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妍自动忽略她。
转而看向自顾自取牌的傅卓弋。
他指节修长白皙,麻将牌在他指尖翻转,又随意丢出去。
“给你们留的机会,偏偏不要。”
程墨书的视线也只落在时妍身上一瞬,听见这话的时候早已转过头去。
“来来,都乖乖拿钱。”
况梦婉也掐着嗓子祝贺,人乖巧顺从得很。
两人似乎被所有人遗忘,站在包厢门口腿都差点发僵。
还是傅卓弋身侧的贺临大发慈悲。
第124章 喜新厌旧
“来者是客,站着干嘛,进来坐。”
大抵是犯冲,时妍右眼皮突突的,一阵一阵的跳。
“都说傅总深情专一,没想到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武修晔目光在时妍和况梦婉之间来回游移,眼底深光幽幽的闪。
在场多数人都在等傅卓弋反驳。
但他只是睁开薄薄的眼皮,犀利薄冷的眼神往对面一扫,并没多余情绪。
被他自动忽略的时妍,猛地一滞。
武修晔坐下了,但搭话傅卓弋,却被无视得彻底。
没人再敢聊傅卓弋的私人八卦,武修晔和时妍被晾在一边。
一离开包厢,时妍手腕便一阵吃痛。
她眉头蹙紧,“你干吗?松手!”
她边喊边挣扎,武修晔突然凑近她耳边,“他不要你了,跟我怎么样?”
时妍没法说,傅卓弋这样是由她一手造成的。
而且她也没想离开他。
她扯开他的手,“你别闹。”
“怎么,你还期待你们能旧情复燃?”
时妍厌恶皱眉,“就算我们不旧情复燃,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武修晔眸子一点点变沉,时妍看在眼里,有种恐怖的味道。
她步子悄然后移,“你不是来找况梦婉的吗?”
“时妍,你别装傻。”
她试图转移话题的样子,又呆又蠢,和她那张美艳的脸格格不入。
时妍脸色一僵,“之前确实有利用你的心思,对不起,希望你没想太多。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
她走后,武修晔猛地往墙上锤了一拳。
磕出血也浑然不知。
飞速的旋转,让时妍大汗淋漓。
她疲累地跪坐在地板上,脑海里是今晚傅卓弋刻意无视她的一幕。
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她没办法毫无阻碍地和他在一起。
有些仇,她必须亲自去报。
第二日再见况梦婉,她更加得意,“评委们打的分出来了,你不看看么?”
况梦婉和明泽组第一,评委们几乎打的满分,时妍和闽郁的则褒贬不一,有的评委打得很高,有的打的很低。
时妍夜里看过他们的录像,知道是很高的水平,所以没什么惊讶的。
她在况梦婉身后看到闽郁,“进来吧,去加练。”
昨晚闽郁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了。
况梦婉被无视。
“看来你胆子很小,居然连承认都做不到。”
时妍用关门声回应了她。
隔天回景家,阿姨给她做了蛋羹。
她拿勺子在里面搅了搅,有一根铅笔粗细的小木条。
时妍抽走,扬声喊阿姨,“阿姨,要去跳舞了,先走了。”
阿姨在楼梯口喊,“哦,知道了,大小姐。”
这个家,唯一一个喊她大小姐的,应该只有这个从小养过她两三年的阿姨了。
过年期间,她在景家住着期间,也培养了这个人脉。
托她找一些东西。
万幸,阿姨在景家做帮佣二十几年,深得景长安和白雪薇信任,能随便进出两人书房和卧室。
她打开木条的盖。
里面只有两根头发。
江媛接到时妍电话时,正在给傅老爷子做检查,她做了单项目,退出房间回过去。
“媛姐,我要做两个人的DNA比对。”
江媛吓了一跳,压低声音。
“谁的?”
“景长安和他那个没出生就流了的孩子。”
江媛听时妍聊过三年前入狱的原因,也知道这些事。
但景夫人流产是三年前的事了,那胚胎应该早“葬”了吧?
时妍是门外汉,以为这和警察破案差不多,用当年白雪薇流产的血和景长安的头发,就能做DNA比对。
却没想到,还要找胚胎。
时妍:“没胚胎做不了吗?”
江媛:“是的。”
时妍眼睫深深垂下来,“那我先去想办法。”不过不一定能找到。
她出香洲别墅区不远,一辆轿车没长眼一样,歪歪扭扭,几乎擦着时妍的腿驶过。
车速很快,时妍后怕之后,看向模糊的车牌。
好像是景家的车。
车后座是谁呢?怎么那么眼熟?
张强东坐在客厅里,厚着脸皮提条件。
“给我一百万,我有多远滚多远。”
景长安冷眼看他包成粽子的脑袋。
“不挨揍,你是不长记性。”
“是是是,我现在长记性了,我要钱,给我钱,我这辈子不回焰城。”
景长安哼道:“你前几年也是这么说的。”
张强东摇头,“前几年和今年不一样。”
景长安:“有什么不一样?”
“你宝贝女儿出来了,找上我老娘,还把我打了个半死,我可不待这等死。”
景长安噌地从沙发上坐起。
“你说这伤是她搞得?她怎么认识你?”
“当然是……”
景长安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绑架勒索的事当然不能说,张强东咽下声音,“你别管,拿钱消灾,顺便提醒你一句,时沧野应该快出来了,你尽快做好准备,别被兔子啄了眼。”
……
景希和时妍虽然同在一个剧院,但都忙于比赛,没多余时间掐架,消停了一段时间。
二评的成绩出来,闽郁肉眼可见的高兴。
“导师夸我了,这是第一次,她说,我有和明师兄一样的潜质。”
时妍还是那副淡淡的无动于衷的神情。
直到况梦婉站在敞开的门前喊。
“那又怎么样,现在的明师兄,你再努力十年也比不上。”
闽郁一脸颓丧,这一句无疑戳在他的肺管子上。
时妍听了细眉一皱,喊住骄傲孔雀般的况梦婉。
“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服你。”
况梦婉猝然转身,“你什么意思?”
“你对闽郁的话,我同样奉还给你。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前几天表演效果差,我没说,但现在,我说,你再努力十年,也比不上我。”
况梦婉气得咬牙,“你有什么底气说这话?”
时妍清凌凌的眉眼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自信。
“评委第一次对你的评价是不错,第二次还是不错,一如既往的93分,而我第一次,是85分,第二次是93分。”
“你的舞技已经封顶,我的却没。”
“我会一次比一次好,没有界限。”
况梦婉听完,脸白如纸,她抖着,说不出话。
时妍没理会,摁了遥控器,把门关上。
-
傍晚,时妍还是回了景宅。
景希明日要去比赛,景长安和白雪薇特意空了时间陪她,时妍进门,所有人都像没看见她一样。
第125章 受伤
“听说阿姨开始备孕了?”
白雪薇站着,闻声往后退了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她脸色僵硬,死死看着时妍。
时妍颔首,“看来我猜对了。”
她要靠的近一点,景长安却一把薅住她手腕,把人一把扯远。
“我告诉你,少打你阿姨的主意,敢碰你弟弟一下,我现在就能让你死,信不信?”
时妍忽的“哟”了声,冷笑,“原来已经怀了,我还是猜少了。”
越看她笑,景长安越恨不得掐死她。
时妍甩开他,眼里明晃晃的挑衅。
“有本事,你就每天寸步不离地护着,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意外。”
景长安又抬起手掌,这次却迟迟没有挥下。
-
时妍第二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送景希到机场。
路上她一直坐副驾驶,看后座几人依依不舍,险些当场吐出来。
到机场,景长安白雪薇对景希殷殷叮嘱,时妍则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座椅上。
刚拿起手机,一阵卡嚓卡嚓的相机声骤然恍过耳膜。
她抬眸就是一怔。
男人长身玉立,一身驼色大衣,被人群簇拥在中间,愈发衬得他鹤立鸡群。
从时妍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冷峻的侧脸。
媒体的问题极为刁钻,“听说景小姐和傅先生原定于三月订婚,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这次傅先生来送景小姐,是不舍她出国比赛吗?”
……
问题很多很杂,依照傅卓弋的习惯,不会对媒体假以辞色。
但今天足足待了十分钟,离开前,他甚至还当着媒体的面和景希深情相拥。
时妍越听,心里越抑制不住地升起慌乱。
回去路上,景长安若有若无地敲打她。
“少男少女的爱情谁说的准呢,多的是旧情复燃,像今天,卓弋有心和小希修复关系。”
时妍冷冷反怼,“他不吃回头草。”
景长安哼道:“那是不吃你这个回头草。”
时妍突然看向他,“当年你就打的这个主意吧?”
“什么?”
时妍:“先把我送过去,要是我不行,再换你的宝贝女儿上,都是你算计赚钱的工具,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景长安:“当年是你对我有所求,我给你指了条明路,你没抓住,关我什么事?”
指甲摁进手心,时妍怪自己可笑。
景长安好像记忆断层,自己做的并不承认。
不过没关系,她会一点点折磨得他跪地求饶。
消息传得很快,当天被媒体截住,当晚景希和傅卓弋相拥的照片就上了热搜。
既顺势给远在国外的景希吸了波粉,又替她的演奏会增了波流量。
焰城大剧院更是一炮而红。
闽郁把视频放给她看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和傅卓弋炒绯闻这么赚。
比她求他给剧院打招呼赚多了。
不得不说,她有些后悔答应吴岳那个条件了。
晚上练完最后一场,时妍带闽郁出去吃火锅。
明天就是最后一场公开选拔了,正好借此放松下。
却没想,到哪都逃不了傅卓弋三个字。
“我们市的首富在福布斯排行榜上,又往上排了几百位,听说他今年有意拓宽欧、洲市场,我的总裁大人啊,你怎么能这么牛!”
小迷妹的声音让时妍夹菜的手一顿。
拓宽市场吗?
难怪周焕说他休完年假就出国了。
她一点点吃着,味同嚼蜡。
听那个小迷妹的同事叽叽喳喳,“可他早内定了,今年三月不是要订婚了?那个小提琴家。”
小迷妹不以为然。
“这又怎么了?只要没结婚,我就有等天上掉馅饼的权利。”
时妍手指一抖,手上筷子猛地落地,着急去捡。
闽郁拦住她,递给她一双新的。
时妍魂不守舍,道了句“谢谢”。
闽郁含蓄地笑笑。
一直到晚上回去,她都心不在焉。
焰城大剧院正门,要爬十几级台阶,她没站稳,差点踩空。
要不是闽郁伸手搀了她一把,时妍非得摔下去不可。
晚上她给傅卓弋发消息,一如往常的石沉大海。
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她就确信,自己被他拉黑了。
果然,挂断电话去看微信,发现她第二次被他删了。
她苦笑出声,他果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要断就断得一干二净。
几乎一夜失眠。
时妍第二天比赛,脸上扑了粉都掩盖不了的憔悴。
闽郁私下把她拉到一边。
“妍姐,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
闽郁欲言又止,“我看你脸色不好。”
时妍:“不影响比赛。”
两人一起上场,这是第一次直面评委。
逡巡一周,在评委席发现那人的第一刻,时妍的瞳孔便是狠狠一震。
谭允和也看见她,但她一脸陌生,目光平静如水,真的只是面对晚辈而已。
时妍看了一眼就撇开视线。
不管心里怎么翻江倒海都被她压住,在瞳孔里归于无声。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云之处”的舞蹈很多下腰和旋转的动作,时妍和闽郁经过一个周的磨合,两人已经非常默契。
但在一个被闽郁上抛的动作中,时妍一时走神,下盘不稳,脚踝竟被扭到。
那是时妍的旧伤。
站不起身的那刻,她看见所有异样的目光。
评委的眼神是挑剔质疑的,场外工作人员是担心的,况梦婉和明泽是看热闹的,只有闽郁去扶她。
看她疼得难受,不顾现场混乱,叫了救护车。
“确实是断骨,病人训练真是不节制,接二连三的受伤,这脚还要不要了。”
时妍躺在床上,脸色煞白。
闽郁安慰,“反正我本事不达标,与其被明泽师兄瞧不起,还不如现在这样,是妍姐你帮了我,我该感谢你。”
时妍愣愣盯着某处不说话。
她知道闽郁舍不得这个机会,好几次练到半夜,她都看见了。
她的脚确实在之前的训练中疼过很多次,但她都忍过去了,自认不是什么大问题,却没想到,今天会这样。
这样半路受伤,还不如比赛输了。
浓重的愧疚感一阵阵涌上心头,她不敢看闽郁的眼睛。
“以后比赛一抓一大把,妍姐你别愧疚,都是我抛得力气太大,没接住你。”
时妍:“我养伤这段时间,你换个舞伴吧,上半年还有很多机会,别耽误了。”
闽郁还要再说,甚至提出要照顾她的话,都被时妍一并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