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安如沐【完结】
时间:2023-05-28 17:25:56

  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却撞在了陆景幽温热坚实的胸膛上。
  “皇姐,睡吧。”
  陆景幽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引诱,掌心一下下轻缓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如同安抚着打盹的猫儿,俯首在她耳畔浅浅吐息道:
  “这儿有我,皇姐安心歇息。”
  温热气息喷洒在耳根上,酥麻痒意让陆嘉念不禁缩着颈,头脑愈发混沌不堪,不加思考就顺从地点头,任由陆景幽将她横抱而起,一步步迈向床榻。
  她很快就陷入梦乡,靠着残存的一丝意识皱起鼻翼,深深嗅着空气中的馨香。
  这味道格外熟悉,与前世金銮殿中勾人情动的暖香极为相似。
  但还是略有不同。
  今日的香味并不惹人燥热难耐,反而温和沉醉,如同温柔的手一寸寸抚平褶皱,连带着把所有焦急和忧虑都带走,让她睡得酣畅舒坦。
  陆嘉念彻底放松下来,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不经意间贴在陆景幽的掌心,下意识慵懒舒适地蹭了蹭,娇软轻哼从唇齿间溢出。
  温香软玉蓦然盈满掌间,陆景幽手指微颤,眸光幽深地凝视着她莹白似雪的脸庞。
  他的指腹缓缓挪动,描摹出纤长眼睫、挺俏鼻尖和殷红唇瓣,最终停留在泛着桃粉的脸颊软肉上,忍不住捏了一把。
  柔软温暖顷刻间传遍全身,细腻肌肤仿佛能掐出水,弹软得像是白玉团子。
  他不禁揉了揉。
  “唔......别闹......”
  陆嘉念脸颊发烫,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双臂绵软地伸出被窝,不愿被打搅般翻了个身。
  被褥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滑落,松垮的领口挣开一片雪白。
  清晰分明的锁骨间缀着血色玛瑙,i丽夺目得在烛火下晃眼,衬得雪色愈发干净无暇,让人恨不得添上几笔颓靡之色。
  陆景幽呼吸一紧,目光定在白雪之上挪不开,许久才随意向下望去,瞥见了被褥遮掩下起起伏伏的曲线。
  恰在此时,隔壁客房中战况激烈,娇俏呜咽声与低吼相互应和,听得他头脑发热,眼前的一切更为糜丽刺目。
  他怔住,眸中刹那间翻涌起绯色风云,半俯下去的身子僵在原地,思绪杂乱无章地纠缠不清。
  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不是每回看到都想据为己有的吗?现在分明近在咫尺了......
  可是他唤了一声“皇姐”,她应当只听进去这句“皇姐”吧。
  若是今夜放肆,她会恨他吗?
  她还愿不愿意如现在这般,温柔和煦地朝他笑,心甘情愿留他在身边,疼惜信任地依赖他呢?
  尽管,这些的前提是,她只当他是听话乖巧的弟弟,再无他想。
  思及此,陆景幽眼底一黯,猛然间回过神来,硬生生把所有非分之想都咽下去,失落地抽回手。
  他生怕再这样下去,总有按捺不住的那一刻,赶忙死死掐着掌心,阖上双眸平复呼吸,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陆嘉念睡得正香,半点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一直把陆景幽的手心当做靠枕垫着脑袋。
  如今忽然间没了那份温热,她的美梦再次被打搅,气恼不悦地泛上一股脾气,一伸手就使劲扯过陆景幽的手臂,蜷缩着抱在怀中。
  陆景幽都准备去吹风冷静了,猝不及防向后一仰,幸亏反应迅速才堪堪稳住身形。
  但还是扶着床沿倒下去,险些压在陆嘉念身上,一侧身与她近乎鼻尖相撞。
  殷红唇瓣吐息着香兰,泛着莹润光泽,身下娇人儿不知做了什么梦,心满意足地张合着。
  陆景幽不忍起身,撑着床榻端详着她的眉眼,最终被香软红唇吸引,粗糙的指腹不禁缓缓摩挲。
  一阵轻微的刺痛落在唇间,陆嘉念梦境凌乱,倏忽间闪现前世锦帐中的一幕幕。
  暖香醉人,床榻温软,陆景幽乐此不疲地变着花样磋磨,每当她羞耻疲惫地挣扎时,他就会不容反抗地压制着她,狠狠吻住双唇撕咬。
  淡淡的血腥气记忆犹新,她那时总要用脂膏反复涂抹唇瓣,如此才能消除每夜的伤痕。
  “不许咬我......很疼!”
  她紧锁眉头挣扎着,朦胧间说着梦话,张口就咬了陆景幽一口。
  这下倒是陆景幽愣怔不动,猜不到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梦境。
  怎会有人咬皇姐呢?不会吧......难不成是狗吗?
  他不明所以地收回手指,深深地凝望着梦中的陆嘉念,仿佛势必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而陆嘉念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方才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那触感似真似幻,让她一时间辨不清真假。
  脑子也浆糊般乱糟糟的,缠得她心思烦闷,骤然睁开了双眸。
  四目相对,眼前的面容与前世一模一样,连幽深的眸光和带着侵略的眉眼都分毫不差。
  陆嘉念半梦半醒,根本无力思考,只记得这一世的陆景幽乖巧听话,应该不会这样看她。
  所以......她还是在做梦吧?
  不过这回梦里的他好温顺,竟然真的没有咬她。
  陆嘉念诧异地眨眨眼,对梦中的他很是满意,不假思索地抬起颈,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下,弯起眼睛笑道:
  “乖,赏你的!”
  说罢,她眼皮又沉沉地压下来,仿佛所有精力都耗尽了,手臂绵软地滑落,放开了陆景幽。
  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身侧响起,陆景幽还眼睫发颤地盯着陆嘉念,不可置信地抬手抚摸着脸颊。
  脸侧似乎还带着点点温暖湿润,浅淡的胭脂印蹭在指腹上,清甜幽香萦绕鼻尖.......
  皇姐真的、真的亲他了?
  陆景幽发蒙地反复确认,后知后觉地涌上丝丝惊讶和欢愉,唇角按捺不住地扬起,眸光亦是更为明亮。
  不过再次看向沉睡的陆嘉念时,还是有些恍惚。
  他脚步微乱地离开床榻,定下心神后,忽而觉得方才太过惊险,又往香炉中加了一包香料。
  醉人熏香快要呛得咳嗽,陆景幽这才稳住心跳,恢复如常地坐在桌边。
  屋外的喧嚣和嘈杂渐渐变小,楼道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轻叩木门。
  他敲了几下桌板回应,疾风立即轻手轻脚地进来。
  “他们都撤离了?”陆景幽抬眸问道。
  “是,谨遵主上吩咐,今夜来一趟就走。”
  疾风半跪在地,瞥了一眼床榻,压低声音道:
  “他们毕竟是侯爷旧部,听闻主上不仅活着,还就在这儿,都想见见您。”
  “不必了,时候未到。”
  陆景幽决然地打断,上扬的眼尾闪过冷厉的光,居高临下道:
  “日后,自然会相见的。”
  翌日,陆嘉念在漱玉宫悠然转醒。
  她还是有些晕,隐约记得又梦到前世了。
  但这一觉睡得很舒坦,她揉着眼睛伸懒腰,问柳叶道:
  “我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呢?”
  “公主,昨夜是车夫照常送回来的,您那时就睡熟了,奴婢没有打扰。”柳叶顿了顿,疑惑道:
  “至于那个他......您是说谁呀?”
  陆嘉念稍稍思索就明白过来,大抵是因为这事传出去不好听,陆景幽才刻意没有声张。
  不过昨夜多亏了他,想的也十分周到,下回赏些什么才好。
  “殿下,您可算是醒了!快梳妆去养心殿吧!”
  崔嬷嬷听到动静,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满面愁容道:
  “陛下知道您私下与陆公子见面,气得摔了茶盏,已经下旨将您禁足漱玉宫了!”
  ”什么?怎么会......“
  陆嘉念登时睡意全无,不相信地瞪大杏眸。
  不是奇怪父皇会知道此事,而是她始终克己守礼,又有母后从中牵线调停,她也到了婚嫁之年。
  父皇就算不悦,却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陆言清无论出身还是其他,据她所想都很符合条件,既不会威胁正统皇族,又不会上不得台面。
  按道理说,父皇应当装模作样责怪一番,母后劝说后下旨赐婚才是。
  “殿下,您快些吧!老奴瞧着陛下的意思,想让您晚两三年再招驸马。”
  崔嬷嬷一边替陆嘉念更衣,一边小声道。
  晚两三年?
  陆嘉念反复思量着这几个字,暗道再晚几年,她就要去宁国和亲了......
  等等,父皇亲口说晚三年?
  她脑海中跳出一个念头,骤然间手脚冰凉。
  难道......父皇早就预料到什么了吗?
  陆嘉念不敢再猜下去,木偶般任由她们梳妆,随后直奔养心殿而去。
  作者有话说:
  陆狗:很好,从此以后不洗脸了(摸口红印)
  嘉嘉:他做的不错,我要赏些什么才好
  陆狗:再赏一口(继续摸口红印)
  女人,怎么都不评论,是我这两天难得准时,不习惯吗?(叼玫瑰)
第21章 无措
  ◎“皇姐,信我。”◎
  刚踏入养心殿,所有宫人都自觉地退出去,把殿门关得死死的。
  周遭压抑寂静得可怕,父皇脸色阴沉地坐于高台之上,还未等她行完礼就骤然起身,狠狠将书卷摔在她脚边,训斥道:
  “朕没有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
  陆嘉念一愣,头一回听父皇说这么重的话。
  “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陆言清算什么东西,你非要专情于他?竟然做出宫外私会此等丑事!难不成如今快开春了,你心思也管不住了?”
  听罢,陆嘉念诧异地抬眸,眼眶微微发红。
  并非经不起斥责,而是她不敢相信,父皇竟会这样想自己。
  这个给予她无限风光荣宠的父皇,此刻连一点信任和关切都不肯给她。
  她失落地敛起眼睫,脑海中还思忖着出门前的那件事,暂且没有辩解,只是攥紧衣袖,顺着父皇的话说道:
  “是,儿臣以为陆言清实为良配,自作主张见过几面。”
  说着,陆嘉念暗中观察父皇的神色,故意试探道:
  “既然父皇觉得这是件丑事,不如下旨赐婚,纳陆言清为驸马,如此不就成了一桩美事?”
  “住口!”
  父皇比她预料之中的反应还要大,虚弱的身子气得震颤不止,跌跌撞撞地走下高台,颤巍巍指着她的鼻尖道:
  “你......你才多大?成日不好好学规矩,招什么驸马!”
  “父皇,儿臣已到二八之年,有何不应当呢?“
  陆嘉念凝眉望着眼前暴怒的男人,越想越觉得这话无理,较真道:
  “六妹妹今年才及笄,兰妃已经大张旗鼓地为她张罗驸马之事,她私下见过的小郎君,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同样身为公主,儿臣还年长些,怎就成了不知廉耻?”
  她憋闷得难受,一股脑把所有不满和质问都倒了出来,听得父皇脸色发白,哑口无言,许久才不容置疑地打断道:
  “你和她不一样,你是嫡亲公主!”
  此话一出,陆嘉念更是挺直了脊梁看着父皇,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眸光愈发困惑。
  正因为她是嫡亲公主,又身为长姐,所以应当在妹妹前面招驸马,也应当更加顺心才对。
  难道这是父皇阻拦她的理由吗?未免太牵强了些。
  不一会儿,似乎父皇也发觉不对劲,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涨红的脸色,转脸就抽动嘴角,摆出一个勉强敷衍的笑意,声音是近乎哄骗的温和:
  “你是朕唯一的嫡出女儿,朕舍不得你,所以才想多留两三年......”
  陆嘉念半信半疑地侧首,忽然觉得这话分外熟悉。
  前世她只想常伴母后身侧,一直不想嫁人,每回母后催她相看驸马,她都乐呵呵地拿父皇当挡箭牌。
  她会抱着母后的手臂撒娇,酸溜溜地赖着不肯走,嘟哝道:
  “父皇都说舍不得儿臣,偏生母后就舍得,难道母后不喜欢儿臣吗?”
  母后拿她没办法,只好嗔怪地捏她的鼻尖,过一段时日再委婉提起。
  她前世从未怀疑过父皇,甚至当父皇说这话时,她还笑嘻嘻地附和。
  结果一留就是三年,留到了大梁兵败和亲,且宁国指明了只要嫡亲公主。
  而她是唯一的选择。
  现在看来,或许一切都不是巧合,她被蒙在鼓里整整一世。
  陆嘉念依然不愿承认,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父皇,竟然从始至终只把她当做一颗棋子,还处心积虑骗了她那么多年。
  她的鼻尖发酸,掐着掌心逼自己保持镇定,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仰起头,眸光晶莹道:
  “父皇不必舍不得,儿臣就算有了驸马,也定会时常回宫探望父皇,日后定会......”
  “够了!”
  父皇烦躁地打断她,全然忽视她眼底一点点黯淡下去的光芒,淡淡扫了她一眼道:
  “你是朕的女儿,朕早晚会给你找个好归宿,以后别再胡闹,安安分分等着就好。”
  听了这话,陆嘉念什么都明白了。
  所有妄想和希冀尽数褪去,眼底一片死灰,唇角的笑意愈发冰冷绝望,轻声道:
  “是吗?父皇究竟是想把儿臣留在身边,还是留给宁国呢?”
  话音未落,父皇苍老的面容上闪过几丝惊讶,上下打量她一番后,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声音沙哑道:
  “上回夜宴,宁国使臣对你赞不绝口。
  你既然生在天家,就算日后和亲,那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若是走投无路,儿臣绝不推辞,亦甘愿用一己之身换天下太平。”
  陆嘉念哽咽出声,悲哀地凝视着冷漠的父皇,抑制不住地想起他曾经和蔼慈祥的模样,扬起下颌道:
  “可是父皇,明明不必如此。如今双方僵持不下,宁国并未明说要儿臣和亲,大梁根基深厚,只要这几年好好整顿,未必会失败......“
  她的思绪在刹那间转得飞快,把前世今生所知的一切都联想到一起,跪在父皇身边条理清晰地诉说着,甚至连她自己都被说服了。
  “况且,儿臣正是婚嫁之年,嫁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无论怎样都不占理,也不可能有办法阻止,不是吗?”
  陆嘉念稍稍直起身子,含泪拉住父皇的衣袖,抽泣道:
  “父皇,宁国国君年事已高,都是六十有余的人了,您知道儿臣若去和亲,会是什么下场......难道您不想看到儿臣承欢膝下,美满和睦吗?”
  然而父皇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俯视她的目光中除了淡漠,还有几分被戳中软肋的愠怒。
  他使劲甩开她的手,极为不悦地将衣袖抽出来,白发都随着气息颤抖,轻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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