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也只是偏了头,气息喷洒在那一片的肌肤,她感受到了,浑身一颤,紧缩身子,抱他更紧,后背那片衣服早已经被她抓得皱巴巴不成样子。
他怕吓着她,没敢太放肆,扣住她的后脑勺,轻问道:“知道咱俩今天为什么会在这儿么?”
她额头靠在他肩上不敢抬头,弱声细语:“好像知道。”
他声音缱绻温柔:“知道,还这样对我?”
听了这话后,她沉默片刻。
后背皱起的衣服,缓缓被松开了力道,他肩上的重量也慢慢轻了。
她像个缩头乌龟,终于露出了脸探头探脑,他看清了她,脸颊飞霞,眼波潋滟,水盈盈地看着他。
他又低头去吻她,点点轻碰:“刚答应我的,又不作数了?”
男人的呼吸一下下地靠过来,吻不到底,故意勾着人。
她想说作数,但就是害怕。
谁知道他却笑了一下,指腹刮了刮她的脸,起身放开她:“这么紧张干什么?不愿意就算了,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
她哪里是不愿意?!
她抓住他即将离去的手:“欸。”
爪子急切切地便抓住了男人胳膊,程砚安回头,看见小姑娘一脸欲说还休,拧巴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毫不相关的:“我……我想洗澡。”
说完她便恨不得咬死自己。
他笑了一下。
很轻。
“要我帮你?”
那只爪子倏然便从手臂抽离,兰泽嗔视着面前不正经的男人。
她也不是那个意思!
兰泽心里乱糟糟,不知要如何解释,探头探脑地去观察他的神色,确定这人是真没闹别扭,才敢放心进浴室。
浴室陈设依然,她的生活用具一一陈列在侧。
像是常客一般,她拧开花洒,站在水帘下,任由温水弥漫过全身。
程砚安的家中仿佛处处弥留着茶香。
又像是偏茶调的香氛。
好闻,也适合他。
站在这方浴室里,她被茶香浓浓包围,与被他锁在臂弯间欺负时,味道一模一样。
思及至此,男人方才性感的坏笑再次浮现于脑海,兰泽头皮一紧,身体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水温有些灼人,她闭着眼去调水温,不知是因为她敏感还是怎的,调了水温后,她莫名觉得水越来越凉。
起初以为是自己调得太过,正要重新调时,水势却慢慢地小了下去。
兰泽抬头。
懵了。
她又试了几次,仍旧徒劳。
身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泡沫没洗干净呢……
百般纠结之下,爱干净终于还是打败了随便将就,她裹了一条浴巾,犹豫地喊出:
“程砚安。”
没人应,大概是在书房。
她又提音唤了两声。
这次隐约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靠过来。
不等他问,她直接抢先一步道:“你家暖水的坏了,出不来水了。”
“怎么办?”
隔着一道门,程砚安的声音传来:“试试开关下面那个按钮,是不是关上了?”
“哪里呀?”
她摸索了半天,怎么也找不着。
学校与这个不一样,她以前也没用过这样的花洒,对开关更是一窍不通,对着那个地方寻了半天,依着程砚安耐心的指示,终于勉强找到了那个小按钮。
她轻轻摁了摁,没反应。
蹙眉,来了劲儿。
于是加重力气一摁到底。
唰——
水压瞬间飙升,花洒疯了一般地起伏乱窜,喷涌而出的水洒在她身上、墙面、天花顶……
她被水淋了一身,尖叫起来。
从小娇气到大的女孩子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抓花洒,人还没碰到花洒,便忽然被人握住手腕,拉开了这个地方。
她惊怔在那里。
这个浴室可不能有第二个人。
她怎么会对他这么放心,洗个澡连门也不锁呀……
她窘迫地蜷在盥洗台边,默不作声地将浴巾裹得更加严实。
程砚安却忙着处理她造的孽,关了水,调回水压后,才转身损了她一句:“我这小破庙可经不起……”
话未说完,两人双双顿住。
兰泽头发还在嘀嗒着水,抓紧了自己的浴巾,紧张得脚趾拇都开始抓着地,模样张皇无措得像只受惊的梅花鹿。
而程砚安却衣服尽湿,白色衬衫几乎透明,与身体贴合,包裹着结实的曲线,在明暗交叠的灯影下,显出几分恣意的佻薄。
浴室不大不小,可一男一女站在里面,还是觉得狭窄了些。
都到这一步了,不管先前有意无意,此刻好像不占点便宜都说不过去。
于是刚被压下的火,又轻而易举地被拱起来。
程砚安轻笑,朝她的方向迈动几步。
二人的距离也因为那两步,骤然逼近。
男人特有的压迫感袭来,女孩子垂着的眼睫莫名扑闪着抖了抖,慌了神地往后退去。
程砚安身形高大,险些将她整个身子遮挡完毕,她感觉自己眼前的光亮正被男人一寸一寸地剥夺,臀部抵在了盥洗台,退无可退了,她才抬起头,与他灼灼目光对视。
有潮湿的水珠滴落在脚边,空气里是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女孩子专用的花香调,还是他当初特意给她添置的。
买的时候随手一放,也从没想过,原来在她身上竟这样好闻。
呼吸有些乱,她快速扫过一眼他的身前,轻颤着声提醒他:“你衣服湿了。”
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她细腻肌理,看她奶油肤色,看她眼眶进了水似乎红红的,浮着一对卧蚕,也正楚楚地巴望着他。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很轻很低。
“帮我脱下来。”
形势逼人,大脑早已经停止思考,一切的举动悉数跟随他的指示。
那双白皙的还沾着水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地便伸出来,去替他解开衣扣。
从上往下,一颗、两颗、三颗,结实胸膛慢慢在眼前放开。
之前晕头转向,此刻才忽然意识到他们俩是在浴室。
而也就是那时,她忽然便想起他曾经告诫过自己的——
“男人的衣服扣子,可不能随便解。”
解他扣子的结果她昨晚便已经清楚,那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留给兰泽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她想起自己很早以前,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感觉与念头。
馋着他,想得到他。
那时候不明白,念头也只一闪而过,那些旖旎画面停留一瞬后,便被自己羞耻地挥之而去。
后来也有过多次这样的时刻,她总会去不断冥想,他衣服底下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样?
而现在,那些画面正在一点一点地准备上演。
那双手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第三颗扣松开时,又缓缓地、带着犹豫地往下移去。
——手终究还是放在了第四颗纽扣,开始了解开的动作。
程砚安专注于她,见她嘴唇微微翕动,精巧的下颚便扬起一个招人怜爱的弧度。
女孩子胸前因为紧张而不断起伏,解着衣服的手,也带了某种坚定与珍重。
像是明白了什么,男人喉结上下微动,眸色变了一变。
他忽然压低了声开口:“看着我,泽泽。”
她正紧张,听见他说话,指尖轻颤,下意识便乖顺地抬起了头。
下一刻,男人潮湿的气息便陡然压了下来。
这份热情猝不及防,她轻吟一声,如媚色染尽寂静的浴室。
他早已等得失了耐心,此刻扣住她后脑勺,狠狠地吻住她,以几近交缠的姿态与她交换气息。
这人攻势太猛,兰泽不得不仰起头来承受他的热情,可惜身子终究单薄,最后还是没能承受得住,整个人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攀上他的肩,挂在他身上。
而她刚刚指尖无意轻划而过的胸膛,此刻也正紧紧贴住自己。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背,一只手摁住她的腰臀附近,忽然,腰上那只手用了力将她往前一按,两人就这么紧贴住。
男人与女人的差距如此明显,只堪堪贴近的那一刹那,她便感受到他的异样。
她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地应承着他的吻,身子微微发颤。
此刻的程砚安变得极具攻击性,而自己却孤零零地被他掌控于这一方天地,像只迷了路不幸遇上大尾巴狼的小羔羊。
他乱了气息,吻过她的下颚与脖颈,然后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小姑娘同样看着他,轻轻喘气,面颊绯红,眼眶里蕴着一层薄薄的雾,与浴室里的空气一般,湿漉漉、昏沉沉。
甫一想到浴袍下的人此刻不着寸缕,便犹如一把烈火焚烧着男人的理智。
他从未有过这样失控的时刻。
仿佛只在她面前有过。
那是他曾经无数次克制着自己的,对她几乎算得上是亵/渎的阴暗想法。
——他想彻底要了她,想徒手将她捣碎,撕裂破碎在自己的手中。
程砚安将她抱上盥洗台,往前欺近,背后的宽长镜子倒影出二人纠缠的身影。
放浪形骸,不成样子。
他滚烫的指尖抚过她的眉眼,带起她轻轻的战栗。
似乎感应到他毁灭一般的欲/望,她看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脆弱,呼吸也渐渐变得克制缓长。
两人之间涌动起一股不清不楚的暗味。
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情难自禁。
终于还是他先开了口。
他低哑着声,问了姑娘家的意见:
“是想在这里,还是去房间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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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成真◎
那场梦终究是成了现实。
呼吸、体温、臂膊相存相偎, 墙壁上还有方才混乱时洒上的水珠,水珠与热雾混合凝结,顺沿着往下慢慢滑落, 滑至壁中。
忽然,那滴水珠被一道背影碾碎, 连带着那一整片的雾霜也被尽数擦抹而去。
那只后背弱小又可怜地被欺压在光滑的墙壁上,略略浮动之间, 胶着的空气里,开始有了沉重与迷离。
程砚安的手搭在剩余几颗衣扣, 动作有些着急,全然没了昔日的稳重,兰泽被他重重地吻住,辗转吮吸, 舌尖微微一麻, 腿登时便软了下去。
知道她娇气,也怕她委曲吧啦地唤疼, 男人的力道已经很克制,可她到最后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唇瓣被他含在嘴里时, 有过一瞬间的酥麻, 流过心尖,蔓延至全身上下。
兰泽轻轻哼唧一下,挣扎着要去推开他。
这时候的男人不好说话,刚一推开肩头, 便再次变本加厉, 反扣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
空气变得稀薄, 呼吸也逐渐局促。趁着换气的挡, 她急急叫停,手抵在他胸口,迫使他不得不停下。
“去房间……”她胸膛起伏着,急切切地微弱着声,“程砚安,我要去房间。”
他鼻尖扫过她的脸颊,说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紧接着下一秒,她便被他抱起,男人的动作不算太顾忌,凉意倏然袭来,她微微一颤。
从浴室到房间,只男人湿漉的脚步踩过冰凉地板,几步路后,旋身进去,砰一声。
用脚带上了门。
后背陷入柔软被褥,残余的水珠附着上去,很快消失不见,留下一道深色轮廓。
而那一刻,她昏沉沉的脑袋里想的尽是:这被子还是那么香。
两人有片刻的分离与停滞。
他单膝跪在她身侧,衬衫散开,在夜色里只瞧得清一道身体的弧线。
他看着坐在自己下方微微后仰的她,如同一头蛰伏的狼,在暗中紧紧窥伺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然后他弯下腰去,吻住她。
火热交缠间,她隔着黑暗,忽然听见一声轻微的——
咔哒。
是金属扣的声音。
这个声音激得她心神一荡,心脏开始渐渐急剧跃动起来。
她如同重新拥住一颗火石,不断灼着她的皮肤,烧得她一并起火。
她仿佛喜欢与他这样纠缠,每回吻她,活像是自己将她欺负得狠了,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天可怜见地说自己疼。
他咬着她下颚,又往上亲了亲她的唇角。
黑暗里,只泛着窗外灰蒙夜色的投影。而他也是贴近她后才发现,自己怀中的人竟然在微微颤抖。
他停下来,去抚她的脸颊,声音透着暗哑与温柔:“泽泽,你在怕?”
女孩子嗯了一声,羞赧的声音传来:“她们说这个……”
她贴在他耳畔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他忽地笑了,气息薄薄,轻咬她的耳垂,重点跑偏:“她们?你还与她们说这个?”
太紧张,下意识便暴露了。
兰泽窘促,没什么底气地辩解,说自己没有。
总不能告诉他,飞姐和顺乐以前没少给她科普这些,各式各样花里胡哨的,全都给她看了个遍。
顺乐与飞姐的经验丰富,不比她。女孩子之前的话题也从来不止步于香水包包。
那时候自己看得面红耳赤,直说那两人不知羞,可从没想过,那些东西有朝一日会即将与他用上。
还是以这么快的方式。
到底有没有程砚安也不在乎了。
而且……
“这疼人是个什么意思?”
他低声暗味道:“是要我疼你?”
男人情话暗递,羞得人耳根子热。
这人不知道什么是含蓄,总是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令人神思飘忽的话。
她被撩拨得受不了,羞怯怯地躲进他怀里,故意凶他让他闭嘴。
他故作了然地抬起她的脸,往她的唇角一亲,眸色暗沉,语气轻浮:“那就是要我疼你?”
才不是。
她急急张口,意欲反驳的话却被他再次封于口中。
那夜的前奏格外漫长,长得无尽的黑夜都在翻转着不同的颜色与花样。
他算得上是个合格的满分恋人,在这些事上,给予了她最大的宽慰。
而兰泽只觉得那一夜的空气,处处都是隐忍的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