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咣当”一声，不知道对面是打翻了花盆还是弄倒了水壶，“儿，宝贝儿子……”
“太好了，你问他儿媳妇什么时候来？”
只听刚还铆足了劲儿称王称霸的某人回道：“很，很快，说是……儿……媳妇同意了。”
萧辰羽：“……”
————
早７点，刑侦支队。
萧辰羽和江落羲来到办公室门口，成副队还四脚拉叉地倒挂在沙发上打鸣。
江落羲一扭头，走去了丁警官给她安排的工位。
萧辰羽在门上敲了两下，胖子的呼噜声又提了一个八度。萧辰羽关了门，把早餐放到茶几上，“行了，人走了。”
成洵耷拉在沙发边的脑袋懒洋洋扭了一下，然后睁开一只眼睛，绕着房间滴溜溜转了一圈，才一骨碌坐了起来，迅速抓过一个包子，“哎妈，饿死老子了！”
萧辰羽帮他插好豆浆吸管，“说吧。”
成洵从靠垫后边抽出一份资料，“给。”
萧辰羽简单看了一眼，“这有什么可背人的？”
成洵在膝盖上搓搓手，“他，那个，不是有人不配合嘛……”
萧辰羽这才发现某只胖手上嵌着两道新鲜的伤口，“动手了？”
“嗨！也不这一件事儿，早看丫的不顺眼了！他还给老子摆什么经侦队长的谱！放心，活着呢，咱这顶多算切磋！”
萧辰羽审视着一口恨不得连吞俩包子的胖子，再想想吴自亮那干巴瘦的体格，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好，“切磋的结果呢？”
成洵朝萧辰羽手里眼皮一翻，“结果就是从他车里弄出来的这个，上面签章日期看，是这小子刚从银行调出来的。”
萧辰羽翻看了一下，“都是原件。”
“哼！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家网点儿我查了，以前还出过客户信息泄露的案件，当时开除了一名员工，我看也是个背锅的！上次骗老子那主管，得空查他个底儿掉！”成洵从材料里抽出一张，“你看，这才是原版的底单，哪儿他妈有什么要转账给迟未茹的备注！”
萧辰羽把材料简单看了一遍，“走吧，会议室说。”
“哦对了，尸检报告送来了，你猜迟未茹咋死的？”
萧辰羽脚步没停，“我看过了。”
“啊？”成洵腾地站起来，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昨，昨晚你来了？”
萧辰羽回头看了眼成洵，“成副队，柜子里有干净衣服，难为你了。”
成洵拎起自己领子闻了闻，然后捏着鼻子，脑袋往旁边儿一掰，“不是，老萧，你听我解释！我不受伤了嘛，也算工伤不是？你说应不应该回家休养一下？再说了，交通队那孙子说那边下暴雨，飞机不能飞，到现在都没动静呢！”
萧辰羽被成洵弄得脑袋直嗡嗡，一脚踏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左小菲直勾勾地瞪着旁边的江落羲，而江落羲则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成洵爪子一勾，“你俩大眼瞪什么小眼，开会了！”
———
刑侦支队会议室。
“俞志群那几百万汇款基本整明白了，他有一女儿，这边查到的信息是在申州上大学，其实早就出国了。”成洵把材料往桌上一铺，“呐，这是申请结汇的时候俞志群提供的父女关系证明材料和他女儿的收入证明。”
左小菲：“这收入证明可靠吗？我怎么感觉他这钱还是有点蹊跷！”
“哎？问题来了，这就跟为什么自己女儿给他汇款他都不敢承认一个原因。”成洵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我提醒大家一句，据刘俏说，以前这俞志群可是个铁面包公，清廉得很，说是跟迟未茹搞在一起以后才有些乱七八糟的事。”
左小菲“嘁”了一声，“说来说去反倒把人家的汇款弄得合理了，为什么给迟未茹也没弄清楚，与迟未茹的死也一点关系没有。”
成洵两只爪子拢住资料往胸前扒拉，“行！行！你有你说！”
“说就说！”左小菲一点键盘，“这是迟未茹死亡前一天那家酒吧门口的监控，刘俏交代，迟未茹与人约定的时间是晚上６点在酒吧见面，所以我把时间范围扩大到５点半到６点半。请仔细看这段，时间是6点02分。”
大家定睛看向大屏幕，只见酒吧对面的路上站着个女人，看样子要过马路，刚踏出一步，又迅速退了回来，等了半天，才跑过了马路。
左小菲停住画面，“女子眼神观望的方向，应该是‘等风来’酒吧旁边的小路，从她的举动判断，站在她的位置上很可能看到路口里面有车子，而如果车子右拐，就会阻碍她过马路，所以她停住了；但后来发现车子没开出来，才跑了过去。”
成洵哼了一声，“然后呢？”
左小菲接着说：“那个时间段还没到酒吧营业的时间，酒吧一条街都很冷清，尤其里面的小路，所以我想那会不会是迟未茹的车子，而且我们在‘等风来’酒吧门口一直没找到她的身影，所以，可能她去的根本不是那家，而是小路路口的那一家。”
“啥？”成洵夺过遥控器又倒回去看。
“所以我们前期调怀山路监控才会没有发现，因为迟未茹那天并没经过怀山路。但，”左小菲看了眼江落羲，“江顾问说，开车的不是迟未茹，而是俞志群。”
“俞志群？”，“为什么？”，“……”会议室一片惊讶和议论之声。
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向江落羲，也包括萧辰羽的。
这下，一直玩儿手指的某人才终于抬起头，“小菲说的没错，那个位置确实可以看到那条小路，路口的酒吧叫‘黑妖’。”
成洵：“哼，名字勾野性的！”
江落羲一笑，“但一位风险总监约会重要的人，不可能迟到，过了时间还在门口没停好车的人不会是她。另外，如果刘俏确实憎恨迟未茹，当她发现迟未茹要私下约会某个人，想要让她不好过，她最希望让谁知道这个秘密？”
江落羲忽然顿了顿，快速瞥了眼萧辰羽，“第三，迟母说迟未茹想要结婚，这点她应该没理由编造，只不过她不知道那个人不是俞志群。作为迟未茹的贴身秘书，观察和揣摩她和俞志群的关系应该是刘俏工作的重要内容，她不可能漏掉这一点。第四，成副队，你说刘俏为什么那么好心特意跑来告诉你迟未茹这个秘密？”
成洵立马反应过来，“你的意思，她是在引导我们认为俞志群是凶手？”
江落羲轻轻一笑，“你跟她熟，你说呢？”
成洵一下不会答了。熟，熟吗？
左小菲指了下大屏幕，“老大，如果这真的是俞志群的车，而他的行车记录根本没有这段行程的话，就可以证明他确实篡改了视频，那么他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很可能正在跟踪迟未茹。”
成洵一拍大腿，“行吧，小邱，去调那家酒吧门口监控。”
江落羲一笑，“不用那么麻烦。你们的监控来得那么慢，直接问他就知道了。”
成洵：“……”你行你问。
萧辰羽站了起来，两句话收拾了混乱的局面，“小邱去协调监控。老成，跟我走。”
成洵：“啊？怎么不是她？”
萧辰羽头也没回，“她需要休息。”
“休……谁不需要啊？”成洵追着萧辰羽屁股后面反抗，“再说了，那都是她的推论……”
话还没说完，江落羲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放心，成副队，我保证俞行长一定有问必答。”
成洵飞了江落羲一个大白眼，凑近萧辰羽，“那迟未茹的死因……”
萧辰羽看了看表，“时间还没到。”他一回身，“小菲，调一下迟未茹去过美容机构的资料。”
成洵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掉头转了回来，在江落羲耳边小声问，“那迟未茹要嫁的人是谁？”
江落羲脸色一变，“我怎么知道，你问她呀。”
成洵：“我……”我问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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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在即，美人和老萧即将面对新的挑战。
这周被各部门轮番轰炸，被虐得皮开肉绽，迟更见谅。下周还有一个报告，然后可以恢复正常，虽然我的正常也不太正常。
感谢支持。
第86章 殊途（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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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二十一）20230309 12:00*
被江落羲怼了的成洵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出了刑侦支队的门，继续发泄不满，“我说老萧，问几个问题又死不了人，你没必要把那丫头看那么好吧？”
萧辰羽翻着手里的材料，没搭理他。
“不是，你倒说句话啊！我这一会儿还得去趟银行呢，时间来不及！”成洵突然一拉他胳膊，“不对呀，之前你可没这样，她不会怀孕了吧？”
怀孕？萧辰羽一下停住了脚步，“成副队什么时候说话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在萧辰羽的注视下，成洵掏了根儿烟，捏了捏叼进嘴里，半眯着眼睛看他，“嗨！也不是别的，我就说，你们那关系该定赶紧定，红包都给你准备好了！”
萧辰羽审视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成洵，静默不语。
成洵咬着烟嘴儿一笑，“你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就算你结了婚我也没戏，但她不就没期待了么，早点儿想开了，还能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是！”
在江落羲之前，萧辰羽没对女孩儿动过心，在江落羲之后他不可能再对别人动心，在他看不见摸不着她的那些年里，他一直希望，她能平安幸福就好。10年来，能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自然都是优秀的，但他就是忘不了那晚浅浅月光中投进他心里的黑亮眼睛和明媚晨光里握过的那只小手。
所以，他觉得他可以理解成洵，理解他对林舒求而不得却铭心刻骨的感情。
但理解不代表赞成。
他伸手揽过成洵的肩，搂着他往前走，“成副队，审人是你的工作，不是顾问的，我们不能总要求别人友情赞助。”
成洵眼睛一横，“啥？你俩之间还讲‘友情’？”
萧辰羽淡然答道：“不管什么情，地久天长，我都愿意。”
成洵立马给了他一个有多远死多远的眼神儿，肩膀用力往前一挣，“你怎么越来越像那丫头，就没你说不出口的话……”
“辰羽哥，成洵哥！”
成洵猛一抬头，林舒从楼梯口转了上来，“哎……哎！”他一边打招呼，一边斜着萧辰羽。
萧辰羽面不改色，“知道你时间宝贵，人帮你找来了。”
“不是……”成洵被弄得直卡壳，“其，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去就行。”
萧辰羽压低声音，“但我要帮成副队你做笔录的。”
“哎我说你……”
“怎么来这么早？”萧辰羽看着走到近前的林舒，打断了成洵。
“我，”林舒瞥了眼成洵，“我，今天上午不忙，如果你们有事，我可以先等着。”
“不，不忙。”成洵赶紧把手里的材料背到身后。
林舒笑着看了眼萧辰羽，“辰羽哥呢？”
萧辰羽做了个“请”的手势，林舒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在了前面。
成洵一怼萧辰羽，压着嗓子问：“哎？她到底怀没怀孕？”
话一出口，林舒的脚步突然停了，片刻，她回过头，脸上漾着笑容，“是这间吗？”
“是……是。”
林舒进了门，萧辰羽看了眼紧张得死死抱着自己的爪子，抽回胳膊，“别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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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询室。
成副队似乎还有点惊魂未定，萧辰羽先开了口，“迟未茹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
林舒点头。
“据说可能与你们行一起投资风险事件有关。”
林舒瞥了眼成洵，“成洵哥跟我说过了，我记得那是我们江州分行投的产品。虽然我是总行产品投资的部门负责人，但事件发生的时候架构还没变更，投资终审权限在分行，只是需要有总行风险对投资主体的授信批复。”
成洵听得似懂非懂，“你，你说通俗点儿。”
林舒笑了，“这个产品的委托人，说白了就是借钱的人，叫‘申州跃乐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只有总行风险给了这家企业授信批复，他们发起的产品分行就可以自行投资，不再需要总行审批。”
萧辰羽：“后来出了什么问题？”
林舒想了一下，低声回道：“这个是后来稽核发现的问题了，这家机构用融资款开办了音乐培训机构，结果真实还款来源居然是收取的学费，还款５期后就出了问题，现场尽调才发现，原来抵押的资产也通过非法渠道变卖，人也跑路了。”
成洵：“跑路了？”
林舒“嗯”了一声，“那个实际控制人已经逃到了海外。”
萧辰羽：“什么名字？”
“崔琳。”
成洵：“女的？”
萧辰羽眉头微蹙，“分行的投资经理呢？”
“分行报备了处罚措施，还亮了红牌，”林舒摇摇头，“恐怕现在已经不在我们行了。”
萧辰羽：“你们投了多少钱？”
林舒小声说：“３亿。”
“好家伙！这事儿压得够死的啊！”成洵跟萧辰羽对视一眼，“咱俩咋一点儿不知道！”
沉默片刻，萧辰羽看向林舒，“贺潼和迟未茹你了解吗？”
林舒松开抿着的嘴唇，“我跟他们不是一个部门的，辰羽哥，有人死了我也很伤心，但他们的情况确实不了解。”
成洵递给林舒一张纸，“行，那你把空白地方信息填一下，再签个字儿。”
林舒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萧辰羽，“辰羽哥，我说的，能帮上忙吗？”
萧辰羽微微点头，成洵赶紧补充，“能，太能了！审俞志群那小子全靠你了！”
———
20分钟后。
成洵靠在萧辰羽办公室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还真没想到，这老小儿这么快就撂了！”
江落羲扫了眼墙上的挂钟，牵起嘴角，“快吗？我怎么没觉得。”
成洵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嘿嘿一笑，“啊，那什么，林舒来了。给我们说了下牵扯到贺潼和迟未茹那个事儿的情况。”
江落羲也下意识瞥向门口，随即低下头开始玩儿纽扣，“哦。”
成洵往她跟前儿一凑，“你别光是‘哦’哇，我说半仙儿，还有啥发现了没说的，你赶紧抖搂出来，咱一口气儿把案子破了得了！”
江落羲依然低着头，“嗯，但我想先听听俞行长的自白。”
成洵：“那简单，你不都猜到了嘛。他承认是刘俏告诉他的，但到了地儿，迟未茹把车停老远，步行过去，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就进了那家什么‘黑妖’酒吧，等他开车跟过去的时候人早没影儿了，等了俩小时也没见人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