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应该先抱着……”她脸涨得通红说不下去了。
定北王嘴角上扬:“王家娘子如此我欢喜致极。我作的诗娘子不中意么?”
王竟夕娇嗔着戳了戳他像石头一般坚硬的胸膛:“你别说了,徐将军还在。”说罢,又揉了揉戳疼的中指。
定北王接过她戳疼的手,边轻轻揉搓边咬着她耳朵,一字一顿低声道:“那咱们两个人以后自己个说,夕夕。”
这声夕夕叫得她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红着脸点了点头。
不多时,车舆至,虎贲飞骑和徐良还是背对着他们。芸香想近前却被徐良拉住,但话语已经急切出口:“娘子可有伤到哪里?”
还未等王竟夕回答,她便被定北王拦腰抱起走向车舆,芸香有些目瞪口呆,惴惴地跟在了后头。
轻轻把她放到了宽大的车舆上,贴着她的耳边说:“先回寝殿,我晚些时候去瞧你。”
王竟夕抬头瞥到他唇上隐隐绯红的口脂,忙将自己的红罗帕递给他:“王爷,口脂……”
定北王借着擦拭的功夫,嗅了嗅帕子,之后又把帕子塞到了袖袋里,戏谑:“香,都很香。”说罢转身下了车舆:“芸香上车照顾好你家娘子。”
车舆缓缓向前,定北王面上的笑意立刻淡了,冷冷地道:“田留安现在何处,宴席后着他与田齐燕到书房见本王。徐良,让徐基去查查狮子骢,一个马球不至于让它狂奔如此。”
“夕儿,可有伤到?”阮氏焦急万分的问。
“本宫就说打马球恐有不测,偏得平阳说让夕儿过一个异于常人得及笄,瞧,这不是出事了!”
一旁的平阳背着太妃撇了撇嘴,这不是让我阿兄在王竟夕跟前显现么。
“太妃,夕儿无碍,平阳长公主亦是为了让夕儿高兴!。”
“就是就是,平阳这些天为了夕儿的及笄礼累得筋疲力尽的。”阮氏附和道。
“阿娘,快让医女给夕儿好好瞧瞧吧!”
在医女的指引下,王竟夕活动手脚,医女由摸了摸关节骨头,道:“公主无大碍。公主可有何处感觉疼痛?”
“我我我……股内侧……”
医女即刻懂了,应该是大腿内侧有擦伤:“公主勿忧,王府有上好的金疮药,不出三日,便能如常。”
“万幸万幸!秦傅姆,你去与王爷回禀一声,说是医女瞧过了,无大碍,但叫王爷拿些上好的金疮药来。”
秦傅姆还未离去,只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太妃蹙眉问:“何事喧哗!”
只听窗外声嘶力竭地喊道“太妃……郡夫人……可救救燕儿吧!”只见田夫人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声泪俱下地跪到了太妃面前:“太妃,虎贲飞骑已经将燕儿押了起来,我家郎主也被定北王叫走了!”
她又跪着移至阮氏跟前:“郡夫人,咱俩交往多年,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您救救燕儿,她肯定不是有意的,前些日子太常寺卿家的公子还因打马球弄断了胳膊。”
阮氏赶紧把田夫人扶起来,一面和太妃对视了一眼,确如田夫人所说,打马球有个意外是平常事,别说弄断胳膊了,就是被马踩死的事情也是发生过的。
如今定北王若是以此罚了田齐燕,有些勉强。可他是定北王,何况田齐燕之前闯了军营,定北王如今极度厌恶,找个罚她的由头轻而易举,再者虎贲飞骑什么人,心里没鬼的人见到都抖三下,田齐燕瓜田李下的,更是说不清了。但定北王行事果断,行军打仗,容不得别人质疑,即便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便干涉。
“田夫人,你且起来。本宫特意请你和燕儿来此,本为促成一桩好事,未曾想,唉!可如今若是本宫去说……”太妃都不好与定北王说,阮氏更是不好说了。
“太妃,让儿去说说!”王竟夕把话接了过来:“就说今日是儿的好日子,就请王爷多担待些。”母亲与田夫人是手帕交,常来常往的,如今若是因为自个她的女儿受罚,母亲脸上也不好看。
“你如今这样怎好劳动?”太妃一脸担忧。
“太妃无须忧心,待我写几个字让芸香送予王爷,您和母亲且与田夫人往前院坐坐。”
作者有话说:
定北王,女鹅给你写个条子,你就开个后门算了。
第21章 梦魇
◎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定北王府 书房
“田留安,你个痴汉,本王前些日子如何与你说的?”听得徐良一愣一愣地。王爷虽说行军打仗多年,军中言语粗俗,可从未听王爷说过。
“既是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本王不介意来给你管管。徐良,令虎贲飞骑审审,她今儿是如何把球打到狮子骢眼睛的!”
趴跪于地上的田留安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田齐燕泪如雨下,梨花带雨,娇弱无比:“王爷,臣女真是无心之失!以往在内文学馆,臣女都是护着公主的。”
这时,汪总管入内:“王爷,您的急件。”
定北王一脸不耐,打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王爷,今儿好日子,将田齐燕交予我。
定北王嘴角上翘,确实是好日子,随即又心里一晒,这姑娘的飞白书还是没有长进,不若改成小楷让人赏心悦目。
将纸塞进袖袋:“你们小儿女之间的拉扯本王不欲知晓,但今日本王与你言明,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吕战,把田齐燕领到公主处,任她发落。田留安,滚回去好好想想如何教导好你家娘子!”
两人退去后,定北王沉声道:“将送信之人唤入书房。”
看了一眼给他行礼的芸香后盯着手中的奏报问:“你家娘子现下如何?”
“回禀王爷,医女瞧过,除有些瘀伤外,并无大碍,太妃请王爷寻些上好的金疮药。”
“汪福全去拿。”
王竟夕寝殿内,正跪着田夫人和田齐燕。
“你是否有意将球击中狮子骢,无人知晓。今儿我及笄之礼,田夫人与我阿娘交好,自小你我也亲厚,此事就此作罢。但只望田家姑娘谨言慎行,无谓做这些得不偿失的事情。若有下次,恐怕大家脸面上都不好过。回去罢!”
田齐燕心中妒火中烧。
自小,王竟夕便比她得宫中青眼,好东西分给她时,她总是觉得就是施舍。好不容易自己钟情于定北王,她却横刀夺爱!
“臣女谢公主体谅!”
申正,宾客都散去,徐基神情凝重地回禀:“王爷,在狮子骢的马料中发现了马燥儿。马厩管事说这几日都是马小二给狮子骢进料,但昨日马小二便离府放假。属下赶往马小二家中,马小二昨夜彻夜未归,今晨在家门前玉清河边发现,像是失足落水而亡。属下查问她的妻子,道马小二一月前,给家中突然拿回十贯钱,让母子二人回乡下。本是约好昨日午后马小二回乡下探望,直到深夜未见人影,其妻忧心,于今晨回到京中,却在河边发现马小二尸体。据王府膳房的婢女香兰所诉,马小二与她提起要做一件害人的事情但又不得不做。属下通过暗网得知,马小二曾一月前与吴王府上的刘内待在西市的酒肆见过一面。”
定北王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吴王?手都敢伸到我定北王府,还想干净利落的把事情盖住,白日做梦。这两日让狮子骢缓缓。徐基,盯死了吴王府。告诉裴元轩,明日散朝后往尽欢楼去。”
定北王揉了揉眉心,看看书案上的刻漏,已是申正一刻了,起身往后院太妃寝殿去了,名为探太妃,实则想见的另有其人。
“阿兄,您来晚了,人都走了!”在太妃寝殿门平阳长公主揶揄道。
定北王撇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进了太妃寝殿:“阿娘安。”
“嗯。我听汪福全说道田尚书领着他家女儿回去了?”
“仅让她誊写女则要录十卷。”
“我儿此事做得好。夕儿如今也无碍,郡夫人与田夫人是手帕交,若是今日田齐燕受罚郡夫人也是不好下台的。郡夫人道家中还有些事情料理,我便让她回去了。”
“阿娘这几日辛劳,今日早些安息罢。儿还有些事,今夜让平阳陪阿娘用膳。”
阿娘提出今日回府,未见到定北王的王竟夕有些失落。
回到将军府后,躺在床上的王竟夕想想今日林间的情形,似乎在梦里一般。
她这几日因及笄礼事务繁多,今日坠马也耗了好些体力,戌末便沉沉睡去。
梦中有一男子于她身前,犹似定北王,遂悠悠荡荡,随着那男子,至一城门前。那男子突然回身,不料却是太子宇文颢。
只见他凶神恶煞地拿出匕首,抵住了王竟夕的脖子,挟持她上了城楼。又是芳苑门!城楼上,太子怒斥:“既已入道,为何不顾廉耻,不遵礼仪!”旋即便被狠狠地推下城楼。
疼痛并未袭来,自己却走进了一美轮美奂的冰洞,四周寒气袭人。
只见自己躺在一精致的水晶冰棺内,一男子在冰棺边上喃喃细语。走近一看,是神情肃穆眼角有泪的定北王。
王竟夕想伸手触摸,不料此时却天雷滚滚,犹似有人从背后拖走她。吓得她汗下如雨,大惊失色地叫道:“长豫救我!”
“夕夕,做噩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定北王见她在睡中表情痛苦,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将她唤醒。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王竟夕有些疑惑,睡眼朦胧地看着眼前的人。宵禁了定北王是如何入的坊门,即便是入了坊门,他怎么可能避过将军府的守卫和守夜的栈香进入自己的闺房的?是了,定是自己还在做梦。
定北王看她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自己,用手背在她额头上一探,柔情似水地看着她:“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今日王爷从马上救了她,还亲了她,多年的礼教让她对此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羞愧,但其实王爷亲她的时候她是愉悦的。既如此,自己在梦里试试罢。
定北王瞧她还是愣愣地一言不发,真恐她有事,将要起身令人唤医女,谁知王竟夕竟然缓缓坐起,双手十分利落地圈住他的脖子,柔荑轻轻触碰着他的下颌,伸出一截丁香小舌,在他的棱角分明的薄唇上舔了舔,有些冰凉。
这对于一个男子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刺激,欲念被她笨拙的动作瞬间激起,眼神幽深,双手桎梏住她的肩,旋即一只手掌按住她的后脑,一手扶着她的纤纤细腰,反客为主,先在她唇上小心翼翼地吮吸厮磨,大手缠着她脑后的青丝,用力地用他肌肉块垒的胸膛抵着她娇弱柔软的身体,温柔又霸道。
随着王竟夕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娇吟,定北王心底的压抑急需找到一个出口,他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随着他嘴里淡淡茶香在王竟夕口中蔓延,舌尖的疼痛感也慢慢袭来,呼吸逐渐困难。
疼?不是梦。窘迫和慌乱让王竟夕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轻泣,定北王放大的欲望急剧收缩,恢复克己复礼的他慢慢放开王竟夕。看她眼神涣散,眼角还缀着泪珠,暗骂了一声,眼中的欲望瞬间褪去,不禁有些后悔,是他孟浪了:“夕夕,哪里不舒服?”
确认不是梦后,酡红印在了她白皙的面颊上,咬着隐隐作痛的唇,吸了吸鼻子,一时间窘迫难堪不知如何回应,索性双手环抱他的腰,将头埋在了他怀里:“我……以为是梦,呀!”说罢,从定北王怀出来,迅速提起薄衾,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定北王有手亲拍薄衾:“夕夕,我很欢喜,你别将自个儿闷坏了,啊。”双手轻轻把薄衾拉下,让她露出脸来:“刚才在梦中似乎听你唤我长豫,你如何知我表字的?”
见岔开了话题,王竟夕的窘迫渐渐褪去:“太妃与我说起。王爷的表字是太妃所赐,豫乃欢喜之意,她望王爷欢喜永久。”
“那夕夕可喜欢?”
王竟夕低头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烧着的脸,低声道:“我自是盼着王爷长久欢喜。”
定北王弯唇笑道:“那夕夕日后唤我长豫可好,如此我定能长久欢喜。”
王竟夕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睫毛煽动,点了点头。
“梦中看到什么了?如此难过?”
说及此事,王竟夕有些垂头丧气,又不知从何说起。
定北王怕这姑娘钻了牛角尖,扶她坐起,理了理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一字一句道:“夕夕,无论从前、现在或是将来发生何事,我都护着你也定能护着你。”
王竟夕眼眶含泪:“可,王爷……哦不,长豫,我要入道了,我们这样……不合礼数。”两行泪从眼眶垂到了脸颊。
定北王心疼地拂去她的泪水:“夕夕,什么是礼数?入道非你所愿,乃有人昏聩无能将你当成了挡箭牌。现下情势复杂,我思虑再三,以为入道能让你更安全些才作此决策。如若你有执念于此,那这个道我们不入也罢!”
王竟夕生怕他涉于险境,赶忙道:“不不不,不能给你蒙尘,听长豫的。”
定北王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傻娘子,你只会给我带来快乐,怎会蒙尘。我从未在意他人的眼光,我只愿得你常伴左右,便是一生喜乐了。”
王竟夕心下神魂驰荡,双手环住他的腰,使劲搂了搂,胸前却被膈得有些疼,松开胳膊,戳了戳他的腰,娇嗔道:“太硬了。”
“小娇气,”定北王呼噜呼噜她的脑袋:“现下能告诉我梦见什么了?”
“我数次梦到太子殿下将我推下芳苑门的城楼,这次还梦到你在水晶冰棺前与棺里的我说话。”怕他不信,王竟夕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芳苑门,又是芳苑门,那个地方定得让她远离。
“夕夕莫慌,一切有我。若实在不能心安,平日里不要去芳苑门便好,或是过些时日我陪你去三清观让妙真道长解解如何?”
听他如此说,王竟夕心下大定,又问道:“你是如何入的坊门和将军府进入我寝殿的?竟然无一人发现么?”
定北王会心一笑:“即便是回鹘吐蕃的敌营,我都能如入无人之境,坊门和将军府算的了什么?你当你家王爷这些年的功夫都白练了么?”
王竟夕瞬时涨红了脸,啐了他一口:“你胡吣,什么你家的!”
怕她真恼,拉了拉她的手:“往后我事务繁多,恐不得空闲。若有闲暇,愿得夕夕相陪,可好?”
王竟夕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回应。手都那么硬!看她的表情,估计自己的手也被嫌弃了。
定北王将手抽离,从袖袋拿出一块龙形玉佩,放到她手上:“京城恐日后不安宁,我自会派人护你周全,遇事可叫栈香寻徐良徐基便可。见此玉佩,如见我本人,但凡效忠定北王之人,皆效忠于你,留待万一。现下已是亥时了,夕夕早些安息。”
“王爷自己要留心些。”王竟夕有些担心。
“再说一次,叫我什么?
王竟夕深吸了一口气,担忧若是阿娘此刻来她寝殿如何是好。
“长豫,长豫,长豫!快走!”推了推他又转背故意不看他,定北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嘴角上扬消失在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