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了阿姊,你回去休息吧。”
朝瑶瞧朝域沉默的模样一时哑然,也心知,这事急不得,要慢慢来,遂也没有逼近,和朝域告别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她不知道,一个潜伏着的阴谋,正在她身边展开。
正如那日,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的梅花,她身边的人,已经被一点点蚕食沦陷。
回到房间,喝上一碗婢女送上的清炖燕窝,朝瑶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昏迷。
她睡得很沉,眼睛几乎不能睁开,只觉得梦境香甜,拉着她往下坠,头脑昏昏沉沉,却醒不过来。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被带离了裴府。
一双漆黑而炙热的眼瞧着她,吐息极近。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里四目相对,惊异之中,朝瑶甚至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醒了?”
阮禾看朝瑶怔愣的模样,只觉得可爱,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手指沿着她瓷白的肌肤,落在她的唇角,眼光痴迷的看着朝瑶,轻轻的在额前印下一个吻。
“我送你的花,你还喜欢么?”
朝瑶浑身僵硬,只觉得眼前漆黑的眸光吓人,几乎瞬间让她毛骨悚然,她已经很久没感觉这么可怕了。
手撑着床,将自己挪开一些,眯着眼睛将眼前之人看清楚后,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人一张十分秀气白净的脸,看上去仍是少年的模样,笑盈盈的看着她,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余韵悠长。
不是公主府昔日旧仆又是谁?
朝瑶猛呼一口凉气,记忆瞬间重合,有些不可置信的唤出他的名字。
“阮禾?”
与阮禾对峙中,朝瑶眸光悄然环视四周,周围摆设都很陌生,不是雕梁画栋的裴府,朝瑶心道不好,想起府中的裴殊观,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这是哪?”
“我们还在京城,不过已经出了城门。”
阮禾对朝瑶没有保留,反而抱起她,将她圈在怀里,冰凉的肌肤相贴,阮禾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慰。
伸手将朝瑶的手放上自己的胸膛,薄而紧致的肌肤之下,仿佛有昆虫,在朝瑶手心蠕动。
轻缓,软烂,一点一点往朝瑶手心□□。
他的手强制而又温柔,面容白净而清秀,裂开殷红的唇角,声音似蛊惑人心般,
“我出生时,母亲给我种下的蛊毒,它喜欢你,所以,我也喜欢你。”
朝瑶挣开阮禾不断下压的手,拧眉问道,
“什么意思?”
阮禾捉住朝瑶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漆黑眸光看着她,
“我母亲嫌我父亲太过三心二意,所以生下我的时候,看我是个男孩,怕我和我父亲一样丑恶,遂给我下了蛊毒,让我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
他捏了捏朝瑶的手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我的勿忘蛊选中了你,我也很喜欢你。”
这种喜欢,是命中注定,在阮禾前十六年的生命中,这个蛊虫,都没有出现,阮禾甚至以为,他的母亲,对他抱有一丝怜悯之心,并未对他下蛊。
阮禾初见朝瑶只时,心中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可她受伤回来之后,阮禾看见她明媚的笑容,便感觉到蛊虫慢慢复苏,蠕动,顺着他的血管钻入心脏。
他一开始,只想让朝瑶的目光,多落几眼在自己身上,只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阮禾就忍不住全身兴奋。
遂想尽一切办法哄她开心,获取她的信任,甚至连下毒,将裴殊观送上她的床也在所不惜。
可是后来,随着毒素的加深,他生出了嫉妒之心。
也不再满足于朝瑶信任的目光,他想要将朝瑶独占,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所以在得知齐贵妃预备杀裴殊观时,选择了放纵。
但却没想到,朝瑶会为了裴殊观舍身而死,这样疯狂的爱意,让阮禾控制不住的嫉妒,总有一日,他会杀了裴殊观,然后取代他。
朝瑶盯着阮禾狂炙的表情,他还是少年的模样,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些不适。
刚才手心软烂的感觉趋之若附,阮禾的话,不像是假的。
再回想起首饰店的梅花,朝瑶当时还疑惑是谁知道她的身份,现在却是恍然大悟,原来是阮禾身体中的蛊虫,感应出了她。
阮禾与朝瑶十指相扣,又将头颅枕在她的肩上,依恋一般,像小狗一般,嗅嗅她身上的味道,
“我会带你离开京城。”
想到离开京城,朝瑶心中猛地一怔,裴殊观憔悴濒死的模样,陡然浮现在她的眼前。
若她走了,裴殊观会如何想?
朝瑶将阮禾推开,警惕的看着他,
“裴府守卫森严,你是如何潜进将我掳走?”
阮禾笑起来,微微露点虎牙,乖巧又邪恶,
“自然是将他们迷晕,然后用我的人易容替换,然后将你带走。”
朝瑶听过之后,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她似乎已经能想象到,裴殊观赶过去,看到满屋子昏迷的人,和不见踪影的她时,龟裂失望的表情。
一想到这里,一股浓重的恶寒,从心底升起,让她浑身战栗。
一股委屈从心中升起,朝瑶不明白,为何她都打算好好留下来解决问题了,怎么还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阮禾静静欣赏朝瑶没有半点血色的表情,伸手留恋似的,抚摸了下她白瓷般的肌肤。
朝瑶下意识的往后躲,瞧她后退,阮禾却收起了乖巧的神色,面色立即变得阴森又冰冷,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攥住朝瑶双腿之间的枷锁。
朝瑶猛踢过去,奋力挣扎,可阮禾却一点也不在乎朝瑶的踢踹。
一用力,伴随着朝瑶的尖叫,顿时将朝瑶拖到自己面前。
“啧——”
他目光不善的俯视朝瑶,瞧她眼里的泪花,
“就这么喜欢他?”
他重新捉起朝瑶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抚慰,蹭着朝瑶的脖颈,发出满足的叹慰。
“放心。”
“它这么喜欢你,我自然会让你得偿所愿。”
朝瑶愤恨的看着阮禾,此时她还不明白阮禾的语中之意。
到真正经历过之后,才意识到阮禾的举动,到底多么恶毒。
第84章 醒悟
阮禾一手按制住朝瑶, 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雪白瓷瓶。
朝瑶盯着那瓷瓶,想起眼前之人是制毒的行家,脸颊瞬间变得苍白易碎, 漆黑眸光怔怔看着眼前。
“放心”
阮禾手插进朝瑶头皮,拎拽着她的头发, 将她扯到面前,勾勒出一个讨好的笑意,眼神黑亮灼热的像小狗一般,
“我专门为你炼制的药丸, 你马上就会感谢我。”
阮禾从瓷瓶里倒出绿豆大小的一粒褐色药丸,朝瑶嘴唇抖如筛糠, 眼里射出愤恨的目光,推搡不过阮禾, 直接伸手打了阮禾一耳光。
阮禾被打得头偏过去, 一瞬怔愣之后, 复又转过头来看她,眼底闪着猩红的光。
阮禾不像裴殊观那样,始终对她抱有一丝歉意的怜惜,竟直直伸手遏住她的脖颈, 向上滑去,钳制住朝瑶精巧的下颌, 轻轻一掐, 朝瑶就被迫张开了嘴。
朝瑶发丝散乱, 被逼出了眼泪,不知这是何药, 还在苦苦挣扎。
阮禾纤细白净的手指,却摩挲上了她殷红的双唇, 将药丸按进她嘴里,与朝瑶的舌头追逐。
朝瑶找准时机,狠狠一口咬上阮禾的手,咬得极深,但阮禾好像丝毫不在意,甚至用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他这样的态度,让朝瑶有气没地方发,心中更为气恼,只好将阮禾的手狠狠甩开,然后躲到床铺后面,如瀑布般的发丝散落,将瘦削的她整个包裹。
挣脱开来的朝瑶掐着自己脖子,妄图将那被阮禾推进喉咙的药咳出去,可那药似乎在她口腔里面融化了似的,除了未尽的苦涩味道,竟什么都不剩了。
朝瑶疾咳两声,心中怒火点燃双眸,似箭矢一般凌厉的射向阮禾。
“裴殊观会来救我的,你这样对我,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阮禾却裂开唇瓣,欣赏方才被朝瑶要出的牙印,落下轻轻一吻,语音柔缓道,
“不急,你现在就暂且恨我吧,一会儿便会爱上我了。”
朝瑶火烧一般的目光看过去,将自己蜷缩起来,脚上戴的锁链叮铃作响,她不知道阮禾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吃了那药后,自己开始有些眩晕。
昏厥像海浪似的,一阵一阵上涌,朝瑶感觉自己眼皮似有千钧重,沉沉的似乎要砸下去一样,忽而阖上,又不甘心的睁开,阮禾的身形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模糊起来。
药物作用下,朝瑶几乎昏厥过去,却在梦里几番挣扎,像是做了无数个剪辑拼凑的噩梦,朝瑶奋力挣扎,从梦中清醒过来。
再次猛地睁眼之际,朝瑶竟看到了裴殊观。
清贵,冷淡的站在床前,一双美丽漂亮的瑞凤眸静静看着她。
朝瑶呼吸一窒,头脑也混乱起来,攻略裴殊观的时日和方才被阮禾劫持的记忆,反复在她头脑跳跃,涨得生疼,朝瑶忍受不了这样的疼,只好用手敲打前额,妄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裴殊观好似心疼她的所作所为,微微皱着眉看她,伸手阻止她。
朝瑶两只手被裴殊观摁在身侧,满眼都是裴殊观昳丽雅正的容颜,他还是少年时的容貌。
正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墨色头发从白皙脸庞垂落,扫过朝瑶的脸颊,有些痒嗖嗖的。
好看的眉毛轻蹙,似乎有些担心朝瑶的状态,清醇声音出声询问,纤细卷长的睫毛眨了又眨,还故意做成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
“你...你怎么了?”
朝瑶躺倒在床上,静静看着少年模样的裴殊观,眼眶止不住的翻酸。
他整个人清朗如天边弦月,散发着溶溶光亮,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朝瑶,眼前之人,并不是裴殊观。
朝瑶强压住喉头的呜咽,双手双脚被束,挣脱不开,只能扬起头,将自己的头重重捶落在床角木质沿边上,来获取短暂的清晰。
随着朝瑶仰头重重撞下去,朝瑶意清晰了,眼前重新浮现了阮禾的脸。
阮禾却对她投来了一个嘲讽的笑意,渐渐的朝瑶被自己撞得头昏眼花,药效却越发强劲起来。
几个吐息之间,被阮禾劫持的记忆,彻底湮灭下去。
那药会模糊朝瑶的意识,篡改朝瑶的记忆,只让她看到自己执念最深的人。
他是多么爱他啊,只要能够获取她充满爱意的眼神,连变成别人,也在所不惜。
阮禾摩挲这朝瑶的敛下,笑语盈盈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转变。
再清醒过来时,朝瑶的记忆停留在了攻略裴殊观未果,她执念最深的时候,眼前之人,也是年少时的裴殊观。
朝瑶昏昏然的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身上的裴殊观,脑海里率先闪过一丝不解,但又压了下去。
朝瑶推搡一下裴殊观,从裴殊观身下爬起来,查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这种陌生像是趋之若附似的,朝瑶怎么也无法磨灭其中的怪异感。
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忍着疑惑的询问道,
“这里是?”
裴殊观朝她微笑,
“这里是京郊的一处山庄,现在已经是春天,我已科考完毕,带你过来游玩,等天亮了,我们就趁着这段时日,无甚事可做,出京游玩几日。”
朝瑶蹙着眉,好像是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了一点踪迹,她好像是和裴殊观说过,以后要出去游玩,遂依赖的点头,目光扫视过裴殊观的时候,发现了他手上的咬痕。
咬痕面积不大,咬的却很深,一排细密的牙口,甚至都在渗血!
朝瑶捧着他的手对比了一下,发现好像是自己咬的,赶紧从袖口将手帕掏出来,握着裴殊观的手给他擦拭,有些心疼道,
“痛不痛,我怎么咬你了?”
朝瑶眨眨黑葡萄似的眼睛,想起自己的攻略任务,对裴殊观呵护备至。
裴殊观静静盯她一瞬,收回眼眸,笑得粲然,秀淡声道,
“不痛,无碍。”
朝瑶将信将疑的瞧着他,明明那样深的伤口,又怎么会不痛。
“快要天亮了,起来梳洗吧,我们要赶路早些出京。”
裴殊观掐着她的双臂将她抱起坐正,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朝瑶才注意到脚上的锁链。
锁链用精铁打造而成,纤细而强韧,沉甸甸的坠在她双腿之间。
羞耻感腾的一下在脑海中浮现,朝瑶两颊涨红。
朝瑶盯着这锁链,脑海里闪过一瞬模糊的片段,却又快得让人抓不住,只是疑惑的将眸光看向裴殊观,
“谁干的?”
阮禾这才注意到朝瑶两只雪嫩足儿上面系着的枷锁,伸手向下,捧起她的足,皮笑肉不笑的说谎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