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鸢仰头,冲他咧嘴笑道:“我在想,晚上给你准备的晚饭里要下什么药才好。”
笑得灿烂,梨涡深深,双眸水亮。
赵长离手勒着缰绳,半侧着,俯身凑近她,低声笑道:“我建议你,下春药比较好。”
泠鸢摇摇头,啧声道:“别想太多,我给你下什么药,你就吃什么药,挑食不好。”
“好,我等着。”赵长离用手中缰绳往她侧脸轻轻滑过,看她又气又恼,伸手要打他,可是打不着。
他得逞地笑着,扬鞭策马,临走前还大声道:“你最好别让我失望?”
他还当真了?
要不真的给他下点什么药好了?
什么药呢?嗯……鹤顶红?不行,有点太危险了,要不就下点含笑半步癫?
这个好!
泠鸢正想着,米豆上前来,扶着她的手,将她搀扶入府内。
泠鸢道:“先去给祖母请安吧。”
米豆点头,道:“是。”
第275章 给他进补
卫国公秦府这个案子,就算是目不识丁的平头百姓都能揣测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当年废太子的东风被六皇子的西风压倒了。
现如今大理寺、御史台、刑部这三法司因发现了当年那些通敌信的信封暗藏蹊跷,以此新证据,上奏皇帝,按律例重审此案。
皇帝准了,旨意很快便下来了。
朝堂上下人人自危,就怕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当年卫国公秦府的案子不过是个幌子,实质还是权力相争,而这一次的重审,会不会也只是个幌子?会不会也是权力相争?
即使这一个卫国公秦府的案子翻案了,但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卫国公秦府。
“他们已经在绞尽脑汁想着该站在哪一边了。”
白越手里转着折扇,皱眉道:“不过,那三法司也个个都是蠢材,现在才发现那些信封里还藏着信中信,平白害得卫国公秦府上下遭此横祸。”
信封里的还有的信,便是拓跋恪写的,他将被中原六皇子和大宛十王子逼迫等事写得一清二楚,极其详尽,还用大宛的文字再写了一遍,如何增添涂抹,都没法篡改。
“这些信封里夹着的信,不管是六皇子还是十王子,都不会承认的。”泠鸢递给赵长离一个崭蹋让他帮自己剥。
白越听罢,急了,道:“可……可就是真的啊!当年他们不就是用这些信来污蔑卫国公秦府的吗?哦,信封里对他们有利的就承认,对他们不利的就不承认?这是哪里的道理?”
书信证据与字迹证据有疑点时,若承认,则必须全部承认,若否认,则必须全部否认。
“是没有道理。”泠鸢道:“所以曾经对他们有利的那一部分,他们现在也不会承认了,这几封信,不管是里面的,还是夹在信封内的,都不作数。”
也就是说,六皇子会给卫国公秦府翻案,但也绝对不会承认他与十王子有通敌嫌疑,也不会承认他陷害了卫国公秦府。
因为,真正对六皇子有利的,不是这几封信里的内容,而是卫国公秦府灭门这件事,现在,卫国公秦府早已经灭了门,就算给卫国公秦府翻案,卫国公秦府也不能再回来,也没有办法成为废太子的势力。
所以,否认这几封信的证据效力,对六皇子来说,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证明卫国公秦府通敌的证据被否认了,卫国公秦府翻案是必然的,这对泠鸢来说,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而六皇子那边,即使会遭到朝堂上下的议论和皇帝的疑心,但否认这些信,至少能让他撇清与大宛十王子的关系,还撇清了陷害朝臣的嫌疑,保住了根基。
割肉剜疮,虽然痛,但不至于死。yLcd
“来。”赵长离把剥的崭痰莸姐鲳白毂撸道:“这个凉,你少吃些。”
“好!”
泠鸢凑近他的手,咬了一点柑子肉,抬眼起来,含情脉脉看着赵长离,牙齿依依不舍地在他指间上咬了一口。
她是故意的。
“别闹!”
赵长离压低声,暗暗警告她,声音沙哑,喉结忍不住上下吞咽。
可白越在这里,他只能别过脸去,装作云淡风轻,无事发生。
但他现在的身体,受不得泠鸢一丁点的撩拨,亲近一点,都能让原本就血气上涌的赵长离抑制不住欲火丛生。
她知道,可她偏要逗一下。
赵长离恨不得当场把泠鸢撕碎咬尽,看她还嚣张胡闹。
前些日子,泠鸢说是要给他下药来着,可迟迟没找到合适的药,在盛都这地界,不比临安,天子脚下,很普通的毒药都很难买到,更别说鹤顶红这样的药了。
搜寻无果,于是她便随便买了一些补药回来。
泠鸢何曾想,有些药,不是补她的身子的,是补赵长离身子的。
药效还挺狠的,一大清早,泠鸢打开瓶盖,递给赵长离,只玩笑着,让赵长离稍微尝一点,就那么指甲盖的一点,到现在,药效还在。
泠鸢吓得半死,忙不迭地推他去洗冷水澡,可是根本没有用,一早上她都没敢靠近赵长离。
依赵长离的体验来看,现在的药效恰恰是正盛时,泠鸢却以为他药效现在渐弱了,撩拨不起什么,便大胆起来,真是无知者无畏。
“烟儿最近要回洛州,还不打算带上我,老子最近烦得很,你们少在我面前浓情蜜意膈应我啊!”
白越用力一打折扇,呼呼呼扇着风,还警告道:“郡王,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站在六皇子那边,现在站在他那边的人可多了!”
“你的意思是,你若是站在六皇子那边,我就随便在你面前膈应你了?”
赵长离不等白越点头,就直接将泠鸢一把抱起来,原本打算朝她唇上去,可觉得不够狠,最后狠心地往她脸上咬了一口。
泠鸢捂着脸,双脚踹他,道:“疼!”
赵长离恶狠狠道:“我忍着更疼!”他喉头发紧,怕伤着她,吞咽一阵,松开她,温温柔柔问道:“疼不疼?”
泠鸢揉了揉脸,小声道:“脸疼。”
赵长离道:“活该。”
“世风日下!!”白越在一旁早就气得七窍生烟,手中急急地摇着白扇,呼呼呼的,直起身,才走了三步,却又不肯走,只招手道:“米豆!给我上好茶好点心来,我要看热闹了!”
说完,他折回来,复又坐下,唇边带着笑,翘着二郎腿,手中折扇轻摇,歪着脑袋,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这种事,就看谁脸皮比较厚实。
反正他白越脸皮厚,比不上赵长离脸皮厚,可他至少比泠鸢脸皮厚吧?
谁怕谁啊?
赵长离冲他嗤鼻道:“这么没羞没臊?”嘴里说着旁人,而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她的小脸早就红透了,像是挂在枝头,熟透透的大红柿子,埋在他怀里,不敢抬眼看人。
在赵长离面前,她肆无忌惮,任性妄为,旁人一在,她就羞赧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赵长离忍不住上手捏她的脸,道:“让我吃药的时候可嚣张了,这会子怎么就怂了?”
泠鸢小声嘟哝道:“你是故意的,药效哪有那么长时间的啊?”
第277章 就不能回屋吗?
正堂东侧偏室的四足矮桌旁,曲腿坐在茵席上的三人就这么你干看着我,我干看着你,比谁脸皮厚。
一旁的茶袅袅升起水雾,咕咚咕咚。
泠鸢越发觉得难熬,早就低下头来,埋在他颈窝处,牙齿还磨着他的肩,在他耳边哼哼唧唧着,让他放开自己。
赵长离不放,抱着她不松手,以此安抚自己燥热的身体。
泠鸢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熬不住了,低声道:“赵长离,你适可而止,那药……早就不起作用了,你别太过分了!”
即使那药到现在还有作用,那也早就变弱,绝对不会把他弄得这么狼狈。
赵长离半抱着她,她既然不信自己的话,那就只能让她体验一下自己的话好了。
赵长离将她圈到自己怀里,屈膝起来让她靠着,拿着她的手,贴近自己身体,低声道:“现在信了吧?那药,果然很好。”
“……”
泠鸢背脊一挺直,脸越发红了,滚烫滚烫的――这药很好的话,是她今早为了哄骗他吃下故意说的。
现在倒成了自己的魔咒了。
她薄怒道:“你……你松开我的手!”
“你先污蔑我,我才这般的,现下你可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了吧?”赵长离明知她现在碍着有人在场,脸皮薄,不敢有大动作,偏生要逗她,道:“全都怪你早上往我嘴里塞的东西,要不是那个,我现在何苦这样?”yLcd
早上泠鸢确实胡闹了些,可她没想到这药效的后劲竟然这么足,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逗他了。
悔得泠鸢小腿狠狠蹬了蹬,茵席嚓擦直响。
赵长离见她懊恼,低声笑道:“自食其果,自作自受,自己惹出来的祸自己受着。”
泠鸢偷偷侧过脸,瞥了一眼矮桌对面摇着扇子,品茗尝糕的白越,不等白越抬眼看她,就立马转过脸来,抬起头来,对身后的赵长离悄声道:“就算是我自食其果,那我们能不能往屋里去?”
“不能。”
赵长离摇头,道:“哪里有晾着客人的道理?况且,你看他脸皮这么厚,都敢看了,我还能灰溜溜往屋里去?岂不是成了笑话?”
赵长离才不关心什么面子什么笑话之类的,他就是想看泠鸢现在这副埋在他颈窝时娇滴滴的模样,仅此而已。
就她刚才转过来,仰着脸,咬着唇求他要往屋里去的神情,就能让赵长离回味无穷。
太可爱了,真想咬一口。
这两人侧过身子,做了什么,又嘀嘀咕咕什么,白越都没怎么听清,就看着对面两人贴着耳朵说话,一个脸红透,一个没皮没脸笑着。
赵长离故意拿起泠鸢的手亲昵地咬了一口,就当着白越的面咬的,完全不像刚才那样别过身去避讳。
白越抿了一点茶,对赵长离道:“啧啧啧,要点脸好吗!”
赵长离不甘示弱,道:“这位贵客也要点脸好吗?”
泠鸢无奈,小声喃喃道:“给我点脸面,成吗?”
“我已经很给你脸面了,阿鸢。”赵长离好像做出了什么巨大退让似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是抱着你,还没做别的呢!你看我多宠着你。”
“你……”
泠鸢算是看明白了,他身体或许真的是那个什么药搞的鬼,可他的心却不是,他就是有心要让她难堪脸红的。
就是这样!
气呼呼的泠鸢在矮桌下,狠狠掐了一把赵长离的大腿肉,转过脸来,对白越道:“烟儿去洛州做什么啊?”
一本正经的模样,刚才的羞怯余韵还没散去,克制又隐忍,看得赵长离忍不住又想着亲近她。
白越也被泠鸢这一本正经的问话吓了一跳,大口喝下一口茶,咽下口中糕点,道:“她把她哥哥的牌位送回洛州去。”
而此时,赵长离拿着泠鸢的手贴着自己的身子,故意逗她,撩拨她,在她耳边粗粗喘气,还低声道:“把你欲求不满的夫君放在一旁不管,倒关心起别的男人去了,阿鸢好狠的心。”
泠鸢还有更狠心的事,她冲着白越笑眯眯道:“既然烟儿不在,那你今后若是觉得无趣,就常来府上玩。”说着,还要扭着身子,挣开赵长离。
果然,赵长离咬着牙,道:“你别太过火!”
目光凌厉地看向白越,还常来?白越这几日都快住在郡王府了吧?再常来,难不成当真把郡王府当成他家了?
白越丝毫不看赵长离脸色有多难看,摇着扇子,点头道:“这个好,我常来!”
“嗯……”泠鸢的手被赵长发离紧紧捏着,挣不开,捏疼了,转过脸来,轻斥道:“你……你捏疼我的手了!”
她如此气自己,不就是想回屋嘛?
赵长离握着她的手,道:“我们回屋。”
泠鸢仰着脸,挑眉道:“刚才不是说不能回屋的吗?”
“不回也可以,你最好是受得住。”
赵长离抬眼看了一下白越,将泠鸢的手往他腰腹上移,强行按下她的手,覆在腰带上,手把手强行带着她,慢慢解开腰间玉扣。
桌下,命她解开腰间玉扣,而桌上,却优哉游哉地与白越谈起事情来。
赵长离摆出一副说正事的面孔,道:“这次卫国公秦府的案子,六皇子早就见着苗头不对劲,现在,他肯定已经去皇帝跟前哭诉去了。”
“皇帝不是那等心软的人吧?这事,好歹也得给朝臣一个交代,一个解释。”白越拿着扇子,遮了下半边脸,掩藏自己现在的尴尬。
娘的,玩大发了,赵长离和泠鸢这两人当真这么狠,当着客人的面就宽衣解带?
刚才他还喜滋滋看戏,现在他有些坐不住,勉强接着赵长离的话。
赵长离低下头,看着满脸羞红,手上不肯解开玉扣的泠鸢,幽幽笑道:“解释?六皇子到皇帝面前哭一哭,皇帝再当着朝臣的面,装模作样收回他手上的一些权力,最后皇帝手上这些权力再分给谁,还不是皇帝做主?”
白越别过脸去,折扇遮了大半张脸,道:“人家是皇子,我们这些臣子是比不上的。”
第278章 白越:这两人欺负我!
赵长离幽幽道:“废太子不也是皇帝的皇子?三皇子不也是皇帝的皇子,自古以来,皇家父子相争,兄弟阋墙,都是迟早的事,我们不需要太着急。”
“确实……咳咳咳……”
白越一移下折扇,就看见泠鸢已经解下赵长离腰间的玉带,偏过脸看他时,泠鸢还特特地在他面前搂着赵长离脖子,以示两人亲昵。
这下,轮到白越尴尬了,他坐立难安,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只能用折扇遮挡。
原以为遮挡,就能非礼勿视了,奈何,这夫妻两人不肯服输似的,偏要逼得他如坐针毡。
“阿鸢,别闹,别……别乱碰……”
赵长离一边用隐忍的沙哑嗓音低声警告泠鸢,按住她的手,一边用压抑的正经,捏起茶盏喝茶,来和他说正事,道:“上朝时,多在皇帝面前提一提三皇子,让这位皇帝知道,他不只有一个六皇子是他儿子。”
“咳咳咳……”折扇能阻挡视线,却阻隔不了声音,白越折扇后的表情是五味杂陈,极其复杂。
他咳了好几声,才稍微平复下来,正要点头说着话,泠鸢却又在这个时候轻声笑起来,对赵长离撒娇道:“夫君,你身子好烫啊!”
贴上赵长离身子,跨坐在他腿上,娇声道:“夫君……你理一理阿鸢嘛!阿鸢都这么努力了!”
“……”
赵长离手护着她后腰,心里想着:阿鸢,你没有必要这么拼吧?虽说她的努力,他很受用,可就怕她再说下去,把两人床笫之间的话都拿出来说了。
泠鸢果然没让他失望,手上不安分也就罢了,口中还故意撩拨他。
她眼眸清澈看着他,脆生生道:“夫君~~~你是不是难受?阿鸢帮你好不好呀?”
“噗嗤”一声,白越刚刚喝下的一大口茶,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喷得矮桌茵席上全都是水渍。
泠鸢这句话说得倒是无辜又天真,一点不掺杂任何欲望似的,可当时当下,谁不知道她这句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