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眸色极深,面色却无波无澜,“知道了。”
傅予沉扔了电话,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将她抱起,放到床上,“别再哭了,”他吻了吻她的鼻尖,“老子疼你。”
沈止初扇了他一巴掌,“你就是这么疼我的吗?”
傅予沉往上拉了拉被子,将她盖住,“不止,”他说,“还有很多方式,”说着捏住她的下颌,“以后一个一个试。”
沈止初瞪着他,带着点委屈,带点着冷意。
那清亮的瞳仁,浮现这种表情,只会让傅予沉兴致更高。
他轻嗤了声,“你这么看着我,我不办你都说不过去。”
话这么说,他却下了床,“我要回老宅一趟,今晚估计回不来。”
沈止初翻了个身,背对着不理他。
傅予沉去更衣间穿了衣服回来,看她还是这幅模样,不由地失笑。
他手探进被窝里,扣住她的侧腰将她捞过来,又吻了吻她的眼睫,“自己睡,等我明天回来。”
“快滚。”
“行啊,”他口吻散漫,“大小姐也会骂脏话了。”
“我不是大小姐。”
“怎么不是,清市沈家,言情书网。”
“……你调查我?”
“所以,”他凝着她,“下次拒绝我之前,要想清楚了。自己告诉我,有奖励,等到我去调查,奖励就会变成惩罚。”
自尊心上来了,沈止初骂他,“你算什么东西,还要给我奖励惩罚。”
“等忙完这一阵儿,会回来办你的东西。”
他慢条斯理戴好了腕表,“你的家,我一定要去,你最好趁这几天想想怎么邀请我。”
那一晚,傅予沉果然没有回来。
-
第二天一早,沈止初就接到了仲姨的电话。
“你已经在那里住两晚啦,什么时候回家?”仲姨说。
“暂时不会回去,”沈止初轻声,“可能要住半年。”
“听说那嘉木路不好进,进出都要登记,”仲姨斟酌措辞,“……他不会把你困在那儿了吧。”
脑海里浮现傅予沉的模样,仲姨不由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没有,”沈止初笑着,“我愿意的。”
不过,傅予沉倒是一定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但凡他对她还有兴致,她就确实是逃不掉。如果她再说出让他再也不要纠缠这样的话,他说不定真的会把她绑在这里。
可是。
虽然很明显能感觉到,傅予沉比刚认识时成熟了不少,情绪也更深沉,但她知道,他还是少年心性。
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
彻底满足了征服欲的那一天,也许他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了。
“仲姨,您照顾好自己。”
“你就不用担心我啦。”
“……我过几天要回清市一趟,您有没有旧物想带回来?”
“我没有,”仲姨想了想,“对了,把你以前的相册拿回来吧,我记得之前有次采访,记者收集粉丝提问,粉丝们都说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呢。”
“好。”
挂了电话下楼,曾姨已经做好了饭。
沈止初看到她才想起来,昨晚好像没在这里见到她的人影。
“曾姨,您不在这里住吗?”
“小少爷吩咐,我只负责来打扫做饭,干完活儿就走。”曾姨温笑着。
愈来愈像金屋藏娇的戏码了。
沈止初心想。
不知傅予沉在忙些什么。
这天,沈止初按照评委日程表跟随其他评委们一起行动。
中午时候,接到了傅予沉的电话。
“午饭吃的什么?”他问。
“评委会统一发放的盒饭。”
“好吃吗?”
味道其实还行,可若是答「好吃」,好像总有种难以言说的深意。
“不好吃。”
傅予沉轻轻笑了声,“我知道,你爱吃的不是这个。”
就知道他又要说荤话。
沈止初脸上一热,嘴上却骂道,“无耻。”
“……我说是什么了吗就无耻了?”
确实是没说。
“那你说。”她冷冷的。
“老子的――”
话没说完,沈止初立刻摁断了通话。
傅予沉看着已挂断的电话,轻轻摇头。
傅勇山和傅之愚都坐在对面沙发上,将他的通话一字不漏全听了进去。
傅之愚颇无语地看着他,“沈小姐?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家?”
傅予沉低头摁手机。
只顾着逗她,正事儿忘说了。
「chavers:我要去出趟短差,两天」
毫不意外,沈止初没有回复。
傅勇山将话题扭转回来,“沉沉,你去了之后,先联系人,都是我的老部下,都信得过。”顿了顿,“本来没想这么快让你接手,可是我感觉,之平好像按捺不住了。”
傅予沉点头。
对清了接下来行动的细节。
傅之愚将话放在肚子里反复琢磨,最终还是说,“……蒋家二小姐,你真的不见?我之前说的话你没听进去?还是一定要跟沈小姐结婚吗?”
傅予沉撩起眼皮凉凉地看着他,“您不记得了?十一月我生日之前,我让您给我立了两个字据,我开了两个条件。”
“什么意思?”
“第一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第二傅家的大门永远对她敞开。”
傅之愚冷哼一声,“对她敞开?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成为傅家的媳妇儿。”
“她愿不愿意是她的事,”傅予沉平静道,“不妨碍我要先把这条路铺好。”
她不愿意也没太大关系,他与她,不需要那一纸婚约。
-
临近圣诞节了。
曾姨问过沈止初的意见,经过她同意,临时召集了人手,将嘉木路的私宅装点了一番。
圣诞树、以假乱真的榛果,绿色红色的丝带,搭配着暖色调的灯带,颇有节日气氛。
出完差回来,傅予沉下了车,就看到沈止初蹲在花园里,仔细将灯带绕上藤蔓。
她穿着白裙,肩上披着羊绒毯。
许是下过雨,花园里有些泥泞,她毛绒绒的拖鞋和脚后跟都沾上了泥土。
傅予沉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来。
沈止初圈着他的脖子,静静地看着他。
傅予沉偏头对上她的目光,“看我干什么?想我了?”
“嗯。”她轻轻点头。
走上楼梯,沈止初问,“这个宅子,有名字吗?”
“没有。”
“我来取一个,”她轻声说,“我取了名,这个私宅以后能给我吗?”
傅予沉笑了声,“终于学会要东西了?”
“给不给?”
“给不了,”他说,“禁止流通,非卖品。”
沈止初料到了这宅子很贵,却没想到根本就是不能买卖的。
她不吭声了。
傅予沉垂眸看她一眼,“你如果真的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跟我结婚,夫妻共同财产。”
第52章
明晚就是平安夜。
这么算起来,她认识傅予沉也才一个月零几天。
可是,此刻回想起来,认识他之前的日子,就像是一场寡淡的梦。
寡淡到醒来之后甚至记不得一丁点细节的梦。
傅予沉将她放到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捏着她的脚,仔细帮她冲干净脚后跟的泥泞。
沈止初双手向后撑着台面,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锋利瘦削的下颌线条,轮廓深邃,是现在娱乐圈里讲究的骨相美。
极短的头发,单边耳垂上缀了个小巧的银色耳环。
精致的贵气。
他的攻击性,他的侵略感,时常让她生出一种冲动:
傅予沉,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
有时候,这种呐喊几乎要冲破心内的重重枷锁,冲出喉咙。
水流声消失。
傅予沉弯身从柜下拿出毛巾,擦干净手指,擦干她的脚,而后点了支烟。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沈止初想了想,“……出差累吗?”
傅予沉凝着她,好像在分辨她是否在故意转移话题,“……这宅子,不要了?”
“也可以不要,我就随口一提。”她口吻平淡。
傅予沉不说话。
她现在偶尔会跟他说真话了,但真假掺半,他分不清。
那扇通往她内心的门,好像开了一点点。
他知道,她不是会想结婚的那种人。
所以,此时逼她给出个回答,也完全没有意义,说不定又要激得她竖起高墙大门紧闭。
“……我要点别的吧。”
她忽然说。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之后回想起来,傅予沉觉得,那时他应该察觉出异常的。
她这样的性子,完全没有物欲,又不缺钱,怎么会开口跟他要东西?
可是,即便当时就察觉出不对劲,除了大吵一架,加速关系破裂,好像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还有一个办法。”沉默良久,傅予沉说。
“嗯?”
“我立个遗嘱。”
“我死了,这里就是你的了。”
他淡淡地说,“这栋宅子,本来在我奶奶名下,她走的时候给了我。”
沈止初怔怔地看着他。
他极散漫地笑了声,将烟蒂递到她唇边。
像递给她一把剑。
傅予沉敛了眼睫看她的脸,低声,“沈止初,要不要杀了我?”
她不完完全全属于他,岂不是在以钝刀慢慢地将他杀死。
沈止初摇头,眼泪随着动作滑下,“你疯了吗?”
“跟我说真心话,行吗?”
“我说的都是真话,”她几乎失神地望着他,“我当然不希望你死。”
“会舍不得吗?”
“会。”
他可能真的是疯了。
竟然要以这种方式确认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和分量。
傅予沉轻轻笑了声,“我不会那么早死,你这么难搞,我死了谁来疼你。”
沈止初坐直了身体,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颈。
(这是个拥抱,没有任何其他肢体动作)
傅予沉弯着身,配合她的高度。
温热的呼吸拂在耳边,他说,“不管是到了地狱还是天堂,老子要继续――。”
他果真要将她拖入地狱。
“好。”
她说。
说起来,还没真正好好发生过一场。
那第一次,是在激烈的情绪携裹下的产物。
肩上的羊绒毯滑下,身着长袖白裙的手臂紧贴着他挺括的大衣。
他身上似乎还带着从南方带来的湿气。
沈止初收紧了手臂,更紧地贴向他,轻声问,“你在等什么吗?”
他好像是在等什么,这么几天了,一直没有推进最后一步。
傅予沉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老子今天做了结扎手术。”
“什么?”
他不喜欢那层橡胶制品,不喜欢与她之间有任何阻隔。
“要等两天。”
麻烦的是,即使做了手术,也要观察两个月,做J.Y检查。
也就是说,这两个月内,还是要戴。
“这两天,不要惹我。”
沉沉的嗓,带着警告。
沈止初往后退了退,看着他,“明晚是平安夜,你有其他安排吗?”
本来是有的,但她这么问。
“没有。”
“要一起过吗?”
傅予沉从来不是个有仪式感的人,他的生活不需要任何节日来做锚点。
沈止初当然也不是,任何节日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意义。
但,此后的她,或许需要这样一个锚点,将她牢牢锚定在这世上。
“当然。”
“……那,是不是要去买点东西?要互相送礼物吗?”沈止初认真想了想,“你可以给我写封信吗?”
“当然好。”
-
第二天,Fu地产集团下属某个购物商场挂出公告,称商场内部临时闭店维修。
傅予沉久违地掐点下班,迈巴赫开到嘉木路36号,接了沈止初,而后一起前往商场。
一排排货架静静地陈列着,四周静谧。
挑空很高,钢筋骨架裸.露在外。
傅予沉推着购物车,臂弯里挂着她宽厚的白色围巾。
沈止初先去了零食区。
寻常情侣,一起过节的话,应该少不了一起吃零食看电视。
她日常偏好甜口的东西,拿了些包装精致的糖果。
她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傅予沉平时喜欢吃什么?
回身去望。
傅予沉单手抓着购物车的把手,另一手插在兜里,静静地看着她。
直接从办公场合回来的,他身上还穿着三件套的西服,外面罩着长大衣,这么看过去,只觉得身材高大,俊美得不似真人。
那锋利的眼眸一寸不错地凝着她。
沈止初走近了点,将糖果放进购物车内,仰脸问他,“傅予沉,你喜欢吃什么?”
他的目光理所当然落在她唇上,弯身轻吻了下,“你。”
“说正经的。”
傅予沉又吻了她一下,“你。”
就不该问。
沈止初转身去货架拿了罐薄荷糖。
他这样的人,从小时候起,家里就应该有专门的营养师为他量身定制食谱,他本身又没有什么欲.望,应该不太会有零食方面的偏好。
她替他做了决定,不如就跟她一起吃糖吧。
又去圣诞专区买了些装饰品,最后一起去结账。
结账处的营业员低着脑袋,受了嘱咐,所以全程头都没抬,只看到面前伸过一只男人的骨节修长的手,递来一张卡。
余光不可避免地看到男人大衣的衣角,还有女人的燕麦色羊绒大衣。
迈巴赫又载着两人回到嘉木路36号。
吃过晚饭,来到二楼客厅。
只见凸窗前,立了一株三米高的圣诞树。
上面挂着灯带榛果,有节奏地一闪一闪,节日氛围很浓。
傅予沉倚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单肘向后支着沙发垫,一条腿支着,手里拿着遥控器,懒懒地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