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今天也不想死(女尊)——鲸屿Freya【完结】
时间:2023-06-11 14:41:01

  怀里的人却忽而轻轻出声。
  “陛下。”
  “怎么了?”
  “你会不会嫌我太重?”
  “……”
  她掂量了一下臂弯里那个堪称轻盈的身子。
  扭头看他一眼,不免好笑。
  “朕都抱到这会儿了,是不是问得晚了?”
  “臣侍担心累着陛下罢了。”
  “那方才是谁自己要朕抱的?”
  这人不说话了,抿抿嘴角。
  但才刚安分了没一刻,又用目光去瞟那些站在道旁的宫人。
  “陛下怕不怕让人看见了?”
  “怎么,这是朕的后宫,朕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只怕旁人要说,不成体统。”
  “体统。”
  她重复了一遍,扬了扬眉。
  “也罢,那你自己下来走。”
  “……不行。”
  “为什么?”
  “脚疼。”
  许清焰望着那双亮晶晶的,像天上星子一样的眼睛,忍不住就好笑。
  分明就想听她一句好话,却偏不肯直说,非要拐弯抹角,变着法儿地拿话来撩她。
  真是越来越刁钻了。
  大约还是她平日里,对他不够凶,给惯的。
  “疼也管不住你的嘴。”她轻哼道,“老实一点,不许再折腾了。”
  这人果然不声响了。
  只是垂下眼帘,睫毛密密的,挡着里面波光。
  她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无奈叹口气。
  “好了,不是你要的,是朕自己乐意抱,行不行?”
  怀中人唇角掩下一丝笑意。
  “既然是陛下想,那臣侍也只好勉为其难。”
  ……
  一路回到他住处。
  大约是听闻了今夜变故,满院子的人都坐立不安,焦灼万分。
  也不知是谁眼睛尖,头一个瞧见了他们,高声喊:“快看!陛下抱着咱们贵人回来了!”
  众人顿时涌出来,又叫又嚷。
  如意跑在第一个。
  他跌跌撞撞冲到跟前,满脸红通通的,眼泡都肿着。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啊。”
  许清焰哭笑不得。
  “你家公子没事。”
  “啊?”
  “他不过就是……”
  她刚要说,不过就是矫情的毛病犯了,想方设法地要和朕作一作。
  衣袖却被人悄悄一拉。
  有人倚在她怀里,拿眼尾斜她。
  她只能硬生生改口。
  “不过就是受了一些惊吓,没有大碍。”
  她边说边往里走。
  “不必行礼了,带上热水和红花油,随朕一起进去。”
  如意的动作很快。
  待到她将顾怜小心放到床上,他已经备齐东西,跟了进来。
  哭得直抽鼻子,瓮声瓮气。
  “公子,您真的要把奴给吓死了。”
  “奴一个人留在前头,不知怎么的,没看见禁军统领,反倒见太后与齐王,带着成群的宫人往外走。奴连瞧都不敢瞧,慌得都没主意了。”
  “奴去殿后找过您,可那里实在太大了,天又黑,奴害怕被人听见了要坏事,压根也不敢喊。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只能回来,一路上都慌着拜神。”
  他急得都嚷了出来。
  “公子,您往后能不能别这样吓唬人了,咱们不冒那些险成吗?”
  而完全忽略了,这一句,其实是把许清焰骂了进去。
  顾怜连忙睨他一眼。
  “陛下面前,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小侍人这才回过神来,低头嗫嚅:“是,奴知错了。”
  许清焰却没空治他的罪。
  她只俯下身去,将手伸向面前这人的衣摆底下。
  “陛下!”
  “不是说扭了脚吗?”
  “如何好让陛下做这样的事。”
  “方才要朕抱的时候,仿佛也没不好意思啊。”
  她挑了挑眉。
  “虽在行宫,倒也有御医当值。若是你不愿意让朕碰的话,要不然,朕走,换她们来?”
  眼前人坐在床上,抱着膝,声音低低的。
  “我是男子,又是后宫君侍,哪里好让她们看的。”
  她笑着摇头,把他的腿抱到膝上。
  丝履与绸袜,被小心地脱下。
  他的脚很白,肌肤很细,脚背上淡淡的青色脉络,像是玉石的纹理。
  倒惹得许清焰呼吸略微加快了一些。
  她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
  “东西拿来。”她扭头对如意道。
  铜盆热水,用热帕子浸了,轻轻敷在男人的脚踝上。
  她竟然还有闲心留意。
  踝骨纤细,很好看。
  “如意,怎么回事。”床上的人轻声道,“这样的事,也好意思让陛下亲自动手,你就干看着。”
  如意今夜哭得虽六神无主,这会儿倒是机灵的。
  只垂手站在一旁,假作半个字也没听见。
  许清焰十分满意地笑了笑。
  “朕这手,左右也是动了,有些人还在装模作样。”
  她揭开帕子,仔细看了看。
  “疼得厉害吗?”
  顾怜轻轻摇了摇头。
  目光躲闪,竟与片刻前拿腔拿调,和她矫情的模样,大不相同。
  其实她猜着,也是不严重的。
  他的脚踝只有一些些红,看不出肿来,要是他不说的话,她只觉得是天然的,泛着粉的关节。
  最引人觊觎的那一种。
  她甚至有些疑心,他只是在故意招惹她,想要找个由头,看她心疼,骗她在意,好为了先前吵的那一架,暗暗出一口气。
  但她还是拿起了红花油,倒在掌心,小心地覆上去。
  她不轻不重地替他揉着。
  白皙的皮肤被她搓得暖,渐渐泛起成片的淡粉色,晃得人心都不由得荡了一荡,会突然想知道……
  想知道,假如她当真磋磨的话,这片粉究竟能蔓延到哪里。
  面前的人呼吸也放轻了,还带着细微的凝滞。
  像是小心翼翼。
  许清焰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他。
  这人半低着头,目光躲着她,脸上竟然是红的,一直红到耳根。在室内灯火下,漂亮得动人心魄。
  她从来不知道,顾怜这样的人,竟也会害羞的。
  “舒服吗?”
  “陛下……”
  “朕问你,朕的手艺好不好,揉得舒不舒服。”
  “……”
  顾怜猛一下,连脖子也红了。眼睛里水光盈盈,像是夜深露重。
  他匆促道:“还,还有点疼。”
  “哪儿?”
  “嗯,这里。”
  许清焰瞧着他胡乱指的,分明好端端的地方,目光闪了闪。
  忽地将身子倾过去。
  她捧起他的脚,在脚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陛下!”
  他圆睁了双眼,里面惊惶,又难以置信。
  她只勾起唇角,“还疼吗?”
  顾怜不和她说话,脸转向床的里侧,胸口微微地起伏。
  许清焰瞧着,一旁的如意坐立难安,眼睛都没处放,怕是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她在心里暗笑了几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
  小侍人逃也似的溜出门,下台阶时,仿佛还绊了一跤。
  她在终于静下来的屋子里,打量着眼前的人。
  “顾怜。”
  不理她。
  “顾贵人。”
  还是不理。
  她笑了笑,轻声嘀咕:“平日里不是挺会勾引朕的吗,这会儿怎么还真害羞了。”
  顾怜红着脸,瞪她一眼。
  她心里一咋舌,觉得这话说错了。
  他素日大胆,异于常人,她也就从没拿他当安于礼教的寻常男子,与他说话时,向来多有玩笑,不太庄重。
  但他终究还是个男子。
  对一个男子,说他善于勾引,这话他听着,怕是要吃心的。
  她刚想改口,顾怜却比她先出声。
  “那我今夜若再勾一回,陛下可领情吗?”
  “你……”
  她被他盯得,心猛地一跳,脸上竟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
  顾怜却伸手向枕下,忽地摸出一件东西来,抛到她膝上。
  闹得她硬生生一愣。
  “这是……”
  “还能是什么。自己讨要的,这会儿又不认了。”
  这人轻轻撇了撇嘴。
  看着她尚未回过神的模样,忽地笑了一声。
  “陛下方才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啊?”
  许清焰一下闹了个脸红。
  明知他是有意使坏,在捉弄她,却生不起来气。反而觉得心酥酥的,还很受用。
  她低头去看膝上的东西。
  原来是一个香囊。
  她还怔了怔,才想起来,那的确是她当日向顾怜要的。
  她说,那栀子花尽是白的,插瓶嫌太素净了,倒是香气好闻,让他得空装个香囊给她。
  其实不过白说一句。
  当时心里,是存了些不上台面的念头,觉得这小狐狸每日在她面前转啊转的,可不能让他太得意了,以为她多喜欢他。
  应该时不时地敲打一下,让他记着,她是他的君主,如此才好。
  原本也不是认真说的。
  后来为了姜雁一事,心里生气还来不及,更是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
  此刻方知道,他是真的做了。
  她将香囊拾起来,捧在手上,仔细地看。
  料子倒是好的,是江南产的丝绢,只是上面绣的凤鸟,乍看还行,一旦细瞧,便令人忍不住含了笑。
  针脚有疏有密,偶尔还有错针,显见得它的主人,绣工相当的一般。
  饶是如此,却偏要绣那华丽繁复的凤尾,一百零八片翎羽,片片不落。
  心细,又倔,骨子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
  果然是他的性子。
  “是你亲手绣的?”她问。
  顾怜轻轻昂起下巴。
  “陛下如何会这样想。”
  “哦?”
  “陛下只说,要臣侍装一个香囊给你,可没说要我亲手绣的。我自然是躲懒了,问内务府讨一个便是。”
  “是吗。”许清焰抿了抿嘴角,“那朕回头,得把掌事的给罚了。”
  “为什么?”
  “朕还从不曾见过,内务府有这样差的绣工,可见是近来当差不用心了。”
  “……”
  眼看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手指抠弄着衣摆,不说话,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若是你绣的,那便是好。”
  “……怎么说?”
  “朕的男人,亲手给朕绣的,哪里是那起子绣郎能比得了的。”
  顾怜眨了眨眼。
  “陛下哄人,未免也太不讲究了。”
  “是吗?”
  “别说是手艺精湛的绣郞了,就算是放在后宫里,臣侍的绣工恐怕也是垫底的。”
  他道:“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知道。陛下若是瞧不上眼,扔了也就罢了。”
  “扔朕的东西,你经过朕同意了吗?”
  许清焰用指尖,抚过凤羽上细密的金线。
  “朕觉得很好。”
  “若是换了沈君,或萧昭仪来绣,一定比这个精细得多。”
  “可他们没给朕绣。”
  “那是陛下没有问他们要。”
  “对,朕没有问他们要。”
  “……”
  面前的人怔了怔,移开了目光。
  半晌,才道:“陛下真的喜欢?”
  “自然了,你什么时候见朕浪费时间,去骗过人。”
  顾怜看了她好一会儿。
  眼睛里波光明亮,眼尾微微上扬,一看便怀着满腹的小心思。
  忽地将手往她面前一伸。
  “你看。”
  掌心里细细一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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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得不深,已经愈合了,只是还透着淡淡的红。
  许清焰忍不住一皱眉,要拉过他的手细看。
  他却反而假模假式地往回缩。
  “已经不要紧了。不过是破道口子的事,都快好了。”
  “让朕看看。”
  “真的没事了。”
  “别躲,怎么弄的?”
  “替香囊裁料子的时候,不小心让剪刀划的。”
  他嘴上说着不碍事,手却悄悄地往她面前伸。
  掌心太白净了,那道并不严重的口子,反倒显得像上好的丝绸,被生生划破一般,让人有些看不过眼。
  “以后别做这些了。”许清焰道,“不精于男红,就放过自己。”
  他却弯起眼角。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先论眼前的。”
  “什么?”
  “陛下也说了,我不贤惠,不善男红。”
  他擅自给她的话添油加醋。
  “这可是我拆了改,改了拆,好不容易才做成的。陛下不要辜负它,好不好?”
  “你想要朕如何?”
  “我希望陛下日日将它带在身上。”
  许清焰望着他神采飞扬的脸。
  就知道。
  不过就是这么些小心思,偏要和她拐弯抹角的,绕一个大圈子。也不嫌累得慌。
  连她也没发现,她竟然颇为受用,眯眼笑了笑。
  “好,朕答应你。”
  “那还有一事。”
  “什么?”
  “你……”
  他睫毛颤了颤,将手伸在她面前,声音忽地放轻了些。
  “你亲一下。”
  许清焰陡然一怔。
  只觉得胸中腾起一团火,烧得整个人都很热。
  他见她不动,却要拿眼尾睨她,更小声了。
  “怎么了?方才明明哪里都亲的。”
  “……”
  她喉头滑动了一下,硬生生压下心中可耻的念头。
  凑近去,将唇印上他掌心伤疤。
  掌心的肌肤好软,让人差点没稳住心神。
  “开心了吗?”她问他。
  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她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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