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阴鸷男配——久右【完结】
时间:2023-05-20 23:16:42

  这寝屋的陈设真真与盛祁本人的风格相似,一切都极其从简,许是因今日是洞房花烛夜,才稍作打扮了一番,这些喜庆的烛台、红绸和窗户上的喜字若是他日都撤下,那便只剩简约,倒是衬得了盛祁为人果断和洒脱。
  在外转一圈,宋抒然又重新回到里间,喝了两口寒月为她晾得温和的茶水,坐回床榻上。
  身子略微有些乏,百般无聊地靠在架子上,任寒月替自己捏着腿,自己则瞧着床顶垂下的红纱发着呆。
  虽然不愿去想,但方才坐在轿子上时,她最终还是做了今晚便要与盛祁坦诚布公的决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今日说出,至少她不用为守一个秘密而提心吊胆,甚至再继续制造更多谎言。
  虽然她猜到盛祁大抵会生气,会向她问责,最坏的打算是会拂袖愤然离开。
  可是眼下这些害怕和担忧都没有用,她要做的是劝说盛祁配合自己,她只得以自己虽有骗他却从未害过他当筹码,提出自己是愿意和离的,但必须要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可以的条件。
  盛祁那样聪明的人大抵是能分析得出利与弊吧,是愿与她合作的吧……
  许是寒月按摩太过舒服,不知不觉困意便来袭,她脑子里模模糊糊地希冀着,何时睡着都不晓得。
  再次醒来时窗外天色已黑,她听到屋外有不少人走来的声音,脚步声零零散散,最大声的还要当属盛裔。
  她连忙起身穿上自己先前脱掉的外披,然后重新端正坐好,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盛裔似乎是在痛哭,时而倒着气,嘴上却还要含含糊糊地叭叭不停。
  “七哥,等我娶媳妇我要设宴到天明,绝不会像你这样这么快就结束,不让我们尽兴的。”
  “七哥,那丫头是不是之前催你了?你可是皇子啊,你莫要听她的。”
  盛裔依旧是那副大大咧咧什么也不顾的性子,在屋外也没收着声,一个劲地编排着她。
  宋抒然听着气得牙痒,如若不是不成规矩,她高低要出去同盛裔怼上两句。
  就在她轻哼一声表示不满时,一直未出声的盛祁开了口,略带嫌弃道:“喝两口酒就又忘了德行?她已是你七嫂,你理当尊重。”
  盛祁话音才落,外面便又传来盛裔一声哀叹:“七哥呜呜,我再也不是你最关心的人了吗?”
  这一声声委屈,难过得撕心裂肺,倒是叫宋抒然的气消了一半,不仅如此还有些想笑出声。
  想必外面的盛祁已是没有什么耐心,直接叫盛裔闭嘴,命寻宇和顾风连拖带拽地将盛裔拉走。
  屋外终是安静下来,就连盛祁踱步而来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晰,宋抒然连忙挺直了腰背,端正坐好。
  门扉被轻轻推开,盛祁背着手款步入屋,从身后的东福手里接过食盒,一路走到里间的桌前。
  他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把带来的菜肴一一拿出,抬手示意寒月出去,接着才缓缓开口:“先吃些东西吧,不然过会饮下合衾酒胃会不舒服。”
  宋抒然本想着盛祁一进来就直表心意的,见到盛祁如此贴心,心里忽又犯了难,退堂鼓再一次敲打起来。
  她给自己找着辙,自己确实已经一天未吃过东西,方才也不过是喝了两杯茶缓解饿意而已,既然盛祁惦记着此事,她应当识趣应下的。
  如是想着,连忙起身坐到桌边,宋抒然拿起食筷,瞧了瞧面前的菜肴,菜心虾仁、酥骨鱼、东坡豆腐,还有玉蝉羹,都是她平日里喜欢。【1】
  微微愣了神,抬眸瞧着盛祁,鸦羽般的睫毛轻眨几下。
  盛祁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是你兄长告诉我你平日里爱吃的东西,所以才在宴会时,叫后厨为你做了一份。”
  宋抒然“哦”了一声,拿着筷子夹起离自己最近的菜心虾仁,放入嘴中,鲜香软糯的虾仁配上咸香脆爽的菜心,口感极佳。嚼了数口咽下后,味道还能在口中徘徊。
  她垂着眸,又夹了其余几道菜,均品尝后,才轻声开口:“兄长呢?方才不在外面吧?”
  盛祁喉结上下滚动着,“嗯”了一声,将碟子都朝她推了推:“他说就不过来了,不然当着兄弟们的面哭出来,会丢面子。”
  果然如此,她心里清楚宋延之是如何宠爱自己妹妹的,她穿来这段时日,也早已将宋延之当做亲哥哥对待。
  今日在堂屋行礼时,她只听得父亲和母亲都哑了嗓子,离府时也听到了荣锦的哽咽,唯独没听到过宋延之的声音。
  眼下她出嫁了,宋延之自然会不舍,但碍于自己是兄长,只得隐忍着不将情绪外露。
  虽然七皇子府与将军府距离并不远,但她终归不能像以前一样哪怕出府玩耍,还能日日回到家里。
  宋延之若是来到寝屋前,明明知道妹妹在里面,这次却又不能再带妹妹回家,心里总会有些不舒服,而且他的出现,也有可能惹得她难过落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索性不出现。
  若是换成是她,她大抵也会这样做吧。
  她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低头吃着眼前的菜肴,盛祁便就在一旁耐着性子看着她。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宋抒然总算填饱了肚子,她放下筷子,拘谨地打量着盛祁。
  盛祁瞧见她偷偷看自己的样子,不怒反笑,抬手拿起酒壶,斟上两杯,一杯递到她面前,一杯自己拿在手里。
  宋抒然接过酒杯,放在鼻尖前嗅了嗅,淡淡的酒精味道飘来。
  昨日荣锦有和她讲过合卺酒虽是粮食发酵,但不似一般高粱酒喝着那么灼烈,可这味道却还是让她蹙起了眉。
  但只是短短一瞬,她又伸出手臂,主动与盛祁交杯,二人共同饮下这合衾酒。
  从不喝酒的宋抒然在饮下的一瞬间,依旧被这股酒精味道冲得小脸紧皱,她连忙放下酒杯,又低头喝了两口羹才缓过来。
  垂眸默默揪着衣角,整个人似是比方才更紧张了,满脑子开始不断重复荣锦说过的话。
  “合卺酒后二人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接下来就要沐浴,剪烛,在外仅留一盏烛之后,二人就同床洞房。”
  眼下已是不知不觉进行到这一步。
  盛祁的反应要比她从容得多,在她愣神时,已经唤了在外候着的婢女将桌上的残羹和酒盅全部撤下,还安排寒月与婢女去为宋抒然准备沐浴,而他也打算准备先一步出屋去其他的净房。
  “殿下!”宋抒然瞧见盛祁朝着外面走的背影,她心里一慌,连忙叫住他,“殿下可还回来?”
  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的盛祁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想让我回来吗?”
  “回、回来吧……”宋抒然略有扭捏地回答着。
  盛祁瞧见她这副害羞模样,心情大好,刚想回应一声,却见宋抒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眉眼间皆是严肃认真,语气也坚定了许多。
  “我、我与殿下有要事说,是关于我先前所为的,所以殿下还是回来较好。”
  作者有话说:
  【1】菜肴名参考《宋宴》
第49章
  ◎全京城都以为他对她始乱弃终◎
  宋抒然清楚地记得方才盛祁听到她有话要说后脸色陡然变沉的模样。
  她忐忑地沐浴完, 披着及腰长发,穿着中衣在净房里来回踱步数圈,才下定决心回到寝屋。
  盛祁比她稍快些, 金色发冠已摘下,只是简单地束着发, 同她一样穿着红色的中衣, 靠坐在床边看着书。
  瞧见她入屋, 盛祁神情微有一怔, 下一瞬坐起身将手中的书册随意放到桌案上, 给她腾出些地方,她见状连忙规规矩矩地坐到盛祁旁侧。
  红烛耀着二人,影子晃动着打在窗扉上, 寝屋内安静万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宋抒然紧张地揪着衣袖,片刻才侧眸偷觑了眼身旁人, 却恰巧对上盛祁的眸。
  盛祁竟一直在看着自己, 脸蓦然染上一抹红晕。
  她下意识眨了眨眸子, 看不出盛祁有何情绪,看似很是平淡, 似是在等她主动开口给刚刚所言一个合理的解释。
  自知逃避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不仅解决不了事情,反而会一直让她放在心上介怀着。
  如此想着, 她咬咬唇, 豁出去般脱下鞋子, 脚踩在床榻上一用力, 整个人就朝着床榻里滑了过去。
  匆匆钻进红喜被中, 她直板板地躺在床上, 看着上方的红色帷幔:“灭、灭烛说吧,不然我紧张。”
  明明是理亏的模样,此刻倒还有点虚张声势,别人家女子洞房花烛夜灭了烛更会紧张,她倒好刚好相反。
  盛祁扬了扬眉,复杂地瞧着她看了几眼,最后还是顺了她的遂,起身将里间的烛一一灭掉,仅留外间的一盏。
  昏暗的烛光被屏风屏蔽不少光亮,照到里间更是看不清什么,盛祁重新回来,上榻躺在一旁,一手枕于头后,同宋抒然一样看着上方。
  “要说什么?”
  听盛祁这般问,宋抒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臣女……不是,臣妾……”
  她本想直接开始,却紧张得对称呼犯了难。
  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惹得盛祁叹了一声:“随意便可。”
  宋抒然难得乖巧地“哦”了一声,揪着被角,觑了盛祁一眼,小心翼翼解释道:“我、我先前做了个很长、很不好的梦。梦到兄长与殿下一起出征时遭遇了埋伏,兄长为保殿下安危而殒命,殿下虽捡回一条命,却因中毒致了残。”
  “在梦里得知兄长殒命的消息后,嫂嫂无法接受导致疯癫,最后回了娘家,母亲也哀伤致病一蹶不振,宋家落了个家破人亡。而原本愿意相助于殿下的世家,因殿下的伤残选择背刺,没了殿下的势力牵扯,臣女便成了夺权的旗子,被迫嫁于想要利用我父亲手中兵权的人。”
  宋抒然虽说是坦白,但只将原书原本会发生的一切说成是一场梦,并未将真实的穿书一事告知盛祁。
  毕竟这件事即便是当做梦都甚是牵强,又如何能让盛祁相信穿书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她讲完这番话,略有停顿,等待着盛祁的反应。
  可偏偏身旁安静得可怕,见盛祁迟迟没有出声,便知其意,才又叹着气,继续道:“我一开始只是以为那些不过是可怕的梦魇而已,可当听说兄长要与殿下去清剿土匪之时彻底慌了,我害怕那些梦都会一一变成现实,所以才不断来寻殿下。”
  方才沐浴时不断在心里排练的话终是一口气说了出来,事情她说得半真半假,有些不便明说的东西,就换一种方式去表达。
  话落,闭上了眼,像是等待宣判一般等待着盛祁开口。
  身旁的盛祁始终保持着沉默,安静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宋抒然心底都是不安在发酵,就在她觉得盛祁已是在生气,开始冷处理她的时候,旁侧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所以你几次三番寻我,关心我的伤势,了解我的喜好,不惜损坏自己形象也要让他人以为你心悦我,都只是因为你怕那个梦成真,你怕被迫嫁于他人?”
  盛祁因宋抒然的一番话震惊不已,用了好些功夫将思绪缕清,总结起来便是宋抒然骗了他,却也歪打正着救了他,而他一直以为宋抒然对自己的心悦之情,不过是是她制造的假象。
  他一直知晓这个丫头是藏有秘密的,但却不知她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一切,所做的一切无关心悦与否,皆是利用。
  细来想想,他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抱有一丝猜忌,唯独这件事上掉以轻心,不仅如此他还以为她单纯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罢了,还竟帮着她攻略了自己。
  心中有一股道不明的火燃起,气她骗了他,更气自己竟这般自作多情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
  蓦地,他想到了什么,又不死心地试探问道:“在你见到我与女乐师一起时的所有抗拒可也是假的?”
  “那个女乐师不是好人的!”
  宋抒然忽地侧头看向盛祁,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和盛祁大声讲话的权利,又压低音量解释道:“在我梦里,殿下与一个青楼女子关系亲密,但那女子就是个墙头草,无论嘴上说着有多爱,最后还是会抛弃殿下,投奔他人的。”
  很好,原来也是有目的的,盛祁咬了咬牙。
  全戌京城都以为他对她始乱弃终,结果不成想他才是被始乱弃终的那个。
  他以为她所做一切至少也有心悦之情在的,那他就顺着接了她的情,再探探她目的究竟是何。
  他更是想着成亲之后便与她慢慢培养感情,好好相处来着……
  盛祁狠狠咽下一口气,自知再问下去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干脆不与她再计较感情上的事。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向她确认,继而沉默了片刻,侧眸对上宋抒然的眼:“你方才口中一直提及的他人,可是四哥?”
  宋抒然完全没想到盛祁会直接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怔住了,不知该如何作答,若说是那么她口中的梦就太过具象化,若说不是,确也找不到其他符合条件的人。
  她始终不语着,这样的沉默反倒让盛祁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盛裔玩心未收,到现在还要仰仗他,无法独当一面,而且他了解这个弟弟的心性,绝不会在最后时刻背刺他。
  五哥和八弟的话,一人毫无野心,同盛裔与他的关系相似,一人心虽有不甘,却毫无势力,别无他法,只得不断蛰伏。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能与自己抗衡的也只有盛衡罢了。
  可她凭什么觉得他值得信任,不惜嫁给他也要避免与盛衡有瓜葛,难不成他像个好人?
  宋抒然瞧见盛祁的反应,担忧道:“你生气了吗?”
  盛祁愤懑问:“你怎觉得我不会利用宋将军?”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问题,双双看了彼此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看向床顶。
  宋抒然见盛祁还愿女自己沟通,长长地舒了口气:“我虽是一介小小女子,不懂尔虞我诈,不懂权术谋略,但我相信父亲和兄长的判断。兄长愿追随殿下,父亲也对殿下赞许有加,这足以说明殿下值得信任。”
  这本就是她觉得原书写的有问题的地方,原书里无论是宋宏还是宋廷之,都几乎是无条件选择站在盛祁一边。
  如若原女主觉得自己的家人是好人,怎还会始终相信那个不被家族认可,只有自己喜欢的人的只言片语?
  这已绝非恋爱脑解释得通。
  所以她穿书后未有犹豫就决定相信父亲和兄长,将希望寄托于盛祁,来改变家族命运,也正是因为这个道理。
  盛祁听到她的解释,直接坐起身,回头看了眼身边人,冷笑出声:“你倒是精明得很。”
  这般指责吓得宋抒然要腾地坐起身,朝着墙靠了靠,环着腿,警惕地看着盛祁。
  “我知道我从头到尾欺骗了殿下,不该祈求原谅,我也知殿下对我本就无意,答应成亲不过是为了替我保全颜面,所以我愿日后与殿下和离……”
  她的这番话是鼓着勇气一口气说出的,当看到盛祁听到“和离”二字时的震惊表情时,她以为盛祁是要对自己发怒,连忙垂下头,继续掩耳盗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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