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主——岩寂【完结】
时间:2023-06-07 14:48:21

  “这是?”
  “宴席上我一直跟踪延江,发现她将你们关到了这里。可毕竟是参加乌府的宴席,我只能带一个人。后来又窃听到延江给你们下了化骨散,心想还是要赶快进来救你们。”
  “公子,不宜多说了。乌家大娘子待会要过来送吃食,我还是赶快将悸云替换才好。放心,我会保护好其余人的安全,如今他们中了化骨散,在外面反而危险。”
  悸云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身形与她相似的人,竟是个男的。她也顾不得多想,急忙跟着封临离开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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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密探乌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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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密室出口出去,有一道狭长的天梯。悸云心中测算,应有三四层高的距离。
  楼梯又陡又长,如悸云这般的习武之人都要花费些力气,更别说是中了化骨散的人。
  随着光线逐渐明亮,封临和悸云来到了一个仅能容下一人出入的方形洞口处。洞口上扣着一个四方的木栅栏,栅栏上的锁链已经被封临进来时解开。
  封临动作麻利地爬了上去,随后伸出手把悸云也拉上来。
  双眼已经适应了密室里昏暗的光纤,此时突然被强烈光纤笼罩的悸云忍不住眯起了眼。
  她忍不住出右手遮挡光线,而左手仍被封临牵着。
  封临却好像看呆了片刻,嘴角浮动着微笑,眼中似有柔情。
  此时已是正午,正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待悸云好容易适应过来,却发现封临正在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她在很小的时候也见过。
  封临第一次救她的时候。
  而那时候,她唤他,神仙哥哥。
  记忆突然被拉回到悸云幼时落水那天,水是冰的,心是凉的。但看到封临,仍觉得时间仍停留在春天。
  如果人可以不用长大,该有多好。
  或许她可以在他身边多停留几天。
  “在发什么呆?”封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面不改色的冷峻模样。
  悸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一瞬间的脸红:“没……什么。”
  “快走吧。”封临催促道。
  “是。”
  悸云发现此处是一个荒废的小院落。院子里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尚未处理的杂物。
  弃置的衣物、脏污的床单被褥、破损的家具……
  但细细观摩样式,似乎都是女人喜用的颜色和款式。
  看起来,像是某家大院女主人的后院。
  “要快些,延江马上就会过来。”封临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悸云闷声跟上。
  待她们出了院落,穿过几个佣人房及一个后厨,便到了一个四通八达的犹回廊。
  悸云来过这里,这是专属于延江居住的院子,想不到,她竟在自宅的深处,挖了一条如此深的地下密室。
  “这乌家恐怕是贪图了不少银钱,府邸修的如此金碧辉煌。”封临感慨道。
  尽管出身于皇家贵族,见过不少雕栏玉砌,但仍被乌府内部的乾坤所震撼。
  毕竟,乌江只是丰朝的一个小镇,却靠着偷渡铜矿积累了巨额财富,这怎能不叫人心惊。
  尤其是皇族中人,若非亲眼所见,恐怕仍是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吧。
  “想不到乌年看似纨绔,却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从江南城偷渡私矿运出,一路上需要经历重重关卡,还要暗中行事,处处都需打点。单靠他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成事。”
  “你猜的不错。此事,恐怕将引起朝廷极大的大动荡。”封临皱眉。“但即便是壮士断腕,也应绝薪止火,方能整顿朝纲。”
  悸云相信封临是个有野心的人。
  野心二字,在悸云心里,从来不是贬义词。
  她亦有她的野心。
  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变得足够优秀,成为能与封临并肩作战的人。
  如今,府外的线索尽数已断。封临和悸云决定,暂时还是留在乌府寻找时机。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既然延江已经将晏希一行人关进了密室里,那么如今乌府中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悸云几人的闺房。
  悸云将封临带到了自己在乌府中下榻的房间,并未直接离开乌府。
  回到房间的那一刻,悸云顿时有些落寞。
  想起这些时日在房中度过的欢声笑语的岁月,不禁有些唏嘘。
  曾几何时,她曾觉得延江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却未想到,如今几人却要成为势不两立的对立面。
  也许人在江湖,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
  尽管延江从未亏待过悸云一行人,可眼下她却不得不静下心来思考对付乌延两家的办法。
  “我在乌年的身上撒了银屑粉,只要跟踪他的行迹,必能找到矿场的位置。既要将乌江私矿产业链铲除,就必须先找到矿场的位置。”悸云分析道。
  封临点点头:“我曾向乌家的下人打探过,乌年有一个怪癖。尽管他是个极为好色之徒,但却从不留美色过夜。每到丑时,并会将屋内寻欢作乐的女眷尽数赶出。尽管是他最为受宠的延雨,也从来无法在他榻下过夜。”
  “先生是怀疑这与铜矿案有关?”
  “乌年虽并非什么心思极为细腻之人,但铜矿一案牵扯巨大,他背后必定有高人指点,否则早已东窗事发。但他确是此案极为关键之人,要破此案,必须从乌年入手。也许今夜,是个绝好时机。”
  “那先生认为,是否需要防范延江?”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延江似乎并未与乌年同流合污。”
  “愿闻其详。”
  “若是以乌年的性格,知道你们已经在调查乌江铜矿案,必定是杀之而后快。毕竟,死人是没有机会开口说话的。而延江不仅没有杀人灭口,甚至无意取你四人性命。可见延江与乌年并非同一阵营。我看她此举,更像是在保护尔等。”
  “先生说的极是。如此一来,恐怕还是要尽快找到矿场所在地方为上策。”
  如此两人便一拍即合,决意在今夜丑时再潜入乌年房中。其余时间便在房内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如悸云所料,因延江心中自以为已将悸云四人尽数关在密室,所以对悸云等人的闺房守卫极为松散,直到入夜,也没有活人前来叨扰。
  入夜的乌家,不复白日的喧闹。
  万籁俱静。
  只偶见几个打更的巡夜人在府上转悠。
  悸云和封临寻了个无人的时机,迅速的飞上了乌年的房梁做好隐蔽。
  “滚,都给我滚!”
  今夜的乌年似乎没了玩乐的兴致,怒气冲冲地将屋内的美女尽数敢了出去。
  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尽数哭哭啼啼地做鸟兽散。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紧接着传来一阵瓦片被摔碎的声音。
  封临在屋顶的瓦片上揭开了一小块,正看见乌年正衣冠不整地与一位下人议事。
  “废物,一群废物!”乌年冷不防地朝下人踢了一脚。
  下人重重地被踹到在地,人仰马翻,却又立马翻起身来,跪在乌年身边寻求原谅。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下人双手做求饶状,全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心只想求乌年留他一条性命。
  “死了多少人?”乌年急的咬牙切齿,面露凶光。
  那下人为乌年的面向所怖,半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说不说!信不信老子踹死你。”语毕,乌年又重重揣上一脚。
  此时下人再也无法直起身来,默默地爬到了乌年的脚边,哆哆嗦嗦地开口:“死伤……近半。”
  “什么?怎么会呢?你不是跟我说爆炸的仅仅是一处小矿洞吗?怎么会栽进去这么多人。”乌年紧握着双拳。
  “今日是延雨小姐生辰,厨房便多做了些酒菜,也一道下发给了矿场。矿场里的兄弟们一高兴,便自发举办了一个小的歌舞会。想着那处小矿洞已几近开采完毕,便尽数挤了进去。谁曾想,这就凑巧发生了爆炸。”
  乌年听完顿时怒不可遏。
  “我让你管理矿场,让你管理矿场……”
  随着话音,一下、两下、三下……重重地揣向趴在地下的下人,像是要把人往死里踹似的。
  只见那下人渐渐没了气息,面目已经全非。
  乌年的金靴上,也渐渐沾染了血迹。
  悸云见不得如此残暴的画面,试图前去阻止,却被封临按住。可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定定地看着封临。
  封临却只是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理智告诉悸云,她现在就算是上去阻止了乌年的暴行,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若是乌年咬死不说出矿场的位置,那她也只是空口无凭,无法给乌年定罪。
  并且如此一来,乌年行事还会更加谨慎。乌年,以及乌家背后那滔天的势力,迟早会对悸云下手。
  甚至悸云此举,会将所有人都置于险境之中。
  “不可。”封临斩钉截铁道,手上的力度也越发用力。
  悸云无法挣脱。
  所幸乌年不是什么自律之人,体力不算强大,没一会儿便因为气力耗尽而停止了暴行。
  而他脚下的下人,鲜血已经吐了一地。
  那诡异的血色在地板上晕染了一个刺目的图形。
  这些所谓的权贵,竟是视人命如草芥。
  “呸,真是个不经踢的玩意儿。”乌年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朝下人吐了一口唾沫。
  “晦气!”
  随后,乌年便开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裳,并将沾了血迹的服饰换掉。
  末了,还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道:“延雨那败家娘儿们,老子迟早弄死她。”
  由于封临仅仅掀开了一小块瓦片,存在视觉上的盲区。不消一会儿,乌年便走出了悸云和封临的视线范围之内,并且屋内久久没了动静。
  只剩下那个皮开肉绽的下人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像一条奄奄一息的蠕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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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进入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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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里面似乎没了动静?”过了好半晌,都没有响动从屋内传来,悸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下去看看。”封临犹豫了片刻,才到。
  底下安静了这么久,又没见乌年出去的身影,着实有些诡异。
  两人见四下无人,便从房梁上飞了下去。
  蹑手蹑脚地打开一扇房门,钻了进去。
  屋里那被乌年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下人已经陷入昏迷。
  封临探了一口他的鼻息,还是热的。
  “只是晕过去了,应该并无大碍。”
  悸云点点头,转而四下打量乌年的踪迹。
  但屋内似乎并没有其他活人了。
  乌年,竟然人间蒸发了?
  封临也觉得古怪。两人围着整间屋子里里外外都巡视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乌年的踪迹。
  仿佛真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先生别急,我有办法。”
  悸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打开,放着桌上。此时,瓶子正向外部挥发着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
  随后,悸云将屋子内的一扇窗户打开,无数的曲头蛾随风而入。
  悸云事先在乌年身上泼撒了银屑粉,而这银屑粉是曲头蛾最喜爱的食物。方才她拿出来的白色药瓶里,装的正是能将曲头蛾召唤过来的银鳞香。只是这银鳞香挥发极快,只能作为曲头蛾的诱引。待曲头蛾聚集后,还需要靠银屑粉为悸云指路。
  “银屑粉乃是江湖奇物,你从小长在晏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封临身居皇城,虽也有涉足江湖的经历,但银屑香这类奇物,他也是今日才百闻不如一见。
  “是胡玉先生赠予我的。”悸云并没有隐瞒。
  封临听闻,心中更是嘀咕。胡玉一介教书先生,更是用不上此等奇物。但如今不是细究此等细枝末节之时,封临即便是满腹疑虑,却也没有再逐步逼问。
  门外涌入的曲头蛾很快便曲曲折折地排成一列争气的蛾阵。从窗口处一直延伸到乌年的窗板便停滞不前。
  “这床板有古怪。”封临轻轻地用手指扣着床板,传来咚咚的响声。
  床板里面是空心的。
  悸云四处寻找着,最终在床沿边上靠墙处找到了机关。轻轻启动,床板便应声而开。
  里面竟也是个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梯。
  “这乌家的人,竟如此热衷修密室。延江那处有一个,这里竟还有一个。”封临难得的打趣道。
  “要不怎么是夫妻呢。”悸云亦是无奈,并迅速地打头阵跳了下去。
  但乌年的密室比延江的密室要宽敞了不少,能容下四五个人并排同时通过,且通道内灯火通明,倒不像是个要关押人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通道是要通向何处?”悸云暗自测算两人已经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但前路仍是冗长的暗道,仍旧一眼望不到头。
  “既然矿场发生矿难,乌年一定迫不及待要赶往现场察看。若没猜错,此路必然通向矿场。”
  “此处会否设有埋伏?”悸云有些担心。虽然二人武功都不弱,但长期憋在这不见天日的密闭通道里,着实让人不安心。
  毕竟为了避免暴露,乌年床板上的机关,封临进入密道时,已经将之关闭。
  若这条密道是条没有出口的死路呢?
  一旦床板的机关被人永久关闭,那两人尽管武功再高强,恐怕也要憋死在这密道里。
  “放心,有我在。”封临轻轻拍了拍悸云的肩膀,安抚道。“乌年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他一定是进了这密道里。既然他肯进来,那就一定有出路。”
  悸云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向前走。
  渐渐地,狭长的甬道逐渐变宽。就像是一条细长的黑蛇逐渐张开了血盆大口。
  他们应是逐渐走向一处矿洞出口!
  “矿洞里弃置了一些采矿的工具,似乎是已经开采完毕的矿洞。看样子,现在仅仅是作为通道使用。”封临分析道。
  悸云点头以示同意。但两人均不敢掉以轻心,生怕乌年在此时打了个回马枪。
  此时两人势单力薄,还不是正面交锋的最佳时机。
  待快到洞口时,两人便侧身藏在洞口边上。悸云率先探头观察洞口外的动静。
  外面是五六座巨大的矿山所围城的巨大山谷,一条曲折蜿蜒地盘上公路顺着山谷不断地攀升到山顶。而在这盘山公里的途中,大大小小分布着四五个矿洞。
  虽是深夜,但矿场内却正是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来来往往的男壮丁们不停忙活着。不停地有成群结队的旷工拉着沉重的矿车从矿洞中钻出。领头的监工们手里拿着长鞭,鞭打着身体疲倦的矿工,仿佛在对待一堆不知疲惫的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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