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两眼一翻,若不是姚七娘掐着他的人中,早就昏厥了过去。
马尚书满意地笑了笑。
光听数字还不真切,要等到这些钱送过来才知道,那可是几十上百个箱子都装不完。
国库真的有钱了。
作者有话说:
没查到具体的资料,有研究推测郑和下西洋的宝船一艘要2000-2500两,就按照这个标准来了
答辩过了,明天回家,后天恢复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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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监国
◎一章半合一◎
竞标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司清和魏琳相对而坐, 对着桌面上的奏折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真有钱啊……”
魏琳点点头道:“要是可以抄家就好了啊……”
这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
两人对视一眼,悠悠叹了口气。
知道世家大族有钱, 但没想到这么有钱啊!
国库一夜暴富,一箱一箱的通宝被运到户部, 马尚书一边盘账, 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他还没乐呵多久, 就被工部尚书打断了:“老马, 福州那边的造船厂也要建起来了。”
黄四娘的宝船放在渭水上,不过是为了展示给长安众人看的,要想出海远航, 最好的出发地还是在福州。
这是众人商议后的结果。
福州归属于岭南道,与安南接壤, 港口条件优渥,船队从这里出发最为合适。
从西汉时期起,福州便已经建港了,那个时候还被称为东冶港, 是南方重要的港口城市。
工部尚书的任务, 就是督促福州造船厂建起来,好让船队能在福州配备完全。
马尚书听到他的话,哽了一下:“国库才刚刚好起来……”
怎么就又要贴钱出去了?
工部尚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魏仆射的意思咯, 魏仆射什么时候做过亏本买卖?你放心吧。”
这通安慰并没有起效果,马尚书呜呜了半天,又跑去含风殿找小皇帝哭穷。
含风殿作为皇帝的寝殿,被一分为二, 前殿便是皇帝召见朝臣, 处理政务的地方。
魏琳正和司清闲谈, 见到他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马尚书一个箭步上前,扑到二人面前,哭嚎道:“圣上!没钱啦!”
魏琳挑眉问道:“不是有钱了吗?”
马尚书用衣袖抹了抹眼角:“魏仆射不是说,船队要三百艘船吗?那些钱只能勉强够用罢了。”
魏琳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她对于远洋船队一事,也没有什么经验,只能从记忆中挖出郑和下西洋时,好像有两百多艘海船,便想着组建一只拥有三百艘海船的船队。
司清咳了一声:“倒也不至于此吧。”
这句话戳到了马尚书的心窝上,他眼含热泪,和两人认真分析起造船厂的成本。
司清越听越头大,赶紧向魏琳递去眼神求助。
魏琳想了想,问道:“福州刺史……是不是之前劳动改造的那个啊?”
对于这件事,司清也有印象。
福州以前,那就是南蛮之地,各朝各代的犯人收容所,除了靠海的地方,都是鸟不拉屎的山地丘陵。
上一次收到福州刺史的消息,他好像和当地的土族杠上了。
“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吧。”魏琳提议道。
在其位谋其事,福州刺史如果真的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聪慧,应当知道造船厂一事对于福州来说尤为重要,这可是他们竞争过其他城市的关键。
毕竟除了福州,还有扬州、广州等地,也可以作为远洋船队的出发地。
马尚书的哭穷没有得到结果,只能哭唧唧地溜了回去。
魏仆射平日里一向随和,但认定了什么事,铁了心都要做到,现在让她放弃造船根本不可能。
司清看上去也和魏琳一条心。
还是那句话,皇帝带头搞小团体抱团,其他臣子怎么能玩得过呢?
魏琳在含风殿待了一会儿,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传令官骑着快马赶往福州,向福州刺史报信,虽然官道已经修葺得差不多了,但福州毕竟山高路远,等他们收到回信的时候,已经快要入秋了。
福州刺史对于朝廷交给他的任务,欣然接受,还准备了一套详尽的计划。
福州当地是有造船厂的,不过没有人知道如何造出新式宝船,他希望朝廷能给一点补贴,让工部尚书带着船工们到福州,指导造船厂工作。
至于新的造船厂,就收购合并几个现有的造船厂,这样一来,人手有了,技术也有了,还可以将成本压到最低。
他甚至给福州造船厂取好了新名字,就叫福州船政司。
这个名字,足以见得福州刺史的野心。
魏琳看着福州刺史的回信,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来不对劲。
这个名字……好像和后世某位左姓大臣搞的造船厂同名啊?
看着原本应当在一千多年后才会冒出来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对面不会也是穿越者吧?
事实是魏琳想多了,福州刺史是土生土长的大夏人,只能说能者之所以是能者,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魏琳窝在自己的房间内处理政务,直到日落时分,才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
虽然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但司清似乎没有要回去的想法,老臣们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皇帝被憋了太久,好不容易出来放放风,也没有惫懒于政务,他们也就随他去了。
翠微宫虽然还未完工,但已经初具规模,魏琳走走停停,一路欣赏着翠微山上的风光。
她踩着苔藓登上半山腰,看见汩汩泉水,毫无形象地坐在石头上,深吸了一口气。
有时候适当地运动,也能放松人的身心。
“魏仆射?”姚七娘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魏琳转过头去,看见树枝下亭亭玉立的娇俏少女,笑道:“七娘,你怎么来了?”
“圣上好像惹了风寒,我来接点泉水,去给他熬药。”姚七娘看见她很是高兴,对她笑了笑。
除了宫中侍女外,翠微宫内只有她们两位女娘,姚七娘一见她便天然地觉得亲近。
文武百官,不是所有人都能和小皇帝随行,前来行宫避暑的,起码林雁就还不够资格,造成了翠微宫内这般局面。
姚七娘的活动范围,一向是和他们错开的,平日里也很难见到一面。
“我还得多谢魏仆射,带我去看竞标。”姚七娘眨了眨眼睛说道。
“好玩吗?”魏琳问道。
姚七娘点点头:“好玩……很有意思。”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自然觉得有意思极了,也就对魏琳更为感激。
魏琳偏过头来,摘下她发间的落叶,又问道:“你刚才说,圣上怎么了?”
身后的侍女眼观鼻鼻观心,对二人之间的亲密互动视而不见。
再说了,两人都是女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魏琳确实只把姚七娘当作需要照顾的妹妹了,又接过她手中的瓷罐,帮忙接水。
姚七娘解释道:“天气转凉,圣上不知怎得受了寒,现在就开始发热了。”
听到她的解释,魏琳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身体素质一向强健,前段时间还能在山林间肆意跑马的司清,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得了风寒了?
姚七娘又说这是医师的诊断,魏琳也不好再质疑什么了。
“圣上身体一向强健,你也不必太过操劳。”她回应道。
姚七娘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她身为未来的皇后,总得要习惯这些事。
照顾皇帝也是她的责任。
朝中上下,文武百官的眼睛都盯着这位未来的小皇后,只有在和魏琳相处的时候,姚七娘才会觉得轻松一些。
魏琳将接满水的瓷罐交给她,两人闲聊几句后,就转身分别了。
她看着姚七娘的背影,又在山间听了会儿鸟叫声,眼见日光渐渐消散,打了个哈欠,也下了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应福州刺史的要求,工部尚书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准备赶往福州,为即将建成的福州船政司提供技术支持。
有不少人挂念自家竞标成功的船只,也派人跟着一路前往。
马尚书看着一脸喜气的工部尚书,冷哼一声:“先说好了,预算就这么多。”
工部尚书对着他的冷脸,丝毫不恼,只是笑道:“等我把宝船造出来,回来请你喝酒!”
马尚书虽然耷拉个脸,但听到这话后,眼神柔和了不少。
魏琳在后面探出个脑袋:“我呢我呢?”
工部尚书很是兴奋:“都请!都请!”
能亲眼看见远洋船队出行,看见自己一手打造的船只航行在海面上,工部尚书一张老脸都泛着红光。
自从竞标结束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像喝高了似的。
魏琳笑了笑:“那就好。”
除了船工、匠人之外,这一行人中还带了不少军士,这些军士都将和船队一起出发。
魏琳将工部尚书一行人送到了长安城外,挥了挥手道:“一路顺风!”
工部尚书转过身来,秋风吹起了他的长须,魏琳看不真切,只看到远处的人影点了点头。
……
魏琳送别了工部尚书一队人后,又窝在自己的房间内了。
翠微宫风景秀丽,待在这儿确实让人感到舒心。
她刚舒服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来看,是一头热汗的姚成宣。
“咋了?”魏琳疑惑问道。
姚成宣扯着她的胳膊问道:“你看见七娘了吗?”
姚七娘平日里只待在殿内,不怎么出门,也不与文武百官来往,行事低调,只与自己的兄长偶尔待在一起。
朝臣们也知道她在翠微宫内,平日里也会避开。
只有魏琳似乎经常和姚七娘待在一块儿,不过二人都是女娘,众人也以为正常,并不怎么在意。
姚成宣急急忙忙问出这句话,魏琳愣了一瞬,立马反应了过来:“她不见了?”
姚七娘往日出行,都有宫内侍女陪伴左右,现下正是侍女们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向其他人求助。
姚成宣也愣了:“你不知道?”
据侍女们的说法,姚七娘近日见过的人,除了圣上之外,就只有魏琳了,所以他才如此匆忙地跑了过来。
魏琳和姚成宣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两人反应过来,抄起衣摆就往含风殿内赶。
小内侍看见他们跑过来,浑身抖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赔笑道:“魏仆射和姚御史可是有什么事……”
还没等他说完,魏琳就一脚踹在殿门上:“圣上!”
小内侍连忙阻拦道:“圣上近日染了风寒,怕是不好见人!”
“不好见人?”魏琳冷笑一声,“他能舞得起十几斤的长戟,怎么就被一个小小的风寒打倒了?!”
“圣上怎么这么弱了啊?”姚成宣在旁边阴阳怪气道。
小内侍急得满头大汗,眼泪夺眶而出,腿一软,直接给他俩跪下了。
“圣上他、他……”他含糊了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
魏琳看见他的模样,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先开门。”
“钥匙、钥匙……”小内侍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钥匙也不见了是吧?行,来人给我撞开!”魏琳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破口大骂出来。
有侍从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领了一大帮人回来。
皇帝到行宫避暑,自然是带着亲卫的,可眼下这些亲卫也少了不少人。
朝臣们聚在门前凑热闹。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魏仆射在门前闹了起来,非要将含风殿的殿门打开。
魏琳看着少了不少人的亲卫,呲了呲牙,差点被气笑了。
随行的武将走到台阶上,向殿门撞了过去。
能成为武将,无不是膀大腰圆,魁梧健硕之人,不一会儿就将殿门撞开了。
殿内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户部尚书看着被撞坏的殿门,砸了咂嘴,和身边人说道:“记在圣上的私账上。”
魏琳提起衣摆,往寝殿内冲过去。
寝殿内的龙床上,鼓鼓囊囊不知道是什么,她一把掀开被子,只见里面塞了好几个枕头,还特意摆成了人字形。
魏琳:……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结果,但看到这一幕,她的血气还是止不住地往上翻涌。
司清!!!
她想到自己还要给小皇帝收拾烂摊子,不由得心痛地抱住了自己。
在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房淮和林少傅。
围观的朝臣们看见殿内空无一人,也震惊不已,纷纷猜测司清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姚成宣上前一步,将桌案上的诏令捡起,朗声道:“与众卿至翠微后,朝内无事,朕思于此……”
他还没念完,魏琳的眼皮跳了跳,立刻猜到司清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肯定是溜到工部尚书的队伍中去了。
果不其然,诏令上就清楚明白地交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份诏令,翻译过来的意思如下:
“朕和你们到翠微宫避暑,觉得无聊,反正朝中也没有什么事了,就先跟工部尚书去福州玩玩了,你们不用担心朕噢,朕好得很,顺便看看宝船出海,至于朕多久回来,那就不确定了,不过朕很信任爱卿们,就让魏仆射监国吧,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去找她,实在处理不了的事,就发到福州吧,不过朕好不容易出远门一趟,不想处理太多工作,希望你们都能明白,就先这样吧,拜拜!”
姚成宣念完这封诏令,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你自己跑了就跑了!把我妹妹拐走干什么!
福州那是什么地方?穷山恶水的,怎么能让我妹妹吃苦呢?!
他念完诏令,群臣哗然。
圣上怎么又跑啦!
欸?我为什么要说又?有人挠了挠自己的头。
有了一次小皇帝偷溜的经历,群臣们虽然十分激动,但比起当时得知他跑到□□时还是好上了不少。
起码到了福州不用打仗啊!也不用担心圣上哪一天就丢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