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玉貌花容——伊带水【完结】
时间:2023-05-25 14:39:44

  实则是怕幼蓁在上巳节出了意外,如今的上巳节大多是商户家的儿女们参加,苏州豪富之多,足以撑起一个盛大的节日,不少年轻男女都是借着这个日子相看亲事,私定终身的也不少。
  但佟大夫人可不愿幼蓁与那些年轻人接触,幼蓁到了年龄是要参加选秀的,其间不能出半点意外。
  故而幼蓁对上巳节早有耳闻,却不曾见识过。
  “表哥,”她激动地攥着四爷的袖口,“我们快去看看,外头有什么好玩的。”
  四爷反手扣住幼蓁的手心,轻轻勾起唇角:“咱们先去太湖。”
  太湖是苏州名景之一,湖面极广,像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落入地面,阳光下的太湖波光粼粼,发出耀眼的金光,一闪一闪的,直晃人眼睛。
  这个时辰,湖边已经聚集了许多青年男女,皆是三五成群,衣着亮丽,或是聚在一处说笑,或是一圈围着一圈玩闹,与这清澈宛如仙境的太湖构成一幅绝美的春日出游图。
  幼蓁在四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他们今日是简装出行,幼蓁只带了两名侍女,四爷后面只跟着一位苏培盛,又皆是汉人装束,看起来与旁人无异。
  只能从他们二人出众的气度中,隐约看出他们出身不凡,不能轻易招惹。
  幼蓁才走出两步,旁边冲出来一个不过六七岁捧着花篮的小姑娘。
  小姑娘面容干净清秀,衣着朴素,花篮里摆着许多开得正盛的迎春和海棠,金黄色和绯红色交错相映,夺人眼球。
  “姐姐,买朵花吧。”小姑娘向幼蓁兜售。
  幼蓁见她生得讨喜,篮中花也艳丽,想要买上两支,往腰间荷包一摸,却发现自己没带银两。
  “表哥。”幼蓁拽着四爷衣袖,小声唤了一句。
  买花的小姑娘很是眼尖,知道做主的人是谁,她转头望向四爷。
  “这位叔叔,给姐姐买朵花吧。”小姑娘道。
  幼蓁一听,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四爷脸色顿时黑了。
  小姑娘不知发生了什么,懵懵站在原地,竭力把花篮抬高。
  还是苏培盛及时站出来,给小姑娘塞了两个银锭子,在小姑娘不可置信的惊喜目光中,挑了花篮中最艳丽的两株海棠花,呈给幼蓁。
  幼蓁笑吟吟接了。
  待那小姑娘千恩万谢地离开,四爷脸色还是很难看。幼蓁拽着他袖口摇了摇:“好了好了,人家还是孩子,表哥定然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的吧?”
  四爷抿着嘴不说话。他今日特地穿的浅色袍子,不似往日那般威严,自认看起来并不比幼蓁大许多。
  但那小姑娘唤幼蓁姐姐,却唤他叔叔,就像他与幼蓁之间差了辈似的,四爷如何能够高兴的起来?
  可四爷不知,幼蓁今日一副少女打扮,瞧着不过十五六岁,而四爷已近而立之年,况且平日身处高位,气势凌人,怎么看也不像与幼蓁同龄的年轻公子。
  小姑娘还未学得嘴甜,心里如何想,嘴上便如何叫。
  四爷听了当然不舒服了。
  这种不舒服,两个时辰之后更是升至顶峰——
  幼蓁和四爷正沿着湖边赏景时,忽然听得身后有人惊喜高喊一声:“佟佳格格!”
  这世上能被唤作佟佳格格的也没几个,幼蓁当即转头,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站着几位青年男女,中间一位公子约莫二十出头,一袭蓝袍书卷气十足,面容俊秀白皙,手里还捧着一张画卷,看着像个读书人。
  那年轻公子见幼蓁回头,神情更是激动,当即大步走来。
  四爷不着痕迹地往前两步护住幼蓁,审视的目光看向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佟佳格格!”这公子似是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停下脚步站在离幼蓁一丈外,对幼蓁拱手作揖。
  幼蓁根本不认识他,开口问道:“你是……?”
  那人笑道:“在下李源,家父乃苏州织造,三年前在下有幸跟随父亲前去拜访佟老夫人,不知格格是否记得?”
  苏州织造李煦,乃是江宁织造曹寅的妻兄,也就是大舅哥,这个身份,确实有拜访佟大夫人的资格。
  “原来是李公子。”幼蓁记忆里毫无印象,也不知这位公子什么时候见过自己,只能故作淡然地点点头。
  她只是客套客套,这位李公子却是当场激动起来,立即又问:“佟佳格格是回苏州居住了吗?这回要住上多少时日?在下见佟府并无主人入住,佟佳格格可是换了府邸?”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幼蓁都被问懵了。
  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和他明明不熟啊?他怎么问出这些的?
  幼蓁偷偷腹诽,忍不住往四爷身后躲了躲。
  李公子这才注意到幼蓁身旁的四爷,脸上笑容定住,顿了顿道:“请问这位爷是……?”
  四爷不说话,狭长的眸幽深一片,看得李公子心里顿时凉透。
  “咱们爷是当今的四贝勒,”苏培盛插话道,“你这公子好没眼色,还不快速速磕头请安?”
  李公子怔愣在原地,被这句话打得头昏眼花,望望四爷,又望望四爷身后的幼蓁。
  这时四爷开口了:“爷今日同福晋出游,恰好遇到李公子。有眼不识泰山不说,还分不清尊卑,学不会规矩,果真是李煦养的好儿子!”
  李公子像是没听懂似的,嘴里喃喃着:“福晋……怎么会是四福晋……”
  四爷对曹李二家本就没什么好感,李源这回试图和幼蓁搭讪,更是触了四爷的逆鳞。
  他厌恶地皱眉,朝苏培盛吩咐道:“着人将李公子送回李府,让李煦好好管教,莫要再放出来丢人现眼。”
  苏培盛连声应是,压着李源磕了个头,才把人拉走了。
  那李源还不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两眼,被苏培盛一掌朝后脑勺拍下,这才老实了。
  见人走远,幼蓁磨磨蹭蹭从四爷身后走出来,拍拍胸口,轻呼一声:“总算走了,我都不认识他,他竟也能厚着脸皮上来套近乎。”
  幼蓁没看出来那李公子对她有非分之想,只当是李公子知道她的身份,特地前来拉关系的。
  幼蓁觑见四爷脸色阴沉,蓦地发现四爷生气了,肯定是方才那位李公子扰到表哥的兴致了。
  幼蓁掂量着开口:“咱们还继续逛吗?”
  “不逛了。”四爷冷声道。
  说不定还有什么张公子王公子在前面等着呢,四爷半点游玩的心思都没了。
  “那咱们……”幼蓁想不到下面该去何处。
  四爷说道:“去佟府吧,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嗯!”幼蓁很喜欢这个提议,立即点头答应。
第62章 闺房
  佟府坐落在苏州城北, 尽管主人已经离开,但这里依然有不少佟家奴仆,每日精心打理, 一切布置还和幼蓁当初离开时一样。
  看门的小厮打开大门, 瞧见幼蓁带着人进来, 当即瞪大了双眼,叩头请安:“奴才见过格格, 格格您怎么突然……”
  幼蓁笑笑,道:“这回同表哥一道, 随圣驾南巡至此,特地回来瞧瞧。”
  小厮看到幼蓁身旁的高大男子,心想这肯定是四贝勒了,连忙又叩个头:“奴才给姑爷请安!”
  要不怎么说是佟府的奴才呢,这一句姑爷顿时叫到四爷心坎里去了,四爷立即就说了个“赏”字。
  苏培盛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 往那小厮手里塞了个满当当的荷包, 小厮连连谢恩。
  佟府这宅院是按照苏州园林的风格建造的,三落五进,前头是门厅和正厅, 两边设有门房,过了正厅是前花园,走过花园后的花厅,才算到了主人起居之所。
  管事们听到格格回来,立即将整个宅子的下人全都召集起来, 要来给幼蓁请安, 幼蓁不愿折腾, 让管事带着人下去了。
  她领着四爷转了一圈, 最后进了自己的院落。
  “这水榭是我的院子,临水而建,春夏时很是清凉。不过入了秋后,太太就不准我住这儿了,得搬到太太院里的暖阁去。”
  幼蓁提着裙摆拾级而上,宜春和念夏替她打开房门。
  水榭共两层,二楼作观景台,一楼地基抬高,供幼蓁起居之用。
  要说这整个府邸,打理最干净的地方,便是幼蓁的水榭了,下人们每隔两日便要来清理擦拭一番,任何物件都不敢挪动。
  幼蓁进了房门,顿时像回了家的小鸟,一会这儿摸摸,一会那儿看看。
  “表哥,你进来啊!”幼蓁见四爷没跟来,跑到门口,扶着门框朝四爷招手。
  四爷抬步跟上,待进了房门,瞧见的便是一间充满小女儿心思的闺房。
  左手边是幼蓁的书房,说是书房,也不过摆了一张琴桌,上放一张焦尾琴,下面一张练琴所用的四棱圆凳。隔着琴桌两步远,摆着一张读书的软榻,沿榻摆放一圈织金软枕,中央红木小几。
  软榻后是一对落地五彩琉璃灯,灯面上雕刻着花卉纹路,中央是转心。这种灯白日里看不出什么,夜间点燃后抬手拨动,灯上花纹会随之变幻,宛如鲜花盛开,蝶飞萤绕。
  整个书房里也没几本书,倒是两边墙壁各摆了高达屋顶的多宝架子,古董玩器数不胜数。
  四爷注意到其中好几样是自己往年派人送过来的,才收回目光。
  右边一扇月洞门,门后是幼蓁的寝房,粉黄色帐幔被拉起,露出里头的红木衣柜和梳妆台,中央地砖上摆着一座鎏金麒麟香炉,静静吐着云烟。
  香炉之后是山水大座插屏,过了屏风才能看见最里面的拔步床。
  这边舍了灯盏,以水晶玉璧为灯,墙角挂两颗夜明珠用以照明。
  整间屋子的布置没什么新奇的,只是细节之处与京中房舍大不相同,粉玺做的棋子,花瓶里的鲜花,淡粉色的珍珠帘帐……无一处不在提醒四爷,他进的,是幼蓁的闺房。
  “表哥,我腿酸……”幼蓁拉着四爷的袖子道。
  今日走了太远的路,方才在太湖边上没什么感觉,这时停下来幼蓁便觉得小腿酸胀,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四爷神色微晃,扶着幼蓁到临窗的软榻上坐下。
  宜春上前,给幼蓁脱下绣鞋,瞧见主子的左右脚背上各磨出一块红痕,立即道:“奴才去给福晋拿药。”
  四爷瞧见了,当即开口,冷声道:“方才怎么不早说?”
  脚都快磨破了,幼蓁还跟着他走,若是四爷早知道,竟然不会让幼蓁吃这个苦头。
  “我也不知道伤得这样狠,”幼蓁被四爷一训,立即认怂,“表哥,我脚背都红了,你不要再说我了。”
  受了伤还要被训,那多伤心呀!幼蓁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
  四爷拿他没办法,在宜春将要拿过来,四爷亲自接过,蹲下身,将膏药细致的涂在幼蓁受伤的肌肤上。
  涂完药,四爷没有立即起身,而是顺着幼蓁的脚踝往上,替她按摩小腿。
  四爷自幼学习骑射,四肢酸痛是常有的事,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些推拿的功夫。
  幼蓁被四爷用力的手掌按地连声呼痛,但若是经络不立即疏通开,后面疼的还是幼蓁自己。四爷这次可没惯着她,直到两边全部按过,幼蓁反复确认自己的腿一点儿也不酸了,四爷才放过她。
  “表哥,”又称坐在椅子上,攥着四爷的一百,昂着头看他,“你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幼蓁可不是胡乱猜测的,方才四爷没有跟着她进屋门,又毫不留情地给她按摩,全程没一个好脸色,好像有人欠了他几千两白银似的。
  四爷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幼蓁,伸手拧了拧她的脸,只扔下两个字:“等着。”
  说完,四爷便转身出了门,吩咐苏培盛去膳房传膳,幼蓁愣愣坐在原地,捂着脸发懵,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惹到表哥了。
  幼蓁回来的突然,膳房已经尽力备膳,还是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午膳尽数送来,幼蓁已经等得肚子空空了。
  这里的大厨自然做的是苏州菜,幼蓁喜欢,四爷跟着幼蓁吃了这大半年,也逐渐接受了苏州菜的口味。
  用完膳,幼蓁觉得眼皮子发沉,想来是今日上午出游太费精力,眼下只想午歇,四爷也不拦她,反而还和幼蓁一同上了床榻。
  四尺宽的沉香木拔步床并不窄,于幼蓁一人刚刚好,多个四爷,那便有些局促了。
  这床榻上的摆设俱是按幼蓁的喜好来布置的,头顶是粉绡罗帐,上面用银线绣着月季花,封边处垂着同色流苏。
  榻上衾被也是藕粉色的,幼蓁喜欢这颜色,但四爷显然是不太能接受的,拎着那锦被看了许久,才沉着脸躺下。
  幼蓁看着觉得好玩,偷偷藏在被子里窃笑两声,就听得四爷问她:“上午那个姓李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幼蓁愣了愣,才想起来,“表哥你是问那位李公子?”
  听到幼蓁如此礼貌地称呼对方,四爷黑着脸问:“你见过他?”
  “我不记得了,”幼蓁诚实答道,“每回外男来访,太太都不许我过去,只有家里派人,或是一些女眷上府,太太才允我去会客的。”
  四爷听了面色稍霁,但也更加厌恶那个有眼无珠的李家公子,许是他不经主人同意,在佟府里游荡,才找着机会偷看幼蓁。
  哪怕四爷知道那人是痴心妄想,也压不住心中的郁气。
  奈何幼蓁和他说完话,就撑不住睡了,小姑娘乖乖卧在一旁,纤长浓密的睫毛静静垂着,眉眼间有淡淡的疲惫。
  四爷只能作势在幼蓁脸上轻捏了两下泄气。
  这一日,他们没有回行宫。四爷休沐三日,便陪幼蓁在佟府住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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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蓁原是想领着四爷在苏州城里转上一圈,未曾想到表哥几乎没让她出过院子,只有最后一天,幼蓁实在坚持,四爷才带她去了一趟戏院。
  佟府回行宫的马车上,幼蓁气得不想和四爷坐在一处。
  “都怪你!那么多好玩的地方都没能去,这一趟白来了!”幼蓁气鼓鼓地瞪着四爷,手心推搡,想把四爷推到马车另一边去,可惜没什么力气,被四爷轻松握住。
  “是表哥的错。”如今四爷说这句话说得越来越顺口了,实在是前些日子太忙,如今得了空,他一时就孟浪了。
  幼蓁委屈:“表哥定然是故意的!”
  怕是心里要记着上巳节那日被孩子叫叔叔的仇呢,还有那位李公子,表哥肯定是吃醋了。
  幼蓁原本不懂,偷偷问了宜春,才知道四爷那日生气是因为看到李公子对她献殷勤,这就叫吃醋。
  四爷听了幼蓁的控诉,脸上划过不明显的尬色,他起先是心里憋着一股气,但知道幼蓁对旁人没那个心思,不一会也就散了。
  实际上是因为这回住进了幼蓁的闺房,那粉色帘帐四爷本不喜欢,但四爷没想到的是,在那张床上行事,别有一番隐秘的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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