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的白月光嫁人了——木泥土【完结】
时间:2023-06-04 14:37:24

  褚朝雨边摇了摇头,边端起一旁已有些微凉的黑黑浓汁走至他床榻边坐下,说他:“殿下怎还孩子心性了,这药都放凉了,我不来就不喝吗?”
  她边说着边将盛了药汁的汤勺往顾宴风嘴边凑,顾宴风也不言语,眉目温和,只等她喂过来乖乖喝药。
  室内烛火明亮,褚朝雨说了他一句也不再言语,顾宴风也格外安静,除了喝药目光一寸不错的只盯着她的神色瞧,直到一碗汤药喝了个干净,顾宴风才发觉到苦。
  他皱了皱眉:“太苦了。”
  褚朝雨神色淡然回他:“良药苦口,殿下身上有伤,忍忍吧。”
  顾宴风轻‘哦’了声:“你给孤亲一口,不然太苦了,忍不了。”
  褚朝雨瞪了他一眼:“殿下若再这般我便走了,让别人来给你换药。”
  顾宴风见人恼了,也不再说,只‘哎呀’了一声,下意识动了动肩,好似有烙铁落在了他背上般难耐。
  褚朝雨虽知他是装的,却还是放下手中药碗和汤勺,上前褪下他的上衣,入目那一刻,褚朝雨愣住了,许久,她灿白的指尖轻轻颤了下,喉咙里干涩的咽了咽。
  顾宴风的伤出乎了她的意料。
  褚朝雨怔怔的看着他的伤,顾宴风微微侧过头看她,调笑道:“怎么,孤的身子这么好看?”
  褚朝雨回过神,冲他蹙了蹙眉:“张太医不是说皮外伤,修养几日就好了吗?怎这么严重。”
  她褪去顾宴风的上衣时,一道两指长的伤疤映入眼前,虽已止了血,被药粉凝固成痂,可那黑暗的血迹深深的显露在那里,还是让她心中一惊。
  她本以为只是很轻的伤,明明他今日白天还在书房的桌案前坐着,没想到会伤的这么重,褚朝雨眉目间露出些许疼意。
  顾宴风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担忧与害怕,轻声哄慰道:“你姑娘家没见过什么是伤,这对于孤来说,算不得严重。”
  褚朝雨没理他。
  她想起了当初她和阿娘救下他时,那时他身上的伤比现在还要重,躺在床上休息了好几日才醒过来,阿娘给他上药时,她在一旁看着都不自觉的将两排牙齿咬的咯咯响,待阿娘给他上完药,阿娘没事,她反倒出了一手心的汗。
  那时还是冬日。
  褚朝雨动作轻柔的给他换药,眸光很容易就看到他背上其他留下的伤疤,深得浅的,长的短的,大小不一十几道伤痕。
  她叹息了声。
  待给顾宴风上完药,褚朝雨松了口气,给他将衣服提了上来,似个小医师般嘱咐着他:“殿下身上的伤这般重,还是不要总去坐到桌案前了,就好生在榻上养着,一不小心刚刚结痂的伤口就会裂开。”
  顾宴风笑应了声:“孤知道了。”
  说完,他又问:“那你是不是接下来的几日都要来给孤换药?那些内侍和太医都是男子,手上没轻没重的,没准又会让孤的伤口裂开。”
  褚朝雨想了想:“殿下可以吩咐宫女来给你上药的。”
  顾宴风冲着她轻嗤了声:“孤的身子岂是谁都能看的,只能你来上药。”
  褚朝雨:……
  她一边收拾着换下来的纱布一边将药粉整理好,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着吧,”说完,她抬起的步子顿了顿:“明日一早我来给殿下送药。”
  顾宴风眉目间缀满笑意,嗓音温润道:“孤等着你。”
  ——
  翌日一早,徐彦来了东宫。
  褚朝雨恰好离开辰阳殿,与徐彦相对而视,互相见了礼,褚朝雨对徐彦的印象不坏,那日在后花园多亏了徐彦帮她,不然那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只是后来徐彦与长公主之间有太多事,让她有些看不懂徐彦,他明明是皇后的亲外甥,徐家最看重的儿子,为何会与长公主有瓜葛,甚至那日在后花园他竟是忤逆了皇后的心意帮了她。
  而此时,徐彦又来了东宫。
  徐彦入了内殿时,顾宴风果真没再去书房见他,而是直接让他入了内殿,为此陈公公心中暗叹,褚姑娘的话可真好使,昨日殿下还去了书房呢,今日伤应更好些了才是,褚姑娘让他不要乱走动,殿下真就内殿都不出了。
  徐彦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顾宴风看了他一眼,嗓音淡淡道:“此次之事,你功不可没。”
  徐彦恭敬回:“徐家有罪,这些都是微臣该做的。”
  顾宴风嗯了声。
  徐彦来此不过是见顾宴风,并无他事,颔首施礼:“微臣告退。”
  他提起步子正欲离开,突然又转回身,眉目间含了笑意:“适才微臣见褚姑娘端了药碗出去,恭贺殿下心想事成。”
  顾宴风唇角轻笑了下,心想事成?
  算是吧。
  徐彦笑了笑,又道:“日后得闲去殿下的清居拜访,向殿下讨杯清酒喝。”
  顾宴风颔首应下。
  徐彦告退离去。
  褚朝雨再进来内殿时,顾宴风正闭目而憩,褚朝雨顿了脚步,打算轻手轻脚的再出去,省得打扰到他。
  顾宴风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眼皮微掀,恰巧看到她似只小老鼠般偷偷摸摸的往外走,顾宴风薄润微扬,嗓音温润:“做什么亏心事了?”
第61章 第 61 章
  褚朝雨有些撑着力的脚步放稳, 转身回眸看他:“你没睡着啊,我还以为你睡了呢。”
  顾宴风笑道:“过来。”
  褚朝雨放下手中的托盘,没往他床边上去坐下, 又去弯身拉了张凳子放在床榻前, 坐下后问他:“殿下的伤还疼吗?”
  顾宴风想了想,没回她, 向褚朝雨面前凑了凑:“孤送你的柳条蜻蜓喜欢吗?”
  褚朝雨垂眸, 回他:“已经被我扔了。”
  “你敢?”顾宴风本是确定她定是没有扔,可听到她这般说时,心中莫名的慌了一下,真怕她真给扔了, 他又拿她没办法。
  见褚朝雨不回他, 顾宴风蹙了蹙眉:“真扔了?”他有些不悦,默了默, 道:“那孤再给你编一个, 直到你收下不扔为止。”
  褚朝雨抬眸看了他一眼, 见他真的相信她给扔了,回他:“没扔,放在月清殿里了, 殿下身上有伤, 还是别乱动的好。”
  自从她昨日给他换了药, 看到他背上的伤后,无论他做什么, 她总是能想起他的伤口,想起来了总要说叨他一句。
  顾宴风神色温和了些, 抬手在她脸颊处捏了下, 嗓音微扬:“褚朝雨, 都敢骗孤了?”
  褚朝雨轻轻揉了下被他捏的地方,有些不满:“你若再捏我,我等下回到月清殿里就真的给扔了。”
  顾宴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这是在威胁他?
  还真没人敢这么对他。
  偏偏她的威胁有用,顾宴风嗓音温和的问她:“捏疼了?”
  褚朝雨摇了摇头,她若说捏疼了,顾宴风定是会再用指腹来给她揉上一揉,偏偏他习武之人指腹有些粗粝,触在她脸颊上有些痒痒的。
  她只好摇头说不疼。
  而顾宴风送她柳条蜻蜓她是明白他是何意的。
  ‘柳条蜻蜓’是曾经在临安时,顾宴风送给她的,隔壁邻居家大婶的女儿只比她大上一岁,手巧的很,整日里用竹条、芦苇、秸秆,都能编出各种精巧的小动物或是花或是水中物,这倒是没什么,褚朝雨非常佩服她心灵手巧,常常夸赞她呢。
  只是,那姑娘有事没事便喜欢去她家里跟她炫耀,炫耀一个没完,还要炫耀下一个,炫耀完了也不送给她,再全都收走。
  日子长了,褚朝雨就生了不悦,开始坐在日头下,漆黑的眼珠子紧盯着自己的两只手去瞧,恨不得能瞧出个窟窿来。
  有一日,被顾宴风看到了,就去问她,她老实的一五一十都给他说了出来,当时正值年后,柳条发芽垂下来,顾宴风抬手折了柳条,没一会跟变魔法般给她编出了一个柳条蜻蜓,可把小姑娘高兴坏了。
  拿着柳条蜻蜓就跑去隔壁大婶家,也去炫耀去了。
  顾宴风在院中听得清楚,小姑娘嗓音清脆,极为骄傲的说:“虽然我不会编,可我有清淮哥哥,他会编了送给我。”
  在那之后,顾宴风当真又给她编出许多花样来,每一个都惟妙惟肖,让她极为欢喜,她不知道的是,夜间,他屋内的烛火夜半才熄,他哪会编这些,编了好多枝柳条才练出手来,将像样的挑出来拿给她。
  也就那只‘柳条蜻蜓’他曾在扬州见兰嘉跟同伴在一起玩过,注意了眼,当时还很嫌弃的对兰嘉说,这种东西他不喜欢,别拿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晃。
  顾宴风看着她,眉目间噙了笑意,又问她:“还喜欢什么,孤再给你编。”
  褚朝雨没什么想要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轻声回他:“没喜欢的,柳条蜻蜓就挺好的,等殿下身上的伤好了,再编一只吧,只有一只,有些孤单。”
  顾宴风微怔了下,应了她。
  褚朝雨在顾宴风这里待了半个时辰,有一句没一句的陪顾宴风说着话,她突然想到今日见到了徐彦,问顾宴风:“殿下,徐彦是你的人?”
  顾宴风也不瞒她,点了点头。
  褚朝雨眼睫微动,心中满是好奇,只是她知道这些事过问太多并不好,便强忍着疑虑没让自己开口。
  突然她脸颊又吃痛了下,抬眸瞪了顾宴风一眼,嗓音含着愠恼:“顾宴风,你又捏我?”
  顾宴风看她这副愠恼的模样,明明心里有不满却又压着,他笑道:“想知道什么,只要你开口,孤都告诉你。”
  褚朝雨抿紧唇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知道。”
  顾宴风轻‘哦’了声:“反正你也不让孤随意走动,那孤就跟你说说话。”
  “徐彦不是徐清的儿子,”顾宴风刚说出口就见褚朝雨惊讶的眼睛都睁圆了,他轻笑了下:“他是秦音与徐老太傅的儿子,徐老太傅而立之年才只有徐清一个儿子,偏偏这个儿子又是庸才,起初他一心培养徐清,可后来他发现,庸才就是庸才,便纳了好几房妾室,打算再要个儿子,那时十八岁的徐清已经娶了妻子秦音,而秦音的姐姐也就是当时还未出嫁的当今皇后就告诉秦音,若徐老太傅再得一子,定会扶持幼子,她在徐家永无出头之路,便给她出了与徐老太傅生下一子的主意。”
  褚朝雨听着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竟还有这般之事。
  顾宴风继续道:“徐彦是大智之人,徐老太傅对他太过上心,他知道了此事,他既恨他的母亲,也恨皇后。”
  “徐家对于他来说,没有那么多情分,更多的是羞耻。”
  顾宴风顿了顿,似是突然想起了久远之事,他目光泛出清冷,沉沉道:“还记得孤跟你说过孤深入敌军中救下的那个人吗?”
  褚朝雨想了想,她记得,那个人被顾宴风救下后又要下药害他,结果被向允发现,害死了向允。
  她点了点头。
  顾宴风苦笑了下:“那个人虽被养在别家,却也是徐老太傅与秦音的儿子,也是徐彦的亲弟弟,孤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因秦音怀有身孕时徐清正值去了外地几月,这个孩子无法被留在徐家,所以被送去了别处。”
  “早在孤回上京时,徐彦就来过东宫。”
  那时徐彦只与顾宴风道:“令弟受家父与皇后之命要害殿下,他与殿下情同手足,微臣曾在之后收到过他传来的信,他与我来信说,他害殿下是不得已而为之,也做好了一死的准备,还望殿下能给他一个痛快。”
  当时顾宴风没有回话,依旧一口气吊着那人,让他生不得生,死不得死,而徐彦再没来过东宫,而是暗中将自己与徐家择了个干净。
  早在秦音生下徐彦后,便与徐老太傅不再往来了,只是后来皇后再三逼迫,才会又生下了一个儿子,那时的徐彦虽年纪还小,却听到了皇后和母亲的对话。
  顾宴风不知道的是,徐彦对他是有敬慕之情的,早在顾宴风当年请命带兵作战时徐彦就与他主动说过话,只是那时太子殿下一心准备上战场的事并未注意过他,后来他知晓顾宴风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他弟弟时,更是对他的重情重义钦佩不已。
  而顾宴风的敌人也正是他最厌恶之人,他心甘情愿站在太子殿下这边,为他扫荡一切阻碍,若殿下需要,他还可以为他做更多事,若殿下不需要,他就默默做他的臣子。
  褚朝雨听顾宴风讲完,目光淡淡的怔了会,直到顾宴风轻声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殿下,怎么了?”
  “想什么呢?”
  “没什么,殿下说了这么多,我消化一下。”
  顾宴风被她的话逗笑:“好了,回去歇着吧,晚上来陪孤一同用膳。”
  褚朝雨抬眸看了眼他,起身要离开时,嘱咐道:“你别下床乱走动,会不小心碰到伤口的。”
  “知道了。”
  顾宴风嗓音含笑,有着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褚朝雨闻言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离开了辰阳殿。
  褚朝雨离开后,顾宴风就下了床,去了书房。
  他向来忙碌惯了,歇不了太久,可那姑娘不停的念叨,他又不能不听她的话,让她回去休息他也好忙一会。
  褚朝雨回了月清殿也没去歇,如今立了秋,天色已有些微凉,她没再有那么大的困意,小蜡给她端来了鉴春楼的糕点,还给她泡了壶梅花茶,褚朝雨用了块桂花糕,又用了茶水,小蜡见她心情不错,笑声问道:“小姐,您很喜欢这个‘柳条蝴蝶呢’。”
  褚朝雨噗嗤笑了出来,目光温和的看着小蜡,笑道:“你若是让太子殿下听到了,估计他要罚你呢。”
  小蜡不明所以,又瞧了眼放在褚朝雨面前的那个柳条编的东西,讶异的问:“小姐,我说错了吗?”
  褚朝雨笑回她:“这是蜻蜓。”
  小蜡揉了揉脑袋,失笑了下:“蜻蜓跟蝴蝶长得怪像的。”
  褚朝雨用完手中的糕点,白皙的指腹轻轻捏起来瞧了瞧,日光下,柳条绿的泛着光,透出的浅绿色的光色打在她的指腹上,她轻抚了下两只小翅膀,嗓音轻柔的说道:“是挺不像蜻蜓的。”
  小蜡见她虽是嘴上这样说,眉眼间却带着笑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低声道:“小姐,我就随口一说,你看,它的两只翅膀是细长的,就是蜻蜓,哪里都不像蝴蝶。”
  褚朝雨又看了会,递给小蜡:“收起来吧。”
  小蜡笑着接过收了起来。
  将要用晚膳时,褚朝雨没等顾宴风命人来唤她,她自个经过莲池绕过长廊就去了辰阳殿,陈公公只是笑着与她见礼,任由她自由出入殿内。
  褚朝雨径直去了内殿,却发现顾宴风不在。
  她四处瞅了眼,随后若有所思去了他的书房,果真,顾宴风正坐在桌案前翻书,褚朝雨看了一眼,看的倒是无关朝政,只是四书五经,她低声叹息,嗓音里带着责怪:“不让你下床怎又跑书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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