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知:???
“什么?”牙齿都在打颤。
娘的!许知知激动的站起身,小拳“浜”的一声锤上桌子。
她环视四周,翻翻找找,终是将目标放在了后窗晾衣的竹棍上。
“带我去找他。”
花子星人已经跑到杨兮月的身旁,朝着她耸耸肩。
席风逆那种人,阴狠善计谋,没到手之前是绝不允许任何变数的,况且……上一次的私自带许知知进入楼阁,已经惹得他不快。若不是她竟真的有本事引的叶淞同意成亲之事,只怕此时早已尸骨无存。
至于放她们下山……兰亭山何时留过活口。
“嫂嫂,你怎么了?”杨兮月意识到她的异常,关心道。
稚涩单纯的目光,许知知心里一软,摇了摇头,“无事。”
懒得与她说也是不想多一个人苦恼。
杨兮月点点头,乖巧的没有在弄出动静。
可偏偏就是有不长眼的:“后山有个池塘,里面好多鱼,想不想吃烤鱼?”
杨兮月抬起头,单薄的肩膀轻轻耸起,“捉鱼?”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双手在胸前紧张的捏起,又看向许知知,眼睛弯成月牙:“嫂嫂一起去吧,我从来没有捉过鱼。”
捉鱼!
许知知眼睛也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来,胸口略酸涩。
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想静静。”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门窗上红绸交错。
她搅着身前的发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寨子里,她显得好多余……
兮月也就罢了,连叶淞……她扯下门口的红绸,紧拽在手里,哼,真让人嫉妒。
“你在干什么?”
这声音……
第26章 只要有我在,便会护好嫂嫂
知知低着的头抬起, 愣神了一秒立即转身。
“你怎么来了?”
神色间的欣喜,眉目上挑,软柔的嗓音令人不自觉愉悦几分。
叶淞站在她正身后,随着她转身两人离得极近。
他的目光定在许知知的脸上, 红润小口诧异的张开, 一双杏眼不知在想什么水雾氤氲的, 粉红面颊,宛若含情娇羞的模态。
他顺着本能,上身倾近了些。
垂在耳后的乌发扫在了许知知垂在胸前的指节上。眸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嫂嫂是在念着我?”
冰冰凉凉,许知知兀的收回手指, 在背后蜷缩起。
“你,”她想起花子星的话,撇开头,气鼓鼓, “你为什么不让那花孔雀放我们下山?”
说完喉咙发出一声冷哼, 又及时放轻了些, 卡了一半又吞下。
她恨,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能这么保持清醒的怂!
鼻尖淡淡的梅子香雾,叶淞下意识轻嗅, 入目纤细如瓷的颈脖,呼吸的微颤正泛出粉晕, 懒懒一笑, 眉眼一转便凑到了许知知的耳边。
声音湿_润暗哑:“嫂嫂不是想知晓我的计划吗?离开了可怎么配合我?”
气息绕在耳间, 圆润耳珠嗖的一下由白变红,血气上涌。
许知知往后弯着身子, 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扶上身后的桌子。
左手缓缓抵上叶淞的胸口,触上结实紧致的肌肉, 眼底闪了闪,心跳加速:“你……”
“别离这么近说话。”
“哦?”叶淞挑了挑眉。
许知知的左手不受控制的捏了捏。
……好弹!
啊不是,该死?
气氛凝固了……
对上叶淞的眼睛,显然叶淞也没想到这事态的发展。
悄悄吞了一口唾沫。
在男人的瞳仁由迷茫转为危险之前,许知知背脊一凉。
及时的膝下一软,熟练的让人心疼的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大喊:“是你先玩火的。”
叶淞:“……”
瞧着跪的一脸理直气壮的人,他紧蹙着眉。
……
眼睫缓缓低垂,本应深寂望不到底的瞳眸片刻的失神,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睫毛轻颤。
忽略胸口泛起的奇怪情绪,终是开口:“明日子时,来找我。”
“在哪找你?”许知知一想,明日便是成亲的日子,咬了咬牙,扬起绝美空灵的小脸儿:“能不能不去啊。”
叶淞垂下身,半高于桌子的距离,折臂撑颚,语速收的极慢:“你觉得呢?”
……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许知知扬起的脑袋蓦然僵住,眼瞳倾斜,舔了舔唇。
叶淞眯起眼睛,冰棱似的声线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什么感觉?”
许知知被勾着顺口道:“真的好弹。”
……
****
也是意外,许知知还活着,除了膝盖哪都不疼。
成亲的吉时定在戌时。
房梁朱缎,入眼皆是红绸双喜,寨子里红烛高照灯火通明,比起她成亲的阵仗还大的多。
“大哥,夫人什么时候出来啊。”人群里一人叫嚷着。
“是啊,吉时都快到了。”
热闹的氛围,杯觥交错,四面如猿声一般的起哄,也让一直只知玩乐的杨兮月有了几分危机感。
“花大叔,”她扯着花子星,“你能不能帮我救一救叶大哥啊。”
许知知也看向他,一副看戏的表情。
花子星则眼轱辘转了转,“我帮你救了他,你就嫁给我吗?”
她果然小看了这人的脸皮厚度,明知叶淞不会有事,坐收渔利还要趁火打劫:“滚一边去。”
她插入两人之间,揽着杨兮月离他远点。
显然小姑娘抿着小嘴纠结犹豫的模样,是信了花子星的鬼话。
许知知正要开口,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月光在空中撒下了灰白色的光。
湛蓝的天空背景,男子一身大红直坠婚服,容颜清隽的面庞上仿佛浮现着一层朦胧的光润。
乌发只用了一根丝带半束起,垂至佩戴者鸳鸯碧玉的腰间。
慢步行走间,发带随微风轻轻起伏,韶光流转,刹是好看。
许知知见惯了叶淞的黑白长袍,未曾想这样的大红色,穿在他的身上硬是透出冰雪琉璃般的空静,呼吸都不由得静止住。
左手发痒。
!!!她及时收了这危险的想法,并给了左手好响的一个巴掌。
那双黑晶一般的眼眸,微微上挑漾开潋滟波光,朝着许知知的方向一扫而过。
杨兮月手中的馒头落地……
白光闪过,仿佛在湖边,站着一男一女……湖边的女子发丝散乱,虚弱的肩膀微颤。
“月儿,为何……为何要处处躲着我?”女子转过身,眼睛蒙上层层水雾,神情受伤难掩悲痛。
“叶淞哥哥,我与你缘尽于此,你不要再来找月儿了。”
男子握着女子瘦弱娇小的肩膀,满目深情:“我做不到,是不是因为花子星,你怎么可以为了救我答应那种要求,你让我该怎么还你。”
说罢一拳打在一旁的树上,梨花雨落:“月儿,我真该死。”
“不,叶淞哥哥……不要这样。从此山水不相逢,忘了月儿吧。”
“休想,你只能是我的。”
“唔……嗯,”“不可以……唔。”
……
许知知捡起脚边的馒头,习惯性的捏了捏,看了眼一脸痴笑春心荡漾还一边疯狂摇头的杨兮月。
有些担忧:“兮月,你怎么了?”
杨兮月:“别……不要。”
许知知:“???”怎么觉得这语气莫名的少儿不宜?
就见杨兮月回过神,粉红的小脸儿,飞快的忘了一眼远处的红色身影。
手背擦了擦泪水,露出坚定神色,“嫂嫂不必劝我了,我意已决。”
“啊?”劝你什么?
许知知还没反应过来,杨兮月已绕到花子星的身边,转而一副哀思:“好,我嫁给你。”
许知知:???
花子星:意外之喜?
……
天色渐暗,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许知知打了个寒颤。
跟着叶淞的方向迈了几步,那背影似也有所察觉一般,慢下来些与她步伐一致,顿了顿。
“姑娘,里面可不能再进了,若是扰了大当家,你我可担不起。”一个人拦住她嘴里警告道,身上几分酒气,目光却在她的纤腰上放肆扫视,表情更是令人恶寒。
许知知只能停住,躲开那人的手,再看过去,人已入了拐角,唯留红枫下胭脂红的纱幔飘扬舞动。
只是那只手依旧未放弃,朝着许知知微偏的小脸伸过来,“姑娘若是无聊,可以找哥儿几个陪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把扇开,瞪了一眼几人。
酒壮再怂人胆,那些人也不敢在今日乱来,却也不妨碍他们依旧用恶心的目光黏在许知知的身上。
对着曼妙的背影,“傲什么?待大当家的厌了,迟早叫你像爷爷求饶。”
至于是如何的求饶……几人猥琐大笑,视线从那纤纤细腰移至身下。
“这样一双腿儿,若是缠在腰上……”
一记冷风从身后袭来,几人回过头,刺骨的寒意,下一秒刚还说话的人躺在地上,嘴还保持着刚刚大笑的状态,双眼的地方鲜血涌到漫出淹没瞳孔。
几人被吓得一激灵,清醒过来刚要大叫,动作皆是一顿,而后倒地将地上就要流淌出去的血液实实压住。
……
“这……这就醉了?嗝。”一人经过呢喃。
那边早已走远的许知知心里藏着事,自然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回到桌边只吃了两口便拉着杨兮月和花子星躲回了房间。
他到底是什么计划?又有几分把握?昨天既然来找她,又什么都不说。
许知知半趴在窗洞上,这几日曾明里暗里套过花子星的话,兰亭山大大小小的山峦众多,以前也是有些山贼,花子星也是其一,只都是些乌合之众且未出过性命之事,何以近十年变化这么大。
很明显,问题便出在席风逆之上。
能将散乱无章的各处山贼合一壮大,可见其手段心计,至少武功在花子星之上,至于花子星是如何从以前的山贼头子活了下来还当上了二当家,他回的是支支吾吾。
许知知望了望暗夜天边,离子时还早。
花子星也有些坐立不安,也跟到许知知的身边,小声道:“你们的计划开始了吗,可别说我没告诉你,兰亭山上山下山的路可都有不少的陷阱,你们人手够吗?”
许知知看了眼花子星,看来她们的猜测一样。
可叶淞才进军营没几天,以萧烨川的性子,给叶淞手下的兵定然都是他的心腹,他能带多少人?
许知知沉思片刻,五十?随即摇了摇头,多了多了。
她长叹一口气,看向花子星,有些小心翼翼:“你觉得……攻打你们山寨至少得多少兵力?”
花子星见她神情,露出一脸你别害我的表情。
“快说。”
花子星也长叹一口气,心里想了想:“这么说吧,五年前朝廷曾派了两万精兵,光是上山就折了一半。”
……
见许知知突然沉默,他也慌了,拿肩膀撞了撞她,讨好的语气:“你就和我透露透露你们的计划,我好帮你估算估算。”
许知知反J住他的手臂,更巴结的语气:“花大哥,你一定知道有下山暗道的吧,带我们逃吧,兮月妹妹不嫁你,我嫁。”
花子星:……
谢谢,他不想娶个好看的杠铃回家。
许知知不理解,她的容貌在上一世的一场宴席中露过面后,一时间可是名动长安,多少人做梦都想娶回家的美人儿。当然,如果不是当朝首辅的前嫂子的话。
如今连花子星都一脸嫌弃,明明第一次见人家还叫她小美人呢,心塞。
撑着腮,如今这个时辰,也不知叶淞怎么样了。
望着月色,生出一股担忧,不会…洞房了吧……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一双黑靴踏入,红衣的款式比起叶淞更为繁琐复杂,黑发束起,以镶着碧鎏金冠固定。
席风逆扫过床幔,叶淞半靠在床帏,袭大红衣领口开的很低,露出大片雪肤。
锐利的眼眸微眯。
“夫人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他缓缓走近,“莫怕,这是软骨散,夫人放心,对身体无害。”
目光移至叶淞的面上,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眼底毫不隐藏的□□。
也不在乎叶淞的沉默,“夫人,此药只是以防万一,并不会妨碍我们,就寝吧。”
席风逆伸出手的一瞬间,床畔上的叶淞突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像是凝着黑冰,目光幽深,令人不寒而栗。
席凤逆的手指悬在空中。
在得知叶淞的身份后,他便多留了个心眼,叫人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药,这软骨散一下,便是大罗神仙也难逃。
“我知晓你是叶家的,可那又如何,叶家早就落败,如今你落在我手,还是乖巧些也好受些。”
席风逆想到这缓了些神,手指继续朝着他大开的胸前探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
原还半躺着的男子缓缓站起身,办分没有刚刚中药时的样子。
手尖划过腰腹,鸳鸯玉佩坠下,瞬间四分五裂。
淡淡的睨了席风逆一眼,手中的短刃朝上,尖端的鲜血顺着流入袖口,与衣衫混为一体,一旁滚落着的是席风逆的残枝。
“就寝?”叶淞一脚踩上,居高临下,深戾的眼眸冰冷森寒的不像人类,嘴角却淡然扬起:“你确实该上路了。”
“你……你没中软骨散?不可能,我明明……看着你喝下的……”
胸口的碎裂与切指之痛,席风逆龇牙咧嘴地捂着心口,用内力暗自压住伤势。望着叶淞的黑靴,一口鲜血吐出,再精致繁华的衣饰也掩不住的狼狈:“你怎么会武功?那狗皇帝……”
叶淞手中的短刃飞出,疾如闪电,正中席风逆的胸口,他怔怔的低下头,匕首穿过他的手掌直刺心脉,至死皆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阵阵狂风,红衣飘然,咧咧作响。
“死人不需要知晓这样多。”叶淞自言,小喃的声音化在风中如同刺骨的冰锥,杀人于无形。
门外的深渊般的黑夜,鼻尖的腥气,他淡淡抬起手,吹了吹,面上的表情逐渐阴冷而张狂,闪烁着几许病态的暗节。
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
乌云遮月,寨子里笼罩着一层暗色。
奇怪,怎么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