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这次的声音充满了迟疑和不确定,“那么小小的一只,这么能吃?她是被饿了有多久?”
能把这个本丸的仓库吃空,她的底子究竟有多亏空?
换句话说,被补上底子之后的她,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
“咔嚓。”
我默默地低头看了一眼踢到的磨刀石,默默地……
抱住了差点骨裂的脚。
失策了,本以为补了那么多营养的我已经是钢铁之躯了,谁知道我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一点点长进?
我那个满足的饱腹感究竟补到哪里去了,灵压吗?
能不能不要偏科这么严重,分点强化给躯体啊!
就算不能,好歹……好歹让我长高一点吧?
我痛苦面具地比划了一下头顶到门框的高度,按照经验……算了不用按照经验,就这个基本没什么变化的视角高度,我有长高五公分吗?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划过我那美丽可爱的仙女妈妈的身高……以及虽然在我心目中依旧很高大,但自从我高个的千手见多了以后,实际身高平平无奇甚至比宇智波斑似乎还要矮上一点点的老爹……
我目露绝望。
完了,这辈子大概是呼吸不了上方的空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次究竟掉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啊?
第一次是老爹用眼睛扔我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木叶,第二次……如果我迷迷糊糊感觉到的不是幻觉的话,我应该是跟着一只蝴蝶掉进了一个缝隙里?
黑色的凤蝶……是死神的地狱蝶,也就是妈妈送我过来的么?
我想到了对我大有用处,直接救了我一命还治好了一直以来的毛病,甚至帮助我二次长高的大水池,内心宣布,妈妈比老爹靠谱多了。
……
……我收回刚刚的话。
灰沉沉的天空,破破烂烂的摆设,枯萎干涸的庭院,以及无处不在的,沾染着邪祟的骨刺和黑气,令人心烦意乱的呓语……这些会让人一度怀疑掉进魔窟的环境先不说,我猫猫祟祟一拐角,眼睛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不远处大广间里聚众的狰狞骨骼金属,还有浮在半空的叼着残破小短刀的骨头蛇。
我:“……”
他们:“……”
一时间,画面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我张嘴闭嘴,闭嘴张嘴,如此循环三次后再张嘴,终于发了个音:“………啊。”
“――啊啊啊啊啊!!!”
对面比我更加慌乱,为首的几个头上的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冒出,现场顿时大乱,“咔嚓咔嚓”的辣手摧角的声音不绝于耳,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居然一时间忘记了害怕。
称得上人仰马翻的躁动以后,所有长得不太对劲――特指骨头和尖刺比较狰狞的几个全部把自己缩进了角落阴影和柜子书桌下,剩下几个长得还算像个人的……其中一个神官模样的男人,强作镇定地扶了扶头上已经破了一个洞的帽子,明显有些不熟练地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话音刚落,我眼尖地看到藏在各个角落,推他出来的几个“人”不忍直视地一把捂住了脸。
――石切丸你在做什么啊石切丸!我们看错你了!
“噗嗤。”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看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好像对我没有恶意G。
……
“刀剑……付丧神?”这是什么?
“本丸?”这又是什么?
“时间溯行军和时之政府?”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我头脑晕晕地坐在一群自称是“刀剑男士”的群体边边,听着他们向我这个“后辈”科普这个世界的知识。
“唔……嗯………”我捧着一无是处的脑袋认真地消化成吨的知识量,“这么说来,我的确是刀没有错,可……”
刀剑付丧神和斩魄刀是一个物种吗?
我欲言又止。
隐瞒与谎言无异,上一次的隐瞒迫于生存,我却依然受够了提心吊胆的苦,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于是我又止言又欲:“那个……”
“嗯嗯?怎么了,我们可爱的后辈有什么疑问吗?”
这群付丧神的反应就好像得知从来只生男丁的家里降生的第99个孩子是女孩一样,表情慈祥得可怕,“没关系,不用紧张,慢慢说。”
面对骨刺和鬼角都没有退缩,甚至还想摸一摸的我在这个表情的注视下,没忍住往后挪了挪。
“我可能不是你们说的刀剑女士,”我深吸一口气低头,紧张地捏住了滑入手心的锁链,“如果我的认知没有出问题的话,我的种族应该是半人半斩魄刀。”
……说出口了。
一秒,两秒,三秒的沉默。
我的神经一点一点地紧绷了起来,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占用了各位的资源很抱歉,我想办法会赔的,以及,无论如何谢谢你们肯出手救我。”
但是你们如果狂性大发的话,我也不会束手……
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蓄力。
“你说的那个斩魄刀,是……死神BLEACH的那个斩魄刀吗?天锁斩月?”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我一呆,手中一松,捏着的锁链楔子滑了开来:“哈?”
第55章 雇佣还是共生
事情开始朝着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了。
接受自己是一部漫画的衍生人物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比起某个集齐了死神、灭却师、虚三大力量体系还活蹦乱跳甚至还能攀登顶峰的某个橙色头发少年,相当长的时间受到力量不兼容困扰的我深深地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普通了。
反正被画进漫画被所有人盯着打架谈恋爱的又不是我。
相比于高光的主角, 唯一和我有关系的就是妈妈的寥寥几笔出场……不过和她相关的人我总算认了个大概了。
就是, 嗯,好像身高的确都不是特别可观的样子。
我若无其事地略过这个点,以一种学术探究的态度认真地研读起了这个据说在某个世界销量名列前茅的大作。
值得一提的是, 这座看起来废弃了许久的本丸有着相当完备的学习资料, 我一直心心念念的词典都有好几套……你说幼儿识字帖?不看,聪明的宇智波才不看这个!
我装作没看到某个时不时开口“风雅”的紫色头发期待的眼神, 坚定地抱住了和我脑袋一样厚的词典。
本丸对我的接受度甚至比我接受自己的来历更快, 这些“暗堕的刀剑付丧神”似乎比我想象中的神明更加要好说话,非要用一个词的话……更有人气了?
“斩魄刀也是刀,四舍五入一下也是同族。”
他们笑呵呵地下了结论,似乎对我的警惕和露出的攻击性并没有感到不悦, 看我的眼神包容而平和。
――当然,我的年龄放在他们之中连零头都不算。
这些与顽疾、灾厄、堕落共存的刀剑刷新了我的认知, “暂时无处可去?那就先住下吧,养养伤,学学常识”, 他们这么说着, 居然真的给我打扫出了一个房间。
“还债的事情不需要着急,你有手有脚, 我们又不缺时间,”他们并没有阻止我试图把亏欠还清的想法, 相反, 就在不久后, 我就收到了一条精确到个位数的耗材清单……以至于我对自己的败家程度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种涉及到利益时不谈感情, 将交易摊开来说的做法,不得不说极大地缓解了我在陌生环境的不安。
至于我说的“半人半斩魄刀”里的那个“半人”,似乎一致地被他们忽略了。
比起这个,他们好像更加好奇我为什么会对污染没有反应。
归属于这一类体系的神明最是纯净,相对应的也极易被污染,被扭曲,暗堕犹如瘟疫,但凡沾染上了一个,就会扩散到整个角落。
哪怕是我这个外行看来,整个本丸的暗堕都非常严重,有不少的付丧神甚至连最基本的形态都无法保持,重度的污染带来的影响就是意识的无法自控,入住时间不久,我就见识了不下十种类型的发疯。
即便如此,他们仍旧“活着”。
“就和你碎了本体,灵体七零八落,还是不愿意消散一样,执念么。”据说是自我来后,退位到本丸内第二年轻的付丧神耐心地纠正我握刀的姿势,“这里,手要再往下压。”
我说着他手指的方向调整了姿势,顿时感觉顺手多了。
拢着手看着我一下一下地下劈,付丧神冷不丁地问:“你先前的本体,是打刀?”
这段时间基本将刀剑知识补了一遍的我闻言,点头:“嗯。”
虽然我也不知道,会开高达的宇智波泉奈明显是个骑兵,为什么会用步兵种才管用的打刀。
……不过初号机是真的好看啊,要不是我的灵压外骨骼基本定型,要改就得伤筋动骨,真想把仿一个原模原样的。
“专心。”我的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角度偏了。”
我立刻回神:“抱歉,我走神了。”
“基础训练是有些枯燥,何况你的身体条件看样子并不是为此而生,”他点了点头,并不在意,“只是,作为刀灵,你多少要会几个常用刀种的用法。”
这一次我没敢再走神,老老实实地把打刀的基础使用过了一遍。
泡在修复池的那段时间似乎让我的身体发生了了不得的变化,至少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和动辄冒头的撕裂痛是没有了,用付丧神的话说,就是一直以来的亏空得到了填补,以后使用力量的时候就是合理消耗,用完了还能可持续再生,当然不会像一无所有的时候一样纯粹靠着良好底子硬来了。
换句话说,因祸得福,不破不立。
这样一来,我当初为了稳固形态下得金刚封禁就变成了以防万一的最后一道防线,本职作用空下来后,它的附加作用――也就是攻击和束缚方面就亟待开发。
这个不急。
目前摆在我面前的几个待办事项,一个是好好学习,包括人和刀的常识……这些都可以通过本丸落了灰的庞大图书库解决,一个是认真成长……也就意味着我本就负债累累的玉钢喜添让我心绞痛的数字,还有一个,就是解决本体的问题。
也是见多识广的付丧神们说的,我的这个情况前所未有,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防御太弱就穿铠甲,哪有什么防护都没有的灵体在外边乱晃的?本体的作用不就是这个?
我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和我一无所知,却本能试图想要构建灵压外骨骼……或者说须佐能乎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后者还需要灵感和机会,前者只需要一振白板刀。
而这个问题,在以刀剑为主体的本丸根本算不上问题。
于是,尘封了多年的锻刀室再次燃起了冶炼的火,金石敲击之声再一次出现在了这个没有审神者、没有刀匠,没有狐之助,甚至连新面孔都不曾到来的本丸。
“只要注意不注入灵力,就不会有新刀降临,锻造出来的刀只是一振样品。”
跳动的火倒映在闻声而来的付丧神们的眼底,除了控制不住发狂之外,其余的时候他们大多都沉默而寡言,我们到现在也没交换过名字,支撑我辨认他们唯一的方法,就是靠特征。
红眼睛,蓝眼睛,紫头发,狐狸面具……或者通过骨刺的覆盖程度,又或者嘶哑的,失去了原本音色的声线。
就是这样一来,我欠他们的也越来越多了。
……我真的能还清吗?
“没有关系,本丸好久没有新鲜事了,你的到来对我们也有不少好处,”说话的刃骨刺和角都雪白雪白,唯有眼睛是明亮的黄金色,他夸张地叹息了一声,“无聊到死也太无聊了。”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眉骨上的暗红色血迹,一个词语像是一道灵光闪过:“鹤?”
“哎呀?”付丧神意外地看向我,异化严重的身躯弯曲时发出了刺耳的“嘎吱”声,“怎么看出来的?”
在对上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的迷茫眼神后,他的兴趣更大了:“有意思,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吗。”
“怎么了,鹤丸,”旁边有刃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你交付名字了?”
“没有哦,”被称作[鹤丸]的付丧神嘴角咧得大大的,做了一个在那张脸上显得有些狰狞的笑,我却能感受到这个可怖外表下的喜悦,“是她自己猜出来的,可不关我的事。”
我已经确认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强行按捺住后退的冲动,捏着手心冒出的冷汗,反问:“请问,我刚刚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吗?”
问话一出,原本有些嘈杂的周围像是按下了暂停。
“――问题?并没有什么问题。”一个平淡的声音由远而近,伴随着骨甲拖曳的声音,一个……完全看不出模样的,全身都是骨刺,异化程度直逼百分百的付丧神回答了我的问题。
走近了,我才发现,在他的胸口、面部甚至是大半个手臂都是暗红色的血迹,就仿佛是近距离接触了某个血液喷射源一样……
我慢慢地睁圆了眼睛。
“哦?”他的目光随着我的落处停留,赞叹道,“挺聪明的。”
“此为吾弑主留下的痕迹,大约也是堕化的源头吧。”付丧神慢吞吞地从我面前走过,“杵在锻刀室门口做什么?这一炉最短也要九十分钟,进来坐。”
……
我再一次坐在了大广间。
只是相较于初来乍到照顾似地让我坐在边缘,这次的我位于C位。
接下来谈的话题或许与我有直接相关。
不同于用词的古朴,看不清模样的付丧神进入话题直截了当:“有没有兴趣做个新的交易?”
直接把我问傻了。
直到对面推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看不出模样的刀。
……
我花了相当久的时间理解这段谈话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这个“半人半斩魄刀”中的“半人”和半死不活的本丸发生了奇妙的链接,用付丧神的话说就是“太久没见活人,抓住一个有灵力的就不放了”的垂死自救。
原本对这座本丸的刀剑们而言,他们早已不需要审神者,或者说人类的存在,但巧合的是――误入的我并非纯粹的人。
同类的另一层身份让他们对我少了隔阂。
只是就如同一开始说的那样,他们并不需要审神者。
并非是以空降的领导者的身份插手此地,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修刀人。
――剔除邪秽,抚平裂缝,一个物理意义上的修刀人。
“自然比不上审神者接手本丸后灵力涤荡的彻底净化,执念和罪恶并没有根除,剔除的邪秽会随着时间再度长出,除非我们彻底消亡。”
“如果不方便理解的话,打个比方,”紫色头发的[风雅]沉思了一会,“就像是大型海洋生物与贻贝、海星、峨螺一类的关系。”