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新帝的心尖宠——醉里插花【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0 23:13:15

  或是品香房过于昏暗幽静,亦或是定北王不耐其烦,定北王竟然把左手搭在案几撑着头闭上眼,似乎是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所制的香便是定北王最好的安眠药
第13章 醉酒(1)
  ◎将头面埋在了他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
  一盏茶过后,定北王还是没有动静,掌衣跪在事香的案几前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定北王忽然睁开双眼,手中紧紧攥着沉香佛珠,怫然作色。
  掌衣抖抖簌簌,身心俱骇,莫不是香品有异?哪怕定北王此时并无刀刃,但自己肯定是受不住定北王一拳的。
  在焚第三种香品时,定北王竟然小憩了片刻,然就是这片刻,他竟然入梦了。在梦中见到王竟夕在太子的胁持下自芳苑门的城楼下摔了下来,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五内俱焚。
  片刻,定北王脸色稍霁,又嗅了嗅余香,闻到了类似绝尘香里的味道。他勾了勾嘴,心道这娘子真是钟情于此香。
  “去回禀圣人,所焚的第三种香夺冠。”
  安定公主在大殿宴席上听闻王竟夕竟又夺了冠,不顾死活地大声叫了起来:“莫不是皇叔偏私!”
  此话一出,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华妃心惊胆战起来,楚楚可怜地看了文帝一眼。
  “安定,休要胡言乱语!”文帝呵斥。
  “偏私?公主从小长在宫中,应该听说过,我昔日带兵惯了,既护内又霸道,我的裁夺还从未被质疑过。”定北王冷冷地回答。
  “五郎莫怪,安定一时情急胡言乱语,今日佳节,安定,去给你皇叔斟酒赔罪!”
  而歌舞声随着李玉的示意再次响起。
  平乐县主幸灾乐祸地在王竟夕边上耳语:“皇叔她都敢指摘,可见猖狂得没边了。这下好了,当着众人之面赔罪,安定还第一次这么没脸。”王竟夕咬了咬嘴唇,憋着笑意,暗暗地戳了戳平乐的胳臂,点了点头。圣意未明,太子如今当众与王竟夕并无接触,她乐得安闲自在。
  宫宴过后,便是私宴。
  私宴通常是各司同僚之间联络感情最好的时候。大朔民风开放,并无男女不杂坐的禁锢。
  今日国子监的学生和内文学馆的学生便在国子监设宴。
  华妃前些日子在圣人枕边唠叨,自己的儿子永王宇文恪已经束发一年有余,前些日子瞧上了郑太师的嫡孙女郑婉顺。
  郑太师在朝中虽无实权,然其出生荥阳郑氏,是大朔最有权势的旧士族之一。郑氏祖训,禁止与六大士族之外联姻,而大朔皇族宇文家便不在这六大士族之中。
  郑太师为一族之长,自然不愿违了族规,与皇族攀上关系。然其嫡孙女郑婉顺在内文学馆接受教习,与宇文恪有几次交往,似乎对其亦有意。
  加之郑太师为天子之师,有辅佐天子平定邦国之责。如今天子的儿子与孙女情投意合,即便有各大士族均有族规,然前朝后期时局动荡,大族崔氏为保一族将女儿嫁与先帝为继后,亦是破了族规。
  先帝在“光武事变”中绞杀崔氏一族,其实也是为了瓦解旧士族的势力。旧士族的族规再严苛,与君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相较,就是蜉蝣撼树。
  如今圣人又暗示婉顺对宇文恪有意,若是再横加阻拦,便是不自量力。
  不过话又两说,宇文恪文治武功在京城贵公子中也算上乘,玉树临风,风流潇洒,婉顺能够看上也是情理之中。
  宇文恪的舅舅卢左丞处处在朝堂上给太子不痛快,母亲又在文帝耳边时不时地吹枕边风,文帝这些日子亦是格外疼爱宇文恪,上次定北王考校武功宇文恪拔得头筹文帝就赏赐不少珍宝,还夸赞永王有先帝风范,太子易位皆在文帝一念之间。
  今儿个文帝就是借了国子监和内文学馆端午宴席的由头,让皇亲国戚与郑太师夫人章氏看看这一对小儿女,走走过场,怕是端午过后赐婚的旨意就下。
  文帝指着不远处正在教郑婉顺射箭的宇文恪,面露笑意地问:“五郎,你也瞧瞧!”
  只见宇文恪的手正搭在郑婉顺的右手上纠正她扣弦的方式,不知道宇文恪说了什么,郑婉顺含羞地莞尔一笑,颇有青梅竹马两无猜的意境。
  定北王沉声道:“永王在京城贵公子中武课尚佳,还请圣人多加督促,日后能保卫我大朔边境平安。”但心里却道就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文帝本是让定北王看看小儿女的情趣,他竟然能说到武课上,武将着实不解风情,难怪这些年他这个好弟弟已过而立之年却未曾娶亲。文帝面上还是含笑点点头。
  安定公主忙道:“阿耶,儿家看阿兄和郑姐姐正是才子佳人!”
  文帝含笑道了一声就你话多后又转头对郑太师和章氏道:“太师,国夫人,二位意下如何呀?”
  郑太师赶忙上前行礼道:“但凭圣人做主!”此话一出,文帝身边的华妃得偿所愿了,喜笑颜开。
  定北王早就厌烦了虚与委蛇的戏码,眼光早就去寻王竟夕了。
  三米开外,十多个小儿女正用论语玉烛的银酒筹器来行酒令。
  银酒筹器是用金银制成的,整体形状乃一只乌龟背上驮着的粗筒,筒里放着四十多只银制签子,每根签字的令辞上半段出自论语,下半段就是酒令的内容了。
  斗香得了头筹的王竟夕心中畅快,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现下她已经是眼底桃花酒半醺了。
  她从筒里拿出一根银签,道:“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自饮十分。”【1】边上的平乐县主道:“竟夕,你今儿个手气不佳呀,快快,饮了这一满杯!”
  满饮此杯后,不服气的王竟夕又抽出一根银签,上道“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在坐劝十分。【2】”这下王竟夕眉开眼笑了,扬眉吐气地喊道:“快快快,在座的都快饮了一杯!”
  轮到坐王竟夕下首的尚书省右丞之子欧阳卓抽签。本来要拿起左侧的银签,但他却得了手捧银酒筹内侍的一个眼色,便拿起了右侧的银签。在座的有还未饮完酒的,有在交头接耳的,无人在意。
  可在三米开外的定北王却看得真切。
  欧阳卓得了内侍暗示后所抽的银签上道“与而邻里党乡呼。上下各七分。”【3】这下,王竟夕和坐在欧阳卓下首的史思思各饮了大半杯酒。
  下一个史思思抽到了“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请人伴十分”【4】。
  她动了心思想把王竟夕灌醉出丑,便道:“长宁郡主,我来上京后,一直想与郡主相交,还请郡主伴我十分。”
  王竟夕脑袋有些晕沉沉地,已经分不太清是谁说话,说的到底是什么。只听见“朋友、相交”几个字,还不等再劝,就已满饮了一杯,嘴里还道人生乐在知心,把边上的平乐县主看得傻了眼。
  一炷香过后,王竟夕又饮了三四杯。这下她可不是半醺了,真真是拟把疏狂图一醉了。
  因今儿是端午,宫宴过后,礼仪便不太讲究,王竟夕早把芸香放回去过节了。
  这时,她与安平县主道了声我去去就回起身向后花园走去。
  只见王竟夕脚底下似乎不晓得高低,有些跌跌撞撞的。她身侧的欧阳卓趁众人不在意,远远地跟着王竟夕。
  定北王立刻低声道“徐良,立刻跟上欧阳卓,不得让他靠近郡主。吕战,着虎贲飞骑围住后花园,道本王小憩,不得入内!”
  说罢,他起身向文帝行礼道,悄悄道:“圣人,臣今日多饮了几杯,似乎有些不适,请允臣弟于后花园休息片刻,以免失了皇家礼仪。”文帝点头允准。
  王竟夕有些头晕脑胀,走到了国子监太学池边。她有些脱力,便倚着池边勾阑停下了脚步。
  眼看着欧阳卓悄悄走到她后头,在离王竟夕三步之遥处伸出手来,眼见马上要将她推入池中时,身后飞过的石子打在了他的手上。他惶恐不安地回头望去却未见人影,再转过身来,却看见定北王由假山处的捷径向桥上走来。吓得他立刻转身就躲开了。
  欧阳卓一直属意于王竟夕。前些日子听闻太子与王竟夕婚事未明心思便活络起来,求到阿娘跟前竟被痛斥了一顿不明事理。他阿娘道王竟夕如今无人敢娶,若是他想让尚书府都给他陪葬不妨试试。
  他的侍从便给他出了个坏主意,若是他来一出落水英雄救美,就算大朔民风再开放,王竟夕将来要嫁之人恐怕只能是他了。
  于是他买通国子监掌固,叫内侍在银酒筹器上做了手脚,让王竟夕饮了许多杯,想以她酒醉不慎落水为借口,自己英雄救美。眼看事成,半路却杀出个定北王。
  王竟夕似乎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半炷香后缓了过来便继续向前。走入了后花园,把后花园的一石凳看成了卧榻,不管不顾地就躺了上去。
  入了月门进入的定北王,就瞧见这娘子躺在了山石僻处的一个石凳上,眉间微蹙,睡得并不安稳。浅紫色的交领衫许是酒后燥热被她扯开了些许,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白帔帛早已落地,略往下看,甚至还隐约能看到了她石榴色的诃子。四面的石榴花有几朵恰好落在了她白皙的锁骨上,在拖地的石榴裙的映衬那粉面含羞更是媚态横生。
  定北王定定地站在那两炷香后,尽管已是初夏,仍恐她醉后受凉,便走过去将帔帛从地上拾起,刚想给她披上,王竟夕噌地一下竟坐了起来,双手搂住了定北王孔武有力的腰,将头面埋在了他的怀中,嘤嘤地哭了起来。定北王右手拿着帔帛,左手悬在了空中,一时间双手不知如何动作。
  作者有话说:
  【1】有君子住的地方,不会简陋;自己喝一杯
  【2】如果人们都能够依礼行事、非礼不行,那么人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提升自己的人格,从而成为一个“仁者”;座位上的每个人都喝一杯
  【3】如果有多余,就给你的邻居;在你左右的都喝十分之七杯,就是大半杯;
  【4】和朋友交往,要言而有信;请一个人和你一起喝一杯;
  以上皆出自论语
第14章 醉酒(2)
  ◎他们之间应该有的礼仪被她这一环抱失去了◎
  那是如孩子一般的荷荷而哭,定北王被弄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之间应该有的礼仪被她这一环抱失去了,而且这孩子般的哭声也对他有了迷惑的作用——他是身处皇权中心的男子,皇家亲情淡薄,杀兄弑弟、逼父退位屡见不鲜。
  权力、礼教及多年的杀伐早就掩盖了他的本性中的柔软。如今她的环抱和哭声却如一把温柔的刀,在他筑起的坚硬上打开了一道缝,就如一道光慢慢晕染着黑漆漆的小屋,直到整个小屋透着暖,这样的暖让他的心门大开。他的手臂轻微地抖动起来,左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阿耶,您可回来了!他们都欺负我!”原来这姑娘还在梦中,定北王有些哭笑不得,进退维谷。
  然他却顺着她的话问道:“谁欺负你啦?”
  王竟夕便抽泣便道:“太子,太子,太子将我推下了芳苑门的城楼!”
  定北王心下大骇,他们竟然做了同样的梦!
  “还有安定公主那起子小人,时常嘲笑我骑术不精,枉为大朔女子!”王竟夕极为委屈道。
  还没等定北王接话,她又喃喃道:“定北王,定北王待女儿还好,但他太无趣了!女儿问他可否喜欢多伽罗香,他竟然训斥于我;今日我送他亲自打的命缕,还特意熏了香,他竟面无表情,恐怕已经将命缕扔也未可知!不过,不过,阿耶算了,他教我驭马,护我周全,是个好人。只是……”
  王竟夕话未说完,定北王听到了月门传来了脚步声,他都无需回头望知道肯定是徐良,因为此时能入花园的,恐怕只有他或者死人。
  “滚出去!”
  这一声滚出去总算把徐良的魂从看到的眼前一幕中喊了回来。徐良几乎是三步两步慌张地窜出了花园。
  吕战看他惊魂未定的模样,有些紧张地问:“徐将军,王爷出事了么?”
  徐良赶忙道:“胡说什么,守好门,谁也不要进去!”继而从后门出了国子监。
  这一声滚出去也惊到了王竟夕。她抬头离开他的怀里,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片刻,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阿耶……您也欺负我!
  ”
  “你看看我是谁?”定北王扶着她的肩,其实问得有些无可奈何。是自己年纪大了么,这么就叫起阿耶来了!不是还有个兄长的么!
  王竟夕混混沌沌地皱了皱眉,不甚清明地看着他。
  甩了甩头,还是看不清,于是松开环抱他的双手想去摸他的脸,然而因为醉酒无法很好的控制,双手竟然落在了他紫色袴褶的交领上,整个人的重量又将领子拉开了不少。
  定北王想把她的手拿开,靠近她的脸的手猛地一下被她拉过来嗅了嗅,百思不得其解地甩着头道:“怎么是我给定北王命缕上熏的香呢?难道是阿耶和他打了架,打了架,把命缕抢回来了吗?可,阿耶,阿耶,我觉得您应当是打不赢王爷的,王爷的…….”
  看着她越说越离谱,只得用右手抵住了她的下巴,迫她抬头:“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王竟夕定睛看了一会,一把推开他的手,吸了一口气,有些手舞足蹈地说:“你不是阿耶,你是宇文琰,宇文长豫,定北王,你把我阿耶藏那里去了!”说罢,头又重重地低了下去,似乎又睡了过去。
  因她双手离开了定北王的腰没有支撑,眼看整个人都要随着头掉到地上,定北王立刻将她扶住,坐在石凳上,将她置于自己的双腿之上。
  许是腿上比硬石板舒服多了,她又香梦沉酣了。定北王深呼出一口气,将帔帛披在了她的身上,如释重负地看着这总算不闹腾的姑娘。自己的双腿几乎枕住了整个这姑娘娇小的身体,她玲珑有致的曲线随着她的呼吸在他眼前晃动。
  约莫三盏茶过后,听到月门外的徐良道:“太子殿下,定北王于此处小憩,请勿扰,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哦哦,孤听闻长宁郡主往花园方向去了,恐她不胜酒力,她不在此处么?”
  “还请太子殿下恕臣不知。”
  “无碍,孤再去别处寻寻。”
  “臣恭送太子殿下。”
  宇文颢和他的护卫并未走远,而是在花园不远处的假山里躲了起来。因内侍明明回禀王竟夕入了后花园,不会有误。
  终究还是恐她酒后在室外睡得太长身体耐受不住,定北王低低地叫了声徐良。
  须臾之间,徐良就来到了定北王跟前,低头忽视所看到的一切,也不等定北王吩咐,便低声道:“王爷,王府的车舆已经停在了花园门口。这是王爷的披风。”
  定北王接过披风,整个遮在了王竟夕身上,打横将她抱起,送到了车舆上。
  假山处的太子看得并不真切,只见定北王怀里搂着披风上了车舆。
  然这样拿披风的动作又甚是怪异。转念一想,莫非披风下是王竟夕!莫不是真如太子良娣杜欣睿所言,皇叔对王竟夕有意?那自己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这样的念头在他心里疯涨,使他在回宫后立刻召见了杜如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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