了她的十指,将她的双手凿在枕被里,男人俯首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尝到了味道,火气才消了那么一点。
“岑澜若是要在路人杀了你,简直轻而易举。”
“你如果再笨点,被人骗了还得给人数钱。”
“这世道远不如你以为的那么太平,贩子将来路不明的给卖了,能卖不少钱,到时候你怎么办?想逃都逃不走。”
“不是被卖去给别人做妾,就是卖去花楼里接客。”
裴闻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刻意收敛。
如此才好叫她知道人心的险恶。
“那时候可真就不由得你喜欢谁了,人家付了银子就能睡你。”
“你别说了。”她的声音很颤,听起来都像是要哭了。
裴闻也不忍心再继续吓她。
姜云岁一把推开了他的手,眼中有怕还有恨。
裴闻望着她眼里的恨意,心头就像被捅了一刀,血流成河,血和肉,连着骨头一并被撕扯了下来。
疼得他面色发白。
她对一个才买来不久的奴仆都能有个好脸色,都能真心待他,唯独对他,只剩埋怨和恨意。
只想着怎么逃离他。
裴闻忍着心尖的刺痛,他强硬圈住她的手腕:“你下次敢跑,让我逮住,我真就打断…”
话说了一半,深深吸了口气,面对她快要砸下眼泪的双眸,后面那几个字到了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
又被裴闻生生咽了回去。
“我就这辈子都不让你有单独出门的机会。”
裴闻说完这句话也没看她的脸色,怕她又是眼泪汪汪的,露出一点委屈,他就缴械投降。
裴闻还记得她脚上的伤,出去之后还锁上了房门。
他没急着去拿药,而是走向了那个被捆住的男人。
裴闻眼神漠然,仔细端详着男人这张脸,和阮洵期的长相不大一样,不过身为奴仆,确实也有几分姿色。
回来的路上,他对她笑了一下。
只不过姜云岁没有发现。
裴闻厌恶了这张脸,尤其是他的笑脸,他问身旁的随从要了一把匕首。
利刃出鞘,锋利无比。
裴闻用尖刃抵着男人的嘴角,狠狠划下了一刀,不长不短,却也难以忽视。
男人的嘴角顿时涌出了鲜血。
裴闻随手将匕首扔给了随从,“先把他关起来。”
作者有话说:
裴闻:嫉妒的扭曲,我杀杀杀
天呐我才发现我第六十八章 少发了一千三百字!呜呜呜我明明写了三千,居然才发了一千七,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刚刚补上去了,大家可以再看一遍。
被自己蠢哭了,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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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不用怕的◎
裴闻去拿了膏药来给她涂抹, 她脚踝上蹭出来的伤算不上太严重,姜云岁有点破罐破摔被他捏着脚踝,先前被他关起来的那几天, 除了最后一步, 倒是什么做过了。
不剩几分清白了。
涂完了伤药,裴闻握着她的脚, 又帮她穿好了袜子。
他深深看了一眼她, “我们今日就启程, 回京。”
姜云岁知道被他找到的时候肯定就要回去,只是没想到他如此心切,半日都等不得。
她好不容易才习惯了在苏州的日子。
想到回京就难受。
“他们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回去岂不是诈尸?我要怎么交代?”
她还以为人人都知道万福禅寺那场大火,都以为她早就葬身火海了。
裴闻冷笑了声,“是啊, 都当你死了。”
他拢着她的小脸,平静的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怨气, “你就扮作我身边的小丫鬟,跟着我回去。”
姜云岁气得不行:“我不要当你的丫鬟。”
她对上裴闻颇有怨气的双眸,声音小了点, “我做不来端茶倒水的活,而且我总不能这辈子都当你的丫鬟。”
裴闻还是冷笑, “都能狠下心当自己这辈子死了, 怎么不能当我一辈子的丫鬟?”
淡淡的话语里平白带着点难以消解的阴阳怪气, 好像还在为她假死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他见她唇干舌燥, 端起茶杯往她口中渡了水, 继而心平气和地说:“到时候你就只能日日待在我身边, 哪儿都去不了。”
姜云岁辨不出裴闻说的话是真还是吓唬她的。
可死而复生确实听着就惊世骇俗。
她低头, 眼眶红了红,轻声嘀咕:“我不要这样。”
裴闻看她害怕得紧,是又恨又心疼,他也差点以为她真的死了。
一把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下。
连灰烬都被第二日的阴雨浇得透湿。
裴闻气还没消,收紧了搂着她的力道,“给你新起个什么名字好?”
姜云岁忍了忍,“他们都见过我,看见我的脸就会知道我没死。”
裴闻淡淡嗯了声,堵住了她的话:“这世上总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姜云岁不想再同裴闻白费唇舌,她只觉得自己被他勒得好难受,落在她腰上的那双手,圈紧的力气,叫她透不过气来。
来时的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
裴闻抱着她出了门,深秋萧瑟,寒意森森,他用斗篷将她捂得严严实实,宽松的兜帽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
姜云岁忍不住拿下了兜帽,眼前模糊的视线瞬间清明了起来。
她被抱进了宽敞的马车,她小声地说:“我…我买的那个…”
裴闻冷冷看了她一眼,咬着牙笑了声:“你还真是对他念念不忘。”
姜云岁都不知道裴闻这是在说什么,她缘何就又念念不忘了?
那是她花了很多银子买来的人。
总不能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了。
男人的身契还在她这里,就算走了也该把卖身契还给他。
“周述,把那个人一并带上。”隔着车帘说罢,裴闻又侧过脸来盯着她,心里都恨得扭曲了表面还装得宽容理解,“如此你可满意了?”
姜云岁不想再招惹他,很敷衍的顺着他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裴闻掐着她的手腕,有时正常,有时又不那么正常,拐着弯说一些醋得发酸的话,“回京之后你该让阮洵期也见一见他,好让我那天真的师弟知道他不过也是你的往事罢了。”
短短三个月。
见异思迁。
另有他人。
姜云岁都不知道裴闻说的是什么话。
好吧。
裴闻现在是有些疯疯癫癫,有些时候阴阳怪气说的话还有几分自怨自艾。
他提起阮洵期,姜云岁又似被蜂蛰过那般,尖锐细密的刺痛。
她眼眶一红,裴闻反而更气,胸腔里发酸,烧起来的野火能把自己烧死,“你又要哭?提起他你就这么难过?你跑了之后怎么不直接去找他?两人好一起私奔才对。”
“我忘了,我这师弟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再与你牵扯。”
“我真是不知道他那时候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裴闻越说脸色越发平静,不过眉眼间的暴戾是藏都藏不住的。
姜云岁一把推开了他,裴闻没有防备的被她推开,手掌被锋利的桌角割破,血液顺着掌心的脉络涟漪漾开。
一阵腥甜的血气。
在马车里徐徐荡开。
裴闻不许她提阮洵期。
自己又总是控制不住在她面前提起。
裴闻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他眼眶也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兴许是气红的。
“你为他推我?”
“我…”
“你上回还为他打了我一个耳光。”
裴闻平静的和她翻起了旧账,记得清清楚楚,一点儿都没忘记。
姜云岁自己都快忘记这个事了,她打过裴闻吗?
那也是他欠打。
而且是她打人的力道和他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裴闻双眸赤红望着她,男人的脸就似被冰霜封印了一样,“我当初真应该直接杀了他的。”
姜云岁听得烦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他了?”
裴闻冷冷反问:“为什么不能提?戳你痛处了?你不是还念着他吗?我这是在成全你,你也不用在心里偷偷想着他。”
看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裴闻用沾着血的手握紧了她,腥湿的手掌贴着她的皮肤,一片温凉。
姜云岁觉得不舒服,低头看了眼他手上的伤口,被桌角磕出了个不小的豁口,连皮带肉都是伤,看着都疼。
“你的手…”
“不会死。”
“你不痛吗?”
“不痛。”
既然他这样说,姜云岁也不想再管。
只是沾了血的手指贴着她的皮肤,在她脸上都留了鲜红的血迹。
她的皮肤生得白。
猩红色落在上面就似被血点缀了白玉,浓稠艳丽。
姜云岁对上他漆黑的眼,许多话都咽了回去。
她说:“我的脸被你弄脏了。”
裴闻盯着她的面容,每一寸都看得仔细,他掌心的伤口已经不再滴血,长指染着鲜红,醒目刺眼。
他嗯了声。
“一会儿帮你擦。”
“难受。”
裴闻沉默了片刻,做出了妥协。
他用帕子帮她擦干净了脸。
姜云岁摸了摸脸还是觉得有点黏,她抿唇:“没擦干净。”
裴闻打湿了手帕,又重新帮她擦了一遍。
又一遍遍擦干净了手指头。
男人的手指,质地就像一块漂亮的美玉。
皮肤好,修长纤细。
回京路途遥远。
这一路上姜云岁感觉自己比犯人还不如,裴闻从前还是收敛的,这回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夜夜与她同床共枕。
他似乎经常做噩梦。
半夜总是会醒过来,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搂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目光幽幽盯着她。
裴闻被噩梦困扰也不止一日。
总是如此。
睡不成安眠觉。
梦里人人都同他说她死了。
每个人都在逼迫他为她安葬,为她操办后事,让她安息。
他自己也像个行尸走肉,一点点、慢慢的操持她的丧事。
看着她下葬。
看着她变成一捧黄土。
裴闻觉着他自己也快死了。
睁开眼睛又忍不住庆幸只是不太好的梦。
他愈发患得患失,总是要亲眼看着她才敢肯定她是真的还活着。
快到京城的时候,姜云岁才又见到她买的那个奴仆,身形高大,皮肤黢黑,还是眉清目秀。
身上哪怕是粗布麻衣,也不会觉得这个人很鲁莽。
只是他脸上多出了一道很显眼的疤痕。
小指大小,在他的唇角。
好端端一张脸就这么毁了。
那个疤痕所受的伤似乎极深,伤口早就落了痂,触目惊心,也确实丑陋。
姜云岁看见他脸上的伤,着实一惊。
“你的脸…”
壮汉还未作答。
周述就先站了出来:“禀郡主,是属下不小心伤了他。”
姜云岁怎么可能相信。
周述哪里可能会不小心伤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姜云岁记得自己的屋子里还有治疤的膏药,她心里头愧疚,总觉得他的伤是因为她才被周述给划了。
“我那儿有药,专门祛疤的。”
裴闻冷眼旁观,倒是不信她那里的药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