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事实——傅祁多【完结】
时间:2023-06-05 14:45:17

  这桌上也有其他办公室的人,想着桌上还有单身男青年,还特意从文艺部拉来了几个长得漂亮气质又好的妹妹,这会儿也都笑起来,跟着打趣附和。
  程砚安但笑不语,那些调侃统统收下,抽了一口烟后,只挑了一句回:“谁不惧内?杨哥、范奕,不都惧内么?”
  又不缺他一个。
  大伙儿都听懂了他这话外音。
  “哎哎哎,小程这是自己承认了啊!”
  “这可跑不了了。”
  “公诉之花被人采了,小何没机会咯~”
  这个玩笑让一桌人玩笑般地大笑起来。
  众所周知,今儿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八卦横生。
  打从刚刚一坐下,仅有的几个单身女孩子眼神便都往形象出众的程砚安身上跑,杨怀远见状,也侧面提及过程砚安最近在追一姑娘。
  话都说到这儿了,姑娘即使再有心,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可难免会碰上那么几颗少数的硬钉子。
  玩笑中的那位“小何”就坐在程砚安身侧的位置。
  何周洲绝对算得上是明艳美人,人群里一眼望去,她永远是最瞩目的那个。
  杨怀远也介绍过,何周洲这样的,24岁传媒大学研究生,刚一毕业直接就进了电视台,台里重视人才,前段时间刚决议出一批要新捧的主持人名单,其中她就占一个名额。
  外人眼里,这姑娘谈吐、形象、气质、背景、为人处世全都是一流水准,配程砚安绝对无可挑剔。
  所谓艺高人胆大,聪明自信的姑娘永远不畏难,哪怕是知道程砚安心里有人了,何周洲也压根不在乎,被人调侃了也能从容大方地跟着附和应对,自我调侃着没到一会儿,便又将自己和程砚安绑在了一块。
  可惜正主时不时低头看时间,注意力压根不在那上面。
  何周洲不着痕迹地瞥过程砚安的手表,平平无奇的普通商务表,市面上大概也就上千来块。
  可从这人的气度与谈吐来看,他的家世绝非仅是一块普通商务手表的档位。
  等着周围人关注的目光转移后,何周洲才慢悠悠地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精心描上。
  然后拍拍身旁男人的肩,在男人回眸后朝他飞了个吻,弧度不大,却在妖冶与俏皮之间拿捏得正正好。
  她笑问道:“好不好看?”
  程砚安也不是那类不懈风情的男人,一眼看出这姑娘的心思,本意是不愿搭理,可在看见她的唇后,视线有片刻的凝滞。
  “什么色号?”他问道。
  “Armani最新款,豆沙粉啦。”
  程砚安了然。
  想的却是,原来兰泽的唇色趋近于豆沙粉,难怪看着那么好亲。
  何周洲看出他的走神,以为是自己勾引到位,笑意更甚,眼神带着钩子,又追问道:“好不好看?”
  程砚安:“不好看,显黑。”
  何周洲:“……”
  可偏偏就是这时。
  一道熟悉的糯米糖声音带着一丝小小的不满,在他身后突兀地响起:“程砚安……”
  他倏地从何周洲的唇上收回眼神。
  一桌子人也因为兰泽的那一声而瞬间静下来。
  程砚安回头,看见一只白白软软的小白兔站在他身后,眼尾略下,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瞧着他时,有深深的哀怨。
  那眼神仿佛在问他——程贼,你一直盯着人家的嘴唇做什么呢你?
  他手微微一顿。
  说真的,他程砚安这杀伐果决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哪一刻,是如此时此刻一般,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般的威胁。
  杨怀远认出了兰泽,笑道:“哟,小程对象来啦?大伙儿赶紧腾个位置给人家呀。”
  程砚安也顺着台阶赶紧起身,走过去,低眉观察着她的脸色,悄声问她要不要跟大伙一起。
  他知道这种时刻,为了大家面子好过,寻常人都会选择入座。
  可谁知小姑娘却真生了气,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圈桌上人,目光在何周洲的方向多停了一秒。
  然后极为乖巧地道:“都没有位置了呀,你别害我到时候挤着大家。”
  那口吻旁人听着就像是她体恤着大伙儿,懂事得不行。殊不知她安然一身,却全将锅甩在了程砚安身上。
  程砚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么?
  唇边缓缓漾起一丝笑,上前慢慢靠近她,然后轻轻拉住她的手,因为怕她抗拒,力道格外坚定。
  他凝住她抿紧的唇,这时候了也还不忘想着,的确是豆沙色。
  接着,他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就着她,缓缓俯下身,抬起讨好的笑眼,柔了声,无所顾忌地哄着她——
  “那我跟你走,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来晚了orz
  24小时红包红包
第33章
  ◎去你家◎
  兰泽也没想到自己能恰好看见那一幕。
  那个女孩子气质极为拔尖, 高马尾英气十足,浓烈得像朵红色玫瑰。
  兰泽舞蹈出身,常年历练下来, 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女生干练清爽的外形条件,以及出挑的身高比例。
  除此之外, 最叫人心烦意乱的,还有她周身与程砚安极为相似的气场。
  他们是同一类人。
  两个人的互动算不上清白, 甚至还有些暧昧不明。兰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觉得不值。
  自己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他, 他却在这里看妹妹性感的嘴唇。
  关键人家都冲他mua了。
  她都冲他mua了!
  她目光暗淡下来,鹿眼微敛,闷着声不肯搭理他。
  被小姑娘冷得实在心慌,程砚安拉着她的手, 微微一用力, 便将她拽到跟前。
  “干什么。”
  他好言哄道:“生气了?”
  她干巴巴地回他:“没有。”
  可她满脸写着不开心,谁又信这话?
  她也自知太假, 努力想挤出一丝笑给他看,结果却扯了一抹牵强又难看的笑,看着敷衍得不行。
  京城今日天气暖和, 小姑娘没带帽子, 盘了一颗圆鼓鼓的丸子头,鬓边碎发勾着小巧又精致的下颚,冲他傲娇扬起时,翘起一个招人疼的弧度。
  笑得是丑了点, 可放在这张脸上, 再怪的动作表情, 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自知理亏, 他姿态也跟着低了许多。
  “那到底带不带我走?”他暗声问她,“想赖账啊,没良心的。”
  兰泽嗔他一眼:“我又没答应你要带你走。”
  他低笑起来:“那就是还想再陪我坐会儿?”
  两个人凑得近,看着像是腻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程砚安这是把姑娘追到了手。
  偏巧杨怀远在这时候又喊了一句:“弟妹人都来了,就坐会儿,咱们这儿可有的是状要告呢。”
  兰泽却被杨怀远话里某个字眼惊醒。
  突然发觉,这一桌全是他的同事,被人误会了若不解释,那可是全单位连带门口保安食堂阿姨都得传遍的程度。
  兰泽一听,也顾不得再生气,急得扯住他的袖口便与他咬起耳朵:“程砚安,他叫我「弟妹」,你快解释呀。”
  程砚安偏过头,与她对上视线,看清了她眼里的羞与急。
  小姑娘思维当真活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忘了她自己还在生他的气。
  他轻笑,故作不懂,蕴着无辜的腔调缓缓开口:“我也没觉得哪里受了委屈,你这么急做什么?”
  “……”
  程贼!
  还不待她决定自己解释,程砚安却直接将她揽过身前,侧耳对她轻道:“要是不走,就再陪我坐会儿,很快的,乖。”
  兰泽心头倏然一紧。
  最后那一个“乖”字,尾音含着男人耐心的轻哄,独属于男人的性感与蛊惑,刹那间便扰乱了她的心绪。
  她稳住自己骤乱的心跳,抬头瞄了他一眼。
  与她相反,眼前的男人倒是坦然得很,仿佛是哄妹妹一般,想让她留下多陪陪自己,再多的情绪,便没有了。
  没由来一阵失望与酸涩。
  懵懵懂懂的,她也没去仔细分辨那是什么,只是态度却渐渐软了下来。
  程砚安看见小姑娘如卸下防备一般,肩头缓缓松垮下去,一副任他随意的好摆弄的样子。
  要人命的乖甜。
  程砚安唇角微扬,转头便叫老板多加了个座。
  同事聚餐,坐在一桌话题也往往绕着单位里那些糗事。
  兰泽坐在程砚安身边,因为略挤,他便坐在她稍稍靠后的位置。
  他人是偏向她的,手撑在她面前的桌沿附近,肩膀几乎可以挡住她小小的身子,这样一来,他的姿态便成了一个环,将她整个人护在了他的臂弯胸膛间。
  兰泽很努力地转移注意力,去听桌上人的聊天。
  杨怀远正说起上个月和市刑警支队的队长隔着电话吵了一架的事儿。
  那边的刑警队队长特不爽他们检方这边就这么把他们队里交上去的证据链打回来,说他们那边成天净忙着抓人了,忙得要死,哪儿还有那么多时间去补证据,干脆让检方这边自己出人搞定算了。
  杨怀远那天估计是被骂得上了头,气急攻心之下说自己这边也忙得够呛,实在抽不出功夫,而且这本就是刑警那边要完善的流程。
  两方谁也不让谁,最后一帮糙老爷们当晚就约了一场酒局,一斤白酒下肚,言辞之间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要不是程砚安和范奕当时在旁边镇着场子,怕是早就打起来了。
  她是见过程砚安动起手来的样子的。
  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带水,全奔着对方的死穴去。
  说他能镇场子,兰泽真的信。
  她转眼去看身旁的人,这人平静地喝了一口茶,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样子。
  老狐狸。
  只是这模样与他在蒋清风那群人面前的狐狸样却不大一样。
  今日的他仿佛始终蒙着一层伪装的躯壳,若不是她见过他私底下恣意随性的样子,只怕也会被他这副和善可亲的精英模样骗过去。
  不过也能理解。
  混在这样的圈子里,人情来往都极其复杂,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总没错的。
  兰泽从他的身上收回眼,无聊了,便又趁此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这家餐馆的装潢其实算不上太好,简陋能看,与蒋清风那帮人常出入的骄奢场所大相径庭。
  兰泽想到什么,眨眨眼,又回看了一眼他。
  所以谁能想到,那个翻手可覆风云的程氏,他们家的太子爷如今会毫无架子地坐在这么一家烟油交加的小餐馆,抽着二十块钱一包的烟,喝着劣质的餐前茶,吃着毫无讲究的菜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她微抬脑袋,又仔细去看他手上那块表,名不见经传,不知道什么牌子的。
  但她猜应该也不会太贵,而他选择它,实用性一定很强。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小神,桌上人便又谈论到了别处。
  有位检察官仰天长叹着自己在京城这种遍地黄金的地方,每个月看着账户里那丁点工资,都有种想辞职的冲动。
  大家都笑起来,说虽现实摆在这儿,可心里却是真揣着一股使命感。
  说着说着,又说起上回院里有位检察官被外派调查,嫌疑犯穷凶极恶,差点伤了那位同事。
  兰泽正好听见,眉心一跳,忽然被唤起那次咖啡厅的记忆。
  她下意识望向程砚安,程砚安不知为何,也低头向她看了过来。
  两两相望,她的心思一目了然。
  桌上还在说起那桩案件的细节,这些社会阴暗面的话题对于兰泽这个刚过20尚未经历人事的小女孩来说,终究是血腥了些。
  程砚安开口问道:“走吗?”
  差不多也呆够了,兰泽在他臂弯里点点头。
  走哪儿跟哪儿,这听话又粘人的劲儿,实在是招疼得紧。
  他眼底慢慢起了一抹谑意,轻了声,问道:“回学校,还是去我那儿?”
  话里话间都透着一股不清不楚的风月感,听得兰泽顿然片刻,耳根子又开始浮起红。
  这个男人是当真不知道羞愧二字怎么写,这样暧昧含糊的话,怎么能说得如此坦然又寻常。
  她纠结地思索了一下,正要说回学校,程砚安却忽然慢悠地截断她的话:“这次我可给你准备拖鞋了。”
  她微微一愣。
  当时也只是随口一句抱怨,以为这种是来了上次没下次的事儿,加之那次他喝醉了酒,保不齐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便忘了,是以她压根没多想。
  可他竟然记得,还放在了心上。
  人家都这么暗
  LJ
  示了,要是拒绝,就显得很无情。
  兰泽也没去深思两人这一来一回的状态颇有些不对劲,只能强装镇定,可还是略有底气不足:“那就……去你家吧。”
  回完后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就好像是两个人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兰泽埋进围巾里,涩然得不敢看他。
  程砚安寻了个恰当的时机,与同事们打过招呼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他车停在附近,她站在路边等他开车过来。
  这个空隙,她脑子里却开始想着刚刚他的同事说的那桩有惊无险的公差。
  如他所说,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风险,可她也记得,公检法系统里,检方的危险性相较于其他两方,明明是很低的。
  远远的,她看见程砚安的车缓缓驶过来。
  车里早就开好了暖气,上车后她便卸了围巾,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主驾驶的人。
  斟酌措辞之间,她将围巾整整齐齐地叠好,又放在自己腿上,最后又被她拧巴成一团。
  程砚安扫了一眼,问道:“怎么?”
  她慢吞吞的声音小小柔柔地散在空间里:“你怎么从来不说那些事?”
  知道检察官接触的都是社会阴暗面,也知道报喜不报忧的道理,可她就是……
  他却只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早习惯了。”
  “上次你也去过外市……”
  “嗯,”他打了个方向盘,看着不怎么在意,“不也没什么事儿。”
  话虽如此。
  她低声怨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呢嘛,不识好歹。”
  车内封闭空间,空间里就他们两人,她用这样温和柔软的声音说担心你,听在男人耳里,颇似情人间的呢喃。
  他低而促地笑起来。
  女孩子是真真切切的关心,他于情于理都该宽慰宽慰人家的担忧。
  “其实我刚入行那会儿,有时候连轴转得多了,也会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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