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但她向夏丛保证:“虫虫,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在QQ上发我,我这边帮你远端解题行么。”
“那好吧。”夏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松口,但她还是不忘劝她:“宝,你玩够了记得回来呀。”
云绽回了个嗯,邀请她放假的时候来云山找她玩。
夏丛以为她是和家人闹了矛盾,还在劝她:“绽绽宝啊,你可别是离家出走呐!”
云绽:“……不是。”
于是就有了夏丛天天带手机上学,每节课都不忘拿出来给云绽发消息的画面。
盛鸿涛觉得奇怪,问她:“你在和谁聊天?”
夏丛无意识地应了声:“绽绽讷。”
然后说:“不回来了。”
盛鸿涛:“哦。”随即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第32章 三二章
云绽小院的秋千架坏了,这是云向原当初用最好的木头、最结实的绳索,在小院樱桃树下给她搭建的。
可惜长时间风吹雨淋,木头上生了厚厚的一层霉菌,连绳子都黑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云绽在樱桃树下捣鼓了好多天,无奈敲开了方家的门。
正好是周末,方清沅爸妈去街上守店了。
“哦。”盛鸿涛缩了回去,他知道云绽家里有事请假的消息,但不知道她请了多久,眼瞅着三哥最近脾气说不出的暴躁,盛鸿涛贴心地帮江厉问了句:“云绽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夏丛头也没回,嘴里咬着一支笔,十根指头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现在家里只有他和妹妹两个人。
听清云绽的请求,方清沅忙不迭答应,他说:“我家存了好些木材,你那秋千架已经坏得不能用了,我给你重新做一个。”
木材架在椅子上,方清沅单脚踩在木材上,一只手稳住木材,另一只手拎起电锯。
他上半身只穿了件中袖T恤,大颗大颗的汗珠额头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最后滚进领口里面。
每锯完一截木头,就会抬头看看坐在田坎上的姑娘。
云绽正低头拿着手机和夏丛聊天,但因为日光太盛,盖过了手机亮度,所以她不得不弯下腰,用手拢着屏幕,仔细分辨夏丛发的内容。
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可怜兮兮的。
云绽感激地点头。
做木工要用到电锯之类的工具,方清沅去他二姨家背了满满一箱子的东西回来。
电锯的声音在小院外的田坝下响起,怕弄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有云绽晾出来的新衣,他特意把工作地点选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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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厉第一次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他带着中秋坐飞机,转巴车,坐公交,最后一站到云绽小学门口。
距离夏丛给的定位还有五公里远。
好不容易走到大路上,周围也逐渐有了人烟。
江厉刚要掏出手机看看路线,抬头,视线忽然注视到远处田坎上坐着的女孩。
以往只见过她穿校服,如今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浅青色针织杉,像是开在春天里娇嫩的小花。
微风拂过,那随意散开的头发肆意飞舞。
云绽惬意地闭上眼,享受春日气息。
方清沅已经锯好了做架子的木头,正附身在地上挑拣合适的板子。
他抬头,用不大的音量问她:“晚点想吃什么?我妈炖了当归汤,要不要去喝点?”
野生当归搭配肥瘦得当的排骨,再调好
江厉看着手机显示的蜿蜒路线,咬牙,继续往前。
走过沥青路、水泥路,后面还有长长的一截没有开辟出来的泥巴路。
江厉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衣服皱得要死,裤腿斑驳,就连鞋底都挂了厚厚的一层泥。
中秋从没出过远门,下飞机起就难受得窝进他怀里不肯下来。
江厉没工夫和它讲道理,直接一股脑抱着。
地道的自制蘸料,那味道,绝了。
江厉看向云绽。
她缓缓睁眼,被凉凉的风一吹,声音有种淡淡的甜蜜。
“去吧,听我妈说你小时候挺爱喝来着。”
方清沅说:“你刚回云山,对周围还不熟吧?吃完饭我再带你去逛逛。”
他和她说话间一时失神,电锯猛地锯断了手下的木板,紧接着从他手里脱落。
方清沅往后踉她还是习惯拒绝别人,但方清沅不同以往她认识的任何人,他不和她客套,只是在她婉拒过后热情地招呼,像招呼每一个到他家做客的人。
跄了几步,退到远离锯子的安全距离。
“呀!方清沅!”
云绽焦急地喊了一声,跌跌撞撞地从田坎跃了下去。
幸而没有,她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他身边。
“怎么样?方清沅。”云绽检查了下他的手和脚,再看地上已经熄了火的电锯,懊恼道:“怪我,不该和你说话。”
方清沅笑着看她:“哪这么容易伤着,这锯子我从小使惯了的。”
两个人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云绽始终拧着眉,似还没从刚才的惊吓缓过神来。
江厉看见方清沅笑着哄她这田前几天刚锄过,坑坑洼洼很不平整。
她奔跑的速度很快,步伐踉跄得让人捏把汗。
忧心她会不小心跌倒,摔破那双看起来就禁不起蹂||躏的腿。
,摊开厚朴的双手在她眼前晃,两个人都笑开了脸。
哄她?
想到这两个字,江厉忽然冷笑一声,抬脚就往两人的方向走。
“好啊。”江厉忽然出声,帮她把话接了过去。
他就立在云绽刚才坐过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姿态‘亲昵’的两人。
中秋被他吵醒,恹恹地哼了两声,狗爪子有气无力地在他胸上刨了两下。
这些好了,衣服更皱了。
江厉怀里抱着死沉死沉的越靠越近,方清沅和云绽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他还在邀请,用事务诱|惑:“当归汤,很好喝的。”
云绽抵不过他再三请求,难为情地笑笑,刚要答应。
肥狗,外套搭在肩上,腿上鞋上踩满了泥,风尘仆仆的模样和平时痞痞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很狼狈。
不可言说的狼狈。
方清沅的表情是迷茫中透着一丝惊慌,原因无他,这少年张扬。墨发耳钉皮夹克,通身都是不好惹的气息。
小镇上对这样的人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
而云绽,先是惊讶能与他在云山重逢,她并不觉得这是偶然,但离开淮序之前,他分明已经对她视而不见。
而后,意识到他千里迢迢然而,即便他一身是泥,身上依旧有股子压不住的贵气。
他还是那个让人一眼就觉得耀眼的江厉。
江厉本来就是个暴脾气,如今轻飘飘地看人一眼,就有种格外强势霸道的感觉。
他看向方清沅,眼神又凶又狠:“老子正好渴了,汤呢?”
方清沅和云绽抬头看着他。
过来找她,她又害怕地缩紧手指,舌尖抵在牙齿上,整张脸紧紧绷着。
云绽的视线和江厉空中相触,四目相对,避无可避。
道路一边有一群小学生结伴走过,江厉偏头看过去,眉眼又狠又野,欢笑声几乎瞬间戛然而止。
小学生们作鸟兽散,怕极了眼前这个恶人。
他意识到不对,扯了扯云绽的衣服,问:“你们认识?”
江厉面上笑意未减。
心里――扯你妈扯。
知道今天不可能去得成方清沅家了,云绽转身向他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江厉。
江厉:“过来。”
云绽一声不吭,迈开步子就往一旁石头砌出来的小路上走,步子不算太大,方清沅跑两步就能追上。
但他没有。
他这才偏头继续看着她。
云绽绷紧脸,神态镇定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江厉笑了,笑得有点儿坏:“你说我怎么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打哑谜,说的话方清沅一句都听不懂。
不是不想,是因为江厉始终‘看着’他,如鹰捉老鼠那般盯着,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往小院走。江厉的背影很高大,高大到可以完全遮挡住旁人窥探云绽的视线。
进到小院,云绽关上门。方清沅注视着云绽走上田坎,最后一个台阶又高又陡,江厉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出去拉她。
最让方清沅震惊的是,云绽也同样神色自然地借他的手爬上田坎。
双手一触即离,云绽抬脚往前走,江厉回过头扫了方清沅一眼。
两个人一前一后。
江厉把中秋放了下来,终于腾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反手一拉,云绽的背紧紧贴着小院的木门。
他闷头把木头齐整地堆码在云家小院门口,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方清沅扬声道:“绽绽,东西我放你门口了。晚点过来找你,咱们去街上逛逛。”
他还不忘和她约好的事。
中秋被他的声音吵醒,抬头望了望门外,‘汪’了一声回应。
――狗仗人势。
他冷笑:“行啊,绽绽,学会骗人了。”
云绽脸色通红,双手用力推他,但他的身子像堵墙似的,任她怎么用力都岿然不动。
她倔强地仰起脸,质问:“我骗你什么了?”
院子外响起几声动静。
江厉倾身而来,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一手握住她开门的手,扣在门上。另一手捂住她的唇,让她吐不出一句话。
云绽垂死挣扎江厉不许她动。
她的眼尾逐渐变红,淡淡的颜色似绚烂的三月桃花,美艳不可方物。
江厉低头,在她耳畔低语:“你知道我去你家守了好多天吗?”
那些在学校见不着她的日子,他都悄悄地守在周家门口。方清沅从地里上来了,顺便拉回了锯好的木头。
当初奶呼呼、可可爱爱的小中秋被江厉养得越发霸道。
这傻狗吐了一路,现下四只爪子软得不行,明明路都走不稳,却还帮着它主人排挤别人。
云绽恨了江厉一眼,把对中秋的不满尽数发泄在他身上。
转过头,还想开门回应方清沅。
期待见到她,又唯恐撞破她和周沛的亲密,他就像个疯子,心底滋生着一道又一道见不得人的念头。
因着宋庭雪的缘故,他生平最恨小三。
但他却遏制不住想要将她从别人身边掠夺。
直到他听见周沛和方云华说话。
――“云绽预备什么时候回来?”
――“不太清楚。”
――“公司的事我来解决,让她尽快回国,不必勉强。”
――“阿沛,我就知道你是个好表哥。”
江厉带着几分肆意的眼神打量她,捏着她的下巴,指腹从她眼尾划过。轻笑:“绽绽,你胆子真大啊,居然敢和表哥乱||伦?”
“!!!”
他和她只是做出一副男女朋友的姿态,诱他误会,让他知难而退。
江厉在来的路上就猜到了。
捏着云绽的下巴,又气又怒,出口的话成了威胁:“真行啊你,云绽,为了躲我,什么谎都敢撒。”
云绽脸蛋烧得通红:“你瞎说什么脏话?”
江厉:“你们能做,我不能说?”
他依然惦记着周家门口他们交握的手。
云绽咬紧牙关:“我从来没说过我和表哥有什么,是你自己瞎猜的。”
是,她是没说过,周沛也没说。
云绽别开脸。
他轻呵了声,重新将她的脸颊扶正:“我告诉你,老子以后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她还不死心,固执地看着他:“我从前没有男朋友,不代表现在没有,也不代表未来不会有。”
江厉的气息充斥着她的口鼻,但他没有更进一步。
撇开一开始的疯狂不算,在他触碰到云绽唇瓣的那秒,他就立马冷静下来了。
唇瓣相触,亲了亲,再小心翼翼地闻闻。
云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脸颊、双手、腰、唇,处处又软又滑,让人舍不得大力触碰,只敢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浅尝即止。
舍不得动手伤她,但狠话江厉说了个没完。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和老子抢人?”
“不服?不服就让他来找我,看老子不把他弄死。”
哪有这样的。
云绽一把揩干脸上的泪,推开江厉,急冲冲地进了楼。
小楼的门在云绽进去之后很快就关了起来,江厉似乎还听见她落锁的声音。
院子里就剩他和中秋一人一狗。
江厉看向二楼,很快,二楼的窗帘也狠狠拉上。
他摸摸唇角,懊悔。
多好的机会啊,他怎么就没舍得动她呢。
江厉笑了,指着大门的方向。
“你是说他?”
没等云绽回答,他忽然松开了桎梏住的她的右手,点头,揩了揩唇角,痞笑:“行啊。”
紧接着,他双手插入她的发间,拖着她的后脑,埋头吻下。
因着两只手力度巨大,云绽脖子以上几乎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贴近自己,吞噬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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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淅淅沥沥,江厉抱着中秋,背靠着樱桃树下坐着。
“你从前没有男朋友,现在、未来,一直到我死,你都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
云绽被他吓着,慌乱地揪着他的衣服,用力,但扯不开。
她手脚无力,全身倚靠在本就不甚牢靠的木制大门上,很快泪水就哭了满脸。
江厉喘着气,手足无措地松开她,他忍了忍,还是哄道:“别哭。”
见不得她委屈的样子,他道歉都快成了本能。
云绽为了躲他,整整一下午都没出小楼。
而且,看着她有气没地撒的样子,简直可爱到爆。
江厉深知云绽的属性,碰上在意的人她就软绵绵地像个兔子,碰上讨厌或带危险性的,她便能躲则躲。
像只应激的刺猬,将脆弱柔软的肚子藏起来,露出炸刺的后背。
傍晚时分,方清沅上门邀她一起散步,云绽从二楼打开窗户,和他简单聊了几句,并心虚地撒了个小谎,说自己不舒服,让他改日再来。
这个‘改日’像是故意说给江厉听的,表面淡定,但眼神总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瞟。
方清沅好几次想问她江厉的事,但碍于没有立场,最终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