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一起洗吗?”
傅予沉心脏一紧。
他握着她的肩,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你在跟我闹别扭?”
话音未落,视线不受控地往下扫。
洁白的,随着她的呼吸在起伏。
是像她曾经说过的,不算大。
但其实跟大小形状都无关。
这所有的一切特征构成了她这个人。
所以,目前的样子也变得特别,因为是她。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眼睫徐徐上掀,重又回到她脸上。
沈止初强忍着羞耻感,低声,“那我自己去了。”
-
仔细卸了妆,洗了澡,她换上他准备好的睡裙,肩上披了条灰色的羊绒毯,走出主卧寻他。
上次《昏茫之夜》剧组聚餐,她来过这里,可那次只待在一楼,走在院子里时,也不知道这是他的私宅,所以没有仔细看。
只依稀记得,是个典型的两层法式小楼,楼顶尖尖,一楼前后都开着落地窗,二楼中央有处宽大的凸窗。
走出主卧,往楼体中央走,面前霍然开朗,从外观上看到的那出凸窗,原来是个客厅。
通铺了地毯,一圈沙发对着壁炉,中央是低矮的茶几,凸窗前有躺椅,有矮柜,里面放着几本书。
傅予沉就站在窗前,大衣被扔在躺椅上,他单穿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手插兜,一手指间夹着烟。
高大的身形,宽阔的肩,让人想从背后抱上去。
心念略动,最终沈止初还是觉得,算了。
一直抵抗他,突然对他主动,他当然会认为她是在闹别扭。
她脚步声极轻,但傅予沉还是听到了,转过身来。
她穿着纯白色的纯棉吊带长裙,此刻这么对望着,她甚至有种纯洁的懵懂感。
“过来。”
沈止初乖乖走到他身前。
刚走进他臂弯的距离,就被他一把扣住后腰摁到怀里。
傅予沉夹着烟的那只手拂开她眉尾的碎发,拇指指腹摩挲着眼尾。
他放低了声音,“沈止初,有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
傅予沉静静看她低垂着的眼睫,“亲我。”
话音落地,几乎没有停顿,沈止初踮起脚,扶着他的手臂借力仰起脸,凑上去。
先是贴了贴,而后学着他做过的样子,咬了一下。
傅予沉启开齿关配合她。
现场一对一教学般的吻,极缓慢,且温柔。
那种缱绻的感觉几乎让她想流泪。
脚尖支撑不住了,她身体往下落,被傅予沉扣住。
为了配合她的身高,他要略弯身,垂着颈去吻。
一下一下触碰她的鼻尖和眼睫。
指间的烟几乎要燃尽了。
只剩最后一口的量。
烟灰扑簌散落,沈止初侧头看过去,“我想抽。”
“太冲了,你抽不了。”
他单手抱起她,将她放到沙发里,又把烟摁灭在烟灰缸,而后掏出银白色的烟盒,坐到她身侧。
沈止初脊背倚靠着沙发扶手,抱膝看他。
看他抖出一根,拢手用打火机点燃了,而后却自己抽了一口,又咬回唇边。
没有要给她的意思。
“不给我吗?”
傅予沉单臂搭在沙发椅背上,偏头看她,“自己来拿。”
这也要使坏。
沈止初挪到他身侧,跪坐着,膝盖顶着他的大腿。
他原本搁在沙发椅背的那条手臂,极自然地落下,圈住她的腰身。
烟被他从唇间取下来,调转方向,烟蒂递到她唇边。
沈止初就着他的手,抽了一口。
傅予沉看着她淡色的唇徐徐吐出烟雾,默了几秒,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他本想说,依你的性格,看起来不像是会偷偷学抽烟的坏孩子,可转念一想,也不一定,她有很明显的自毁倾向,受到刺激,也许会孤注一掷做点出格事。
沈止初眼睫垂落,静了好几秒,才小声说,“……从紫山雀颁奖那一晚。”
傅予沉一开始没听明白。
直到她抬起眼,看向他,“你教我的。”
那时,他确实看出了她不会抽,因为点燃之后她一直夹在指间,没怎么动。
傅予沉定住了一瞬,眸色变得危险,他一字一句,确认什么似的,“那是你主动找我要的。”
“嗯。”
“为什么?”
他极冷静,几乎是质问一样的语气。
从没有抽过烟的人,又是她这样清冷的性子,主动找他要烟,那还是在他已经表明了对她有意思之后。
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再说什么只是单纯地突然想抽烟,并无其他心思。
那样的环境,那样暧.昧的氛围……
沈止初眼眶瞬间红了,断断续续地,“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她稳了稳呼吸,“……也许我想让你纠缠我……也许我想跟你发生点――”
在休息室初见,他鲜明锋利的性格就呼之欲出,可去到露台上,她察觉到他走远了才点烟,意识到他并非真的流氓之辈,于是,她怕自己的冷言冷语真的将他推远,这才试探地向他要了根烟。
话没说完,被摁倒在沙发上。
傅予沉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底压着狂风暴雨,“你喜欢我?”
“那么早?”
他当时还以为,她这样的性子,愿意在他面前抽烟,已经表明了他的一点点特殊。
没想到她竟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抽。
沈止初说不出话,心内被铺天盖地的酸涩淹没。
傅予沉发狠地揩掉她的泪水,“那你一直在跟老子犟什么?”
第48章
严宝华刻意在商场磨蹭了一个多钟头,才乘保姆车回到翠岸别墅。
生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走到玄关,先咳嗽一声。
却见仲姨坐在餐厅,探头往她身后看,没看到人,就问,“初初呢?没跟你一起回吗?”
沈止初明明先走了呀。
没有耽搁,严宝华立刻给沈止初打了电话。
手机在睡裙口袋里震动。
沈止初一直哭着,傅予沉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了接通,“说。”
带着不耐的男声,嗓音特别且好听,是傅予沉。
严宝华犹豫了一下,“……初初呢?怎么没在家?”
“在我这儿。”
说完就要挂,严宝华忙诶诶两声,“等一下,她的高定和珠宝,要还回去。”
“我买了。”
“……即使要买,也要拿过去沟通,”严宝华肃声,“麻烦你,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去取。”
傅予沉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去揩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
沈止初躺在沙发垫上,湿润的眼眸望着他,表情有点空茫。
脑子里转了几转,意识到刚刚的电话,“那个……”声音还有点涩,“你派个人把礼服和珠宝,送到翠岸去。不要让宝华姐着急。”
在傅予沉看来,这些都是极其不重要易处理的小事。
但他还是重新拿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顺便吩咐打包点餐食送进来。
经过这小小的打断,沈止初好歹止住了泪水。
傅予沉手扣着她的脊背将她抱起来,带她去楼下餐厨区域,将她放在岛台上。
他打开冰箱,取出冰袋贴在她眼周。
“眼睛都哭肿了。”
沈止初这才懵懵地想起来,明天还有评委采访,要面对镜头。
她乖乖用掌心摁住冰袋,低着眼,不吭声。
傅予沉站在她腿间,撑在她大腿外侧的手抬起,顺了顺她耳边潮湿的发。
因这带着一丝温柔的动作,刚止住了泪水又要涌出,沈止初仰起脸,眨眨眼将眼泪忍回去。
这样反倒方便了傅予沉看她。
略仰着的缘故,乌黑的发往后落,瓷白的脸完全露出来,莹莹的带着湿意的眼眸望着他,冰块压在眼皮上。
淡色的唇微张着,鼻尖有点红。
清冷脆弱又勾人。
“为什么哭?”
沈止初顿了顿,别开脸,不说话。
“还是不说话?”傅予沉掌心扶着她颈侧将她的脸扭过来,盯着她,“我看你就是欠.干。”
沈止初终于对这话有反应了,抬手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好下流。”
傅予沉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重复,“下流?”他轻嗤了声,口吻散漫,“你过几天再骂也不晚。”
她隐约能品出这句话的含义,一时失了声音。
“最近有什么安排?”
他问。
想了想,沈止初说,“这几天有几项评委的日程,还有几个饭局,然后元旦前,我要回老家一趟。”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提起家庭。
“我送你回。”
“不要,”顿了顿,她补了句,“没必要。”
傅予沉不喜争口舌之快,他要做的事,没必要在口头上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他没说话。
一时沉默。
气氛好像陡然降至了冰点。
沈止初不想惹他不快,但在这件事上她绝不会让步。
她垂着脑袋不吭声。
僵持了一会儿,沈止初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她条件反射往他怀里钻,小声,“有人来了。”
傅予沉偏过头,唇角牵出一丝懒懒的笑意。
是私宅的工作人员,来取高定和珠宝,顺便送了外送餐食过来。
“小少爷,请问餐盒放在哪里?”
“楼上客厅,”他心情好了不少,多说几个字,“衣服在主卧更衣间。”
工作人员领命上楼去了。
沈止初听到脚步声远了,抬起脑袋,“会被人看见吗?”
“看见什么?”
当然是她与他不太清白的姿.势。
傅予沉转身从冰箱里取了冰桶,一手握着,另一手重新抱起她。
上楼梯的途中,正巧与双手捧着高定与珠宝的工作人员擦身而过。
沈止初把脸埋在傅予沉颈窝,不发一语。
“不想被人知道?”他问。
“不想。”
“怎么,”他将她放到二楼客厅沙发上,撩起眼皮看她,“要一辈子跟我偷.情?”
雕花的木制餐盒,在他修长养眼的手之下,一点一点被拆开。
哪里用得上一辈子。
她默默回望着他,用那种极柔软又隐隐含着情的眼神。
这于她来说,太少见了。
傅予沉看了她几秒,改了主意。
本想让她先吃饭的。
他停下拆餐盒的动作,将她摁倒在沙发垫上,跪在沙发边地毯上压下来吻她。
边吻,他边解了腕表,一褶一褶挽起黑色毛衣的袖子。
沈止初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妙。
在吻的间隙睁眼侧目去望,就看到他手探到冰桶中,取了一块冰。
那是他刚刚顺手从一楼冰箱里取来的,当时她没做他想,还以为他是要继续为她敷眼睛。
下一秒,冰块贴在了她锁骨上。
她被冰得抖了一下。
傅予沉牵过她的手,“自己拿着。”
“……要干什么?”
纯白色的睡裙被扔到一边地毯上。
他握着她的手推着冰块下滑。
顺着曲线蜿蜒。
他炙热的吻在冰块之后。
她咬着唇,勾紧了脚趾,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要抓点什么,探出去,最终却是抓到了他垂落在胸前的项链。
在身体极度绷紧的情况下,没控制住力道,拽住那项链,猛地将他拉到了脸前。
傅予沉抬起脸,轻轻笑了声。
鼻尖抵着鼻尖,鼻息在脸前流连,灼热交缠。
他单手解了项链,又将她两只手并在一起,一圈一圈绕上她的手腕。
沈止初心下慌乱,“……要做什么?”
傅予沉探手取了只抱枕,又扣住她的后腰抬起来,垫上。
腰被抬起的那一瞬,沈止初惊叫一声。
还没来得及慌张,那声惊叫就变成了呜咽。
可双手被束缚着,被他摁在头顶。
完全无法动作。
她的头枕着沙发椅背,略垂眼,就能看到他的发顶。
极短且茂密的发根,红透了的耳朵,一枚小巧的银色耳钉,瘦削的下颌轮廓,黑色毛衣下宽阔的肩。
羞耻感铺天盖地涌来,将她淹没。
被他的掌心压着,她丝毫动弹不得。
极漫长又极短暂的时间。
客厅灯光大亮着。
这甚至是在沙发上。
傅予沉甚至还衣冠楚楚。
手还被摁着,她只能侧过脸面对着沙发脊背,呜呜哭。
细细麻麻的抖从骨缝中渗出,让这哭腔也带了颤音。
以往她的哭泣都是无声的。
还没见过这种小孩子似的哭法。
傅予沉松开对她双手的禁锢。
而后又扭过她的脸,要亲她。
沈止初伸手推他的脸,“不要,脏。”
他低哑地笑了声,“你自己的东西。”
吻还是不由分说落了下来,她的味道在唇舌间交换。
她本就浑身无力了,可他的手臂却越收越紧,吻也愈来愈凶,几乎要将她揉碎到身体里。
沈止初小声求饶,“不要了……我饿了……”
这个时候说饿了。
傅予沉停下攻略城池的吻,鼻尖抵.着她颈窝舒缓呼吸。
指腹捻了点液体,抹到她唇上。
他终究还是放她先吃了饭。
差工作人员去买的,来自工体附近一家江南菜馆。
红烧河鱼、桃胶椰汁、三鲜鲍鱼、清炒上海青……
都是清淡的符合她口味的餐食。
沈止初要穿上睡裙,他不给,只探手拿了条毯子将她裹住。
“我要穿上。”
她强调。
“吃完饭就要脱,”傅予沉淡淡地说,“麻烦。”
“你……”
“我什么?”他用筷尖剃了鱼刺,纯白的鱼肉喂到她唇边。
沈止初看着他,后知后觉,“你怎么这么会。”
傅予沉垂着眼睫,一寸不错地看着她的脸,唇角浮现一抹恶劣逗弄的笑意,“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