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新帝的心尖宠——醉里插花【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0 23:13:15

  就连安定公主这两日都未尝到,直到最后这一日的宴请,因她求了定北王的妹妹平阳长公主才得了一只。平阳长公主聪慧绝伦、才思敏捷,且为人仗义豪爽,京中文人皆是她的座上宾,她也是京城时尚的风向。自幼得先帝及沈太妃宠爱,先帝还曾赞她“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因而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唯独对自己的哥哥定北王心悦诚服。
  二个就是欧阳右丞家里。
  欧阳丹入天长观为女冠已经不是欧阳家最不得意的事情了。
  她的阿兄欧阳卓前日与永王、御史大夫家公子、右卫将军家的公子狩猎时,为了追赶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一人深入密林,却不想被一只猛虎咬掉了左臂。右丞夫人就一独子,听到这个消息当即晕死过去。欧阳坚亦是病重不起,向圣人告了假,如今由定北王暂代右丞之职,辖兵部、刑部及工部。欧阳府别提多愁云惨雾的。
  而安定公主嘴里凄惨的王竟夕,现下正在自己院中,悠闲地和平乐县主研究香方。
  平乐起先还忧心王竟夕心中不痛快,日日都到她府上相陪。这些日子,王竟夕反过来劝她,说去了道观无人管束,更自由自在。平乐便放下心来。
  “竟夕,我听阿耶说,在朝堂上,定北王进言圣人,给你在兴唐观立独立道观。如今工部得了定北王的意思,正在兴唐观北边的院落整修。那处院落本是贵人入兴唐观修道的下榻之处,如今将北边的大门与院落围城一个单独的道观。你所清修的大殿内天花布了九个藻井,如天宫楼阁似的。这还不算完,还将你的寝殿布置得雅致华贵。更令人琢磨不透的是,竟然在你寝殿后门院里建了一个宽大的兽笼。”
  平乐放下手里的琉璃茶碗,身子前倾,轻轻扯着王竟夕的耳朵,暧昧地说:“我皇叔对你什么意思?”
  王竟夕的笑脸瞬间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扯开平乐的手,假装恼怒道:“平乐,不要妄议定北王。”
  “好好好,不过定北王将欧阳丹弄到天长观入道,简直大快人心!”说罢掩嘴嗤嗤地笑。同在内文学馆受教,欧阳丹因平乐自幼丧母,不得继母疼爱,便有些仗势欺人。
  “安定在尽欢楼大肆渲染你有多惨,恼得我……”
  “无碍,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前日竟瑶还跑到了尽欢楼前,若不是芸香苦苦拽着,估么着她要大骂安定一顿。”王竟夕笑笑。
  月洞门传来王竟瑶的声音:“阿姐您就多余拦着我!就应让我大骂她一顿才好!”王竟瑶拿起案桌上一盏无人用过的茶,牛饮了一口,接着道:“阿娘让您现在去中堂见她。”
  平乐起身,先冲王竟瑶使了个眼色,又对王竟夕道:“竟夕,那我今日不留了,明日再来。”
  “我送送平乐郡主。”
  二人走出院门外,平乐一脸笑意地问王竟瑶:“想不想给你阿姐出气?”
  “自然!”
  只见平乐和王竟瑶耳语一番,两人径直往马厩去了,翻身上马直奔定北王府去了。
  定北王府守门侍卫识得王竟瑶,二人走到书房前院才被侍卫拦了下来。
  汪总管往外一看赶忙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平乐县主,王二娘子,大安呀!”
  还未等平乐出声,王竟瑶愤愤地大声道:“不安不安!”
  说得汪福全胆颤心惊起来:“王二娘子,王爷议事,勿要高声。”
  说得王竟瑶有些不好意思,吐吐舌头,道:“汪总管莫怪,我有些着急了。”正说着,徐良走了过来。定北王在书房早就听出了王竟瑶的声音。
  “徐将军,现下王爷得空么?”王竟瑶如今和徐良熟稔得很。
  “王二娘子,若不是十万火急,还请娘子与平乐县主中堂等候,王爷一会就好。”
  平乐赶紧道:“不急不急,我们等着便是。有劳徐将军。”
  不多时,二人在中堂得见定北王。他坐定接过汪福全递过来的茶,沉声问道:“平乐与王二娘子来寻本王何事?”
  定北王说话气势十足,冲动竟让二人一路上忘了他是杀伐果断的定北王,如今这一沉声问话,平乐心下打了退堂鼓,赶忙行了个顿首礼,道:“皇叔大安!”王竟瑶也跟着道:“定北王大安。”
  定北王心道这两丫头恐怕是有事相求,道:“本王安。无须多礼。”
  从地上起来的平乐和王竟瑶这下不知从何说起了,徐良解围问道:“王二娘子,你阿姐今日不来驰马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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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香铺
  ◎若不是京城香贵,送那姑娘的及笄礼如何凸显出诚意十足来◎
  王竟瑶赶紧接话:“我阿姐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着实不安乐,恐怕无心驰马了。”
  哪里是王竟夕不安乐,分明是王竟瑶不安乐。
  平乐心里暗暗夸奖了一番王竟瑶。
  定北王蹙了蹙眉:“所谓何事?”
  “王爷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安定公主在尽欢楼大摆宴席三日,席间极尽渲染之能事,说我阿姐如何凄惨,如何无脸。我阿姐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不安乐,这几日便不怎么愿意出门了。”
  有了王竟瑶做例,平安也放开了敲边鼓:“皇叔,安定还道竟夕因是武将之后,胸无点墨、庸俗浅薄配不上太子殿下,才被圣人遣入道观的。”
  定北王面无表情道:“本王知晓了。徐良,送两位娘子出去。叫徐基来见本王。”
  路上,王竟瑶小声问徐良:“徐将军,王爷会给我阿姐出气么?”
  徐良苦笑道:“小娘子放心,肯定是有人倒霉了。”这倒霉的人里反正是少不了他弟弟徐基的。
  “本王当初是如何说的?如今送到王府的长宁郡主的消息没有遗漏么?她这几日不安乐本王为何不知?”
  定北王这话一出,徐基赶忙回禀:“暗探确然未报。”
  “哼,如今安定在尽欢楼大放厥词都无人报与本王了!你是在京城呆久了,忘了以前是如何在陇右刺探消息的了么?”
  暗卫来报长宁郡主日日安心,连睡觉都安稳了许多,王爷何时连小姑娘之间的说长道短都关注了?
  “王爷息怒,属下有失!”
  “安定永不能入尽欢楼,你自去领二十军棍!”
  定北王在京中产业颇多,尽欢楼便是其中之一,亦是王爷收集情报的重要场所。
  阮氏坐在中堂,一脸忧愁。十日前,尚书省礼部令史宣读册书:膘骑大将军王忠瑞之女性安虚白,神融皎昧,可封长宁公主,食邑两千户,并令入道,奉为陛下东宫。宜于兴唐观另建道观,吉日七月初九行授箓仪入道。
  阮氏本也接受了女儿入道的结果。女儿当时还安慰她,入道当了女冠人更自由。且朝堂上与丈夫亲厚武将的家眷也告诉她,日后还俗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昨日开始,王竟夕及笄礼定下的赞者、正宾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不是说家中有事便是病了,这直戳了阮氏的心窝子。更让人糟心的,还有一些下帖请的宾客也称病或者称事辞宴。本来女儿的及笄礼就推迟一年了,现在还差十日,不是又要生了什么变故罢!
  “阿娘莫急,跟红顶白是人之常情,及笄礼只要家人一起,就无甚遗憾了。”
  阮氏正想说点什么,侍女来报,沈太妃来访。
  “夕儿如今是不与本宫亲厚了么,受了委屈也不知去寻本宫给你撑腰!”还佯装气恼戳了戳王竟夕的脸颊。
  其实沈太妃知道这小娘子自幼就是推己及人的性格,是不想给她添麻烦,太子终究是没有这个福气。
  转头对阮氏说道:“郡夫人,不知本宫有没有这个福气给夕儿及笄礼当正宾呢?”
  阮氏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嘴里直道劳烦太妃了。
  “听闻赞者亦是称病,不若让本宫的女儿为赞者?”平阳长公主做她的赞者,那尊贵无比了。且平阳长公主一来,多少文人墨客都要来呢!
  阮氏起身要给沈太妃行大礼,太妃拦住道:“别忙,我儿定北王道,既是赞者及正宾都需更换,郡夫人得再下请柬说明。本宫上了年纪,不愿意路上折腾,这行礼之处就定于定北王府,行礼过后还有一场马球,让京城贵女看看我们夕儿长大成人,马术亦不甘人后。”
  阮氏眼里含泪,给沈太妃行了个大礼:“一切听从太妃安排!”
  第二日,京城七品以上官员都收到了用定北王专用特制帖子具名沈太妃的请柬:谨请今月十六巳正于定北王府观长宁公主之及笄礼 贵太妃沈氏。
  沈太妃还入明光宫请得圣人前来观礼。京城官员命妇议论此事如报晓鼓般一波波传开。
  这十三年来,定北王府从未有任何宴请,也无人能当得起定北王宴请。虽说具名沈太妃,然用的却是定北王特制帖子。
  京城官员挖空心思都想与定北王结交,如今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直接送到跟前,简直就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家主亲自过问所送之礼不说,还叮嘱夫人小姐们到定北王府行事小心,礼仪得体。
  京城贵女谁不知王竟夕喜好制香,百香铺一时之间便成了香饽饽。
  百香铺是胡人经营的店铺,自是十分有经营头脑。看到这供不应求得趋势,店主一次只放十家入店,香料的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
  午正西市开市,就看见一群奴婢们争先恐后地朝着百香铺飞奔而去。
  不多时,西市百香铺门前就排起了长龙。自家的夫人小姐要么在附近的衣肆裁衣,要么在茶肆饮茶,自是不会亲自等候,只待奴婢前来知会才动身前往香铺挑选。
  天气炎热又等候许久,人心浮躁,有动歪脑子的奴婢企图加塞因而发生了好几起冲突,更有贵女们因先来后到而发生了争执。
  平准署监事【1】以往调解交易纠纷不在话下。如今贵女们哪个不是正三品之上,哪个都得罪不得。如此七品的平准署长官平准署令出面自然无法解决,只得向京兆尹求救。京兆尹派出侍卫维护秩序才避免了更大的冲突。
  本是正宾的太子太师之妻玉国夫人和赞者的光禄寺卿的嫡女如今正后悔莫及。那些之前推脱不去及笄礼的夫人嫡女被自己家主训斥不说,还只得让妾室和庶女前往。这种场合其实是结亲的好时机哪家夫人都不愿意错过。
  礼部尚书嫡女张幽兰便是推脱不去及笄礼的,如今气不打一处来:“王竟夕手段高明呀,被太子弃了,又攀高枝攀上了定北王!”
  她母亲张夫人赶紧呵斥:“收声,定北王是你能非议的么?没看欧阳家什么下场。你阿耶昨日说定北王早朝上斥责安定公主蔑视武将,若不是华妃受宠,安定公主现下岂是被弄到玄都观修身养性如素十五日那么简单,废为庶人也未可知。”
  张幽兰恨恨地道:“我且看王竟夕能得意多久!”
  安定被弄去玄都观如素让平乐和王竟瑶痛快了好几天。
  今夜平乐宿在了王竟夕处,乌金西坠,然地上的余热未散,两人在院子里的亭子纳凉。
  平乐手肘撑在凉亭的鹅颈栏杆上,以手支额道:“竟夕,皇叔真的待你不同。”
  为了王竟夕及笄的事情,定北王不再遮掩,京中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慑于定北王的威严,又因王竟夕确实养在太妃膝下,无人敢议论。
  “你混说什么,王爷维护武将,换成任何人如此评议,王爷恐怕也不会轻易宽纵的。”被平乐这样一说,她心中浮起一丝慌乱。
  前些日子,不知怎地,自她被册为公主入道后,就不知如何面对定北王。似乎定北王亦是十分忙碌,五日都未相见。终有一日她忍不住了,本应自内文学馆下学后从建福门出宫回将军府的她,故意绕远由望仙门出,只因望仙门是定北王回府的必经之路,可偏巧那日定北王于皇城左右骁卫巡视军务未入明光宫。
  平乐轻轻一笑,戳了戳她脸颊:“你觉得他不好么?”
  王竟夕更心虚了:“他是谁?”
  平乐犹豫着压低声音道:“就是我皇叔呀,他手握重兵,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后院连个人都没有,你就没有一点喜欢他么?”
  王竟夕心跳加快却又佯装镇定道:“我将入道,恐今生尘缘已了,王爷他龙表风姿,护国英雄,切莫妄言给王爷蒙尘。”
  “你还真把入道当回事呀!那不过是圣人……再者说来,前朝玉城公主入道三年便还俗下嫁了,做做样子而已。且皇叔如今在兴唐观修建哪里是给你修建道观,分明是给你修建闺房,富丽堂皇,雅致别趣的,若再在寝殿的外墙用上金漆,那便是金屋贮……”她话未说完,就被红了脸的王竟夕火急火燎地捂住了嘴。
  “平乐你再胡吣我真恼了!”
  平乐抚下王竟夕的手,挽着她的胳膊,关切地道:“竟夕,我就望着你别把入道当回事,有人愿意且定能护着你。”
  王竟夕红了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个平乐嘴中能护且愿意护王竟夕的人,现下正在永嘉坊的平阳长公主府品茗。
  “阿兄如今这般却是为何?不如让小妹猜上一猜?阿兄莫不是要给小妹添个嫂嫂了?”难得定北王有事求自己,可得好好作弄他一番。
  “胡闹,如今阿娘给长宁公主撑腰,要你出面,与我何干?”
  “哦,可我怎么风闻阿兄的帖子是徐良送给阿娘的。虽说是长宁撑腰,但阿兄何从前都未留意这些内宅之事,如今可是一反常态呀!”
  “平阳,你是因为阿兄久不回京,就忘了小时候了?”小时的平阳甚是调皮,因定北王不陪其出宫玩耍而把他的兵书撕得粉碎,定北王将其吊在树上一个时辰直到先帝赶来才放下来。
  平阳知道定北王就是唬着她玩:“阿兄莫恼,阿娘现下还未醒过闷来,不若你提提她,我估摸着阿娘乐见其成呀!”
  “平阳别管,时机未到,情势复杂,阿兄自有分寸。”
  都是宫里长大的孩子,一点就透,平阳慎重点了点头:“阿兄,人道因《三都赋》【2】而洛阳纸贵,如今因长宁及笄而京城香贵,这两天平准署、京兆尹在西市百香铺前可是辛苦得很!”
  定北王会心一笑,若不是京城香贵,送那娘子的及笄礼如何凸显出诚意十足来?
  作者有话说:
  【1】平准署是管理东西市的部门,相当于现在的市场管理局一类的。
  【2】三都赋是西晋文学家左思所写都城赋,名满天下,一时洛阳纸贵。
第19章 及笄
  ◎他稀罕的不是茶,而是点茶的人◎
  六月十六,定北王府车马盈门。
  帖子上虽言明正礼于巳正开始,因圣人前往观礼又是难得与定北王亲近的好时机,都有些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往定北王府赶,稍远的宾客在报晓鼓敲响后便动身,至定北王府才卯正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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