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你怎么偷看啊！真恶心！”
祁落：“……”
最后是四个人一块儿去吃了饭，薛乔D和沈悦为了撺掇两个人特意选了店里的圆桌，然后就形成了沈悦和江翊把祁落夹在中间的结局。
“不是DD”
祁落小声问沈悦：“四个人坐什么圆桌？人家都是六到八个人……”
“哎呀你就随便吃点，晚上还有露天烧烤呢。”沈悦答非所问。
“不是……”
祁落趁着人多恨恨道：“沈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你别撂狠话……”
江翊把拆开的筷子放到她的碗旁边，然后是倒开水，对拆了包装的碗进行冲洗。
“真细致。”沈悦继续阴阳怪气，“我们喻铭从来不知道干这些。”
不是喻铭不知道干这些，是她的习惯是这样，于是江翊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罢了。
初中的时候两个人聊天就讨论过外出吃饭的问题，一不小心就扯到了饭前洗碗的问题。
彼时江翊还是震惊的，问她怎么吃个饭还这么麻烦。
“我妈是个洁癖。”祁落回忆起乔慧安带她出门吃饭，把清洗好的筷子和碗放到当时还小的她的面前的样子，“你有时候也要看看，有的碗里确实很脏。”
后来呢。
后来江翊出门吃饭，还特意给她发了：“我刚刚吃饭前，发现碗里确实很脏。”
那时的她还洋洋得意：“你看我说的对吧？”
待她再回过神来，是因为江翊敲了敲她的碗边：“吃饭吧。”
她怔然地抬头，看见此刻已经离自己快有半个桌子远的沈悦嘻嘻地笑，和离她不远的薛乔D窃窃私语。也就是说偌大一个圆桌被四个人坐成了方桌。
沈悦看见江翊盯着他们两人看了好久却也不回避：“你有没有觉得他俩特别配？”
薛乔D狗狗甩头：“那可不吗！我看到我嫂子的时候就这么觉得！当时我哥天天被女生缠着的时候我就知道哪里有人配得上我哥！”
“我当时刚认识江翊的时候就感觉他们两个不对劲。”沈悦添油加醋，“我跟你说啊，我和你嫂子小学就认识了，你嫂子和你哥六年级认识的，咱们三个又是初中同学，你说巧不巧。”
“我靠，那这算半个青梅竹马半个天降啊。”薛乔D的狗狗眼都发亮了。
“其实你嫂子有个正正经经的青梅竹马，两家还是世交，两三岁就认识了的那种。”沈悦继续卖瓜，“就是走的太早了，不然你哥，啧，说不定呢。”
对于沈悦如意算盘里打的什么主意，祁落自然心知肚明，挑桌子的时候沈悦特意拒绝了店员安排好的方桌就是怕她选择和自己坐一块儿而不愿意和江翊坐到一起。而她自己自然不愿意和薛乔D坐的太近，毕竟喻铭不乐意。
可现在俩人怕不是在快乐地嗑cp。
比如沈悦夸张地快要炸开的表情：“我跟你说！他们俩……”
祁落和江翊几乎是同时开口：“沈悦！”
祁落多半句：“你给我闭嘴啊。”
江翊看了她一眼：“吃饭吧。”
祁落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难受，两人的直接眼神交流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可偏偏没进行过一场正常的对话，她心里不舒服，却也隐隐愧疚。
于是低声应了一声：“嗯。”
又补了一句：“你也吃。”
这次是薛乔D目瞪口呆：“靠，活久见，我嫂子跟我哥说话诶……”
“行了行了吃饭吧，吃饭吧小落吃饭吧帅哥吃饭吧小薛同志，我亲爱的同担。”沈悦扬了扬筷子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刻意还特意向祁落这边挪了挪凳子，“小落啊……”
祁落：“……”
今晚绝对不会再理她一次。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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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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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表面神色自若，实际内心慌的一批。
祁落给他递餐巾纸，祁落挠了挠头发，祁落轻轻扫了他一眼，恰好对视，又迅速把头转了回去。
似乎是被店里的烟熏出了眼泪，祁落的眼睛都有些发红，几乎是在拼命地眨眼。
“没事吧？”他问。
“没事。”祁落揉了揉眼睛，“我出去透透气，太熏了。”
“……我陪你。”
祁落起身走出几步才听到江翊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身后是沈悦推搡着江翊上前的样子。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很是无奈：“不用……”
江翊最终还是跟上了她，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少年的衣角被风吹起，他们鲜少地站在一起，竟是再一次相对无言。
“……”祁落抿了一口从店里拿出来的饮料，薄薄的塑料杯噼啪作响，“累吗。”
她实在无话可说。
她一向是不敢用眼睛去看他的，人都说最先回避眼神的人更爱一些，可她根本不敢去看江翊那双炽热的眼睛DD少年的眼睛。
她怕自己肮脏而寂寥的灵魂在少年热忱的洗礼下轰然破碎，成一地泥泞，也怕万千美梦惊醒的时候烈焰灼热的温度撕碎他的眼睛。
索性去看着远处，索性不再看他。
江翊不然，他是有世界上最明亮的眼睛的少年。
她说过数以千次的话，此刻也会静谧地溶化到一泓清亮的湖里。那汪碧蓝曾是她困顿已久，至今仍然不得脱身的迷雾，倘若她无法抑制自己，只身涉雾，只会越陷越深。
她想，她在雾里穿行，闭口不谈的只有一个愿望而已。
江翊微微睁圆了眼睛：“不累。”
越是到关键的时刻祁落就越发痛苦，莫名的疼痛像沿着导火线的火焰，从头灼烧到身体末端，让她浑身滚烫。
“我是说……”
江翊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转身就往人群里跑。
他们吃饭的那家店外面是小吃群，熙熙攘攘的人群是绝佳的遮人耳目的场所。混乱中她听见江翊的声音：“你们班主任和老任，四个老师过来了。”
“……”她想问跑什么，却又知道两个人心虚的缘由是一样的。索性放弃挣扎，任由着江翊带着她躲到人群堆里。
手腕被他牢牢抓紧，少年浑身都是热量，透过手臂直直地温暖到她的心脏。
更疼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两侧移动商铺挂着的红色彩灯，虽然没开却已有了盛意。空气中是烧烤炸串与烟雾混杂的奇妙气息，人们细碎地谈话声，孩子的笑声。
她说，江翊，我跑不动了。
江翊于是停下来，在整个小吃街最热闹的中心区，人群顺势挤到两个人中间，刚刚松开的手与手腕瞬间被冲开好远。
祁落微蹙的眉头打开。
“跑什么？”她轻轻问道。
声音过于微小，以至于江翊根本听不到她埋没在嘈杂中的问句，但是通过口型也已判断出大概。
他大声问：“你说什么？”
祁落听得到，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我说你跑什么啊！”
不知谁抱着的小奶狗在她身侧大声叫了一下，她被吓得轻轻一抖。
一切都落在远处少年的眼里。
少年穿着长大衣，站在最明亮的灯光之下。
一切也尽在不言中。
她笑起来，眉眼中是许久未见的自在写意，盛着远处少年眼眸中满载的星光。
江翊想，一切总算是回到原点了吧。
莫名的迷乱感感让她精神都有些混沌，她微微眨了眨眼睛。
沈悦似笑非笑地看她微喘几口气，挑起的桃花眼带着惺忪的气息，有些水雾掺杂着，好半天才清亮起来。她并没意识到祁落的异常，只是抱住了她的肩膀：“你俩怎么样了。”
祁落没回应，半晌才摇了摇头：“能怎么样？”
“最强助攻在此。”薛乔D挠了挠头，“我大哥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当他看到江翊从人群中穿梭而出，故作镇定的样子颇有些滑稽，他冷着声音说，去基地吧。然后甩开长腿就走了。
后面三个人中有两个在窃窃私语，还有一个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算是回到基地最早的一批，于是获得了帐篷的挑选权。睡袋的区别不大，祁落便随手挑了一个。
到搭帐篷的时候来搭把手的是薛乔D。薛乔D撇嘴道他哥一个人沉默寡言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祁落权当没听见，把睡袋系好了以后，她从包里拿出两小袋分装好的药。
“绿色那瓶沿着帐篷撒一圈，黄色那瓶睡觉前喷在帐篷上。”祁落打开袋子，对着薛乔D细细指点，“浅蓝色那瓶帐篷内外都要喷。”
“这是什么？”
“防蚊虫蛇蝎什么的，听祁冀说有用，也不知道四月份有没有那些。”祁落把袋子系好，解释一番，“就是我哥。”
沈悦笑嘻嘻地跟喻铭视频，山里信号不太好，她四处找信号，嘴里念念有词：“你看啊，你看小落又在口是心非，连药水都带两份。”
然后对薛乔D说：“你跟着你哥可沾光了。”
薛乔D无奈：“对对对……”
江翊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迎面撞上了薛乔D，眼镜框磕到了薛乔D的鼻梁。
江翊有点不耐烦地拿下眼镜：“怎么才回来？”
“给你的。”薛乔D懒洋洋地把袋子递给他，“哥，我嫂子真贤惠。”
“……”
“用剩下的回头你拿给安莹吧。”江翊揉了揉鼻梁，“多送温暖，指不定就动心了。”
薛乔D看着他哥一脸禁欲地讲骚话的样子：“怕不是您动心了哥，这毕竟是给你的。”
江翊给了他一拳，嘴里不知道骂了些什么。却有了明显的不好意思的神色，比如耳根突然染上了红晕，显得整个人白皙了很多。
“嫂子跟你说啥了。”
“哥？”
江翊转头看他一眼，眼里尽是杀意。
“那哥你为什么总是要戴眼镜？你近视加重了？”
“没有。”江翊细长的手指拨弄着镜框下的鼻托，“不舒服。”
“眼睛不太舒服？”
“……”
“可是哥你怎么就今天不舒服啊，昨天也没见你戴眼镜。”
“……”
江翊索性岔开话题：“她那边帐篷搭好了吗？”
“好了。”薛乔D一屁股坐在草坪上，眼下阳光已有了西斜的趋势，“刚才吃的有点多了……”
“都说了是临时垫垫肚子。”
为什么戴眼镜，他心里清楚得很。一切措辞都苍白无力，他戴眼镜还不是为了偷看某人，还怕被人家看到。带了个框的眼镜多多少少能遮住他时时刻刻黏在祁落身上的眼睛。
他那眼镜镜片连一百度都没有，算什么近视。
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持续多久了，或许是从初中开始，他的眼睛就已经找到了归属，她在南一的那些年，那双眼睛便没有了家，有着连去哪儿都不明了的迷茫。
他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揣到口袋里：“不戴了，不习惯。”
薛乔D满意：“你还是不戴眼镜比较好看，哥，虽然戴了也好看。”
薛乔D这人有三点难以理解，其一是爱说废话。深谙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道理的江翊默默钻进了帐篷：“行了，该集合了。”
“该集合了你进去干嘛？”薛乔D探了个头进去，“出来走啊。”
他哥有些懊恼地钻出来，挠了挠乖巧地贴在头上的头发：“走吧。”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再一次戴上。
“……”薛乔D震惊。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这句话果然没有错。他认同地点了点头，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江翊的步伐
话说回来，江翊的眼镜还是他陪着去配的，绕丝式的银框眼镜，很有设计感的结构，衬得江翊本就因遗传了母亲而格外精致纤细的鼻梁更加高挺。
眼镜店的师傅一边测着江翊的眼间距一边聊天：“我说小伙子你怎么来配眼镜，几十度都快测不出来了，戴个眼镜也是累赘。”
“想配个蓝光镜片。”江翊扫了一眼旁老板递过来的价格表，“眼睛不太舒服。”
护眼，这确实是江翊配眼镜的初衷，只不过到了现在戴眼镜的目的却早已变了味。江翊在心里想了许久，再次把眼镜拿下来，原因是祁落发的消息：“眼睛不舒服吗？怎么总戴眼镜？”
“没有。”他轻轻敲击键盘，“蓝光镜片，护眼。”
他想，总不能说，看你。
祁落坐在女生群里，脸色被篝火的光芒映得比往日红润许多。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入了昏暗，一层模糊不清的深黑混着靛蓝色冰冷地凝滞在东侧的天空，与西边的斜阳形成格外鲜明的对比，眼下还有着燃烧的火焰，如此明暗交替。
各班班主任开始招呼学生搭烧烤架，成袋果木炭被扛在几个身强力壮的男生手里，准备被分发到各个班级。
沈悦拿着刚穿好的羊肉串溜到祁落旁边：“你会穿串儿吗？”
祁落想了想，中肯地给出答案：“我可以学。”
江翊不再看她，下一秒就被班里几个男生簇拥着拿果木炭。
“多给点嘛。”薛乔D对着分发果木炭的男生说道。
分发果木炭的那个男生是三中学生会主席汤炜，他瞟了江翊一眼，脸色不太好看：“各班定额。不能搞特权。”
“我们班男生是最多的，那么费木炭。”薛乔D撇嘴，“你通融一下，反正剩的这么多，多给点。”
“……不是我说就几块木炭你们有必要在这闹吗？”汤炜有些恼火地放下装木炭的袋子，“烦不烦人？再闹我就叫老师了。”
眼见着就要下不来台，江翊伸手拿过有些黑乎乎的木炭袋子：“这袋装完了吗？”
“装个屁。”汤炜一脚踹开分发木炭的铲子，“真他妈无语，连个木炭都要抢，妈的没点素质。”
薛乔D夺过江翊手里的袋子就往汤炜那边扔过去：“诶你这人这么说话呢？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在这骂什么人呢？”
他急着就要追上去与汤炜厮打在一块儿，江翊身手想拦，到底是没拦住，还被薛乔D扯了一下胳膊，差点脱臼。
他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慌乱。他倒是想劝架去，可是薛乔D到底是没完全脱离他的身侧，直到他习惯性四下寻找的目光与祁落的身影会合，才逐渐回了神。
“汤炜！”
“够了！”
祁落和江翊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听到对方声音的一刹那两人脸色一变，先是祁落刷的一下把头转了过去，然后是江翊注意到汤炜的身影立刻停住，略有些迟疑地转过头。
江翊狠狠地把薛乔D甩到身后。眼见着老师大部队就要过来了，他也不知怎么做合适，就把薛乔D先塞起来，毕竟薛乔D是当事人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