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安如沐【完结】
时间:2023-05-28 17:25:56

  “今日表现不错,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
  起初陆景幽还执着倔强地不肯松手,一听这话终于转头,眉目间的阴云稍稍散去,眸中闪过几分期待。
  陆嘉念神秘地捂嘴轻笑,屏退其他下人后,拉着他一路小跑起来。
  她跑得如小鹿般轻快,时不时蹦Q几下,仿佛迫不及待想给他惊喜。
  碍事的步摇打在脸上,她干脆回首抽落,墨发间的醉人清香弥散,闻得陆景幽一阵发愣,随后也跟着轻笑起来。
  原来方才的端庄稳重,竟全是装的。
  二人一路跑到了后院,陆嘉念环顾四周,悄悄从草丛中翻出一个木箱,眸光闪烁明亮道:
  “除夕不许私放烟火,今夜咱们偏要试试。”
  她边说边掏出早就备好的火折子,远远把烟火放在草丛外,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生怕一不留神来不及跑开。
  但似乎是太过紧张,手指颤巍巍地划了好几回都没见火光,急得她额角冒汗,挺俏的鼻尖也跟着泛起微红。
  “皇姐若是害怕,我可以帮忙。“陆景幽忍俊不禁道。
  “谁、谁怕了?只是天太冷,冻得手僵。”
  陆嘉念磕巴地狡辩着,气鼓鼓地瞪了陆景幽一眼,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点着火。
  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擦亮火折子,小心地向前挪动步子,暗自得意马上就要成功了。
  然而就在这时,夜空中“咻”的一声轻响,不知是哪处也有人偷偷放烟火,炸裂的声响吓得陆嘉念手一抖,点好的火折子就掉落在地。
  眼看着火星就要溅到草丛中,陆嘉念一个箭步踩灭,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心有余悸地蹲在地上。
  陆景幽笑意更甚,再次无奈道:
  “皇姐,我来吧。”
  未等陆嘉念拒绝,他就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环住她,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一点点领着她擦亮火折子,缓缓向前点着烟火。
  陆嘉念屏住呼吸,不经意侧首时,发热的脸颊与他紧紧相贴,蓦然间抿唇赶忙转回去。
  不知为何,分明同样是亲力亲为,可陆景幽在她身后,就觉得安心很多。
  火星点燃引线,陆景幽仍然从身后抱着她没有放手。
  二人一齐向后退了几步,听得烟火“砰”的一声在原地炸开,拖着白烟朝夜空窜去。
  陆嘉念第一回 这么近地点烟火,耳朵被震得发疼,惊慌地呼了一声,下意识转身躲避,猛然撞在了陆景幽的心口上。
  “这就怕了?”陆景幽明显地嘲笑道。
  “才没有呢!净胡说!”
  陆嘉念矢口否认,小脸红扑扑的,轻轻踩了陆景幽一脚当做惩罚,却在第二声巨响发出之时,又不禁往后缩了缩。
  “还说没有......“
  陆景幽轻叹一声,呵一口气搓热双手,猝不及防地捂住陆嘉念的耳朵,垂眸望着她笑出了声。
  起初陆嘉念还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如此好很多,很快就兴奋欢快地接受了这一切,仰视着漫天烟火出神,目光随着火光升空和消散忽上忽下,莹莹发亮如星辰流转。
  陆景幽亦是看得出神,只是眸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
  “快看快看!”陆嘉念用手肘拱了拱陆景幽,激动地原地蹦Q,指着天际道:
  “果然还要凑近了才好,从前没觉得如此好看!”
  “是......从前没这么好看。”
  陆景幽勾唇应答,视线却仍然在她身上,未曾看过一眼烟火。
  兴许是动静太大,不一会儿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嘉念无处可藏,赶忙挣开陆景幽,紧张地打探情况。
  “公主,原来您在这儿呢!”
  柳叶焦急地跑来,看了一眼满地狼藉也不意外,不管不顾地拉着陆嘉念道:
  “宁国的使臣来了,陛下传召让您也去正殿接见。”
  陆嘉念不情不愿地跟她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蓦然停住脚步,失声问道:
  “你说什么?宁国使臣?”
  柳叶不明所以地点头,看得她更加脊背发凉。
  若是她没记错,前世大梁战败,宁国指明要嫡亲公主和亲。
  她哭了三天三夜,连嫁衣都备下了。
  恰好陆景幽那时夺位,又将她囚于金銮殿,此事才算不了了之。
  人总是会思虑不到侥幸逃过的事情,她以为今生阻止陆景幽便好,从未想过往后该何去何从!
  幸而战败和亲是三年后的事情,她还有时间。
  从及笄那年开始,母后就主张为她择选驸马。
  奈何她前世舍不得母后,一直不肯嫁人,更不愿去亲自挑选,婚事一拖就是三两年。
  兴许只有早日定下婚事,才能彻底绝了此路。
  “公主,您怎么了?吓破胆了不成?”
  柳叶在愣怔的陆嘉念眼前挥挥手道。
  “无妨......我这就去更衣。”
  陆嘉念心口发闷,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又忽然嘱咐道:
  “你去告诉母后,就说前些日子她说选驸马一事,我点头了。”
  柳叶奇怪地眨眨眼,但还是应了一声走远了。
  陆嘉念心乱如麻,一个头两个大,再也没了方才放烟火的兴致,匆忙离开后院。
  徒留陆景幽一人,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砰”的一声,最后一弹烟花升空。
  陆景幽忽然魔怔般上前,想把最后的绚烂握在掌心,却被炸的满手是血。
  他身形微颤,任由手掌上鲜血滴落,发狠地将烟火残骸碾碎在地。
  作者有话说:
  陆狗: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捂心口)
  我来啦!因为这章字数比较多,码字软件又出了点意外,蠢作者以为稿子要没了吓个半死,所以久等啦!
  感谢支持的小天使~
第18章 吃醋(修)
  ◎皇姐竟然真的把手给他了!◎
  皇后对嫡亲独女极为宠爱,早几年就对择选驸马之事上了心,奈何陆嘉念一直不肯。
  如今见她松口,皇后也乐见其成,不出半旬便相中了一位。
  刚过辰时,皇后传陆嘉念来凤仪宫,命人铺开画像,让她先挑选,再指着最后一张道:
  “念儿,你看这位如何?”
  陆嘉念托腮端详着画中的男子,眉眼清俊,气度风雅,看着像是言情书网的公子。
  挑不出什么错处,却也勾不起儿女情长 。
  但她知道母后既这么说了,想必是层层筛选过的,依然认可地点了点头。
  “你自幼锦衣玉食,身份贵重,招驸马用不着太拔尖出挑,最要紧的是性情想通、知根知底,还要会疼你,如此才能和睦美满。”
  母后疼惜地挽着她的手,温声道:
  “这孩子是宗族里挑出来的,名为陆言清,算起来你还要唤他表兄。祖上三代都在京城为官,近些年才得了荫封回越州。
  前些日子诰命夫人进宫,我特意让他母亲带他来吃杯茶,容貌风度、谈吐见识皆是上乘,瞧着着实不错。“
  陆嘉念兴致缺缺地盯着画像中人,对婚嫁之事打不起精神,可情势所迫没别的办法,只好顺应道:
  “母后的眼光自然是好,既如此,不如儿臣见一面再做定论?”
  “这倒不难,不过此事还未禀告陛下,宫中人多眼杂,别传出去让人误会。”
  皇后认真地思忖着,灵光一闪地抬起头,和蔼地笑道:
  “上回陛下去的香兰谷景色秀美,他又未曾去过,不如各自借着赏玩之名会一会,万一看不对眼也无妨。“
  陆嘉念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本想缓几天再说,谁知母后比她还心急,隔日就以凤仪宫的名义送了请帖。
  陆嘉念再找不着拖延的机会,只好认命地一早起身梳妆。
  “皇姐,你要去哪儿?”
  陆景幽听到动静后伫立在寝殿门口,发觉来往宫人比往日多些,亦是格外重视的样子,不安地出声问道。
  ”她呀,那自然是去见......“
  柳叶瞥了一眼犯困的陆嘉念,暧昧地掩唇笑着,故意拖长了尾音。
  “毛丫头,忘了母后的嘱咐了?”
  陆嘉念没等她说完就赶忙打住,羞恼地朝她使眼色,转头不太自然地对陆景幽道:
  “去见一位表兄罢了,今日你不必跟着,留在漱玉宫吧。”
  陆景幽一愣,心底的不安愈发清晰强烈,忽的想起除夕夜,皇姐亲口说要招驸马。
  这么快吗?
  他身形一僵,孤零零地站在风口上,清亮眸光骤然变得幽深晦暗,指节深深陷入单薄的衣袖之中,喃喃道:
  “皇姐说过,我是漱玉宫的人,皇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陆嘉念为难地蹙眉,她独自见陆言清就不知如何应对了,很难想象再多一个陆景幽会是什么局面,轻叹一声道:
  “这回有些不同,你去了反而不好,在宫里等我回来吧。”
  说罢,门外有人传话说马车备好了,陆嘉念打起精神理了理衣摆,并未多解释就离开了。
  陆景幽欲言又止地追了几步,恰好与马车擦肩而过。
  他烦躁地行至僻静处,越想越觉得心口闷闷的不舒坦,点点酸涩和危机逐渐上涌。
  他相信皇姐把他当漱玉宫的人,不过一遇上日后的驸马,他就再没什么分量了。
  不带他去,是生怕他一个外人坏了她的好姻缘吧?
  思及此,陆景幽的唇角冷冷勾起,眼底闪过深沉的防备和狐疑。
  究竟是什么好事儿,要背着他做呢?
  有什么是他见不得的吗?
  还是说......要做些他和皇姐没做过的?
  陆景幽再也按捺不住,环臂朝树丛吹了一声口哨,疾风立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备车马,跟在他们后面。”
  快马加鞭行了半日,陆嘉念在午后来到香兰谷。
  途中总有一辆马车不远不近地随行其后,她担心有人故意跟着,撞见此事就不好了。
  幸好那辆马车并未在香兰谷停留,绕着山头继续前行,她这才松口气。
  在行宫用过膳后,陆嘉念百无聊赖地四下逛着,一进园子就望见湖心亭中站着一人,与画像中极为相似。
  “殿下万安。”
  陆言清恭敬谦卑地遥遥行礼,一身淡青色长衫衬得他文质彬彬,颇为书生气的面容还算俊秀。
  “表兄久候,不必拘束。”
  陆嘉念端庄客气地应声,故作自然地与他并肩走着,却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一根弦时刻紧绷。
  虽然有宫女跟随,但她还是第一回 与陌生男子相处,难免窘迫尴尬,扯一些有的没的来避免沉默。
  不过陆言清随和健谈,慢慢让她放松下来,走得也近了一些。
  行至湖边,陆嘉念停下歇脚,陆言清伴她身侧,从袖中拿出一块崭新的帕子,双手呈上道:
  “殿下,这是越州特有的百花染,历经百年不褪色,上面的花样亦是少有的双面绣,臣带了些孝敬皇后娘娘,这一块请您收下。”
  陆嘉念起初没有理会,毕竟帕子是私密之物,收了便是私相授受。
  但听完这话后,她微微展颜,暗叹此人颇有心思。
  简单几句话,不仅撇清了赠予帕子的暧昧嫌疑,还提及皇后娘娘,让她收得心安理得。
  她轻笑一声,伸手便要接过。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树丛响动,陆景幽藏身在树枝上,默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掌心早已攥紧。
  他们走得太近了。
  才这么会儿功夫,几乎肩膀相贴。
  比他和皇姐还要近。
  他眼睁睁看着陆嘉念的手指触碰那块手帕,而陆言清笑得温柔和煦。
  分明是才子佳人,可他只觉得碍眼。
  一想到皇姐要把那男人送的帕子带在身上,他就咬紧牙根。
  忽的眉峰微微挑起,恶劣又玩味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占据心间。
  他狠狠拉满手上的弹弓,毫不迟疑地放了出去。
  “哗啦”一声,陆嘉念还未接过手帕,一颗石子忽然飞来,强有力地打在手帕上,连带着一同飞向湖面,溅起一阵水花。
  她反应迅疾地丢开手帕跑开,除了衣摆溅了几滴水外无甚影响。
  但其余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陆言清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激烈的水花撒了他满脸,连发梢都是湿润了,踉跄退了几步后,略显狼狈地被脚边石子绊倒。
  那块帕子情急之下被丢到湖面上,随着水波越飘越远,他心急地想要取回,却伸长了手臂也够不着。
  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尴尬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嗯......想必是哪只鸟雀衔着石子飞过去了。”
  陆言清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努力找补,强颜欢笑道:
  “殿下,不如去对岸歇息吧。”
  陆嘉念配合地跟着他走,一前一后皆是无话。
  沿着湖畔走了一小段路,湖面流入窄道,汇聚成一条湍急的溪流。
  为了增添雅趣,溪流之上并未搭建桥梁,只有几个稍大些的石块在水中凸起,顶端都受了潮,看起了十分湿滑。
  陆言清率先踏上去,闷着头往前走,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颇有风度地望着还未挪步的陆嘉念,顽强地笑着伸出手道:
  “殿下小心,臣扶您过来吧。”
  陆嘉念用目光比划了一下水面,估摸着也就几尺深,哪怕趟水过去也无妨。
  她刚想拒绝,但一抬头就看见陆言清眼巴巴的目光,看在他极力表现的份上又狠不下心,不想太驳他的面子,终究把手递了过去。
  暖阳和煦,陆景幽正满意地欣赏着飘远的手帕。
  蓦然间一回头,又恰好瞥见那男人竟然朝皇姐伸出手了。
  皇姐竟然真的把手给他了!
  二人一前一后,一个侧身微微弯腰,一个端庄优雅地前倾,像极了除夕那晚,皇姐扶着他的掌心走下马车的画面。
  然而现在扶着皇姐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即将成为驸马的男人。
  以后......也都会是他了吧?
  陆景幽的心口仿佛被刺了一下,浑身猛然一颤,眸光灼热凌厉地盯着那双文弱的手。
  整只手剁下来,和一根根掰断手指,哪个更解恨呢?
  凭什么是他?
  难道他的手没有那个男人平稳有力?还是他不如那个男人配得上皇姐?
  为什么皇姐宁可将他丢弃宫中,也要来见这个男人?
  他从不理会这些道理。
  哪怕他肮脏如泥沼,哪怕皇姐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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