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大人的小福星——蒙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2 17:11:33

  “你别这样说。”甜儿知道小翠说这话的用意,推了下她的手臂。
  小翠拧了甜儿胳膊一下,努着眼神朝向方宁。
  甜儿局不过她,只好朝方宁问道,“对了,方姑娘,你大哥,可有婚配?有中意的姑娘吗?”
  “他?”方宁心中了然,定是小翠对谢佑灵生了好感,才托甜儿问的。
  “他才没有,相亲了多少姑娘都没下文呀,祖母为着他的亲事可没少操心呢。”方宁这说的是大实话。
  甜儿憨憨一笑,悄悄用手肘推了翠儿一下。
  方宁没有错过小翠害羞的笑容,知道她是少女春心动了,不过看上了谢佑灵那既具有迷惑性的外表罢!她暗喜了一下,且看谢大人如何对付咯。
  宴席在黄昏之时开始,方宁和谢佑灵是许大爷的客人,被塘主热情地邀来主桌而坐。这塘主是位白须老人,听甜儿说他的儿女都在外面,老伴死得早,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谢佑灵正和塘主聊天。方宁端起桌上的小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却没有尝到酒的苦味,反而带着一丝丝香甜,入口是醇厚浓郁的青梅和桃子味。
  “这酒是孙大娘自己酿制的水果酒,方姑娘觉着如何?”塘主看着方宁慈祥地笑了笑。
  方宁又浅尝了一大口,夸赞道,“孙大娘手艺不错。”这句话是真心的,可不比她在京城洪福楼尝过的差半分。
  “慢慢喝,后头劲儿大着呢。”甜儿的相公许大郎好意提醒了一句。
  方宁朝他点点头,见他孔武健壮,肤色被晒成了小麦色,是日常会跑跑镖的人物,竟是瞧不出有书生模样。
  反观谢佑灵,活脱脱一个柔弱书生,遇到困难,还得她来保护,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哪。
  只不过,翠儿姑娘你会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了?两句三句都离不开谢佑灵,对人家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整桌人都快看出你的意图。偏这位谢大人还“有问有答”,笑意郎朗,心无旁骛,一点也没有“难以应付”!
  看着他和翠儿姑娘笑语嫣然的模样,方宁不知为何觉得口中的酒带着一丝苦涩,难道这酒喝多了会让心情变沉重?
  带着这样的想法,方宁一口接一口,从小抿到杯饮,想看看这酒到底什么味道。
  ……
  宴席过半,天色已暗,四周点上了灯笼,一片静谧之中,亮着家家户户的灯火,给人一股子的温暖。
  忽然,“咚”地一声,方宁一头栽倒,额头砸到了桌上。
  正在说话的塘主话音一噶,愣住了,满桌人肃静地看向方宁……的后脑勺。谢佑灵怔了之后反应过来,亏他还能保持淡然的笑容,看了看她面前的酒壶,整壶都空了。
  “她喝得太快了。”谢佑灵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反应,又含笑抱歉道,“她怕是吃醉了,我先带她回去歇息,各位继续。”
  “你家妹子没事吧?”塘主关切地问道,“整壶酒都给喝光啦?”
  “是啊,难得今天她高兴。”谢佑灵说着,抬起她的胳膊,朝众人道,“我带妹子先回去歇着,大家随意,别让我们扫了兴。”
  许大郎问他要不要帮忙,谢佑灵挥挥手,将方宁架在自己身上,单手拖着她的腰肢,瞧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背在背上,又向众人告了歉意,离开了。
  晚风暖中带着凉意,吹了吹谢佑灵有些发红的脸庞。
  “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谢佑灵摇头笑着,竟是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但是很奇怪,心情并不差。
第16章
  抬头是一轮明月,映衬着小溪滢滢流水,石上青苔发着淡淡幽光,夜风吹响山谷、溪水潺潺流动,似有悦耳的合声。
  谢佑灵背着方宁往前走,双臂挎着她的腿,好在是她已经昏睡过去,整个人安静地趴在他后背。
  一阵晚风吹动河岸边枝叶沙沙作响,背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呼,带着糯糯的尾音。
  似乎是要醒来的迹象?谢佑灵放慢了脚步。
  方宁只觉风一吹,她的头又酸又胀,额头中间还隐隐发疼。她微睁开眼眸,伸手一碰额头,哎哟得疼,一下子清醒了些。
  她怎么还趴在谢佑灵的背上?方宁敲了敲脑袋侧边,歪头,甩了下两条腿问道,“你干嘛背我?”
  谢佑灵偏头,视线往后侧去,说道,“你喝醉晕倒了。”
  晕倒?方宁似乎将一点点模糊的记忆唤醒,脑子一懵,呆呆问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倒了?”
  谢佑灵的脚步徐徐,点头道,“哐当一下,额头直接往下磕了。”
  “……”方宁觉得她没脸见人了。
  但她还是要挽回一下形象,动了几下,要从他身上下来,一边说道,“我是许久没喝酒了,一下子没把握好,其实我没醉,你看我很清醒呀,你放我下来。”
  谢佑灵不勉强不拆穿,停着把她放了下来。
  方宁的脚刚一落地,还想蹦跶两下,却不受控制地往旁倒了,被谢佑灵一手扶住。她道了声谢,重新站稳了,还说,“我刚才是没注意。”
  “你看我,还很灵活吧?”方宁的双手摆在身侧,站在原地转了个圈。
  衣袂翩飞,青丝舞动,和她人一样,像是夜间盘旋的精灵,笑得明媚却因为酒意有些娇憨,俏,又不失灵气。
  “我甚至还能月下舞刀呢。”她笑得双眸弯弯。
  话音刚落,谢佑灵一拧眉头,见她插腰的手摸上那柄圆刀,看着她就要拔刀,心下暗道不好,但已经晚了。
  “你不信?我舞给你看。”
  方宁已经拔出圆刀,锋利的刀尖从臂下穿过,一个刺背往回转,那道道银光看得谢佑灵替她捏了把冷汗。
  “我信你,把刀收起来吧。”谢佑灵主要是怕她伤到自己。
  这会儿的方宁正在兴奋头上,眼睛一眯,笑得像只小贼猫,刀背忽然转向谢佑灵,左脚一跨往他面前舞去。谢佑灵往后一退,方宁扑了个空,屈肘再度往前跨去。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舞得很好看?
  谢佑灵看着她弯刀乱舞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拆穿她,只好往后躲避。
  可方宁却有些生气了,一个白面书生而已,她居然还抓不住他?!这么想着,她一个腾空整个人往前跃,手里的弯刀以十分诡异的角度在她手中转了一圈,然后朝谢佑灵的方向逼近。
  谢佑灵已然后退至岸边的树旁,她再这样疯下去可不行!
  瞅着一个空挡,在方宁逼近之时,他一把夺下弯刀,双臂展开,没有多想地、十分自然地从她背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两人同时一滞,怀里的柔软和温暖叫谢佑灵心跳得飞快。
  刀呢?方宁呆了一下,将下巴磕在他锁骨处,像只啄木鸟那般敲了两下,喃喃道,“你,怎么可能夺了我的刀?”
  不可能,不可能啊……方宁难以置信,又小声嘀咕道,“难道我真是喝多了?连刀都不会拿了?”
  谢佑灵听见了她的话声,暗自郁闷了一下:他在她心里到底是有多柔弱不堪?
  此刻他的心情很奇怪,就像是这夜间的风,忽起忽落,变换来去,吹起一阵恼人的心绪,但不觉得恼人,反而甘之如饴。
  “你,放开我。”
  谢佑灵轻轻松开手,见她站稳了才彻底把手放下,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两人对视后连忙移开视线。他的手腕一转,将刀柄那一侧递了过去,但就在这时,方宁的眸光猛地一动,灵敏的耳朵察觉到了危险。
  “把刀给我!”
  娇声轻叱,她一把接过弯刀,面向黑夜中袭来的危险,将谢佑灵护在身后:“谢大人,我来保护你。”
  三名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持着刀,三个脑袋凑到一起,中间一人问,“你没盯错人吧?”
  “肯、肯定没有,就、就是她。”回话一人有些口吃。
  另一蒙面黑衣人有些嫌弃他口吃,抢话说,“大哥,我们是一路跟着她从县城里过来的,她和大人在这里躲雨,不会盯错人的。”
  “好,她断了我们的财路,我们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三名黑衣人持刀逼近,刀光刮过方宁的面门,她侧身躲开,手中弯刀扫出,将他们逼退开几步距离。一轮对峙之后,黑衣人散开,将方宁半围了起来。
  方宁一边警惕,一边往后退。
  两侧的攻击先上,方宁举刀“铛”、“铛”两下抵住,转身一个回旋踢,将那个口吃的踢飞了出去。另一人骂了一声“真没用”,继续逼近,那位大哥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方宁身后,抬了刀。
  谢佑灵见此,暗绝不妙,悄悄在手中捏了一片树叶,蓄势待发。
  但方宁也察觉到此时身后有人,静默的对峙后,面前的刀光扫过,她灵活地弯腰,一刀割破那人的腰带,然后立刻回身,手中的弯刀朝身后的人飞去。
  咻咻咻,那黑衣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方宁扬了扬下巴,转头去看那正在往上扒拉裤子、系裤腰带的黑衣人,以及另一名被她踢飞出去正举刀跑过来的。
  她自信地勾了勾嘴角,举起右手横空握在空气中,还颇为挑衅地朝那跑来的黑衣人扬了下眉。
  看她那样子,是要用后脑勺闭着眼睛接回弯刀?
  谢佑灵震惊了,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她是用了内力把飞刀收回来,但是,瞧着那往回飞的弧度……他刚要出声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一片树叶落地,谢佑灵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脚步来到方宁的身后,伸手将要去握那柄弯刀,但晚了,只听“咚”地一声,刀柄撞到了她后脑勺,掉落在地。
  手里,是空的?
  “我,刀呢?”方宁只觉得脑瓜子一疼,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时鸦雀无声,三名黑衣人重新凑到一起:“……”
  谢佑灵单臂将她搂住,低头看着昏倒过去的人儿,心里又升起一股不知名恼人意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勾着,颇有种无奈却又不嫌弃的意味。
  “她她、怎么怎么把自己砸、砸砸到啦?”
  “闭嘴。”大哥瞪了他一眼,低声讨论道,“一个昏倒了,一个是书生还要保护她,我们就趁这个好时机动手!杀不了她,也要好好吓唬一番!”
  嗯!三名黑衣人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去,先把谢大人一拳打倒,然后绑了方宁回去好好折磨羞辱一番!嘿嘿嘿!
  ……
  然而,风一起,谢佑灵的身躯笔直硬挺,抱着怀中的人毫不费力,轻轻地,他一抬眼眸,一道凛光从眼底射出,像是脱去表层,有一道无形的透明色的伪装面具慢慢裂开,掉落。
  他冷冷地勾唇,眸光定着眼前三个人,单手摸到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淡青色竖纹的丁字型玉佩在,只见他轻轻一按,玉佩松动了开,他握住,慢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剑身银白,柔软锋利,由内力操控,通体冒着寒光。
  他的手腕微一用力,剑身便发出水滴石穿的叮泠声,是为避水剑。
  剑身柔软一卷就将三个人的刀给卷飞了出去,谢佑灵单手抱着怀里人,单手将剑刺出,抵在黑衣大哥的喉咙前。
  “你们是宜兴县衙的帮役?”谢佑灵冷冷地看着他们,从刚才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方宁,因而这般猜测。
  为首的大哥愣了一下,不是说这位谢大人是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吗?
  “不想死,就滚。”
  夏夜的风混着他凛凛的眼神,周身的温度骤降,三名黑衣人被他的气势碾压震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刚要离开,背后有传来他带着杀意的声音。
  “回去之后,你们若是敢多说半个字,死。”
  三名黑衣人猛地腿发软,觉得眼前这个谢大人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难道他不是谢大人?先逃为妙,回去再说!
  黑衣人一溜烟跑了。
  谢佑灵看了一眼怀里还在昏迷的方宁,确认四下无人,又将她背了起来,继续往回走。他的眸中一点点将幽深掩盖,附上了一层淡淡笑意的柔光。
  今夜,谢佑灵无心睡眠,看来是要加快计划了。
  村子里的宴席已经结束,入了深夜,家家户户熄灭了灯,远处幽静的山谷一轮明月高挂,点点星光。
  一身长衫的谢佑灵坐于高高的桅杆之上,单膝微曲,有风吹起他的衣袂,远远看去,像是月亮之上出来的仙人,能比肩月色,却又惊艳了月色。
  翌日,方宁揉着发疼的后脑勺起了床,记忆有些混乱,她好像喝多了?好像还遇到了杀手?还是她做了梦?
  这时,迎面走来谢佑灵,朝她打招呼,还道了谢意,“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方宁一怔,所以,不是梦咯?
第17章
  光线照落在正堂前的中庭,方宁的视线晃了晃,她觉得脑壳像是卡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昨天真遇上了杀手?”
  谢佑灵点点头。
  “是我救了你?”她又问。
  谢佑灵再次点了点头,眸光和笑意都是淡淡的。
  可方宁印象里怎么没有那种横扫千军、救人一命的激动情绪?她只记得当时有个刺客的裤子掉了,她正要大杀四方呢……然后,后面怎么不记得了?
  “我昨晚后来……”她刚要问话,就见谢佑灵伸手轻轻摸了下她的额头,体贴地问道,“额头还疼吗?”
  方宁愣了一拍反应过来,往后退却一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疼了。”摸着后脑勺道,“这里疼。”
  谢佑灵眸光一闪,真诚地说道,“你昨晚到底是吃醉了,打跑了那三名刺客还很兴奋,我好不容易把带你回来,你一个没注意给磕在床头了。”
  是这样吗?方宁暂且放下心里头的狐疑,相信了他的话。
  “这趟出行看来还是要注意些。”方宁瞅了他一眼:“谢大人在外结了什么仇家,那些人一次没得手,恐怕不会轻易放弃。”
  谢佑灵笑着抱拳颔首,“这一路还得劳烦方姑娘了。”
  方宁点点头,朝他肩膀拍了一下道,“既然和你一起出行,我就会负责你的安全,放心吧。”小手指又往他肩膀敲了敲。
  “如此,多谢了。”
  在许家塘逗留一夜,被大雨阻却了原定的路程,翌日已经是天光放晴,谢佑灵和方宁告别众人,许老爷是一直将他们送到村尾才回去,大概是难得遇上谢佑灵这样的知音,心里还舍不得他走。
  两人在村尾等了一会。
  雨后的清晨,淡淡微光,暖风中混着泥土和山草的清香,一种说不出的畅意。方宁看了看谢佑灵,调侃道,“翠儿姑娘眼巴巴想送你,你怎么理都不理人家?”
  “我怎么没理?”谢佑灵看着她:“她一个姑娘家没必要走这么远路送一个客人,太辛苦。”
  一句话就把他和姑娘的关系说得明白明白,读书人不愧是读书人,方宁觉得没劲,但不知为何心里很舒畅,还颇有兴致地欣赏起风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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