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后今天也不想死(女尊)——鲸屿Freya【完结】
时间:2023-06-11 14:41:01

  只觉得这小东西实在好笑,变着法儿地和她折腾。但心里的某一处却又像化开了似的,变得很软。
  忽听他又道:“但还有不开心的地方。”
  “还有什么,小祖宗。”
  “陛下心里,是暂时不与我计较呢,还是当真信我?”
  他说的,是姜雁一事。
  许清焰原本想和盘托出,她已让人仔细审过姜雁,知道了当年之事,是他无辜受辱。姜雁也会被无声无息地处理妥当,往后都不会再对他造成威胁。
  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太冗长了。
  她只将他的手拉过来,缓缓握住。
  “朕从没有不信过你。”
  “可你好凶。”
  “与你置气,是朕不对。”
  “臣侍可不敢让陛下同我认错。”
  她看着他微红的眼尾,将他的手捧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下。
  “顾怜,朕有话和你说。”
  “什么?”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姜雁作恶,世人却来规训于你,这不对。”
  “……”
  方才还与她矫情的人,忽地小声吸了吸鼻子。
  他将下唇咬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说这个了。”
  “嗯。”
  “陛下为什么会来救我?”
  “不是同你说了吗,朕听闻今夜太后也在,就后悔了,就赶过来找你了。”
  还好,是及时护住了他。
  这人却不买账。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齐王早有不臣之心。她与太后私通,乃是天大的丑事,陛下想要扳倒她,本可以设计拿此事做文章。要是事败,不过是死我小小的一个君侍。要是事成,却能解陛下之忧。”
  他道:“陛下何故不让我进去撞破。”
  许清焰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他想听她说什么?
  说她喜欢他,紧张他,朝堂大事也不如他一人重要?
  这等话,她可说不出口。
  她只是觉得,想要与齐王对垒,来日有的是机会,不必拿他一条命去做交换,不值当。
  “朕还没有到了,要让男人为朕出生入死的份上。”
  顾怜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撇撇嘴。
  “那陛下倒也没想过,假若和我一起,被齐王抓个正着,该如何解围。”
  “这不是没被发现吗。”
  “万一呢。”
  “什么万一。”
  许清焰被他绕得头晕,打了个哈欠,信口开河。
  “要是真打了照面,朕就只能说,此地偏僻,朕带着自己喜欢的君侍,过来一尝野趣。她和太后,难道还能管此事吗。”
  “……”
  顾怜蓦地将身子向后靠了靠。
  望着她的目光,啼笑皆非,又震惊,仿佛头一天认识她似的。
  待许清焰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没边,说了什么,耳根也禁不住热了一热。
  “那,那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朕就先走了。”
  说着,就想仓促起身。
  衣袖却忽地被压住了。
  自从方才,替他脚踝上了药,他双足一直赤着。
  这会儿,白皙的脚毫不客气地,就踩上了她的袖子。脚趾圆润,漂亮。
  他仰起头,定定地望着她。
  “夜很深了,陛下要走吗?”
  “朕……”
  “陛下若是今夜再走了,臣侍可真的不会再理你了。”
  “……”
  许清焰不太记得,她是如何吹熄的灯,放下的纱帐。
  她只记得,他的双唇很软,但腰更软,比她有时看着他,会在心底想象的样子,还要更引人入胜。
  他的身子好暖,好温柔。
  瞧他平日的狐狸样子,她还以为他在这种时候,会如何扛得住,如何反客为主,与她不战不休。
  结果,他只会缩在她的怀里,化成一滩春水,抖了音调,气息断续地求她。
  他贴在她耳边,几乎是央求。
  “陛下,你叫叫我,叫我一声。”
  许清焰往日里,总觉得他主意大,心思多,不似寻常安分守己的男子。
  所以她总是喊他顾贵人,顾怜,从不肯叫得亲昵了。仿佛害怕距离拉得太近,就会让他勾了去,有损她一世英名。
  但这一夜,她吻落在他耳畔,反反复复地喊他。
  “阿怜。”
  “阿怜。”
  顾怜的住处,是一处水榭,距她的地方最近,当初还是内务府揣摩她心意,特意挑的。
  水池里有游鱼,唐突搅动了春水,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却不如他声音动听。
  她记得,他后半夜伏在她肩上,全身薄汗,气息微弱。
  “陛下查过敬事房的记档吗?我,我从前不曾……”
  “朕已经够心疼你了。”
  许清焰捉着他手,在指尖轻轻咬了一口。
  “受不住就歇会儿,不许提从前。”
  “陛下……”
  “笨不笨呐,难道还给朕当小父君上瘾了不成?”
  黑暗中,有人不作声了。
  隔了一会儿,却拉着她的手,缓缓向被子下走。
  伴随着轻轻的笑音。
  “那……为父告诉你,我最喜欢这里。”
第26章
  ◎陛下喂我。◎
  行宫里的日子过得快。
  一晃就入了夏。
  白昼越来越长。顾怜睁开眼的时候, 只觉日光灿烂,隔着纱帐洒进来,也有些晃人眼。
  身边空空荡荡的, 薄被大半盖在他身上。
  如意听见动静, 从屋外进来。
  “公子醒了。”
  “什么时辰了?”
  “已经到巳时了。不过无妨的, 小厨房里温着早点心, 公子起来洗漱了,随意垫几口,很快就到午饭时候了。”
  他抿着嘴笑, 故意压低声音。
  “陛下说了,一会儿与大臣们议完了事,要回来陪您用膳呢。”
  顾怜听得, 脸上却微微一红。
  “我竟然睡了这样久。”
  近来,也不知为何, 他仿佛一日比一日能睡, 不但早上起得晚,白日里身子也懒怠, 总是无缘无故地困倦。
  有时候, 明明是想好了, 要去迎许清焰, 却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醒来时,许清焰常常已经处理完政事回来了。
  她倒是不介意, 时常笑称, 是她将他养得太好了, 活像只猫儿似的, 每日犯困。
  却挡不住他自己心里, 很是不好意思。
  “越发的不懂规矩了。”
  他佯装轻斥如意。
  “为何不叫我起来, 替陛下梳洗更衣?”
  如意却只笑。
  “您就饶了奴吧,就算再借给奴八百个胆子,奴也不敢啊。陛下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了,让您安心地睡,不许任何人来扰您。还说,说……”
  “什么?”
  “说您夜里劳累了,睡得久些也是应该的。”
  “……”
  顾怜猛地一下,脸颊都发热。
  他轻轻地在小侍人手上拍了一下。
  “再胡说,我可要掌你的嘴了。”
  “奴分明只是原样学话罢了。真是好生冤枉,一会儿陛下回来,奴可要到跟前鸣冤去。”
  如意嬉嬉笑笑的,端了热水,替他洗脸净手。
  又举着木梳,对着妆台上的铜镜比样子。
  “公子瞧,今天是戴这支玉簪好呢,还是这条发带家常一些?”
  “随意一束就好,哪有这样多的讲究。”
  “也对。不论公子打扮成什么模样,在陛下眼里,永远是爱不释手的。”
  “你又在乱来了。”
  “奴可没有。”
  如意替他系上那条清水蓝的发带,左右看看,满意地点点头。
  “初夏里,是这个颜色好看。”
  然后才扬起眉梢。
  “奴可是听说,咱们陛下从前,是从不在君侍宫中过夜的,近来却总是宿在我们这里。您猜别宫的下人都怎么说?”
  “什么?”
  “都说这是独一份的恩宠,可把他们给羡慕坏了呢。光是这几日,就有好几个悄悄跑来问奴,还有没有办法,进咱们宫里伺候。”
  他一昂脖子,神气活现的。
  “奴哪能让这等来历不明的人进来呀,统统没答应。”
  顾怜不由微微失神。
  宫中侍寝的规矩大。
  若在帝王的寝宫,便是前一日沐浴熏香,小心候着,夜间被接去,在那张宽大的凤床上婉转伺候。
  过后也不许与帝王同眠,而是要挪到偏殿,独自睡一夜,第二日天亮便要离开。
  对一番云雨后的男子,这是很折腾人的。
  何况帝王寝宫,规矩森严,身旁伺候的宫人,都是陛下的身边人。既不熟悉,也不好使唤。这一夜过得委实是不舒适。
  因而历朝历代,后宫的男子们,都将侍寝一事,看作一项荣幸的苦差。
  可是,若帝王愿意留宿在君侍宫中,那便不一样了。
  他们可以挑灯夜话,可以同床共枕,一夜好眠到天亮。次日早上,还能亲手替陛下穿衣盘发,送她出门。
  就如民间的寻常妻夫一般。
  这在后宫男子的眼中,是莫大的爱重,顶天的荣宠。
  而许清焰给了他。
  她待他,的确是好的。
  顾怜看了看铜镜中,自家小侍人神采飞扬的脸。
  “这等话,往后可不要再说了。”
  “奴错了吗?”
  “没说你错。只是陛下待我恩宠过盛,宫中之人的心里,只怕各有各的想头。这些话,放在自己肚子里也就罢了,何苦说出去让旁人吃心。”
  如意乖巧应了,要搀他起来。
  他却冷不防身子一僵,嘶的一声,扶住了腰,眉头蹙起。
  倒把如意吓得不轻。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他独自缓了一缓,才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腰上稍有些难受。”
  说来也怪。
  近一个月以来,他不但日渐困倦,仿佛总也睡不够似的,每日里都神思倦怠,只觉得身子乏,且腰上也总不舒服。
  酸胀不说,有时还连着小腹一起难受。
  虽说不重,但总是让人心里疑惑。
  且难以启齿。
  如意的神色极关切。
  “要不然,奴去请御医来瞧瞧吧。”
  他脸上微红,声音低低的。
  “不用了,也许就像你说的,只是,只是夜里有些累罢了。”
  他也不曾料到,许清焰那样好本事。
  着实是将他缠得,每日晨起时,腿都有些发软。
  如意却不依。
  “奴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公子您这些日子以来,不但疲乏困倦,就连饮食也比从前少了,还是该请御医来诊一诊脉才好。要不然,万一有什么病症,岂不是耽误了。”
  “你就盼我一点好吧。”
  “哎呀,奴不是那个意思。”
  顾怜忍俊不禁,连连摇头。
  随后才换了正色。
  “不必了,何苦去添这个麻烦。”
  “可是……”
  “我近来独得圣宠,已经足够招人眼红,整个后宫的眼睛,都盯在我们这儿呢。不说旁人,单是太后,明里暗里就对我多有不满了,道是我没有规矩,不懂劝陛下节制。”
  他道:“如今我若因一点小毛小病,就请御医,不知背地里又要让人说成多娇气。”
  如意噘着嘴。
  “还太后呢。上回在桐花台……”
  “你不要命了吗,这话也能说?”
  “是,奴不敢了。那公子先歇着,奴去小厨房端早点。”
  不料顾怜却一同起身。
  “我也去。”
  “您去做什么?”
  “你先前不是说,陛下忙完了政事,要过来一起用午膳吗。”
  他扶了一把腰,往外走。
  “我去看看,能替她做些什么菜。”
  “这些事,您吩咐咱们下人去做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
  他看着自己的小侍人,忽而狡黠地眨了眨眼。
  “你说,陛下在我们这里,用过这么多顿饭,吃得最高兴的是什么?”
  “嗯……仿佛是当初刚入春的时候,您亲手做的那道凉拌马兰头。”
  “这就对了。她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但我亲手做的,哪怕是窝头野菜,她也要夸是奇思妙想。”
  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女人啊,无非就是这样。”
  ……
  许清焰进门的时候,只闻见满室飘香。
  “今日做的什么呀?”她随口问。
  就见顾怜倚在门边,斜睨着她。
  “陛下倒好,一进门只问吃什么。”
  “朕是治不好你这个性子了。”
  她哭笑不得,走过去将他一拉。
  “朕是没问你吗?”
  “还真没……唔……”
  “满意了?”
  唇上温热的触感犹在。
  顾怜双唇水润,眸子略低了低。
  “光天化日的,陛下也不怕让宫人们看见了。”
  “他们见得还少了?”
  许清焰随意坐下。
  这人给她递了一杯茶,笑盈盈地望着她。
  “陛下忙完了?”
  “还没有,下午还得接着议事。”
  “那怎么这会儿还回来了?拢共一两个时辰的空闲,倒也不嫌辛苦。”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答应了陪他用午膳。
  非得明知故问。
  许清焰看着这没安好心的人,伸手在他颊边捏了捏。
  “怎么,连一顿饭都不想给朕吃了,就小气成这样?”
  “别闹了。”
  顾怜的脸都被她捏起来。
  皮肤原本就白,轻轻一捏,就红一块,粉嘟嘟的,竟有些像小孩子,与他平日里拿捏她的那个模样很不相同。
  她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人立刻拂袖起身了。
  “陛下欺负人。”
  “你说说,朕欺负你什么。”
  “我走了。”
  “还真走呀?哪有你这样气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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