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嫂嫂靠苟还活着——青枝儿【完结】
时间:2023-06-05 14:37:09

  “软软的事,多谢小叔。”她低下头,行了个礼,动作缓慢而又真心。
  她知道,以那人的狠辣,软软这个人证不可能活着等她回来,而软软却在被关押的当天晚上被人救回许府,除了叶淞,她猜不到还能有谁。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帮她。
  “就此事?”叶淞望着难得对他这般恭敬有礼的人儿,一寸寸收回目光,一双桃眼微挑,“不过是下面人的自作主张,嫂嫂还有其他事吗?”
  语气在许知知听来莫名其妙的得意。
  定是她的错觉,叶淞怎么可能这么幼稚。
  见他没有唤起自己的意思,许知知也习惯了,自顾自抬起身子,堆出讨好的笑脸:“当然有,小叔还没吃晚膳罢,我特意亲自下厨,为小叔留了菜。”
  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先锁住他的胃,许知知觉得这句话对她也算通用。她的好厨艺自然也不能浪费了,叶淞既能说出护着她的话,那她更要趁热打铁,最好让他感受到嫂嫂无微不至的贴心,从而愧疚自己的自私,那她离她改嫁的美好生活还会远吗?
  嘎嘎嘎嘎嘎哈哈哈哈。
  然而现实却是,叶淞嘴角微微勾着,出口就是讥讽:“嫂嫂的口味重,我怕是消受不起。”
  ……看来道阻且长。
  许知知捏了捏拳头,小动作落入叶淞的眼中,漆黑的眸子颇为玩味。
  “那次是意外,这次绝对好吃。”她伸出手,轻扯着叶淞的衣袖,青葱指尖小心试探,“走啦。”
  叶淞垂目睨了一眼,没有反抗,许知知用了些力气,将人拉进屋里。
  不同于外面,屋里凉快的紧,幽幽的花香,叶淞的目光定在冰鉴上,以及一旁立扇旁的栀子,立扇每煽动一次,冰鉴的冷气伴随着花香弥漫整个屋子。
  “阿姐今日带了些冰来,我分了你一半,若是不够还可以和我说。”
  许知知一边打开用温水温着的小菜,一边暗叹,听听,多感动,多贴心。
  扑面的凉意解了暑气,而鼻尖淡淡香气也缓了燥气,只是那叫人心静的淡香不是冰鉴上的栀子花,而是女子身上所飘散出的。
  他端坐在椅子上,视线定在女子身上,干净纤秀的手指将菜碟一一摆好,袖子随意的卷着,露出细白冰肌的腕颈。
  手指不自觉的收拢,叶淞掀眸。
  “我听下人说,今日皇上亲临,在城门接你?”许知知将碗筷递给他,自己也坐下,“没有为难你吧?”
  她又撑起头:“我猜应当是没有的。”
  叶淞挑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
  “好吃吗?”许知知望着她,这可是她的拿手菜。
  明定灿烂的双眸,虽是问句,毫不见忐忑。
  “倒是不咸了。”叶淞缓缓咽下,又夹起一块。
  许知知:Emmmmm……谢谢你把天又聊死了。
  烛光清浅,映出男子的眉目柔和,哪怕是吃饭,他的一举一动皆是行云流水,摄人心魄分外养眼。
  许知知歇了聊天的心思,怕忍不住怼了回去,今晚做的一切白搭。
  一直无言,直到叶淞咽下最后一口菜色,清冷的嗓音传来。
  “明日会有人来修葺府邸,府中若是缺了什么,还得劳嫂嫂费心采买。”
  许知知逐渐迷离的眼睛噌的一下瞪大,就见叶淞正唇畔带笑的望着她。
  她抿起唇,“你升官了啊。”
  叶淞没有回她,好吧,确实,她真正想问的其实是采买能花多少钱……
  “银钱一事,一直都是由嫂嫂掌管,”许知知的嘴角疯狂上扬,眼角弯弯,叶淞的话头一转:“只是嫂嫂好似曾说过,府中就缺五百两银子,想来五百两银子也够府中的开销了。”
  许知知:她没有错觉,叶淞这个人就是幼稚!
  ****
  天气阴热,布满阴云的天凭空打了几道旱雷。
  “软软去拿把伞。”许知知手拿着小扇轻轻扇着风儿,这半个月来府邸大小事务忙的够呛,好容易歇下来一天,就算要下雨,也阻挡不了她出去的步伐。
  出乎她意料的却是正街上的人倒是不少,比起以前上街时,人群明显活络起来,一路走来听的最多的便是最近依旧轰动的兰亭山一事。
  而且……她的热度似乎也跟着水涨船高,从奇女子变为了福星,毕竟自她嫁入后,叶淞先是承袭,又因剿匪升官。
  软软又理了理许知知的帏帽,鼓着腮帮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家夫人就被人抢了去。
  意识到许知知的走神,软软看了眼她走神的方向,是一家说书的茶馆。
  “话说这叶家果真是将门虎子,才承袭上任短短一周,便率了五百人攻上了兰亭山,”那说书的人嗓门儿一喊,里里外外都安静下来,说的是滔滔不绝。
  “这兰亭山大家都知晓,那可是十年间都霸着……”
  二人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要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
  “夫人,二公子真的这么厉害啊。”趁着说书人喝茶的功夫,软软等不及的向她问道:“那后面呢,那山贼那么厉害,二公子有没有掉入陷阱啊?”
  许知知听的比她还津津有味,猜了猜:“应该没有。”
  毕竟主角怎么会掉入陷阱呢?这版故事和她经历的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是毫不相干,也不知是谁写的。
  她这样想,也有人与她一样的想法,便有人喊道:“你这说书的如何知晓的这样清晰?莫不是瞎编吧。”
  这样的疑惑,自然引来一众听的津津有味之人的唏嘘,“爱听听,不听滚。”
  “就是。”软软也气呼呼的。
  就在众人争吵之际,啪!
  惊木拍案,那说书的润好了喉咙,娓娓道来:“这翰林院余侍郎大家可都知晓?乃金科探花,原与这骁骑将军府的小公子是为知己,是以得知此事,写上了这一本小传,小店有幸将其买了回来,这才说与大家听,就不要吵了。”
  余墨?许知知支棱起来。
  是什么让堂堂一个状元之才的人写起这种市井白话本子?脑中一个激灵,她急匆咽下茶水,差点没呛住。
  那一百金还没还他呢!
  她正打算急着回去找钱时,茶馆里的惊木又是一拍,说起了叶淞回朝那天的事,许知知又被吸引住。
  也罢,听完再说,她也好奇那天回京时发生了什么。
  于此同时的长乐宫中,赤红滚金的龙袍散地,烛台冒着青烟,层层摇坠的帘幔随着一声暴怒坍塌。
  “滚!”
  微弱的光线,被吓住的少女,裹着坠下的纱幔,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皇上。”
  露出的小脸儿眼尾泛红,伸出红痕斑驳的手腕,这幅柔弱可期的模样是萧烨川最喜欢的。
  男子丝毫不理会,左右等待的宫人见状,忙将地上的衣物捡起,弓着身子替他穿戴好。
  萧烨川倏的抬脚,赤红腰带还未系上,就这样敞开着。
  女子竭力探头,直到下颌被捏住,露出羞涩的笑容,“皇上……”
  “低下头。”不容不容置喙,她的声音被打断,表情一瞬间的僵硬后低下头,眼里的不甘心闪过。
  萧烨川“啧”的一声,“也就下巴像了。”
  她捏了捏手心,月余前,她因一次低头被皇上宠幸,每每云雨过后,她便只得低着头供人赏玩。
  可究竟像谁?宫中从未听说过皇上钟情过那个女子?
  下巴上的手越发用力,难忍之时,赵真走进传报,“皇上,贤妃和司马家的小女儿司马灵求见。”
  萧烨川甩开手,女子被推的撞到一旁的烛盏,燃了一半的蜡烛砸到滚地,她泪眼婆娑的看向萧烨川,他毫不在意,漆黑的眸子内蕴藏着狂暴气息,“她们也好意思见朕。”
  于溢和司徒昆这两个废物,叫他们掌管京都营,让叶淞那个废物身败名裂,哼,他们倒好,在军中无所事事就罢了,非但没有叫叶淞将心尽失,连人什么时候带兵攻打兰亭山都毫不知情。
  不知如此,他们举办每月一次的将士赛事,被人反杀一军,在叶淞回朝时带着众多将士家属,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状告他们虐杀将士,叫他眼睁睁的看着京都营又落入叶家的手里,还又得了好名声。
  这样的废物,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萧烨川手中的青筋暴起,狭长眼角危险的眯起,“叫进来。我倒要看看她们要说什么。”
  阴郁骇人的语气,叫人背脊寒凉。
第29章 嫂嫂会陪着我吗
  “芸美人, 走吧。”赵真小声喊着,唤醒一旁失神的女子。
  芸,非云,除却巫山非云也。
  她最是讨厌这个封号, 那张娇柔美丽的脸一瞬间的扭曲, 却也不敢慢了手上的动作, 匆匆穿戴好弓着身子离开。
  随着她离去,贤妃和一名女子进入殿中。
  芸美人望着那两个身影,冷笑一声,有家族又如何?平日里一副眼高于顶瞧不起她的模样, 如今又比她好到哪儿去?
  微弱的几支火烛,贤妃进殿,昏暗的氛围让她心里一紧,可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妾参见皇上。”
  头顶低沉幽怖的笑声, 她颤栗着身子抬头, 对上那双黑眸:“皇上, 妾愿献上一计,成皇上之美事,不求皇上放了哥哥, 只求哥哥之罪不涉及家人。”
  身后的司徒灵害怕的低着头:“臣女亦是。”
  “司徒家送来了你?”萧烨川俯视的目光越过贤妃,被这视线所灼烧的司徒灵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是。”
  下一秒一声惊呼, 她被搂进男子的怀里, 在殿里众人的目光下毫无怜惜衣衫褪尽,萧烨川斜睨一眼, 他曾派出的杀手都无一而归,她们能有何计策:“说来听听。”
  **
  茶馆。
  “还是夫人周到, 幸好我们带了雨伞。”软软用手接着屋檐的雨水,淅淅沥沥。
  许知知还在想着刚刚说书人的话,轻嗯了一声。
  叶淞剿匪之事可以做假夸张,而那日回朝的事,在场的百姓作证,说书的造不了假。
  她知晓朝廷昏庸,却也不知军营这样凛然正气的地方,都拿将士的性命当作寻欢取乐的游戏。
  与当年叶景为逝去的将士祭奠,曼城火光形成鲜明对比,何其讽刺。
  不说远的,许林帆这样人品的人靠着关系在翰林院风生水起,而拥有状元之才的余墨,才是个七品侍郎。
  还有那日巷子里惊马,榜眼的文章被换,这事好似销声匿迹了一般,再无消息。
  许知知蹙着眉心。
  “夫人,可否借一把雨伞。”
  许知知猛然回头,便看见余墨站在离他两尺的距离,朝着她微笑。
  !!!
  她迅速转了回去,没有什么比在路上碰到债主更让人尴尬的事情了,还欠了那么久,害得人家堂堂探花郎靠写书卖钱补贴家用。
  压紧了帏帽,还好!戴了白纱,应该没认出来。她朝软软点头,将手里的伞分了一个给他们。
  “奇怪,这叶家夫人怎么每次见到公子你都是转身就跑?”
  被点名的许知知:……
  取下白纱,尴尬转身朝着余墨行了个礼,浅浅笑意:“余公子。”
  青衣婀娜,清风墨发飘曳绕腰。
  余墨不掩目中诧异,如玉般的笑意在眉梢洋溢,淡雅如雾的星光,“我也有些奇怪,不知在下可有那里得罪过夫人。”
  “没有没有,”
  许知知连忙摆手,脸颊微微发红,向他走近了些,生怕被其他人听到:“我这些时候太忙,那一百金我会差人送到你的府上。”
  嗓音既轻又柔,夹杂着雨声,似碎琼融化,轻灵婉转煞是好听。
  她的突然贴近,余墨恍惚一瞬。
  看了一眼两人绕在一起发尾丝,注意到周围的人群,终是退了小半步。
  “原是如此,那是送给夫人的,夫人不必在意。”
  “那不行,”许知知立马反驳。
  阴雨的天气,天暗的快,她仰望了眼天空,对着他笑道:“余公子放心,我说是借一定会还的,只是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夫人慢走。”
  余墨目送雨中小跑的两人,直到一旁的小厮提醒:“公子,你又忘了唤叶家夫人姓氏了,也难怪人家转身就跑。”
  “是吗?”他勾唇轻笑。
  **
  没有什么比雨中送伞更令人贴心的了。
  许知知从马车出来,车外的风呼呼的吹,斜着的雨水啪啪的捶在脸上,生疼。刚踏出的步子眯着眼皮收回来。
  算了,车上等也是一样的。
  “夫人,我好像看到公子了。”软软指着一个方向。自从兰亭山一事,她对待叶淞也从不顺眼变成了小迷妹。
  许知知遥望过去。
  叶淞正从一处营帐出来,不知在和旁人说些什么,侧脸如玉,棱角分明。那人得了令朝着身后的将士挥手有序散开。
  雨中信步,青衣黑发,清逸的面容在雨雾中分外柔和,朝着她的方向走出。
  “小叔。”许知知唤住似乎在想事情的人。
  低垂的眉目抬起。
  黑瞳的倒影中女子对着他一笑,眸光潋滟,一手撑着伞,将一把新的伞转了转递给了他身后的木柏:“没带伞吧?”
  叶淞望了眼天空。
  喉结微微滚动,开口声音略显沙哑:“有劳嫂嫂。”
  木柏开心的接过伞,刚撑起来,就见叶淞已经走进了许知知的伞下。
  ……许知知也愣了愣,叶淞的声音从身边传出:“我来撑吧。”
  他的手握到伞柄的上方,不知有意无意,与许知知的拇指相触,灼烧的温度,被冷风吹了许久的身体都热了起来。
  许知知仰头,脖子酸涩眉心一皱:“你怎么长高了?”
  她伸手比了比,之前只是半个头,现在生生高出了一个头,五官也长开了不少,与上一世的他正在逐渐重合。
  “嫂嫂忘了,我就要……”叶淞顿了顿,目中蒙上一层冷意,随即黯淡下来。
  许知知等着他的后话,被压住的手指忽然一紧,本能“嘶”的一声。
  那炽热倏的一松。
  “不早了,快回吧。”叶淞的手掌靠到背后,越过她先上了马车,独流许知知凌乱。
  ……什么情况?
  一路上无言,许知知能感觉到叶淞周身泛着冻人的寒意,只是这寒意不似往常,夹杂的其他的情绪。
  “是太累了吗?”许知知猜测问道。
  新官上任,整改京都营,连着半个月,叶淞都是一大早便去早朝,接着便去军营直到夜里才回。
  她不由自主放柔声音。
  叶淞睁开眼睛,女子关切的眼睛,目光澄澈。
  胸前的心跳似乎慢了几拍,睫毛轻颤,垂在膝上的手掌缓缓握紧,声音却依旧难掩疲惫,“我不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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